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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們。每蛇兩枚,最後還剩一枚,煮了給她自個兒補身子。

蛇小弟們吃飽喝足,悠悠地遊回山上避暑去了。

小金見清苓選了西屋向陽半間做臥室,慢悠悠地盤上西屋房梁,打算自此賴在清苓身邊了。

清苓也隨它。倘若是今天之前,她或許會擔心村民們發現小金後喊打喊殺,不過鬨了今天這一出,村民們對這幾條蛇恐怕是敬畏多過單純的恐懼了。

西屋向陽半間被舒建強倆口子霸占之前,原就是舒盈芳的閨房。新棉花彈的鋪蓋被褥都被他們用過了,即便有蛇小弟守著沒敢帶走,但清苓嫌惡心,將所有床褥都集中在東屋大床上,打算等胳膊好了,扛去縣城彈棉花的地方,拆了線重新彈兩床秋冬被。至於那一家子睡過的床單、被罩,改天拿剪刀裁成細條子,捆紮了當拖把。

理完被褥理衣裳。

該慶幸舒老太和劉巧翠都長了一身橫肉,而劉巧翠的閨女又還小,以至於舒盈芳和養母的衣裳都完好無損地保存了下來。

不過舒盈芳這兩年正好發育、個頭長得快,兩年前的衣裳到這會兒能穿的真心不多,試了半天發現就一條褲子還能湊合。上衣,尤其是夏季的,無論如何都穿不了——%e8%83%b8口兩攤荷包蛋兩年間徹底長成水蜜桃,即使擰上了扣子,也容易爆開。

好在養母的衣裳裡有幾件能穿的,無非就樣式和顏色老土了點。但對清苓來說沒差,甚至想著哪天傷好了動手做,將穿不了的舊衣裳拆了改成她習慣的款式,即便不適合穿到外麵去,在屋裡頭穿著活動也總歸舒坦不是?

舒建軍的衣裳就難逃一劫了。兩兄弟的體型相差無幾,幾乎沒有一件幸免於難。除了被那一家子極品打包走的,屋裡屋外還散落了幾件,清苓見臟兮兮的實在沒有心情洗,洗了也穿不了,乾脆團吧團吧扔進小柴房。回頭拆了做布袋,還能裝點瑣碎家什。

原本嶄新的磚瓦房,被那一家子極品住了三年,邋遢得簡直沒法下地。地麵油膩膩、牆麵灰撲撲,東西兩屋的家具也都蒙上了一層灰,更遑論一天三次燒飯用的灶台,沾滿油汙不說,那厚度、臟度,指不定還是前年、去年留下的。

清苓歎了口氣,既然是她今後的家了,總得收拾乾淨吧。可她傷著胳膊,前幾年又享受著丫鬟伺候的日子,乾起活效率奇低,一晌午過去,才給西屋塵了個撣,床上的席子、枕頭換成了自個用的,再就是灶台清洗了一遍。東屋和堂屋動都沒動,還是等胳膊好了再慢慢拾掇吧。

眼瞅著日頭升中天,清苓歇了口氣,進灶房倒了杯水。

這個世界有些東西是她上輩子聽都沒聽過的,譬如竹編殼子包著的、內裡不知什麼材質做的名叫暖水瓶的東西,燒開的水灌進去,放上兩三天倒出來還是溫熱的。看得清苓稀奇極了。捧著暖水瓶、倒進倒出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肚子咕咕叫,才不甚熟練地用左手生了火,從米缸裡撮了把大米,熬了鍋香噴噴、油稠稠的米粥,盛到大碗裡晾涼;又和了點麵,貼了幾個蔥花麵餅。

蔥花是在後院自留地摘的,養父母在世時把整個後院都開辟出來種蔬菜,院角還建了雞舍養了雞。在養父母悉心的料理下,菜地綠油油、雞蛋天天見,小日子滋潤彆提多滋潤。

而打從那極品一家搬進來後,菜地因疏於料理逐漸變得稀稀拉拉、青黃不接,雞舍因舒建強的好吃懶做、口糧緊缺,養不起雞而荒廢。

饒是如此,舒老太和劉巧翠也從不許舒盈芳踏入後院半步,甭說蘿卜、白菜,小蔥都不許她折一根。一旦發現她出現在後院,不管她摘沒摘菜,唾沫星子就能把她壓得抬不起頭。

二房的倆孩子也隨了他們爹媽的性,小氣又霸道。得了舒老太的吩咐後,沒事乾就盯著舒盈芳,看她有沒有摘後院的菜。

以至於三年裡吃的最多的是山上、河邊耨的野菜,其次是鄉親們可憐她、送她的青菜、白菜。

是以方才那一家子極品搬走時,清苓不僅沒出聲提醒,還讓蛇小弟守住後院。沒菜吃的滋味,舒盈芳一熬三年,該是輪到他們品嘗的時候了。

今早摘的冰草還有剩,清苓舀了瓢清水洗乾淨,擱了勺豆瓣醬,主食和下飯菜都有了。分兩趟端到西屋,坐在香桌前,邊吃邊和玉冠金蛟聊天。

第18章 橫豎山林有你、村裡有我

“小金,你不知道這兒的山上居然也長冰草,早上隨便采了點就吃了兩頓,那邊還有不少呢,看來這裡的人不吃冰草,這下便宜我倆了……”

小金慵懶地盤在梁上,涼涼地翻了個白眼,好似在說:便宜的是你吧,本大王可不吃這東西。

清苓沒看到,嚼著冰草繼續念叨:“這裡的民風雖說怪了點,但好歹容納了我們倆個。那一家子極品是極品了點,好在就那麼幾個,旁的村民還是挺和善的。外界人生地不熟的,短時間要不咱就不出去闖蕩了吧?”

小金再翻一個白眼,心說什麼都是你在說,本大王可沒說要出去闖蕩。

“……橫豎山林有你、村裡有我,憑咱倆多年的默契,定能過得鮮活滋潤。你覺得咧?”

見清苓仰起頭看過來,小金給麵子地抬起扁平的三角蛇頭,朝她絲絲吐了兩下蛇信。

清苓權當它同意了她的提議,開心地舉高筷子,賞了塊麵餅給它。

小金曾是玉冠金蛟的時候,什麼都吃,幾乎和人的飲食沒差彆。如今卻不行,起碼現在還不行,因此清苓賞給它的麵餅,隻能看不能吃,最後原封不動地甩回香桌。

清苓也不介意,吭哧吭哧吃得賊歡。

午後一兩點正是一天當中日頭最毒的時候,吃過飯,清苓乾脆給堂屋門上了栓、再拉上西屋的窗簾子,左手打著蒲扇歪在換了席子、枕頭的架子床上午休。

昨晚幾乎一宿沒睡,這會兒困得要死。反正她吊著胳膊出不了工,家裡也不會有人來,乾脆鎖了門窗補眠。

再說舒家那幾個極品,驚恐又憋屈地搬回土坯老屋,哪有心思做飯啊,拿昨天吃剩的饃饃隨便對付了一下,聚一起想對策。

“娘啊,你說那幾條毒畜生啥時才咬那死丫頭啊?”劉巧翠忍不住問。要是一直不咬,他們豈不是一直要等了?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點不假,以前不覺得老屋有多麼難住人,可搬去老大家的磚瓦房住了三年後再回來,哪哪都嫌棄。東西都不想收拾,咋搬來的就咋堆放,盼著那死丫頭早日一命嗚呼,他們也好早點搬回去。

“咬死了你就敢搬回去了?那些畜生不離開,我是不敢搬回去。”舒建強沒骨氣地縮縮脖子。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幕驚魂的場麵,白給他錢都不想再回去。除非那些毒蛇都消失……想到這個,他扭頭問舒老太,“娘,為啥不能用雄黃?蛇不都怕那東西麼?咋地書|記和其他人都不同意?”

舒老太歎氣道:“這不是怕發狂嘛,沒毒的畜生發狂了被咬上一口不礙事,有毒的誰敢碰啊?”

憶起往昔,舒老太唏噓了一通:“俺們家才搬來雁棲村那一年,村子裡有人拿雄黃粉驅蛇,結果那蛇有毒,當場把人咬死了。後來沒人敢拿雄黃粉驅蛇了,除非確定沒毒,就怕這些畜生突然發狂……要沒這個事,俺早拿雄黃粉驅了,哪輪得到那死丫頭猖狂!”又罵起大孫女,“老大這輩子最失敗的就是收養了那死丫頭,留著就是專門來礙俺們眼的……”

“娘啊,那俺們該怎麼辦?乾等著看那死丫頭住在磚瓦房裡吃俺們種的菜、煮俺們留的糧啊?”劉巧翠急得從長凳上跳起來,“還有雞蛋,俺每次從娘家帶回幾個,好不容易攢了一抽屜,自個沒舍得吃,都便宜那死丫頭不成?”

舒老太頭疼地揉揉太陽%e7%a9%b4:“你急吼吼地嚷啥!嚷得俺腦仁疼。”

“就是!就咱仨個人說話,嚷那麼大聲乾啥?讓人聽見又要鬨了。蠢!”舒建強也罵自個婆娘,隨後又討好地迎合舒老太,“娘有的是方法收拾那死丫頭,是吧娘?”

舒老太瞪了他一眼,揉著腰起身往裡屋走:“俺去躺會兒,鬨了一早上,腰疼病又犯了。”

“娘您隻管躺著,要是睡不著就想想對策。俺和建強下午要出工,房子的事交給您了啊。”劉巧翠陪著笑扶老太太進了裡屋,出來擰上舒建強的耳朵,“走!進屋算賬去!居然敢罵俺蠢,膽兒肥了……”

兒子媳婦都去午睡了,舒老太卻躺在床上了無睡意。`思`兔`在`線`閱`讀`

她一個勁地想:那小賤蹄子最好現在就被毒蛇咬死,省得搬來的家什還要歸置。又想:要是人死了毒蛇卻還是沒走咋整?那豈不是這輩子都住不了老大那房子了?

那怎麼行!小兒子雖然懂得討她歡心,但她心裡清楚:憑小兒子那點尿性,這輩子想要出人頭地多半是不可能,除非撞大運。可大運哪是說撞上就撞上的,要是一輩子都撞不上呢?豈不是有生之年都要窩在這黑不溜秋、隨時都可能塌的土坯房裡?說好的人到晚年好享福呢?

再想到老大家屋裡那幾袋沒吃完的口糧、整個後院的菜、攢了一抽屜的雞蛋,心疼得直抽抽。

越想越不甘心,等太陽不再那麼曬,舒老太起身套上鞋子,出門去了。走一半又折了回來,把平時舍不得吃的葵花籽揣了半斤在懷裡,重又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她去了大兒子屋前的鄰居劉大勇家,劉大勇是生產隊喂豬的,過年時殺豬分肉也是他操的刀,人稱殺豬勇,他媳婦毛阿鳳是個見錢眼開、慣會貪小便宜的。舒老太拿著這半斤葵花籽兒,找毛阿鳳幫忙做件事。

“大勇媳婦兒啊,這半斤瓜子兒可是嬸子千省萬省留著過年招待客人的,今個捎給你嘗嘗鮮,你幫嬸子一個忙,去俺大兒家喊個門,看俺那……咳,大孫女有沒有事……”

毛阿鳳心知舒老太沒那麼好心,八成是盼著她大孫女死呢。平時死丫頭賤丫頭掛嘴上,會關心人死活?

轉念想到隻是站在院門外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半斤葵花籽兒,又不是讓她進屋瞧去,安全得很。這買賣誰不樂意?二話不說,抓了把瓜子兒邊走邊嗑,去屋後喊門了。

舒老太礙於麵子沒去,坐在劉家堂屋,心不在焉地陪劉老太嘮早上的事,一心盼著毛阿鳳帶來好消息。

第19章 兩條胳膊不夠使

“盈芳丫頭——”

“盈芳丫頭——”

毛阿鳳站在屋後,對著舒家大房的籬笆院牆扯開嗓門喊。

清苓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聽見有人不停地叫誰的名字,一聲接一聲,遲遲不散。

起初隻覺得擾人清夢,翻了個身想繼續睡,右胳膊差點被壓到,睡意驅散不少,揉了揉眼,猛然意識到——“盈芳丫頭”指的不正是她麼?

狐疑地坐起身,套上養母留下的千層底布鞋。劉巧翠的腳大,舒老太則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