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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孟帆你留下處理。”霍成厲拉起蘇疏樾的手,把人塞進了車裡。

霍成厲的動作太突然,蘇疏樾下意識抽手。

霍成厲氣頭上的時候,順毛摸都沒用,何況蘇疏樾還想反著來。

蘇疏樾越扯他就捏的越用力,感覺纖細骨頭在手中收緊,聽到蘇疏樾咬著唇,疼得呼吸加重的聲音,霍成厲才鬆了手。

蘇疏樾甩了甩手,因為疼痛語氣帶著咄咄逼人,一雙清澈的大眼掩不住其中的厭煩:“將軍這是看坑不死我,打算親自動手了?”

霍成厲麵無表情,聲音淩冽:“不傻就該知道什麼時候收斂脾氣,不招惹我最好。”

蘇疏樾被他看的雞皮疙瘩冒氣,移動身體坐在了車邊,側臉看著外麵的街景,連餘光都不往霍成厲那邊瞟。

到下了車,兩人也沒說半句話,彼此隔了幾個人的距離,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味道。戲院迎賓看著兩人,有點分不清這從一輛車下來的兩人,到底是一起的,還是不認識湊巧乘了同輛車。

反正他感覺著,後一種猜想比較像。

第36章 鶯鶯

霍成厲要來, 早就通知了戲班子。

但誰想到他來外頭捧女人場, 還把自己的嬌妾也帶上了。

鶯鶯曉得了霍成厲專程過來聽她唱戲, 跟小姐妹炫耀了好幾回,特彆沒上妝打算陪霍成厲吃盞茶再唱。

不過這份雀躍欣喜,在月門邊上看到霍成厲身後的蘇疏樾就沒了。

“蘇姨太太怎麼也跟著來了?”

戲班的台柱子聲音自然好聽, 鶯鶯說起話來婉轉悅耳, 如同樹上的黃鸝, 不過落在霍成厲的耳中, 就叫他皺了皺眉。

這話的意思不歡迎味道太濃。

他對蘇疏樾沒好臉色,但跟他護短沒衝突。當著他的麵質問他女人, 霍成厲冷清地目光射向鶯鶯。

“霍局長……”嬌滴滴的女人哪受得了霍成厲威懾力的目光, 退了一步, 表情怯怯,如同受驚的鳥兒。

鶯鶯今天是特彆打扮過了, 淺金桃紅二色旗袍,頭發梳起, 露出額上美人尖, 一雙美目格外靈動。

蘇疏樾在旁看到她小鹿般的目光, 身為女人心都軟了軟。

之前她覺得自己演技不錯, 但是跟這些從小討生活, 一顰一笑都是練出來的“演員”,她還是有許多需要訓練的地方。

蘇疏樾特彆移了一步, 把現在的局麵看得更清楚。

“班主, 你就是那麼教手下規矩?”霍成厲語氣不溫不火, 但那股氣勢就叫人不敢插科打諢。

“局長大人,這……”班主慌張,他的想法跟鶯鶯差不多,都以為蘇疏樾是吃醋硬跟霍成厲來戲班子,哪想到蘇疏樾一旁一聲不吭,沒說爭風吃醋,霍成厲倒是肅了臉。

“鶯鶯不懂事,不會說話,還請局長大人和蘇姨太太諒解,鶯鶯你還不過來賠罪!”

“鶯鶯?”聽到這個名字,霍成厲覺得有幾分熟悉,眉頭微皺,“今天唱戲的角?”

“對對對!”班主驚喜地推著鶯鶯上前,“今天就是鶯鶯為大人唱趙盼兒。”

“妝呢?”霍成厲掃視鶯鶯,進門到這會才算是正眼看她。

唱戲的行頭扮起來眾所周知的麻煩,鶯鶯一張臉白白淨淨,半點裝扮也沒有,等到弄好至少要一個小時,“難不成我來錯了時間,還是你們戲班子覺得我霍成厲分量不夠,得讓我等你們?”

在旁看戲的蘇疏樾眨了眨眼,沒想到麵對鶯鶯這般可人的女人,霍成厲還會有那麼火氣。

班主麵對霍成厲的怒火,差點拉鶯鶯跪下,打了自個臉兩巴掌。

“局長大人特地過來,我就想讓鶯鶯為局長大人奉杯茶,都是我疏忽,鶯鶯你還是不快去上妝,彆叫局長多等!”

“霍局長,我……”鶯鶯哭的梨花帶雨,看看霍成厲,又看看蘇疏樾。

明顯是覺得霍成厲不憐香惜玉,是因為她做了什麼。

蘇疏樾被看得無辜,乾脆轉頭去欣賞院子裡的櫻桃樹,公館的兩棵被她吃乾淨,這邊果子看起來紅彤彤的,不曉得甜不甜。

霍成厲壞了興致,目光越發越冷,班主在他的目光下瑟瑟發抖,覺得鼻子吸氣都艱難不少。

“我隻是想與局長說說話,再扮裝為局長唱戲……”鶯鶯抽泣解釋,“局長不是說期待鶯鶯的新戲,鶯鶯早就排了新戲,一直巴巴的等局長過來當第一個觀眾……”

女人的哭腔,粘膩吵耳,霍成厲連看都沒看她,不耐煩多留,轉身走了兩步,見蘇疏樾沒跟上。

轉頭見她看著櫻桃樹發愣,險些氣笑。

“蘇疏樾,我缺你吃的了,讓你看野櫻桃也能露出那麼副饞樣。”

霍成厲少有連名帶姓的叫她,他的語氣裡還帶著未消的怒意,周圍聽著的人,都覺得霍成厲的炮火要轉向蘇疏樾,讓她吃頓掛。

沒想到本該害怕的蘇疏樾,目光投向霍成厲:“不看戲了?”

“不然?難不成你要上台唱給我聽?”

霍成厲不喜歡浪費時間做無意義的事情,剛剛在大劇院等蘇疏樾就是破了例,這會花錢消遣還要等待,他氣的能拆了這戲院,能等就有鬼了。

蘇疏樾扯了扯嘴角,理都沒理他,直接先走一步。

霍成厲看著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發生的這一切沒點合理的地方,專程來的貴客進院子五分鐘不到就走了,班主被士兵攔著也不能追上去道歉,急的自冒冷汗。

見人都走了,班主回頭就扇了鶯鶯一巴掌:“這就是你說的霍成厲對你情意綿綿?!”

鶯鶯捂著臉,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定是蘇姨太太不喜歡我。”

“什麼蘇姨太太不喜歡你!我看霍局長根本就不記得你卸了妝的樣子!”

鶯鶯動了動嘴唇,霍成厲每次來聽戲都叫她上場,她卸妝奉茶的時候,他還誇過她嗓子好聽。

但今日看來他竟然真把她當做了戲子,純是覺得她嗓子好,連她的模樣都沒什麼印象。

鶯鶯不願意相信這個可能,捂著臉跑出門想去追霍成厲。

畢竟是班裡的台柱子,班主雖然生氣但也不可能完全不管她,陪著她一起追出去,可惜汽車尾巴都沒見著。

“你彆作妖了,得罪了霍成厲我們戲班子每個人都吃不了兜著走,等會我就送禮賠禮道歉看看霍成厲能不能大人有大量……算了,禮物還是送到蘇姨太太哪兒去,她看起來是個心軟的。”

班主越說,鶯鶯就哭的越厲害。

“下次霍成厲再來,我定不接待他。”

“做夢你,哪還有下一次!”班主氣的跺腳。

戲園子坐落地方就在大街上,鶯鶯哭成這樣,少不得有人看到討論,等到傳到蘇疏樾耳中的時候,她已經成了讓霍成厲“散儘後宮佳麗”的禍水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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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補你。”

上了車,大約是火氣發了出來,霍成厲心情好了不少,主動與蘇疏樾搭話,還打算定下下次一起看戲。

“不用了,剛剛那場戲就足夠有意思。”蘇疏樾摸著手腕,霍成厲捏的那隻手她戴了玉鐲,現在鐲子碰上去就疼,但沒有肥皂水這玉鐲又不好摘,她隻能伸手護著。

霍成厲側眼看了眼,瑩白的皮膚嬌嫩的不行,他知道他力氣用的不小,但也不至...

第37章 理想┆思┆兔┆網┆

王岱嶽找報社打官司, 期初那些報社還心存僥幸,學生抗議大不了當做沒聽見沒看見, 打算躲過這一陣。

等到霍成厲翻身, 救了章秋鶴,發現了潛藏在盛州軍區的間諜, 局麵就一麵倒了。

報社老板大大方方的認錯, 給了被害者賠償,雖然報社因為這事看似受的影響不大,但是在盛州百姓的心裡,報社的權威性大了折扣。

王岱嶽知道這些人都是怕開罪霍成厲,但是並不否認自己跟民眾們的努力。

霍成厲風頭正盛是一方麵, 他們努力抗爭也不是無用功, 垮了幾個靠報不實新聞發財的小報, 而且這件事傳到了彆的省會,也有學生有樣學樣,開始調查搞抗議。

這個時代報刊雜誌就是百姓的口舌,如果報社不具有真實性,為了吸人眼球瞎報道, 那就成了扼住了所有人咽喉的桎梏。

這事傳到了中央, 聽說已經有官員提議, 成立專門的監管部門。

王岱嶽來找蘇疏樾說這件事, 蘇疏樾覺得一切在自己的料想之中, 又在自己的料想之外。

她想過這事鬨的風風雨雨, 一定能帶出不少的影響, 當影響真的出來,她又驚訝一顆地雷能帶來那麼大的波動。

說起來還是因為這個時代充滿這勃勃生機,或許還有人在泥濘裡昏睡,但奮發向上的也絕不是寥寥的幾人。

“如今的效果,跟唐先生的影響力,和王律師的努力分不開關係。”

王岱嶽打量地看著蘇疏樾,見她那麼輕易的把功勞推了出來,沉思片刻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有時候忍不住想蘇姨太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倘若真像是她的那些同窗所說的那麼不堪,對待事物又怎麼會那麼有遠見;要是隻愛跟官太太們逛商場貪圖享樂,有怎麼會名聲功勞看得那麼輕。

他現在算是理解了唐樹的話,比起旁人恍若親眼見到的敘述,更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

“為什麼要想我是什麼樣的人?”蘇疏樾微微疑惑。

蘇家的事後,之後她就沒再跟王岱嶽接觸,為了放鬆還每日約著太太們一起打麻將、喝下午茶,但王岱嶽笑容愉悅的就像是她乾了什麼大事。

王岱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前幾天拜讀了《風月》上麵的那篇關於學校禁錮思想的文章,受益匪淺,現在的華夏需要新思想,需要火花的碰撞,愚民統治已經殘害了百姓太久……”

王岱嶽一邊誇讚,一邊用佩服的目光看著蘇疏樾。

蘇疏樾知道他是誤會了,在他說完,也跟著說了對這個故事的見解。

蘇疏樾本意是向王岱嶽證明,自己從彆處聽了這個故事,作者並不是她,但是王岱嶽卻像是沒察覺的跟她討論起教育體係。

王岱嶽來霍公館拜訪蘇疏樾,依著蘇疏樾的身份,兩人自然不可能關著門在房間裡講話。

兩人坐在客廳的歐式凳上,相距了一張桌子。

事無不可對人言,兩人說的大大方方。

這段日子蘇疏樾與外頭人見麵,都是這般接待,霍公館的傭人們都習慣了。

而唯獨不習慣的應該是在家休養,還沒去上班的霍成厲。

二樓的紅木雕花樓欄,霍成厲端了杯燙開的茶水,依著欄杆,低眸看著樓下侃侃而談的女人。

那麼遠的距離,視力再好看彆人的麵部表情都是模糊。

但奇怪的是霍成厲卻能看到蘇疏樾神情上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