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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德妃 八月薇妮 4289 字 6個月前

了什麼叫做‘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馮瀲楚像是想到什麼可笑的事,又點頭歎道:“我倒是要感激你們兩個,一個把我踩下去,一個扶我爬上來。好吧,你們且放心,不必替我如此不平。本宮畢竟已經大錯過一次,知道那種萬劫不複、四麵楚歌的絕望滋味,也正因此而知道如今所有的不易,現在我若不知道進退分寸,我也就白活了……”

說到最後,她笑的躊躇滿誌。

範雨沐呆若木雞。

馮瀲楚卻又走到範雨沐身旁,低低說道:“知道你為什麼落到現在的地步嗎?不是因為你的手段不夠,是你們根本站錯了隊,當初皇上需要有個人支持他,提出皇後冊立的事,那會兒若是你父親能夠站出來,那此刻姐姐哪裡還會是如此灰頭土臉?隻是工部尚書不舍得他原先所站的地方,所以……隻得勞煩你們讓位了。”

她略停了停,轉頭看向範雨沐的臉,因給她打了一巴掌,雪白的臉上浮現幾道醒目的紅腫印記。

馮瀲楚看的賞心悅目,又說道:“你方才去給郭賢妃請安,隻怕不是請安罷了,你是想求她幫你對不對?幫你在皇上麵前說說情,讓他放你們範家一馬,你是不是也察覺到了大廈將傾?可惜,你一早就進錯了廟,拜錯了神!”

範雨沐一陣頭暈,她突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馮瀲楚比自己的品級高太多。

範貴人轉頭瞪著馮瀲楚:“你……你不用如此小人得誌!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有你們馮家倒黴的時候!”

話沒說完,馮瀲楚身邊的宮女喝道:“好大膽!敢如此對娘娘不敬。”

旁邊一名嬤嬤也立刻上前,啪啪賞了兩個耳光給範雨沐:“還不向娘娘請罪?”

範雨沐的臉很快腫了起來,她看著馮瀲楚,卻並沒有跪下。

馮瀲楚卻並沒有生氣,隻慢條斯理地說道:“誰讓你們動手的?怎麼可以如此對待貴人呢?”

宮女跟嬤嬤忙低頭請罪,馮瀲楚道:“其實很不必咱們在這裡著急,過一陣子,自然會有人代勞,而那會兒,也不僅僅是兩個耳光這麼簡單了,範貴人……像是今兒這樣享福的日子你怕是不多了,且多多珍惜才好。”

範雨沐自覺如同溺水之人,心也一直往下沉:“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自然知道,何必多問呢?”馮瀲楚憐憫地看她一眼,嫣然一笑,轉身道:“耽擱了本宮賞花,今兒的迎春開的不錯,待會兒摘上幾支,放在玉淨瓶裡,孝敬給貴妃娘娘去。”

果然如同馮瀲楚所說,在皇後冊封大典之前,南鎮撫司勢若雷霆地抄檢了工部尚書範府。

從範家以及其來往密切的親戚家中搜出了許多不該有的物件,比如跟京外地方官員的私信,巨額的銀票,禦用犯禁的物品,又從範府的密室裡頭搜出了許多私賬賬簿,上麵所記錄的都是範尚書在工部任職的時候,經手地方營造,宮殿整修等等所貪墨的銀兩,另外便是其他官員們賄賂的賬目,數額龐大,令人觸目驚心。

隨著這一宗案子的浮出水麵,許多跟範尚書有牽連的人也相繼落馬。

而就像是馮瀲楚所說的,當時範雨沐前往郭賢妃處,也並不是請安那麼簡單,而是想求郭賢妃在趙宗冕麵前求個情,隻是賢妃也並非蠢人,又怎會豁出身家性命,去為了她蹚這趟渾水?

畢竟這宮內的貴主並沒有誰是傻子,早在年前,趙宗冕冷落範雨沐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得到了訊息,知道工部尚書也搖搖欲墜了。

範貴人在得知家族被抄,眾親眷也紛紛下獄後,前往勤政殿哭求,卻給內侍們攔住。

範雨沐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便暈厥過去,由內侍抬回了本宮中。

是夜,從延秀宮中得了個令人意外的消息。

原來範貴人醒了之後,便把身邊的宮女太監儘數打發,而她竟用一根衣帶,在床柱上自縊身亡,臨死之前留下遺書,懇求皇帝放自己的眷族一馬。

此事雖然意外,伺候範貴人的那些宮侍也因此被內務司懲罰,儘數發往浣衣局使喚……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在宮內外掀起什麼波瀾。

人人都看出了皇帝是要整治範家的,而且也的確是證據確鑿,把所有想說情的人的嘴巴都堵住了,若這時候開口,猶如瓜田李下,何況南鎮撫司也仍一直在追查跟範家來往密切的人,忙著切割關係還來不及呢,誰敢往前湊。

所以範貴人的死,僅僅成了後宮起居注中的一條乏善可陳的記錄,如此而已。

隻是西閒作為六宮之主,在聽說了這消息後,未免又有些不快之意。

但是範貴人之死,絕非範雨沐一人的責任,卻是西閒無法插嘴的,而且就算範貴人不死,因為範尚書之事,也必然會連累到她……以後她在宮內的日子可想而知。

於是西閒隻吩咐內侍,讓好生安排範雨沐的後事,不可疏忽怠慢,這也是西閒唯一能做的了。

幸而眼下除了冊立大典外,還有一件喜事臨近,所以西閒也並未在範貴人之事上多耗費心神。

這件喜事,自然就是顧恒的婚事。

顧恒的祖上原先是開國元勳,隻可惜顧家人丁單薄,到了顧恒這一代,顧恒年幼之時,他的祖父以及父親便相繼而亡,家中隻有幾個長輩女眷尚在。

隻是顧恒自己爭氣,早先得成宗青睞,後來又是趙宗冕的心腹,所以在京城之中,亦無人小看顧氏。

而且顧家跟陸家的聯姻,也算是天作之合,強強攜手。

趙宗冕又知道顧家的人少,怕不頂用,所以特命內務司跟鴻臚寺分派人手,幫著顧家安排婚事事宜,又交代西閒,讓她看著賜些東西給顧家,以示厚愛恩寵。

所以這連日,西閒把後宮所藏的種種珍品都過目了一遍,撿了幾樣雅致難得的,其中有陳設物品,也有頭麵首飾之類,不下百件,可算是價值連城了,命太監以紅帛包裹,裝盛妥當。

除此之外,又特賜玉如意一對,香珠十串,上等貢綢白匹,宮女十名,送往顧家。

這日,顧家的老誥命夫人進宮謝恩,西閒不免招待了,卻見老夫人滿頭銀絲,言語和藹溫雅,氣質極佳,西閒倒是跟她相談甚歡。

到誥命夫人起身告退,顧恒從外而來,亦上前行禮。

西閒笑道:“顧統領從何而來?”

顧恒道:“方才在勤政殿伴駕,皇上因聽說今日祖母進宮謝恩,所以讓微臣過來接著。”

西閒溫聲道:“如此甚好。本來夫人如此年高,很不必再鞍馬勞頓多走一趟了,所賜之物,皆是皇上厚愛之意,反勞動夫人如此,我正過意不去,有顧統領陪著卻極妥當了。”

於是祖孫兩個告退出了甘露宮,顧恒攙扶著祖母,走不多時,後麵有太監抬了肩輿而來,道:“貴妃娘娘體恤老壽星年高腿腳不好,特賜了肩輿,請老壽星坐了出宮。”

誥命夫人不便推辭,便上了肩輿。顧恒一直送出了宮門才止步。

老夫人上車之前,攏著顧恒的手說道:“恒兒向來是個冷清寡言的人,之前卻在家裡多次讚揚貴妃,我還隻當你是向著皇上才如此盛讚,今日一見,如此慈柔懷惠,才知道果然是難得的品性。”

顧恒眼中透出喜悅的微光:“我早跟祖母說過,您見了就知道,不必我多說。”

老夫人頷首,她望著顧恒眼中的光芒,緩緩說道:“可是,再好,也是將要母儀天下的人呀。”

顧恒微震,對上老夫人彆有深意的雙眼,終於垂頭道:“這是自然了。孫兒明白。”

誥命夫人在顧恒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便要轉身上車,隻是一轉身間,卻又回身垂首,向著顧恒道:“以後,若無要緊之事,你可記著,彆緊著往甘露宮再去了。”

顧恒的心陡然縮緊,感覺老夫人的手微微握重了些。

半晌,顧恒才道:“孫兒……記著了。”

回答這句的時候,突然眼前有些模糊。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上章解封了啊,大家沒看過的抓緊~~~

於是,這裡是偷偷湧出鱷魚淚的二更君~

泰鵝:師父哭什麼呀

顧恒:風大,迷了眼

泰鵝:我給師父擦一擦~

顧恒: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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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顧家老誥命久經於世, 心性何其通透洞察, 顧恒的脾性她再明白不過了,先前隻在她麵前常說西閒的好,老誥命還隻當時他護著趙宗冕而已。

可今日顧恒到甘露宮回話,西閒的言談舉止雖是再正常不過了,但是顧恒卻難免流露出若乾異樣。

以趙宗冕對西閒的寵愛程度, 倘若發現顧恒有這種心思,結果自然是不堪設想。

送了祖母上車後, 顧恒往回而行。

自從那夜甘露宮事故後, 西閒因為一直靜養身體,不見外臣,自然連顧恒也少見她的麵。

雖說這是自然而然的, 可對顧恒來說……卻已經察覺了不同。

不論是否是貴妃要靜養,西閒對待他, 言談舉止上起了變化。

雖然在所有人看來, 仍是一如既往毫無不同。

但隻有顧恒自己清楚, 貴妃……在疏遠他。從那雖仍溫和如昔卻實則防範疏離的話語裡他可以聽得出, 從見他的時候從來身邊都安排著若乾宮侍, 他也察覺得出。

顧恒隱約感知西閒並不是因為討厭他才這樣。

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心情鬱鬱了。

顧恒回到勤政殿,入內回稟。

趙宗冕問道:“老夫人出宮了?何必讓老人家再跑一趟。”

顧恒道:“是祖母執意要來謝恩的, 還說先前賞賜的東西太多了,讓我跟皇上說說,拿回一些來。”

“給你是疼你,”趙宗冕笑道:“送出去的東西哪裡還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何況都是貴妃精挑細選的,你送回來豈不是有折了她的心意。”

顧恒聽著這些話,低頭不語。

趙宗冕道:“怎麼了?明明好事將近,整天卻仍板著一張臉,是了,莫不是覺著你要成親了,朕還讓你在宮裡當差,所以你心裡不受用?”

“並不是這個意思。”顧恒忙回答。

趙宗冕突然擰眉,臉色鄭重:“說起來,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朕竟忘了問你。”

顧恒瞧他如此肅然,隻當是正經事,忙問:“不知何事?”

趙宗冕衝著他招招手,示意他上前,顧恒不疑有他,便走到桌邊駐足。趙宗冕瞧著他笑問:“這麼多年也沒看你身邊有個女子,你可還是個雛兒嗎?”

顧恒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皇上!”

趙宗冕笑道:“彆怕羞啊,看你愁眉不展的,總不會是不曉得洞房花燭夜要做些什麼吧……如果嫌棄外頭那些人不好,貴妃不是賞賜了你們家十個宮女嗎?那可也是經過她精挑細選的,便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