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練手,或者朕可以……”
話未說完,顧恒淡淡道:“臣告退了。”轉身往外走去。
趙宗冕一怔,拍桌子道:“站住,朕還沒說完呢!”
顧恒頭也不回到:“皇上若是舍不得那十個宮女,臣願意給您送回來。”
“混賬!跟你說正經事呢,你給朕滾回來?”
眼見顧恒自顧自越走越遠,趙宗冕揪了一支狼毫,當作射箭一樣向著他擲了過去。
顧恒腳尖一點,旋身之際單臂一揮,將狼毫捉在手中,同時雙掌相交,右手在左手上一撞,如同作揖的樣子,卻把掌心那狼毫撞的倒飛出去。
趙宗冕抬手,準確地擒在手中,狼毫在指尖打了個轉兒,笑道:“臭小子,越發壯膽了,還敢還手?”
顧恒哼了聲,這才負手邁步出門去了。
背後趙宗冕將狼毫重新投入筆筒,喃喃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想:等娶了陸爾思後,這兩個人碰在一起,振奮相對,旗鼓相當,卻不知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顧陸兩家聯姻之日,賓客盈門。
陸康那邊,自有一般朝中同僚,不必贅述。
顧家這裡,除了昔日有交情的幾位勳爵外,其他多數來吃喜酒的卻是顧恒軍中的下屬,龍驤衛的副統領們。
另外,蘇家的蘇霖卿跟蘇霽卿,青鄉侯何友晴,關潛,以及南鎮撫司的馮少緯等人也都帶了賀禮,不請自來。
禁軍以及龍驤衛中的都是些武官,自然英氣勃勃,神采昂揚,而蘇霽卿何友晴等卻都是些青年才俊,鮮衣怒馬,各有風華,一時之間顧府亦是嘉賓如雲,無限風流。
白日種種的婚禮亦無須多說,隻說顧恒敬了眾人的酒後,便給送入洞房。
起初還有些聽壁角的,大家鬨了一陣,知道顧恒是個性情冷清的人,生怕鬨的狠了惹他不快,便適可而止。
漸漸地洞房裡靜了下來。
自從顧恒進屋,便打發了眾人都退了出去。
陸爾思聽到他淡聲吩咐眾人,倒好像是在宮內指揮他那些手下一樣,絲毫的喜氣或者彆的情緒都沒有。
想到以後就要跟此人朝夕相對,陸爾思一陣心煩。
陸爾思本以為顧恒會過來挑開喜帕,然後畢竟要吃合巹酒之類的習俗……
然而等了許久,那人卻仍無聲無息。
陸爾思幾乎以為顧恒是又離開了,眼睛自喜帕底下瞥出去,依稀瞧見了一角袍服。
她有些失望,也有些無端的心跳。
如此又坐了片刻,身邊的人還是沒有動靜。
陸爾思見顧恒毫無動作,意外之餘,倒是略鬆了口氣,心裡也盼著索性就這樣“相安無事”,一夜過後,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管願不願意,畢竟是呆坐了整天,人也乏了。
陸爾思緩緩籲了口氣,抬手要將蓋頭摘下。
不料才一動作,冷不防肩頭便給人按住,在陸爾思反應過來之前,整個人便給撲倒在了榻上。
陸爾思吃了一驚,此時紅喜帕還蓋著頭臉,讓她沒有辦法看清楚。
她試著用力掙了掙,卻哪裡抵得過顧恒的力氣,陸爾思叫道:“你乾什麼!放開!”一邊搖頭,想把礙事的喜帕甩開。
這喜帕是絲綢所製,甚是柔滑,給陸爾思一晃,很快便要從臉上滑落。
陸爾思隱隱約約瞧見了眼前的人,正要怒斥,卻見顧恒閃電般出手,在她肩頭某處輕輕一點。
就在他的手指掠過的時候,陸爾思覺著一股氣直衝%e8%83%b8臆,下一刻,她原本想要出口的聲音突然憑空消失。
陸爾思大驚,她畢竟不是習武之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給顧恒點了啞%e7%a9%b4,正驚疑莫名之時,顧恒抬手,把那即將滑落的喜帕又往下拉了拉。
陸爾思眼前所見,便仍是那一團綢子的大紅。
她一瞬間愣住了,但顧恒卻並沒有停下動作。
直到陸爾思想要掙紮的時候,顧恒淡聲道:“你最好不要亂動……我若點你的華蓋%e7%a9%b4,你便全身都不能動彈。如果想試試看的話,你就……”
直到此刻,他的聲音仍是那種冷冷清清,毫無情緒起伏在內。
陸爾思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且“君子不吃眼前虧”。她心裡雖然有千萬言語想問候顧恒,但奈何一個字也發布出來。
這讓她覺著有些可怕,如果再給顧恒點了那勞什子的華蓋%e7%a9%b4而不能動的話,那豈非跟一具偶人沒什麼區彆了?想想就無法容忍。
但就算陸爾思打算做個不吃眼前虧的君子,但在察覺衣衫儘褪之時,仍是忍不住渾身發抖。
如果能開口的話自然不必動手,但誰叫如今開不了口。
她忍無可忍,舉手想要推開顧恒。
陸爾思隻覺身上一麻。
陸爾思也知顧恒說到做到,隻是沒想到他乾脆到這種地步而已。
接下來的事變得極為簡單。
次日天還不亮,陸爾思覺著自己終於能夠動彈了,她看著眼前微微彈動的手指,試著彎曲了一下,才確信這手是自己的。
陸爾思慢慢地爬起身來,床榻上隻她一人。
陸爾思呆呆坐了會兒,聽見外頭的動靜,撥開簾子,卻見顧恒從側間走了出來。
他像是才沐浴過,換了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色絹絲長袍,長發披散,配合他那種天生冷清的容貌,飄然如同謫仙。
陸爾思以為自己會憤怒,可在這一刻,卻突然失語。
她以為自己還被點著啞%e7%a9%b4,伸手碰了碰喉嚨。
那邊顧恒正在桌前落座,他自斟了一杯茶,舉起來喝了口。
大概是留心到陸爾思的動作,顧恒仍是淡淡道:“過了一夜,%e7%a9%b4道早自動解開了。你已經可以說話了。”
陸爾思聽到他的口%e5%90%bb,不禁冷笑。
看樣子顧恒也知道昨晚做的甚是過分,已經做好了她會大鬨一場的準備了吧。
其實正如顧恒所預料的,陸爾思本來也的確想不依不饒地大鬨一番,至少要把昨晚上沒有罵出口的千萬言語先罵個痛快。
因為她確信,古往今來,她是第一個遭遇如此“悲慘”的新娘子,說出去隻怕都沒有人相信。
然而不知是一種什麼情緒作祟。
陸爾思盯著他,冷笑道:“看樣子,顧大人也知道自己昨晚上做了什麼。”
“當然,”顧恒握著茶盞,“周公之禮,誰人不知。”
“周公之禮?你那是禽獸之禮。”陸爾思冷哼。
顧恒滿麵坦然:“是嗎?不過是名稱不同罷了,又有什麼區彆。”
陸爾思突然憎恨自己不會武功,但體力上已經淪落下風,口齒上至少要不輸於人才是。
陸爾思道:“看得出,顧大人還是初次,所以連什麼是禽獸行徑,什麼是周公之禮都分不清。”
顧恒一頓,而後道:“怎麼陸小姐的口%e5%90%bb,像是閱人無數一樣。這不像是大家閨秀的說辭吧。”
陸爾思突然看見被丟在旁邊的一件褻衣,上頭那點痕跡甚是刺眼。
她的臉也像是那痕跡一樣有些變色。
突如其來的窘迫,陸爾思語塞:“你……”
顧恒又喝了一口茶,雲淡風輕地:“說來有些遺憾,封住了你的聲音,沒能讓你像是在勤政殿內那樣儘興演繹,那就下次好了。反正做了夫妻,來日方長。”
陸爾思突然有些忍不住了,她抓起旁邊的枕頭,用儘渾身力氣向著顧恒扔了出去:“你這混賬你去死吧!”
顧恒一手仍握著茶盞,左臂一抬,恰好擋住了飛來的錦枕。
枕頭骨碌碌落在地上。
顧恒泰然自若:“你最好趕緊收拾收拾,畢竟要去拜見祖母,另外,還要準備入宮謝恩事宜。”
“我不去!”陸爾思幾乎失去理智,“要去你自己去吧!就說我已經死了。”
“死人是不會這樣大吵大嚷的,我不想犯欺君之罪。”顧恒似乎十分睿智。
陸爾思要給他氣暈了,或者真的要給他活活氣死:“你……太卑鄙了,太無恥了。”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顧恒將茶盞放下,起身往外,口中扔下一句:“承蒙誇獎。”
作者有話要說:
想想陸爾思的遭遇,其實還需要同情一下……小恒非常狠有木有
泰鵝:師父好像很勇猛的樣子
顧恒:並沒有,好孩子不要說這個
大魔王:這有什麼,比我還差的遠呢
顧恒(看一眼泰兒):……是嗎?
大魔王(突然心虛):是、是吧……
第167章
顧恒去後, 守在外間的陸爾思的貼身侍女小韻偷偷地走了進來:“小姐……”
陸爾思突發醒悟自己衣衫不整, 待要收拾一番,卻突然泄氣似的,一聲不響。
小韻道:“小姐,水都備好了,要不要洗澡?待會兒還要去拜見太夫人呢。”
陸爾思很想就一頭死過去算了, 心思轉動,終於道:“好。”
她正要挪移下榻, 卻覺著腰肢酸軟, 雙腿沉重,陸爾思咬緊牙關暗暗咒罵了聲,隻得叫小韻來扶著自己。
小韻扶陸爾思下地的時候, 無意中看見被撕破了的褻衣,上麵的顏色格外刺眼。小韻一愣之下, 忙又低頭, 臉上已經多了些許緋紅。
陸爾思很快沐浴更衣, 來到外間, 卻不見顧恒的影子, 侍女說他已經先去了。
聽了這話,陸爾思更恨不得把顧恒放在牙間咬碎, 卻隻得打點精神,去拜見太老夫人。
老夫人滿頭銀發,神情慈藹,氣質高貴, 正是極有涵養,養尊處優的高門誥命的氣度。
陸爾思隻一眼,不由肅然起敬,當下忙把滿腹對顧恒的惱怒咒罵按下,規規矩矩地上前拜過,又一一拜了顧府的其他女眷們。
顧老夫人嘉勉了她幾句,又道:“恒兒這孩子從小性情古怪,好不容易娶了一房難得的妻室,我這懸了大半輩子的心才算放下,以後就多拖賴你做他的賢內助,照料顧家了。”
陸爾思對顧恒雖有萬千不滿,聽了這句,卻垂頭道:“妾謹遵太夫人教勉。”
顧老夫人笑對旁邊眾人說道:“你們看這孩子,是不是秀外慧中,萬中無一的?配了恒兒,是委屈他了。”
顧家各位女眷們紛紛讚揚不已。
陸爾思半是謙和半是薄羞地含笑垂頭,禁不住掃了一眼旁邊的顧恒。
卻見他正側目盯著她,那冷冽的眼神,仿佛一眼看破了她的偽裝,而且正在內心譏笑。
許是一物降一物,陸爾思一看到他這幅表情,就有種想要撕去偽裝破口大罵的衝動。
見過顧府各位女眷後,不便耽擱,顧恒騎馬,陸爾思乘車,往宮中來謝恩。
此刻趙宗冕人並未在勤政殿,卻仍在甘露宮。
因為立春將到,皇帝要沐浴焚香,靜修三日往東郊迎春,所以免除早朝。
此刻宮內各處殿閣,已經擺放了裝飾著雪柳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