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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德妃 八月薇妮 4303 字 6個月前

西閒道:“是。”

趙宗冕笑道:“該讓顧恒那混蛋來聽一聽。”

說了這句才道:“顧恒畢竟是忠心的,因為先前助我的緣故,如今朝中很多人盯著他,如果此事鬨出去,對他不好,而且這小子看著淡淡冷冷的,實則最死心眼,認定了就不會撒手。所以朕答應了他,至於陸康那邊,少不得再想法子安撫罷了。”

西閒想到先前演武場上所見的兩人那場打鬥,知道裡頭的確摻雜著趙宗冕的情緒,隻是打歸打,他們兩個終究沒有真正地起齟齬,也不曾離心離德,那就罷了。

趙宗冕說完此事,見西閒仿佛出神,柳眉桃腮,櫻唇玉頸,舉手處又有蘭香隱隱,撩人魂魄。趙宗冕體魄強健,一身精力充沛,雖整夜未眠,早上又跟顧恒打了半天,卻仍精神勃勃,絲毫不覺疲憊,當下便將西閒摟入懷中,少不得又儘情歡好了一場。

次日,西閒便去了鳳安宮,將趙宗冕所說告知了吳皇後。

皇後雖覺著意外,但既然是趙宗冕同意的,倒也沒什麼可說了。

西閒並不提趙宗冕是特意交代她來轉述,隻說是無意中提了一句而已,免得皇後心裡不受用。

但自從上次鳳安宮出事後,皇後好像又回到了先前是“吳王妃”時候的情形,待人接物滴水不漏,端莊而可親。

西閒出了鳳安宮,正欲回宮,卻見有個小太監氣喘籲籲地趕了來,道:“娘娘,太上皇請娘娘過去一趟。”

西閒聞言,陡然想起趙宗冕所說,廢太子被亂軍所殺之事,雖然趙宗冕命人隱瞞,但太上皇那裡未必就半點風聲也聽不到。

一邊在心內籌謀,一邊命人改道,才走片刻,突然想起一事,便吩咐小江子道:“去看看顧統領在哪裡。”

小江子雖不明所以,但既然如此吩咐,立刻領命,撒腿飛跑,果然在勤政殿見到顧恒,就說西閒要去太極宮。

顧恒聞言,立刻趕了來,在西閒還沒到太極宮的時候就已經追上。

西閒從肩輿上往下看了眼,見顧恒的額頭隱隱汗津津地,知道他是急趕來的。

加上太極宮將到,西閒便命人降下肩輿,下地而行。

西閒含笑對顧恒道:“請顧統領來是想問問,太子可聽話?現在在做什麼?”

顧恒道:“這會兒正在跟著太師學字,已經會十多個字了。”

西閒叫顧恒前來,是因為上次她到太極宮的時候,把顧恒急得雞飛狗跳十分不快,當時西閒亦答應了以後一旦來便告訴他。

顧恒自然也明白原因,隻是不提,兩人一問一答,不露痕跡。

於是到了太極宮,西閒入內,顧恒走到殿前才止步,隻悄然看了西閒一眼。

西閒向他一點頭,進了養心殿。

養心殿內太監出來請安,領著西閒入內而行,西閒望著兩側空蕩蕩的,問道:“原先的鸚哥、百靈呢?”

太監臉色遲疑,旋即笑道:“那些花鳥之類的不好養活,有的病死,有的蔫蔫的不肯吃食兒,先前太上皇發慈悲,索性把剩下的都給放了。”

西閒點了點頭,並沒說彆的。

明明天氣轉暖,可越往裡走,越覺著冷意森森。到了內殿,見成宗坐在圈椅內,腿上搭著一塊兒毯子。

西閒上前行禮,成宗卻毫無反應。

內侍忙道:“近來太上皇的耳朵眼睛都有些不大好使了。”說著上前,跪在地上道:“太上皇,貴妃娘娘來給您請安了。”

直到現在成宗才抬起頭來,兩隻眼珠看了西閒一會兒,道:“是你來了啊,快賜座。”又道:“把椅子挪的近些。”

西閒在成宗的下手隔著三四步遠落座。

成宗說道:“你近來可好?”

西閒道:“回您的話,一切安好。”

成宗沉默片刻:“今日叫你來,是想問問你……”他停了停,“聽說皇後前一陣子大鬨了一場?近來可怎麼樣了?”

西閒道:“此事隻是耳聞,現在已經風平浪靜,想必已經事過境遷了。”

“可惜,”成宗嗬嗬笑了兩聲道:“那個小丫頭那天來質問我,問是不是我指使的禦史去彈劾她,看她走的時候臉色很不好,還以為她撐不住了呢。不過……她可沒那麼能屈能伸,一定有人背後指點。”

西閒垂頭不語。

成宗看她,聲音暗啞:“你放心,我並沒有告訴她,雖然禦史彈劾是我所策動,但真正想出這主意的人,卻並不是我。”

西閒麵色沉靜,隻說道:“是。”

成宗微微一笑:“我並沒有看錯你,居然能夠想出‘堵不如疏’這樣的法子,明麵上看著像是往自己身上戳了一刀,實際上卻是壯士斷腕,高明之極。這份心智,勇氣,並不是誰都能有的,就連是外麵那些呼呼喝喝的須眉男兒隻怕也做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顧恒大天使:什麼……我的女神居然……

泰鵝:師父你怎麼了?

顧恒:沒、一切都是幻覺o(╥﹏╥)o

第130章

禦史彈劾之事, 的確原本是西閒的主意。

在這之前, 成宗已經隱晦地暗示過她,有人盯著林家。

西閒原本並沒多想,但是於青青突然帶了於琦進宮,卻突然提醒了她,就算林家有林牧野坐鎮, 但卻未必不會發生“燈下黑”之事,何況於青青又是這樣不知安分的人。

既然於氏都能心大到要送娘家人進宮, 那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一想到於青青可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興風作浪, 隨時都有可能把林家葬送掉,而且還可能讓盯著林家的那些人,如願以償找到有力的把柄, 作為對付自己跟泰兒的利器,西閒就覺著不寒而栗。

而且此事多半已經無法挽回, 畢竟成宗已經明裡暗裡的警告了。

如果這會兒立刻下手處理, 不管是警告於青青還是林牧野, 該有的錯已經鑄成, 隻怕早也給人收集作為了證據, 再“亡羊補牢”,也隻能被認為是“欲蓋彌彰”。

何況以於氏那種性格, 聽不聽西閒的話還是未知。

尤其是後來西閒因為泰兒,跟趙宗冕“鬨翻”了。

那次跟成宗相見的時候,成宗詢問她為何觸怒了趙宗冕,西閒說了緣故。

成宗笑道:“女人有時候為了孩子是會不顧一切的, 想宗冕未必真心怪你,不過……對一些視你為眼中釘的人來,可要彈冠相慶了。隻怕恨不得再踩上一腳,讓你萬劫不複才好,你可要小心了。”

西閒垂眸說道:“其實我倒是巴不得有人來踩上一腳呢。”

成宗詫異:“這是什麼意思?”

西閒道:“請恕我不敬在先。”

成宗挑眉:“你說就是了。”

西閒才道:“就拿遺詔的事來說,若是放在皇上小時候拿出來,太上皇能容得下皇上嗎?遺詔非但不能護著皇上順利登基,還可能引發殺身之禍。”

成宗若有所思。

“這其中最重要的是時機的選擇,時機決定著一切的輸贏成敗。”西閒道:“正如您所說,我的確忤逆了皇上,但也正如您所說,皇上是個明白人,他未必是真心的責怪我。可假如這時候有人以為皇上厭棄我而也忙來踩上一腳,您覺著,皇上是會如其所願的順著他們的意思,還是會覺著這些人太迫不及待,想落井下石了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成宗畢竟老謀深算,聞弦歌而知雅意,聽到這裡不禁坐直了些。

他望著西閒的眼中透出驚訝之色:“你是說……”

西閒卻並沒說彆的,隻輕聲道:“我隻是大膽猜測,皇上未必會如他們所願罷了。”

成宗倒吸一口冷氣,看了西閒片刻:“你可要想好了,此刻你已經是內憂,如果外頭再有事發作,那那就是外患,內憂而外患,你自信會平安無事的度過?”

西閒仍是平靜地回答道:“潰爛的傷口,若是一心想要包紮掩飾,那傷非但一直都好不了,且會更重,等病之毒擴散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甚至危及性命就晚了。隻有狠心戳破,忍痛地去除死肌,刮骨療傷,雖看似凶險,反而有轉好的可能。”

西閒話中半個字也沒有提林家跟於家,但成宗又怎會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更且明白她的心意。

隻是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會說出這種壯士斷腕的話,如此心計,如此氣魄,卻讓成宗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西閒卻仍是雲淡風輕,淺笑垂頭,略有些遺憾地說道:“其實我也隻是會紙上談兵罷了,什麼刮目療傷,沒有好大夫動手也是枉然。”

半晌,成宗才籲了口氣:“好大夫我倒是知道幾個……好吧,如果你覺得這才是最好的方法,我便……替你找一找操刀的大夫吧。”

西閒這才抬頭,她笑看成宗:“既然如此,臣妾就先謝過太上皇救命之恩。”

成宗雖退位,朝中自有些老臣,他做事極為高明,所選的那兩個彈劾西閒的禦史,也跟吳皇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正如文安王所說,那兩人滿心裡想討好吳皇後,成宗隻派了一名心腹的內侍出麵,假作是皇後的意思叫他們彈劾貴妃,他們哪裡會不肯從命?

至於古禦史那邊倒是簡單,他不屬於任何派係,單純地因為看不慣於家仗著太子之名胡作非為而已。

——也正是因為他並沒有私心,所以那兩名彈劾西閒的禦史雖然被殺,古禦史卻依舊平安無事,反是林牧野跟於家給處理了。

***

此時此刻,西閒聽成宗突然提到此事,略覺意外,便隻淡笑低頭。

太上皇盯著麵前的貴妃,此刻成宗的心境,卻跟往日同西閒商談的那個大不一樣了。

當突然發現最欣賞的助力突然可能成為死敵……%e8%83%b8口有一股氣徘徊凝滯,逼得成宗垂首咳嗽起來。

西閒這才開口道:“您要保重。”

成宗咳了片刻,揮揮手啞聲說道:“我已是風燭殘年,就算一口氣上不來倒下,也是尋常的。”

西閒道:“除夕時候太子曾說您長命百歲,當時太上皇還誇太子說的對,如何這會兒又說這些頹喪的話呢。”

成宗笑道:“小孩子有孝心,這種吉祥機靈話隻聽著罷了,難道竟要當真不成。我又不是彭祖,壽星……再說,這輩子該經曆的都也經曆了,倒也沒什麼可遺憾,這會兒也不忌諱那些了。”

成宗說的如此,卻讓西閒無話可說。

“是了,”成宗又看著她道:“說到太子……最近太子如何?聽說他在跟著太師學字?”

“是,每日都在勤政殿裡。”

“太子甚是機靈,且又早慧,將來必然也是個有道明君,是宗冕有福,你也有福。”成宗說到這裡,又說:“如今你隻是貴妃,如果要保太子平安順遂不生意外,畢竟差點火候……罷了,不說了,年紀大了,不該操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