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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簡堯還在猶豫。

他擔心如果他真的拿這件事去威脅周文遠,周文遠很快就能猜出霍衍才是周家的孩子。

到時候周文遠就會提早針對霍衍。

一邊是簡安之,一邊是霍衍。

簡堯揉了把自己的臉,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似乎怎麼做都會犧牲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手機這時傳來了短信提示音。

簡堯低頭看去,短信內容是今晚國大的聚會房間號。

簡堯:“……”

他似乎沒有彆的選擇,隻能走這麼一遭。

在這個畸形的世界裡,弱者似乎就沒有說話的資格,普通人也沒有任何選擇。

簡堯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無力感。

想要擺脫這種無力感,隻能變強,隻能往上爬。

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原書中的霍衍,霍衍當時是不是跟此刻他一樣,都被這種無力感折磨?

簡堯努力開解自己,等他讀了大學,畢了業說不定就好了,他可以去從事一個自由度高的工作,甚至去國外,到時候勸著霍衍一起去國外,隻要遠離周家,遠離固定的故事背景,說不定就能徹底擺脫這本小說的原有情節。

自我開解過後,簡堯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他回到家裡,但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勁,隻能在床上躺屍。

晚上六點,他得去國大酒店。

沒人知道在那裡等待他的究竟是什麼。

·

“你晚上不在家裡吃嗎?”簡安之看著已經收拾好,正在玄關換鞋的簡堯。

簡堯笑著說:“朋友約我,媽你自己吃吧,晚上我可能回來的比較晚,你彆等我。”

簡安之也知道簡堯在學校交了兩個好朋友,以為他們是約著一起去玩,就叮囑道:“注意安全,你身上錢夠不夠?我再給你轉一百,省著點花啊。”

“不用了。”簡堯低頭係鞋帶,“花不了什麼錢。”

他打開家門:“那我走了。”

簡安之:“拜拜,回家之前給我打個電話,說不定我要讓你給我帶點夜宵。”

簡堯:“好。”

他走出家門,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國大在縣城的另一邊,也是縣城最高端占地麵積最大的酒店,即便跟首都的酒店相比也不差什麼。

車開了半個多小時就到達了酒店門口。

簡堯下車後站在原地,他不想動,卻又不得不動。

走進電梯的時候,簡堯還在給自己做思想建設——不就是參加聚會嗎?

周文遠能對他做什麼?最多就是帶著他的跟班們一起嘲諷他,打他一頓。

他不是沒被人罵過,不是沒被打過。

這些他都可以忍。

這口氣他必須忍下去。

簡堯站在總統套房的房間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後按響了門鈴。

很快就有人來打開了門,門開的一刹那,簡堯就聽見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歡呼聲。

他朝房內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的正中間,一隻手托著下巴,笑著看著他的周文遠。

桌上擺滿了酒瓶,煙灰缸裡全是煙頭。

房間裡煙霧繚繞,簡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開門的人轉頭朝房內喊道:“周哥,人來了。”

周文遠站起身,燈光落在他身上,讓他那不可一世的神情更加明顯。

好像這裡是他的國土。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無冕之王。

簡堯看著周文遠,周文遠也看著他。

周文遠那戲謔的目光好像在說——不管你多有骨氣,還不是隻能低頭?

開門的人忽然拽住了簡堯的手腕,簡堯被拉進了房間。

房間門在簡堯身後緩緩關上。

把房內的音樂聲跟煙霧與外麵的世界隔絕。

第29章 Chapter 29

書中關於周家的描述其實並不仔細, 周家的公司很大,但具體是做什麼的隻提到過奢侈品,可書裡卻通過各種正側麵描寫去突出周家的權勢。

好像周家不是一個有錢人家, 而是一個活在舊社會的大家族,光靠他們的力量就能左右社會的發展。

而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管控, 周家有錢, 所以他有權勢,拳頭就更大。

周家如果要對付什麼人,根本不需要他們自己動手,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句話, 就有無數狗腿子上趕著去表現。

所以簡堯才沒有懷疑周文遠說的話, 周文遠確實有那個能力讓簡安之這輩子都無法再出書。

他的威脅是那麼直白, 卻又那麼讓人無力。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講道理, 簡堯也找不到能講道理的地方。

這是他穿書以來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原書作者的惡意,霍衍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出生成長。

簡堯站在酒店房內, 他沒有動,而是平靜的看著房間裡的一切,總統套房很大, 裝修的很豪華,沒有金燦燦的裝飾物,卻依舊會讓人覺得造價不菲。

連擺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都是上萬一個的奢侈品。

房間裡的燈很亮,正因為亮,所以那飄散著的煙霧才格外顯眼。

坐在沙發上的周文遠沒有站起來, 他靠在沙發上,仰著頭吐出一口煙, 他身邊的人笑鬨著去摟坐在身邊的女人。

女人們笑著去倒酒, 去點煙, 倒滿酒的酒杯在燈下折射出光芒。

“滾過去。”周文遠笑著踹了一腳坐在他旁邊的朋友。

朋友被這一腳踹在腿上,但他沒有生氣,反而嬉皮笑臉的說:“有了新人忘舊人啊?走就走。”

朋友站起來拍了拍褲腿,他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跟其他人擠在一起。

周文遠抬起頭看向簡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那雙狐狸眼微彎:“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簡堯身上。

簡堯全身僵硬,手還緊握著兜裡的手機。

來之前他還是給霍衍發了消息。

但他不是讓霍衍自己來,而是如果他半個小時內都不回短信,不接電話,就讓霍衍報警。

哪怕這個世界裡的警察也奈何不了周家,但至少可以爭取時間。

他還是什麼都沒對簡安之說,他知道一旦告訴簡安之,簡安之肯定不會讓他來,她會犧牲自己的事業。

但簡堯做不到在明知她會怎麼選的情況下告訴她這件事。

即便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但在簡堯眼裡,簡安之跟霍衍都是真實的。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走到了周文遠身邊。

此時周文遠坐在沙發上,簡堯站著,兩人一個仰頭一個低頭,但神情卻全然不同。

“傻站著乾嘛?”周文遠,“坐啊。”

簡堯抿著唇坐了下去,還好兩人中間還有空間,不至於挨在一起。

“怎麼這個表情?”周文遠湊近簡堯,他看著簡堯的眼睛跟睫毛,“這麼怕我?你對我誤會還挺深,我雖然看起來不像個好人,但還真不是什麼壞人。”

周文遠的朋友們笑著附和:“周哥對朋友可沒得說。”

“你是運氣好,我還是頭次看周哥對誰這麼有運氣,可惜你不是個女的,不然將來還可能是周家大少奶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周文遠收斂了笑容:“大少奶奶?”

朋友們立刻閉上了嘴。

簡堯麵無表情,隻覺得這運氣誰願意要誰拿去最好。

反正他現在看到周文遠的臉,就隻覺得惡心。

周文遠已經習慣了仗勢欺人,他甚至不認為自己在使用有錢人的特權,反而以為這就是他生來就有的權力,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以此為傲。

他也不會把身邊的人當成平等的人,就像他想跟簡堯當“朋友”,但實際上他並不在乎簡堯有沒有把他當“朋友”,他在乎的是簡堯有沒有把他當朋友對待。

“他們經常這樣,口無遮攔。”周文遠伸長胳膊,端起酒杯遞到簡堯麵前,他那雙狐狸眼看上去陰險狡詐,還帶著無法掩飾也不曾掩飾的高傲。

簡堯接過了酒杯:“我不會喝酒。”

周文遠微笑著說:“那就不喝。”

他沒有逼簡堯喝酒,而是衝旁邊的人說:“去給他倒杯飲料。”

旁邊的人剛剛還在跟女人談情說愛,抱著不肯撒手,周文遠一開口他就立馬站起來,沒有片刻的遲疑去給簡堯倒飲料。

但簡堯沒有因為周文遠的“體貼”而變得放鬆,相反,他更緊張了。

周文遠這個人是不會低頭和退步的,如果他退了,那證明他之後會索要更多。

退一步,隻是因為他要前進更多步。

“我記得你們家住在首都?”周文遠拿過朋友遞來的飲料,然後又放到簡堯手中,不管旁邊的人在乾什麼,隻要他開口,整個房間必然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音樂依舊。

簡堯:“嗯。”

周文遠:“這兒怎麼都比不上首都吧?不管是學習環境還是生活環境。”

簡堯很不耐煩,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我喜歡這兒。”

周文遠:“也對,首都再好,待久了也就那樣,這裡雖然小,但是也有讓人覺得新奇的地方。”

大約是看簡堯沒有跟他閒聊的興致,周文遠的手輕輕在簡堯肩膀上拍了拍,用輕柔的語氣安撫道:“你彆緊張,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我可不是那種隨便折騰人的人。”周文遠微笑著。

簡堯依舊沒有說話,他也沒什麼話想跟周文遠說,周文遠像一隻麵目猙獰的狐狸,肚子裡頭裝的全是壞水,他什麼人都不愛,因此可以毫無顧忌的將人性中的惡放到最大。

最可怕的是沒人可以限製他。

周智博那麼愛他,他推周智博去死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因為這個弟弟在看他看來,也隻是跟他爭奪家產的敵人罷了。

至於周家夫妻……

如果周文遠需要,他也會麵帶悲戚地送他們上路。

他的狠毒不知道是生來就有還是後天培養的。

看書的時候每次看到有周文遠的戲份,簡堯都想跳過,因為這個人壞的太極端了,他就像是一個平麵的符號,如果說彆的角色都還有那麼點角色塑造,周文遠就完全沒有。

像是霍乾和楊金花,他們的行為至少站在他們的角度還能找到邏輯,比如霍乾從小到大都活在社會底層,他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卻又性格懦弱,沒有自己的主意。

所以對他來說錢是最重要的東西,他的眼界決定了他隻能看到最明顯的利益。

而楊金花的舉動更好理解,她希望自己的兒子更享受原本他們一家都望塵莫及的優越生活,所以冒著風險換了孩子,然後留在自己兒子身邊,把他哺育大。

她對他有著病態的愛,不僅因為他是她的孩子,更因為他完成了她的夢想——改換階級。

隻有周文遠,他的人生經曆明明順風順水,可他卻仿佛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