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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危受命 江亭 4296 字 5個月前

件式的西裝太緊實了,氣都喘不過來,走到窗戶邊去透氣。

韋寧端著茶水上來安慰他:“您彆多想,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賀見真低著頭,茶水的熱氣氳得雙眼有點澀。他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外頭的人來催他上台:“賀總,該您了!”

賀見真驚得肩膀一縮,就要往後退。韋寧和陳希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他。

他咬一咬牙往前還是跟了過去。台上那十分鐘的發言倒還好,品牌部的稿子寫得真誠而實際,既不回避墜機和臨時聘任的事實,也不刻意渲染悲傷情緒。提詞器就放在賀見真的正前方,字號特大清晰,賀見真不帶腦子跟著念都行。

問答環節先由專業媒體提問,提綱是品牌部事先審過的,保證沒有出格的、不該問的東西。品牌部有意將提問方向放在了天青的未來發展戰略上,沒有去提墜機。一來這是投資者交流會,投資者最關心的還是公司的發展,二來也能向投資者保證公司的運作仍然在正軌上。

但到了最後五分鐘的投資機構自由問答就出了問題。

頭一個分析師上來的話就往賀見真的心窩子上戳——

“賀總,我們能看到您公開的履曆並不突出。本科學曆,畢業後進了公司一直擔任的是行政方麵的工作,業務能力和管理經驗都是比較單一的。請問您對董事會決定聘任您作為總經理有什麼想法?”

這基本上就是把剛剛徐新昌罵人的話用文雅的方式重複了一遍。

品牌部經理大感不妙,先一步打斷:“這個問題我們不方便回答,請下一位。”

發布會是直播的,鏡頭裡的賀見真顯得有點狼狽。他一抬頭正對上分析師傲慢的目光,頓時火從心頭起,從被放鴿子就開始憋著的不甘的怒氣一下子爆發。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在品牌部經理瞠目結舌的表情裡,他乾脆地開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董事會選擇聘任我。這就是實話。我也沒必要繞彎子。我是昨天晚上臨時被通知做這個總經理的,沒人告訴我這個決定事先通過了董事會。”

那個分析師緊接著:“那您的意思是您不願意做嗎?為什麼您沒有拒絕呢?”

再說下去場麵會失控。賀見真還要開口,品牌部經理已經一手按掉了麥克風的開關,起身去拉賀見真:“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的發布會到這裡就結束了。我們不會再回答其他問題。”

賀見真很憤怒,他掙紮著拳打腳踢:“讓我說!憑什麼不給我說!”

鏡頭把他的樣子全錄進去了他完全不在乎。品牌部經理根本拖不住他。陳希上來幫著強行把他架下去。

到了後台賀見真仍然在發泄:“都他媽覺得老子乾不了,老子也不想乾!個破總經理誰愛當誰當!”他掃了桌子上的茶杯,連同整個小茶幾都推翻在地上:“陳希!明天就開臨時董事會!選個新的來,老子不乾了!他徐新昌想當讓他上!”

第7章 您願意疼我嗎?

陳希勸不住,最後是韋寧做主先把賀見真送回家休息。一天一夜沒好好睡覺,鐵人也受不了。

不用兩人勸賀見真也不想回公司了。他答應女兒今晚必須回家,這次絕不能再食言。

他沒讓陳希送,自己打了個車回去。

開門就聽到賀彤穿著拖鞋噠噠噠跑過來,女孩溫暖的身體往他懷裡一撲:“爸爸!”

賀見真差點當場哭出來。他跪在地上抱著女兒,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賀彤敏[gǎn]地察覺到他不對勁:“你怎麼啦?”

賀見真撫摸她柔軟的頭發,極力控製聲音裡的顫唞:“對不起彤彤,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後再也不加班了,好不好?爸爸以後每天都陪著你,哪裡也不去了,好不好?”

他痛恨自己無能,下定決心要放棄。這個總經理不當了,真的不當了,他隻求安穩過日子,享受親子之樂,其他的他要不起,也無力去追求。

賀彤感受得出父親的悲傷,她以為是自己中午發脾氣過分了:“爸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工作重要,我也沒有真的生氣,不是一定要你去的……”

這時候女兒的體貼懂事隻讓賀見真更加心酸。

“你怎麼了呀?”賀彤把他的臉捧在手掌心裡,她驚訝地發現父親眼角微紅。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這個一直為她遮風擋雨、頂天立地的男人,竟然這樣痛苦。她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難過,卻大概能明白父親工作不容易:“是不是上班太累了呀?”

賀見真也隻能這麼和她解釋:“是啊,上班真的太累了。”

“去洗個澡吧。”賀彤親%e5%90%bb他的額頭:“昨晚還剩了蛋糕,洗完我們一起吃。”

父女二人總算重聚,能在一起把慶祝的蛋糕吃完。

熱水稍微安撫了賀見真的疲勞和情緒,他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恢複冷靜。賀彤把蛋糕上最漂亮的那塊巧克力讓給了他,希望甜食能讓他高興一些。他們聊她在學校的事情。

“今天布置暑假作業了,”她含著勺子歎氣,她像每個孩子一樣不喜歡作業:“其他的還好說,老師讓我們要在假期發展一個筆友,互相寫信,不能是同校同學,寫信後還要和人家交換一張照片。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去認識其他學校的人?我連隔壁班都不認識幾個。”

她蹙著小小的眉頭,賀見真隻覺得她可愛:“這是老師考驗你們交朋友的能力。”

“才不要社交,我要當宅女。”這兩個詞是她新學的。

賀見真笑出來:“你怎麼和我一樣。這樣不好,多交朋友才對你有好處。”

“誰現在交朋友還寫信呐?早過時了好吧?而且,已經放假了,大家都呆在家裡,去哪裡認識人嘛?網上問的又不靠譜,誰知道是不是騙子?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哎呀,好難嘛。”

“問問你的同班同學,有沒有認識的彆的學校的朋友?”

“她們啊……”

“你幼兒園那些朋友有沒有在一個學校的?老師隻說不能是同校的同學,那親戚朋友呢?你芳芳表姨是不是也行?擴散一下思維嘛。”

賀彤眼睛一亮,從椅子上跳過來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我去翻翻幼兒園的同學錄!”

吃了蛋糕他看著她刷牙洗臉,送她上床,守在床邊等她入睡。小丫頭剛領回來的時候自己睡一個房間不習慣,怕黑,寧願整晚開著燈,也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在黑暗的房間裡睡覺。他就養成了守著她入睡的習慣,即使現在她已經不必他陪,但這個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爸爸,”她本來閉著眼睛,突然又睜開:“其實我沒有不喜歡交新朋友。”

他沒能一下子明白她為什麼又說起這個。隻聽她輕柔地在黑暗裡說:“爸爸,你也不是完全討厭上班的,對吧?我記得,二年級的時候我們一起慶祝你升職的時候,你好高興的。”

賀見真握著她的小手,沒有馬上接上話。

“你不要怕,爸爸,”她回握他的手,鼓勵他:“你能行的。”

她什麼都不懂,也不清楚他的困境。可是父女連心,她明白他麵對困難時候的感受。

賀見真低頭親%e5%90%bb她的額心:“爸爸知道了。謝謝你。”

確定女兒已經熟睡,做爸爸的從房間輕手輕腳出來,把門合攏後他才回到客廳裡,先把窗戶都打開,然後點了根煙慢慢地抽完。養孩子之後,他很少抽煙了,尤其不在房子裡抽,以免孩子吸上二手煙,但他現在需要一個深思的時間。

徐新昌。他在舌尖上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

這個世道,壞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煙隻剩最後一口的時候他碾滅了,果斷地拿起手機來開始打電話,二十分鐘後他得到一個確切的地址,然後連同地址編了一條信息發了出去。兩分鐘後,手機震動起來。

是徐新昌的來電——

“賀見真,你他媽什麼意思?”徐總暴躁如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賀見真很冷淡:“從前年開始,公司給每位副總都配上了專車和司機,司機的業績考評歸屬到行政中心負責。我看了看跟你的韓司機的出車記錄,從他跟了你後,他固定每周的周三、周五和周日都會把你送到麗金花園12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徐總,研究院助理室的羅助理家裡好像就住麗金花園12棟吧?你每周固定三天去一個單身女助理家裡做什麼?你說我把這個地址發給嫂子,她會不會高興?”

徐新昌怒罵:“你彆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我!老子也能搞你!”

“那你就來試試。”賀見真也拔高聲音:“我賀見真行得正坐得端,我還怕了你了?”

電話那頭一下子沒有回應了。

賀見真低笑了一聲,“徐總,我從前可能的確隻是個打雜的總管,但就是因為要管的小事太多,我想知道一點什麼秘密是很容易的。本來如果大家好好相處,很多事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不願意惹麻煩。但麻煩找上門來的時候,不代表我會怕。”

過了一會兒,徐新昌開口已經平和些:“你動不了我。”

“我沒有想動你。”賀見真冷靜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在這個位置上隻是短期的,董事會聘任我的決定也是臨時的。20天後,會開股東大會,補選新董事。如果順利的話,補完董事就能開董事會,重新選董事長和總經理。到時候我還能不能在這個位置上就很難說了。”

“嗬,你都爬上來了,難道還甘心下去?”

“我可以向你保證,到時候我一定會尊重董事會的決定。”

徐新昌似乎猶豫了。

賀見真沒有耐心等他:“明天上午十點,研究院開評審會,我會到場,希望你不要缺席。你自己好好想想。”

不等徐新昌回話,他把電話掐了。心跳還是快的。

第一回 做這種事,到底還是緊張。發信息之前他心裡也沒底,打電話的時候手都不自覺攢著褲子。

但他實在沒辦法了,是徐新昌逼他的。公司已經損失兩位重要的領導人物,現在不是內耗鬥爭的時候,如果徐新昌繼續不配合他的工作,堂堂研發體係的副總和總經理鬨到這麼僵的地步,對公司的經營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明天十點的會,徐新昌一定會到。他不用等回答,他知道他一定會到。

敢讓專車司機每周固定送自己去和女下屬約會,就要做好被人揪小辮子的準備。

手機再次震動嚇得他在沙發上差點跳起來。他抓過來一看,來電顯示的名字是唐禮濤。

“還好吧?”唐禮濤才從開標現場出來:“標室不能帶手機,我才看到新聞。要幫忙嗎?”

賀見真聽到他的聲音就安心:“沒事了。我已經處理好了。”

他把徐新昌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男人很溫柔:“他沒說彆的了?”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