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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30 字 5個月前

是男人?這種事怎麼能不管?”

“你忘了我們什麼身份?幸虧那人跑了,要是被你打死,兩個老崔也救不了你!”

他麵上不服,卻沉默不語。

幾人重新鑽進車裡時,秦淮想起來:“你買的兔頭呢?”

他還攥著那隻塑料袋,敞開來看,六個剩三個,一人分一個,他自己沒了。轉頭瞥見啞巴,啞巴正捧著兔頭往嘴裡送,見他看過來,送得更急。他撲過去搶,他便攥住不鬆手,秦淮說把自己的讓給他,他也不要,非要和他搶,霎時二人又鬨起來。

啞巴被逼得耍詐,大半個兔頭都啃一遍,他嫌惡心,終於撒了手,轉而盯著蔣毅的那一份。

手還沒伸過去,蔣毅出聲:“彆動啊,你打不過我,一會兒挨一頓揍不說還吃不上。”

他便作罷,隨手抓了蛋烘糕往嘴裡塞。這一局啞巴贏,捧著兔頭笑得嘿嘿嘿。

“下一站廣元,過了廣元就是陝西了,等翻過秦嶺就換啞巴開。”

秦淮:“你已經開了這麼久,能行嗎?換我開一陣吧。”

“剛才不是睡過了麼,一點兒不困。”

“那才睡了幾分鐘。”

“幾分鐘勝過大半年哪,足夠了。”

她便不說什麼,繼續啃兔頭,啃完後蔣毅張羅她吃冰粉,她便捧著碗冰粉。

他轉頭看她一眼:“再吃一個?”

“不吃了。”

“真不吃了?”

她搖頭。

蔣毅便朝著秦峰:“你姐不吃了,你吃吧。”

第92章

秦峰炸毛:“什麼叫她不吃了給我吃, 我又不是狗。”頓了頓,火更大,“我是你小舅子, 有你這麼對小舅子的?”

“你要不是我小舅子我還不給你吃了, 存著半夜給你姐當宵夜。”

啞巴還嘿嘿嘿的笑,秦峰轉頭瞪他:“笑個屁!”

他笑得更歡了。

汽車繼續前行, 後半夜的幾人斷斷續續睡覺,間歇的聊著天倒也清醒。秦淮陪了蔣毅許久,後來睡著也不知道是幾點,歪在椅子上睡得很香,卻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聲音很小但因為警惕著醒得倒也快。

轉醒時蔣毅在拐彎處減了車速,打著雙閃指指前方:“你看,熊貓。”

那家夥跑得極快, 秦淮看過去時隻剩一塊肥實的屁股,白的毛發不淨,是占了汙垢的臟黃色,扭動著四肢鑽進崇山峻嶺。

他指指畫有熊貓圖案的警示牌:“野生的,但因為車多動靜大也不常出現。”

說罷也不敢逗留, 提了車速繼續前行。

“這是哪兒?”

“秦嶺。”

“到陝西了?”

“交界處,翻過去才算正式進入。”又說, “這裡是南北分界線, 主要山峰有華山終南山和太白山,要是不趕時間我們也該去看看。”

“……不是隻要老崔來了消息我們就立即返回嗎, 怎麼還要這麼趕,趕得越遠回去不就越晚?”

他瞄一眼手機:“有這個在,總得做出逃命的樣子,老崔一天沒消息就一天不能放鬆。”

她點點頭。

“彆這麼緊張,就當快速旅遊了,我們到了陝西吃碗羊肉泡饃,稍微歇一歇就去山西,到了山西再吃碗刀削麵,完了再去北京,到了北京就不著急了,等消息吧,消息一來就往回返。”

這一趟直到徹底翻過秦嶺,天邊再度亮起魚肚白,蔣毅才打著哈欠換啞巴開。車在休息站停靠時,幾人陸續去了趟衛生間,蔣毅最先回來,回來後徑直鑽去後排。

見秦淮也回來,伸手招呼:“坐後麵來。”

秦淮去了後麵,他招呼她躺上去,一半身體枕在自己腿上。

打個哈欠:“熬不住了,我得睡會兒。”

“你想睡怎麼讓我躺下了?”

“你也睡會兒,在前麵窩了一路,伸不開腿腳太難受。”

她抬眼睛看他:“你這樣不好睡啊。”

“必要時站著也能睡。”

於是倆人擁在一塊兒睡著了,再醒來又是幾小時後,四人按計劃去了西安吃羊肉泡饃,繞城市匆匆溜一圈接著往山西趕。睡過一覺之後的蔣毅精神不錯,一路都和大家閒聊,卻不提換人開車的事。臨近太原時他連打了幾個噴嚏,哈欠連天似困意又來。

“啞巴你就近下一趟高速,我們得找個地方歇一會兒。”

他手指扣住秦淮的手腕,一下下摩挲。三人皆一震,知他說的什麼意思,霎時都緊張起來。啞巴加快速度往前衝,最終在榆次口下了高速,幾人沿路尋找住宿,也不敢在小旅館落腳,怕動靜太大無法掩藏,便去了相對私密的大酒店。

辦理住宿時秦峰衝在前,往櫃台上拍一張身份證:“開一間房。”

前台看了看四人,麵露狐疑。

啞巴緊著伸出兩根指頭,比出個二。

“兩間?”

他點頭。

秦峰:“要兩間乾什麼?我們又不……”

“我帶著女朋友呢,和你們住一間像什麼話!”

蔣毅衝著秦峰,又是一個噴嚏。

秦峰頓了頓,這才才明白過來。

等辦理好入住,四人上樓齊聚一間。大家不知道該做什麼,更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聽蔣毅不斷的噴嚏連天。發作幾乎是一瞬間的事,他站在地毯上還未及床,忽然一個踉蹌栽下去,眾人扶他起來到床上坐,他一雙眼睛已布滿紅血絲,不斷的流著淚。秦淮問話他也不答,隻是哆嗦著說沒有邏輯的胡話。

癲狂起來時啞巴和秦峰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先前還被壓製住,幾秒之間便被掙脫,他作勢往屋外衝,秦峰往前撲,撲了個空,好在手長,倒下時抱住了他的腿。他掙紮著往前邁,一邊不能自已的嚎叫,啞巴從前麵攔住他,又去反鎖房門,身後的秦淮鎖了窗戶關上窗簾,從包裡翻出走時崔禮明給的針藥,半天翻不著,抖得一雙手帶翻了那個包,七零八落的東西灑了一地。

他還在狂叫,似理智不清的精神病人。

秦峰睡在地上不撒手:“往他嘴裡塞東西,叫來人就麻煩了。”

啞巴便去衛生間找來毛巾,他扭打著掙紮並不配合,一揮胳膊帶飛了毛巾撞上儀表鏡,砰的一聲響,落在地上。啞巴撿起來試第二次,他卻開口叫他,一聲聲求他救救他。秦淮站在置物櫃前往針筒裡打藥,她沒操作過,憑著感覺去做,來不及反省走時為何不向崔禮明多問一句,這針要怎麼打,取量是多少,其實崔禮明從單位秘密帶走藥時也沒顧上問清楚,事發太突然,時間又過於緊張,隻想著怎麼保命結案。

她估摸著差不了多少,便抓著針筒衝過去。那會兒的蔣毅已視啞巴為救命稻草,半跪在地不斷的央求,因為反應流出淚水,看上去像走投無路的求生者。秦淮抓他的胳膊比劃血管,他並不配合,還在和抱住雙腿的秦峰抗爭,也聽不進秦淮的勸阻,揮舞著胳膊趕她走,用力過猛致她後仰摔了一跤,胳膊撞上水壺,發出刺耳銳響。秦淮並未爬起來,跪在地上摸索著地毯找摔出去的針管。

蔣毅仍在央求啞巴,聲淚俱下。啞巴抓著毛巾的手頓了頓,片刻後撂了毛巾往外走。

秦峰見勢往外追:“草你媽的,你回來!”

失去禁錮的蔣毅似脫韁的野馬,發了狂的也追過去,秦峰隻能顧及一方,先一步反鎖了門關住蔣毅。受阻的蔣毅似暴怒的獅子,抓住秦峰往牆壁上摔,磕得關節哢嚓響。秦淮見狀馬不停蹄跑去接替秦峰的位置,展開雙臂擋在門前,一手還捏著灌了藥的針管。

她毫不畏懼看著他:“你要是想出去你就殺了我。”

他頓了頓,咬著牙床不住的顫唞,接著渾身顫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倒在地上抽搐。

秦淮招呼秦峰:“你快抱住他,我給他打針。”

秦峰揉了揉胳膊,立馬跪在地上將人抱住,好在先前的精力已耗去大半,這會兒的蔣毅因為症狀並沒有太多力氣抗爭。秦淮找準一條暴鼓的血管,不及細想猛一針紮下去,推針時也不知快還是慢,隻憑著感覺勻速打出去,手上很穩,鬢間卻滴下汗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一針下去蔣毅歪著腦袋往外吐了黃水,淌了秦峰一胳膊,下一秒又見他微張的嘴巴隱現血跡。秦淮嚇一跳,拿了毛巾掰他的嘴,阻止他咬舌。他一直顫唞著,好幾分鐘後終於暈了過去。秦峰還攬著他的肩膀,看他冷汗涔涔,麵部的雞皮疙瘩似電影裡即將變身的怪獸,連帶整個五官都變了樣。他不敢鬆手,維持原樣禁錮著他。

問秦淮:“打的什麼?”

秦淮額間的發已被汗濕,目不轉睛看著昏睡的蔣毅:“老崔不可能給他毒品,應該是鎮定之類的東西。”

“有用嗎?”

“……不知道。”

又等了片刻,不見那些疙瘩消除。

“會不會有問題?送醫院吧?”

“不行。醫生一查就知道原因,報警就麻煩了。”頓了頓,伸手往他鼻下探氣息,“應該是藥效發作了。”

秦峰長舒口氣,禁錮他的手鬆掉一半,下一刻卻又響起敲門聲。二人即刻屏氣凝神,隻用眼神交流,秦淮細聽那聲音是有規律的兩長三短,鬆一口氣才站起來去開門,腿下一軟又坐了回去。

“我來!”

秦峰氣喘籲籲鬆開蔣毅,開了門一把拽過啞巴,再將門反鎖,接著開揍。

“你媽的什麼東西!你還敢給他搞毒品!你想害死他!”

一拳過去,啞巴躲閃不及被門檻絆了一下,撲進敞開門的衛生間,那地鑽滑,他順勢滑一跤,撞上乾濕分區的玻璃門,手機也飛出去砰一聲磕進馬桶裡。還未站穩,秦峰已經追進來,糾住他的領子接著揍。他因激動喉嚨發出特有的聲響,霎時抬胳膊展示手裡的東西,是一條拇指粗的麻繩。

秦峰頓了頓,他借機比劃,示意用繩子把蔣毅綁住。

“哪來的?”

他指指樓下,劃了個汽車的形狀。

“你帶上的?”

他指指屋外躺在地上的蔣毅。

秦峰又頓了頓,拎著他的領子將他帶起來:“要是被我發現你搞了毒品,我弄死你!”

他連連擺手,又拍拍身體翻空了兩隻褲兜。二人才又相繼出去,把蔣毅往床上抬時秦峰隻用了一條胳膊,另一條自然下垂。

他叮囑啞巴:“再多給點兒勁!”

秦淮見狀連忙跑去幫忙,等把人平放在床上才問他:“你手怎麼了?”

他晃了晃那條下垂的胳膊:“剛才被他摔了一下,不知道錯位還是骨折了。”

秦淮跑去看。

“彆動,疼著呢。”

“去醫院看看吧。”

“不去。”指指啞巴,“不盯著他我不放心,他媽的之前就是因為他我們才失敗了,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秦淮看了看啞巴:“你們一起去。”

“那更不行了,我們倆走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