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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64 字 5個月前

老杜怒極反笑:“什麼叫你不能說?錢都收了,你有什麼不能和我說?”

提及錢他頓了頓,表情不太自在,卻又片刻複原。

“不管怎麼樣,我的身份還在,跟你透露這些已經是極限了,我也有我的操守。”

“滾你媽的操守!你房子怎麼買的,孩子怎麼出的國,錢都哪兒來的?你媽的這個時候跟我講操守,你要知道什麼是操守,當初就不會跟我合作,裝什麼裝。”

說罷,再掏一張卡,用力拍在他麵前:“不夠再加!”

他沒什麼反應。

他便再掏一張。

仍然沒反應。

接著掏……

越來越用力也越來越囂張,耐心值基本耗光。

他看著那張卡,並不理會他的焦躁,也不膽怯猶豫,看上去挺冷靜。

“你應該試著理解我,我不能跟你說誰是警方的線人,就像你也不能跟警方說我就是他們的內鬼。誰先透露誰先死,你剛才也說了,一個翻船另一個也彆想活。”

老杜額間的青筋突突的跳,上揚的眉毛跋扈的臉,上翻的眼睛下撇的唇線,眉毛一皺,麵頰的淺坑在燈下更加明顯,看上去可怖極了,似要掏槍殺人。事實上他的確這麼想,但他不會這麼做,殺死一個人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殺死一個警察他就玩大了,甚至來不及懸賞通告,僅被全城警力圍捕,他甚至活不過二十四小時。

“我跟你透露的已經夠多了,你心中有底,能做些什麼都由自己安排,這個過程不是更好嗎?”

說罷站起來,依然像來此小憩的遊客般走了出去。

老杜坐在原處沒動,表情變幻莫測很是憤怒,卻毫無辦法。

他是老大,從來說什麼就是什麼,發展起來很迅猛,終有一天會製於人,迅猛過頭卻又受製於人。

第63章

隔天一早天空放晴, 蔣毅在客廳把著腹肌輪晨練時,秦淮正在衛生間洗漱,先噌噌噌的刷牙, 接著吐沫, 清涮兩口之後倒了水,再對著鏡子清理嘴邊的牙膏沫子, 把沾到鏡麵的也清理掉,涮兩把毛巾擦一把臉,也不梳頭,順兩把就走出去。

飯桌放著稀飯小菜,她走過去吃, 看在地麵起伏的蔣毅大汗淋漓,於是匆匆扒了飯菜,跑過去參觀。蔣毅剛好做完一組, 收了工具站起來,腹肌硬朗不過分,線條規則有幅度。

她伸手摸了摸,很結實。

蔣毅笑:“你乾嘛?”

她不說話,還摸來摸去。

他誒了兩聲:“都是汗。”

她知他的感知點, 繞來繞去不鬆手。

蔣毅抽著氣躲:“彆動,一會兒有反應了。”

“有反應就有反應唄, 我在這兒你怕什麼。”

“不行。”

她抬頭。

他解釋:“練肌肉得禁欲。”捧著腦袋親一口, “乖。”

她皺眉:“都是汗……”

他笑:“用不上就嫌棄了?”

“總有能用上的,我自己找。”

笑意未減:“你說什麼?”

人已往門口走去。

笑意仍不減:“你站住。”

並不站住, 已經開始換鞋。

他追過去,摸她腦袋:“生氣了?”哭笑不得,“怎麼會有女孩兒因為這種事生氣。”

她不甘示弱:“怎麼會有男人害怕這種事。”

“不是害怕,最近情況複雜,我得時刻保持最好的狀態。”

“很複雜嗎?”

“不至於。”再摸摸頭,“我能搞定。”

她便不再多問,換了鞋出門去開店營業。

蔣毅草草收拾碗筷之後衝了個澡,帶上啞巴又去了張家壩。

老杜難得在清晨沒有擺弄花草,而是在客廳看電視,電視櫃上那尊翡翠貔貅被打理得嶄新亮堂,字正腔圓的新聞主播正播報當下的社會熱點。他後仰著身體坐在那兒,屈起一條腿踩在沙發上,寬大的褲腿鬆鬆攏住腳踝,另一隻腳穿著拖鞋隨意踩著地板。桌上一副茶盤,胖肚身流線嘴的紫砂壺正冒著熱氣,同色胖肚小茶碗排成一溜,個個兒已盛半碗清茶。

老杜見他二人進屋,招呼:“來的正好,過來喝茶。”

蔣毅走近:“怎麼一大早起來看新聞。”

“多了解了解沒壞處。”

他說著打了個哈欠,看上去沒什麼精神。

“沒睡好?”

他喝一口茶:“操心的事太多,睡不著。”

“什麼事,我去辦?”

“一時半會兒辦不完,一樣樣來吧。”又打個哈欠,“虎皮這小子不知道怎麼樣了,一點兒消息沒有。”

“小金剛不是說他在麗江附近的診所裡輸液嗎?”

“輸這麼久,也不知道是什麼病。”

蔣毅:“要不我過去看看?”

“再過兩天,還不回來就去看看。”

蔣毅應著。

另一頭的房間忽然走出一人,穿著背心短褲人字拖,乾燥的長發梳起來,腳步向前,頭上的馬尾來回晃。

老杜看了看她手裡抱著的東西:“又把你的老鼠帶出來。”

“不是老鼠,這是荷蘭豬。”

她走近,挨著蔣毅坐下,二人間留了個恰好的距離。

那小動物麵白身黃腿很短,圓乎乎一團像個絨球,聳搭著一對小耳朵又像隻兔子。它在桑雅腿上坐了會兒,頃刻間撲著短腿去夠蔣毅,驚得桑雅拽它回來。不足半分鐘,又撲過去,又被拽回來。第三次撲時甚至被賞了一記爆栗。

小聲訓:“你彆煩他彆煩他……”

小東西不長記性,仍然去夠,且夠著了。桑雅沒來得及阻攔,因為在她下手前蔣毅已經把它抱了過去,摸摸頭瞧著它,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桑雅看著他笑,心中似被人撥了琴弦,很想自己也撲過去,但控製住了,她怕失去好不容易獲取的親近。

臨近吃中午飯時,小金剛來了,穿著綿T休閒褲,戴金戒的手指靈活的玩著手機。

桑雅:“你怎麼老是低著頭,玩什麼呢?”

“遊戲。”

“什麼遊戲?”

“男人玩的,你不懂。”

桑雅不屑的撓撓頭,見飯菜陸陸續續上桌,跑去廚房拿來罐頭。

老杜:“吃飯你吃那個乾什麼?”

“突然想吃一點兒,飯也吃,不給你浪費。”

邊說邊開蓋兒,半天擰不開,遞給小金剛。小金剛還埋著頭,不理她,她想交給蔣毅又不敢,於是越過蔣毅遞給老杜,老杜正抽煙,還沒伸手便被中間人撈了去,手下一緊便輕巧鬆了口,撂在她麵前,力道不小卻也不重。

蔣毅不過舉手之勞,沒有任何彆的想法,卻樂壞了桑雅,逗趣了小金剛。

小金剛:“發展不錯啊,原來你可是坐都不和她坐在一起,現在還挺主動。你倆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蔣毅閒閒挑菜吃:“哪兒那麼多秘密。”

老杜抽完一支煙,也開始吃菜,問小金剛:“去看過了?”

“看過了,都正常。”

還埋著頭,一手拿筷一手拿手機。

“問什麼了?”◢思◢兔◢網◢

似沒聽見,捉筷的手也頓住了,另一隻手飛速點著手機,似在輸入什麼。蔣毅清嗓般一咳,他才反應過來。

“問了問了,問他們有沒有生人靠近,他們說沒有,白天黑夜輪班倒,都挺上心的,杜哥你放心吧,我選的藏貨地點肯定沒問題。”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

“嗯。”

“耗子每天都在那兒?”

“嗯。”

“蝦皮呢,老不老實?”

“……嗯?”

從始至終不抬頭,老杜火了,啪的摔了筷子,震動桌上的菜盤跳了跳。小金剛無防備也被嚇一跳,他個小手小,單手滑手機本就不太順暢,這一驚手一抖,嘣咚一聲手機落地,又俯身去撿。

蔣毅趁這功夫瞄一眼亮著屏幕的手機,剛巧看見阿飛的名字,即刻轉了頭,看上去和先前無異。

老杜罵:“你媽的一天到晚搞什麼,你那破手機有那麼好搞?”

“就打打牌。”

小金剛放低了聲音,麵色難堪,握著手機不敢再看。

“打你媽的牌,正經事不乾就知道賭,什麼時候賭進去了有你好受!”

桌上霎時都不出聲,也沒人動筷。

蔣毅勸:“杜哥你消消氣,他平時就這點愛好,正好趕上沒事做才玩,有事也就不玩了。”

小金剛接:“是是是,有事肯定先做事。”

老杜沒接話,坐了好一會兒才又拿起筷子。因為前一天的茶樓會麵,他心中一直憤憤不安,把身邊的每個人都仔細分析一遍,找不出破綻,這才掖不住火借小金剛之事發泄出來。

蔣毅本想找時機再提出貨的事,幸好小金剛擋在前麵先讓老杜露了情緒,不然這一下撞槍口上怕真成了最大嫌疑。好在這頓不愉快很快過去,幾人勉勉強強吃完飯又喝了會兒茶,直到下午兩三點陸續散場時,蔣毅也沒再提發貨的事。

那會兒的秦淮正和老王他們打牌,就在煙鋪門口擺的折疊小桌上。老王抓好一局牌,正半眯著眼睛整理牌麵。

秦淮:“今天輸了給什麼?”

“菠蘿。”

“不要菠蘿,上回給的差點兒沒吃死我。”

“雞蛋,給雞蛋,雞蛋有營養吃不死,正好給秦峰也補補,他不是快考試了嗎。”

說著一雙二打下去,各家都要不起,他再出一對三,沒牌了,終於贏一局,高興得很。

恰逢此時秦淮手機響了,她跑進櫃台接電話,再出來時一臉不高興。

小張:“姐你怎麼了?”

“我得回去一趟,學校收集個人信息,秦峰那小王八蛋不記得身份證號,我得回去翻翻戶口本。”

“非這會兒回嗎,晚上回去再翻不行嗎?”

“說的是這會兒必須要,今天下午學校要把信息反饋到教育局。”罵,“小兔崽子不長心,什麼事都趕到跟前才知道做。”

老王揮揮手:“去吧去吧,反正不遠,快去快回,回來接著打。”

她於是拿著手機往家走。家離店的確近,不一會兒就到了。她匆匆上樓,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卻聞身後有動靜,於是轉身,看向啞巴住的對屋。

那鐵皮防盜門原本緊閉。近日,老舊的門鎖越來越不聽使喚,有時閉住之後打不開,有時打開之後難閉住,啞巴計劃著換鎖,卻總是被各種瑣事耽擱,一來二去的就忘記了。今日秦淮趕得巧,正撞上那門鎖閉住之後又滑開了。

剛才的動靜正是門鎖滑開的聲音,乍現一道半尺來寬的縫。她走過去準備重新將門鎖上,一邊盤算著晚上回來要好好兒說說啞巴,卻透過那道逢看見屋裡有人。是啞巴,正在桌上搗鼓什麼。她不作他想,推門走了進去,啞巴沒料到她會突然闖入,霎時震驚不已,因震驚麵紅耳赤,一時忘了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