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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47 字 5個月前

聽話點兒,不然叫你爸帶你走。”

她翻了翻白眼,這才回去沙發坐下。

第56章

省道附近有間木製品工廠, 營業很多年了,近日舊廠附近又開新廠,搞地毯加工的。

老杜和蔣毅抵達時, 工人正勞作。有人送了原料進機器, 再出來時身覆平整花紋,順著傳送帶至下一關卡, 不大的機器下腹藏刀,地毯進入,一刀滾過,邊角抽出炸開的線,就算是成品了。卻不夠, 還有一關手工勞作,成堆的塑料軟管和炸開的線一般大小,上纏與地毯同色的線, 間隙著往上栽釘。

旁邊分成兩撥,一撥負責往軟管裡塞白色晶體,另一撥負責纏線,多是不識字的婦女,黝黑膚色麻木的臉, 乾一天拿一天的錢。

老杜巡視一圈,問工頭:“什麼時候能完?”

“一個禮拜。”

“盯緊點兒, 纏線要密, 不能有縫,要保證每根管子無漏洞。”

那人頻頻點頭。

又囑咐:“要是有陌生人來你機靈點兒, 辦得妥當給你加錢。”

那人不僅點頭還笑,很是高興。

又待了一會兒,二人走出工廠,廠外是條土路,路邊是稻田。上車後老杜從座椅下掏出個物件,摘了包裹的布遞給蔣毅,是一把□□。

“不用,我有。”

“這是新的,好不容易搞到手,過幾天出貨帶在身上。”

他沒敢猶豫,順手接過:“怎麼感覺這次會很危險。”

老杜笑:“哪次不危險?那些人想抓我想瘋了,不準備齊全怎麼行。”

汽車在路上行駛,過了一會兒蔣毅才開口:“廠裡的貨都是小金剛弄的?”

“除了他還有誰,一個人忙了好一陣,前幾天才弄完。”

問他:“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佩服他。”

“有他厲害的就有他不厲害的,研究這還行,上次他賭牌出老千被圍起來打,嚇得屁都不敢放,要不是跑得快,還沒等進局子就被打死了。”

蔣毅笑:“有杜哥在,他沒那麼容易死。”

老杜也笑:“做兄弟這麼多年,互相幫襯著過來的,不然早散夥了。”

二人又說了些話,回去後蔣毅提前下車去了建材城買燈具,挑了就近的一家,進去比劃大小,那店員按他說的拿出個燈罩。

“小了。”

又換一個。

“大了。”

店員領他去台麵自己挑,他挑來挑去挑中一個罩口朝上的水晶玻璃,外覆鐵絲扭花,十分精致。拿在手裡掂了掂,腦中浮現秦淮一不小心就頭撞燈的畫麵,頓了頓又放回去,換一隻敞口的仿羊皮,指骨反麵敲了敲,砰砰響但不至於太硬,於是掏錢付賬。

那店員笑:“你買燈就像買西瓜一樣,好特彆。”

“家裡有個冒失鬼,不得不防。”

那人找來盒子包裝:“是小孩嗎?”

他麵帶笑意:“差不多吧。”

這家燈具店不小,靠後的裡間似乎有人,嘩嘩衝水聲響過,隻見一人從裡麵走出,邊走邊整理褲子。蔣毅看清來人時不由一愣,臉色唰的一沉,僅是一瞬,立即恢複。

阿飛穿著棒球外套和短褲,腳上一雙軟底皮鞋,看見他時很驚喜:“毅哥!你怎麼在這兒?”看了看櫃台,“買燈啊?這是我的店,你想要什麼儘管拿。”

他眼皮單嘴唇厚,似乎剛打理過小平頭,短得隻剩下茬兒。

“賣這能賺多少錢,你做大生意怎麼乾起這個了?”

“賺錢不分大小,多搞點兒產業有好處。我平時很少過來,今天想起了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碰上你了。”

他很熱情,似兩人是多年好友。

“既然碰上了就彆走了,一起吃頓飯?”

“我很忙。”

“那喝茶,喝口茶再走。”

邊說還邊掏出支煙遞給他。

蔣毅不接,氣場不妙的站在那兒,情緒不太好的看著他:“你上回那麼搞我,不會以為請我吃頓飯抽支煙就過去了吧?”

“……乾什麼都有風險,你也不能全怪在我身上。再說你跟著老杜你怕什麼,不夠吸嗎?不夠吸儘管來找我,我那兒多得是。”

天色本不暗,頭頂的天花板裝了各式打開的燈,五顏六色的晃眼睛。他外套裡的暗口袋裝著一把老杜剛送的槍,冰涼的物件被身體捂熱,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他很想掏出來將他一槍打死,以各種由頭,加上警方掌握其罪行,隨便一個名目便能了結此事。或者撈起旁邊的落地燈狠狠砸過去,砸得他滿頭流血,他甚至為此衡量出角度和力量,差一步就落實。

阿飛遞煙的姿勢還在,一臉無所謂的看著他,甚至麵帶笑意。

他伸手接了煙,掏出打火機點燃,狠狠抽上一口,控製住不顧一切的衝動,瘦長的手指甚至微微顫唞。

“不打不相識,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你再來找我買貨儘管說,我有多少給你提供多少,決不會再發生上次的事。”

櫃台上放著頂燈罩,被翻了個麵底朝天,內裡凹成一道圓。他連抽了兩口煙,往燈罩裡滅煙頭的姿勢很是流暢自然,店員卻隻敢連連叫嚷,不敢伸手阻攔。

直到所有的火芒完全熄滅,他抬腿準備離開。

那店員還招呼:“不買了?”

他淡淡接一句:“太難看。”

店員抱了燈罩抖灰,抖掉之後一塊黑漆漆的疤痕突顯,散著焦味兒。

“這人有毛病,還挑貴的糟蹋,這可是剛進的貨。”

阿飛看他已走出店外,不怎麼在乎道:“糟蹋了不還有彆的麼,拿新的出來。”

“……”

這天從建材城回到家,蔣毅卻並非空著手,從阿飛店裡出去後他上彆的店照著原來的樣兒挑了一具新的,就那麼拎在手上,繞了小半座城走回家,不知想了些什麼。

到家之後先修燈,鬆了螺絲摘掉原先粘了膠布的舊燈罩,再扣上新的重新擰緊螺絲,按下開關明亮得很,再關掉開關,出去客廳坐著。

秦淮洗了一盤水果,端出來張羅他吃。啞巴站在窗前,手裡抱著個硬板,不時的抬頭看看小安,挺著腰繃著肩,一動不動。

蔣毅塞一塊水果進嘴裡,問秦淮:“他在乾嘛?”

“畫畫兒。”

他站起來,湊近了看,紙上赫然一隻小鳥兒,靈動的眼小巧的腳。

蔣毅笑:“還不錯,有這手藝,以後上街給人畫個畫兒也能糊口。”

啞巴被表揚自然高興,遂突發奇想,張羅蔣毅坐回沙發,秦淮站起來準備去衛生間也被他按回去,還比劃手勢讓兩人往近了湊。

蔣毅:“你要給我們畫畫兒嗎?”

啞巴猛點頭。

秦淮:“現在都有手機,照片一拍選個效果就能當素描用,誰還畫畫兒。”

又站起來,但被蔣毅拽回去。

啞巴伸出指頭比了個三。

“三小時?”

再站起來,還被蔣毅拽回去。

“太久了,我坐不住。”

“坐不住就睡一會兒,彆動來動去。”

啞巴急得搖頭擺手,連連比三。

蔣毅總結:“三十分鐘。”□思□兔□在□線□閱□讀□

他終於點頭。秦淮揚了揚眉,三分鐘都不願意待,但她打不過蔣毅,隻能陪著,沒一會兒卻困了,蔣毅攬她進懷,她便趴在他身上睡。

啞巴激動壞了,漲紅著臉站在客廳中央給二人畫畫,一筆一畫的勾,十分認真。事實上卻不止三十分鐘,大概真的過去三小時,反正收工時天色已暗了不少。他拿給蔣毅看,模樣並不十分像,卻也能看出是他,懷中抱著一女孩兒,正垂著頭熟睡,披散的頭發遮了大半長臉,隻露出鼻尖和微張的嘴,沒有具體容貌。

他笑:“快收起來吧,一會兒看見了又和你鬨。”

來不及了,安靜許久的客廳忽然有人說話,秦淮幾乎立即轉醒,扒了扒頭發搶過來看。

“我累了一下午,連張臉都沒有?”

啞巴裝模作樣跑去喂鳥。

蔣毅敲她的頭:“什麼累了一下午,你是睡了一下午,有顆頭就不錯了。”

說罷走去廚房做飯,爆炒鬆茸燒豆腐,蒸白米飯熬素湯,念及秦淮愛吃肉,又往滾水裡丟一塊臘排骨。客廳秦淮還在絮絮叨叨說啞巴,被他叫去廚房幫忙,給她一籃菜讓她摘。

她邊摘菜邊感歎:“你說啞巴是不是暗戀你,乾什麼都以你為中心,畫個畫都隻畫你的臉。”

又敲她的頭:“想什麼呢,你不是說用手機一拍選個效果就能當素描用嗎,這麼想要拍照片去吧,和他計較什麼。”

他走來走去的忙,她耍滑頭,伸腳絆他不成功,堵路攔截也不成功,遂丟下菜去抱他的腰。

“我準備過幾天開門做生意了。”

“去吧,做不了幾天了。”

“為什麼?”

“十五號出貨,最後一次,乾完收工,歸案後這裡肯定不能待了,你得跟我走。”

“……不會再有意外吧?”

“再有意外我就不跟了。”

“為什麼?”

“這行的壽命有限,我已經超出太多。他做完這單就洗白,繼續跟著不合適,如果還有需要,上麵會重新派人,以新的身份追蹤他。”

她頓了頓:“不管能不能歸案,對你來說是最後一次我就放心了。”

“怎麼不能歸案,肯定能。”

第57章

十五號這天老杜照舊安排載貨的車打頭陣, 這一回非但不兵分幾路擾亂視線,反而整齊劃一,隨後的車也保持不遠的距離。他們備了食物和水, 甚至有充電寶和日用藥品。出了保山上大麗高速時已近三小時後, 雖天色漸暗卻能看清窗外的景,山水環繞的地方格外寧靜。

蔣毅看了看表, 差一刻鐘七點。

剛進保山時他們已吃過晚飯,這會兒同行的幾人已昏昏欲睡。老杜挨著窗戶坐在他的左邊假寐,穿一身休閒衣褲,耳朵裡還塞著耳機,似去遠方度假。右邊坐著小金剛, 聳搭著腦袋發出輕微鼾聲。

這輛九座蒙派克除了他們還有幾個打手,虎皮一人占了倆座,半蜷在最後一排, 萎靡不振。

崔禮明牽頭的1.20專案組吸取上次的教訓,取消跟車隊伍,采用最常見的堵卡攔截。按蔣毅提供的消息,老杜押了一卡車的現貨,那麼大的量, 不用抓他交易現行他也休想賴掉,這一回判不了死刑立即執行也至少是個死緩。

堵卡點設在距麗江十幾公裡的拉市海, 按計劃目標應是夜裡十二點左右到。崔禮明大多選擇晚上行動, 一是因為犯罪分子夜裡警惕性較低,二是老百姓晚上活動較少, 雙方萬一發生鬥爭,能把傷害最小化。

路上無異,老杜一行人半中間還去服務區休息,下車時虎皮捂著肚子往廁所跑。

老杜罵:“懶驢上磨屎尿多!走時還好好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