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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36 字 5個月前

還特地往蔣毅肩膀靠了靠:“盯著他。”

蔣毅迅敏接收訊息,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陶西平雖忠心耿耿,但接二連三出岔子不得不讓老杜心生嫌隙。但老杜卻不知,他今天的舉動已將四六蘊藏已久的怒火逼至腦門。

那天結完賬出來,將上了車四六便抱怨:“分明是他搞的鬼,現在卻要我們出錢乾活,還得帶上他,太他媽憋火了!”

那會兒陶西平已經平靜,慢條斯理的說:“就算真是他搞鬼,也得有證據。”

“肯定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狗日的窮瘋了,誰不知道他早就想做生意,杜哥信你一直不給他機會,他就想各種辦法搞你。”

陶西平閉眼假寐,一會兒後道:“這事太巧了,誰他媽會在下暴雨的大半夜突然執勤,我們的人裝貨前可費了些功夫,卻輕易就叫他們查出來,沒人通風報信是不可能的。”又道,“你再想想,除了我們的人還有誰知道這事。”

“真沒人了。”四六緊著說,“杜哥的規矩大家都知道,沒人會冒著斷手腳的危險走漏風聲,個個都恨不得把嘴巴封起來,誰會往外說。”說罷卻驀地想起什麼,猛然一震,轉頭盯著陶西平,“蔣毅替杜哥傳話叫我們小心暴雨的那天晚上,秦淮姐也在場,她可是一字不落全聽到了。”

陶西平不作細想:“她不可能。”

“以前是沒有過,可那晚發生的事……她難免會有想法。”

陶西平頓了頓:“不可能是她。”

這般毋庸置疑讓四六更加窩火:“平哥你什麼都好,就是一沾上秦淮姐就失去理智。”

“我怎麼失去理智了?”他說,“你的想法我會考慮,你留心著點兒彆人,秦淮這邊我來處理。”

“是是是,誰還敢和你搶人。”說罷躲了陶西平的眼風繼續道:“但蔣毅這頭就這麼算了?這次出貨你真打算讓他加入?”

“我出錢他分利,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依我看現在動手最適合,再不出手便宜都叫他撿了去。”

“現在出手擺明了不給杜哥麵子,往後更不好合作,再說警察那邊也盯得緊,彆因為他壞了大事。”

四六說:“辦法都是想出來的,他幾次搞亂生意,還把秦淮姐搶走,你那麼喜歡秦淮姐,被他搶了都不出聲,弟兄們可都開始笑話了。”

陶西平手指敲著膝蓋,沒有立時接話。

“蝦皮到現在都沒找著,杜哥一直懷疑有內鬼,前兩次失手他已經懷疑到我們身上,不如借這個機會賴在他頭上,正好也能還我們清白,一舉兩得。”

陶西平問:“你有什麼打算?”

“他不是想掙錢麼,這次出貨就帶上他,要是出狀況就推他出去,死咬住他不鬆口,讓他死不了也蹲上個七八年,要是沒狀況就找個串通警方的借口做了他,一分錢不讓他掙。”

陶西平敲著膝蓋的手指頓了頓,抬眉瞧他一眼:“早就想好了?”

四六麵上一訕:“也得平哥你給機會才行。”

“要弄就弄乾淨,彆被人逮住把柄。”

“當然。”他說,“謝平哥。”

話雖這樣說,其實四六壓根沒打算留蔣毅活路。自從那晚被蔣毅挑斷手筋後,他一直找機會報複,眼下機會來了他自不會放過。

再說蔣毅。

那天從湯池回去的路上他心情舒暢,像陳年卷軸終於在陽光下鋪展,又像阻斷的飛流頃刻間磅礴如注,總之非常痛快。

他去飯店訂了份銅瓢牛肉,還買了黃涼粉和炒白果,到秦淮家時正好下午五點。

那時距他借秦淮家電視看球賽已經過去好幾天,那幾天二人因為先前的溝通失敗而互相不怎麼理睬,因此秦淮開門看見他時還有些意外。

他差啞巴將帶把的銅鍋放在桌上,拎著手中的酒泰然自若也走去桌邊。

“過來吃飯。”他朝那盤炒白果努努下巴,“你愛吃的。”

秦淮慢吞吞走過去:“什麼事這麼高興?”

他擰開瓶蓋倒酒:“先吃飯,邊吃邊說。”

熱乎的菜十分爽口,他嘗了一口道:“明年夏天我們合夥開家水果店吧,要是這裡找不著合適的門麵,去保山怎麼樣?”

小啞巴聞言手舞足蹈湊熱鬨。

蔣毅看他一眼:“行,你也來。”

他高興得兀自乾了半杯酒。

秦淮不痛不癢道:“你要想開現在也能開,不用等明年。”

“杜哥剛給我安排了一筆生意,前後一打理怎麼著也到了明年,現在肯定開不了。”

秦淮握筷的手頓了頓,接著若無其事夾東西吃。

蔣毅看她微埋著頭,扇子般的睫毛蓋住眼睛,嘴裡還包著食物。

“怎麼不說話?”

她咽下嘴裡的東西才開口:“恭喜你啊,如願以償。”

氛圍霎時變得安靜,小啞巴飄忽了眼珠來回觀察二人,也不敢發出動靜。

蔣毅把著手裡的酒:“我答應你,乾完這回不乾了。”

“一回也不能乾。”

他頓了頓:“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吵。接下來我會很忙,沒時間照顧你。”他示意小啞巴,“替我看著她。”

小啞巴點頭,還機靈的給秦淮夾菜。

第15章

那時已近年關,各家各戶已著手準備年貨。因秦家除了秦淮姐弟再無他人,且秦峰還在學校上課,所以秦淮並未提前準備什麼。

她每天按部就班去店裡賣賣煙酒,午後和隔壁老王打打撲克,歇業了便早早回家睡覺。蔣毅和陶西平仿佛一夜之間消失了,要不是小啞巴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的生活近同真正隻賣賣煙酒的小商販。

可即便蔣毅不在也時常惦記著她,常托人給她送東西,且送的東西五花八門,什麼小粒咖啡雞樅菌,普洱沱茶和冰糖,這天竟還托人送來一條老臘肉。

小啞巴歡歡喜喜捧著臘肉送她回家,特地把肉放在桌上才撤出去,就撤到她家對麵,如今蔣毅的家。她路過客廳時看了看那條躺在桌上的臘肉,一時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她一直明白蔣毅頗有城府,卻不大願意剖析這件事。他這次專門留下啞巴看著她,不知是為了保護她還是為了防她。

啞巴機靈,也死心塌地,自從蔣毅救了他從來不生二心。秦淮有時想從他身上套出蔣毅的動靜,

但是徒勞,他什麼也不表露,隻一門心思跟著她,乍一看像個沒腦筋的傻子,可緊要時又靈活得要命。

前天半夜下雨,大風從沒來得及關的窗戶躥進屋,刮得物件劈啪響。她起床關門之際忽聞一陣敲門聲,因陶西平作奸犯科在先,她不免警惕害怕,後又細想,以陶西平的風格斷不會禮貌敲門,於是躡手躡腳走過去,這才聽出那敲門聲是很有規律的兩聲長三聲短。

她緊著開門,瞧見的果然是啞巴。啞巴指了指樓外,又捂了捂耳朵。

“沒事,我忘了關窗,是風把窗戶吹得太響。”

啞巴聞言點頭,又指了指對麵,示意她有事出聲,之後便回了屋。

他這般關懷卻又保持距離,倒是和蔣毅很像。正因為如此她才始終無從下手,人若個性鮮明反倒容易探底,好比陶西平。

她和陶西平相識源於一場鬥毆,警察逮人時他流竄至店裡,鼻青臉腫的躲去酒櫃後麵,為了防止秦淮出賣,躲之前還特地拍了酒櫃威脅:“你要敢說老子殺了你!”

秦淮自然不會當真,但也沒機會出賣,因為事發突然又混亂,警察壓根不知道還有這麼個人藏在這兒。

十分鐘過去,秦淮沒忍住:“你出來吧,人早走了。”

他這才走出來,顴骨微腫,嘴角掛青,被刀劃成兩截的袖管僅剩拇指大的布料相連,露出血跡斑斑的花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看秦淮正埋頭理貨,頭發微亂紮在腦後,遂指了指煙櫃:“這多少錢?”

“十八。”

又指向旁邊:“這個呢?”

“十五。”

再挪了位置:“這個呢?”

便瞧她秀眉一挑,終於抬起頭來,露出潔淨的皮膚杏圓的眼,眼尾還有一顆淡褐色痣,像她的神態般清冷又不屑。

陶西平笑了,牽動麵部受傷的肌肉,有些疼。

他隨手敲敲櫃台:“給我來一包。”

秦淮遞給他煙又給他找零,他卻不收,頭也不回往外走:“我改天再來。”

卻還沒等他再來,二人又在彆處碰了麵。

起因是路口茶館老板問秦淮買煙,因他招呼客人不便脫身,又和秦淮熟識,便托秦淮把煙送去。她送去煙時那老板正在桌上打麻將,對麵坐的便是陶西平。

陶西平穿著襯衣靠著涼椅,手邊一杯熱茶,旁邊的煙灰缸塞了不少煙蒂。他手裡還夾著一支煙,另一隻胳膊圈著%e5%aa%9a態橫生的女人。

不知怎的,他看見秦淮時頗不自在,撤了橫在女人肩上的手,還特地順了順窩了邊的衣領。

“你怎麼來了?”

秦淮朝躺在桌上的中華努努下巴:“送煙。”

他兩眼盛著期待:“玩牌麼?”

“不了,店裡沒人,我得回去。”

他點點頭,那之後再無心思打牌,整個下午一直輸。再後來牌也不打了,連飯都沒顧上吃,直接去了店裡找秦淮。

秦淮以為他買煙,他說不是,她想了想又翻出錢:“這是上回找你的零錢。”

他並不伸手接,兩條胳膊枕在櫃上:“我專門來找你的。”

當時的她對陶西平略有耳聞,知其家中有妻兒,於外卻貪財好色不安分。

“你要是不買煙就走吧,彆擋著我做生意。”

她一點麵子不給,卻由此激發陶西平的興趣。那時候起便時不時去找她,但她總給他釘子碰,他起先並不惱,還覺得挺有趣,時間一長就熬不住了,熬到最近甚至想出派人將她擄走的辦法。前兩次不成功,都是她運氣好給糊弄過去,再後來陶西平動真格,蔣毅卻出現了。

陶西平雖性格乖張但初期待她不錯,她如果答應和他在一起,早就套取線索把他的組織一鍋端。但她沒有,一直以來都時不時把獲取的邊角料透露給警方,算是小型遊擊戰,並未挖出什麼大案。

警方也時常被動,抓壯丁似的逮住一個便靠其招供上線獲取線索,但效果不佳,那些暗地裡的大頭都十分狡猾,反偵查意識超強,甚至建立完善的敵對係統。

尤其陶西平更不是省油的燈,做事通常滴水不漏,總有些案底和他沾邊,卻因缺乏證據又沾不上邊,儘管最近他已經因為秦淮透露給警方的信息連遭重創。

警方把進展歸功於秦淮,但秦淮心裡清楚,這都是托蔣毅的福。遺憾的是陶西平被打擊了,她卻找不著突破口挽救蔣毅。

二人溝通無果,秦淮也沒膽豁出去利用色相扭轉他。他和陶西平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對待陶西平她藏都要藏嚴實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