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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92 字 5個月前

的。

狹小的客廳有人坐在沙發抽煙,沾了泥點的皮鞋旁已散落幾隻煙頭。秦淮迅速打量,左邊的窗戶關著,臥房的門也關著,就連衛生間的門都是關閉的,還有倆人分彆站在屋子南北的兩個角落,防守嚴密連隻蚊子都飛不出去。

“平哥這麼晚來有事嗎?”

蔣毅沒猜錯,陶西平果然反悔了,竟暗中撬了她家的鎖闖進來。

“這段時間我一直忙,沒機會和你好好聊聊,今天剛好有時間就來了。”

“平哥想找我聊天哪須費這麼大事……”

“少來這套。”他打斷,“你找了個好幫手,風雨無阻每天接送,防的滴水不漏。”

她一邊盤算待會用什麼樣的姿勢和力道撞碎窗玻璃,一邊應付:“平哥誤會了,我們是正常交往,並沒有防著誰。”

“你真把他當男朋友?”

“……那天晚上平哥不是已經知道了麼。”

“我追你這麼久抵不上一個蔣毅?”

“……感情這事得看緣分。”

“我不信什麼緣分。”陶西平掐了煙,“我能走到今天全靠事在人為,感情也不例外。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對讓你不高興了,以前你可沒這麼討厭我。”

秦淮頓了頓:“以前你也沒這麼難纏。”

她聲音很低,陶西平聽見了,笑:“你老不理我,不纏著你還能怎麼辦。”

他拍拍沙發,“過來坐,我們聊聊。”

“強扭的瓜不甜,平哥何必強人所難。”

她打量四周,盤算著撞門還是跳窗。

“彆動歪腦筋,今天你跑不掉的。”陶西平戳破她的心思,又問,“你就這麼討厭我?”

她不回答,悶頭往窗邊跑去,被四六攔截還硬著頭皮猛衝,卻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兜裡的手機砰一聲摔出去,她伸長胳膊去夠,卻被四六搶先一步,他撿起手機走近電視櫃,慢條斯理丟進櫃上的小魚缸,那魚缸碗口粗,但是盛滿了水。

她看著在缸裡下沉的手機,漸生絕望,隨即不要命般橫衝直撞,霎時驚叫掙紮混亂不堪。四六捆住她的手腳,用膠帶封了她的嘴,把她扭送到陶西平身旁後便和幾個兄弟全數避到了門外。

屋內隻剩他二人。陶西平穿著夾克,敞開的衣擺露出內裡的襯衫,他身上有車廂真皮的餘味和煙氣。

“瓜甜不甜得吃過才知道。你說是嗎?”

秦淮反手被扣,無力掙紮也無法呼救。陶西平不慌不忙解她的扣子。她抗拒著掙紮,摔在地上時後腦磕翻垃圾桶,內裡灑出果皮和雜物。陶西平不罷休,就此伏在她身上,她像條案板上的魚拚命掙紮,兩隻手腕搓揉打架,勒出血紅的印子,待第四顆扣子被摘掉時終於掙脫成功,連推帶踹甩了陶西平一巴掌。

陶西平看著她,平靜的臉色逐漸陰沉,再動手時力道大了許多,但她雙手重獲自由,抗爭稍顯得勢。

他終於不耐,一耳光打在她臉上:“你以為你和蔣毅真有什麼狗屁愛情?他隻是為了對付我,杜哥用我不用他,他心裡不爽,找了各種機會報複,我要殺啞巴他去救,我要得到你他就來搶,你以為每次他都來救你是因為緣分?他跟蹤我而已,想搞壞我的生意搞走我的人,你他媽居然妄想著他喜歡你,他憑什麼喜歡你?”

第11章

他字字如針,紮在秦淮心上。秦淮顧不得疼,奮力抗爭。

二人搏鬥間卻聞屋外一陣動靜,秦淮霎時如發瘋的鬥牛般往門口的方向挪。陶西平騎在她腿上,揪她的褲帶往下拽,千鈞一發之際那房門被猛然踹開。

蔣毅領著人進屋,兩兩對峙間朝秦淮走了過去。

她的開衫垮在臂上,沾了果皮和廢水,濡成一團,內裡的扣子扒掉四顆,露出淺色%e8%83%b8衣。她頭發亂糟糟,嘴上封著膠帶,被捆的雙腳撂在地上,褲帶已鬆開。

蔣毅脫了外套罩在她%e8%83%b8`前,又扒了膠帶鬆了綁。

陶西平也喘熄著,伸手想去扶她。

“滾開!”

蔣毅抬腳踹去,正中他心窩。

四六和蛤蚧要撲過來,卻被蔣毅的人攔住,一時雙方都掏出家夥,怒氣衝天對峙著。

蔣毅像頭發怒的獅子:“我草你媽陶西平,畜牲!”

他一邊替秦淮草草理了衣領和頭發,一邊又朝陶西平衝過去,但被四六搶先一步踢中肋骨。這一腳夠狠,他猝的絆倒在地。

小啞巴連忙扶他站起,又撲過去朝四六猛扇了一耳光,四六想當然反擊,雙方於是扭打成一團。

陶西平喘熄著從地上站起,係了褲帶整好衣服往沙發上一坐。

“四六!”

四六不得不停止攻擊,一臉的憤然。

陶西平下巴浮有毛剌剌的淺須,眉頭一皺牽動眼角細紋,嚴厲又陰狠。

他冷眼看向蔣毅:“讓你幾回你就把自己當回事了,你要是不懂規矩,我來教你。”

語畢,蛤蚧執槍對準他的太陽%e7%a9%b4,與此同時小啞巴也扣動扳機瞄準了陶西平。

蔣毅毫不在意:“我把生意讓給你的那天她和你就已經結了,你他媽出爾反爾談什麼規矩。”

“彆他媽拿杜哥壓我。”陶西平嗤笑,“你也就這點出息。”

“比不上你有出息,一千斤胡毛出五百斤的價,上報兩千斤的錢吃三倍的回扣,杜哥要是知道這事肯定誇你會做生意。”

陶西平變了臉色:“你從哪得的消息?”

“做都做了還怕人知道?”

“你調查我?”

“沒那功夫。”

陶西平皺眉片刻,指了指他二人:“都給我帶走!”

便有人上前拽秦淮,蔣毅去擋:“你動她一下試試?”

雙方的人僵持不下,寂靜的夜卻忽然傳來警笛聲。

陶西平耳朵一震,怒視蔣毅:“你報警?”

“我是在幫你,貨還沒出呢,落個□□罪被關進去,不劃算。”

陶西平氣極,反手從腰間掏家夥,卻聞那警笛聲愈漸靠近,他稍作細想又急敗壞收了手。

“走!”便領著一幫人撤了出去,行至門口卻聽蔣毅叮囑:“天氣預報說,二十三號那天有暴雨,那麼多藥材沾了水可不好取貨,你悠著點兒,再出岔子杜哥也罩不住你。”

陶西平猛然頓住。

蔣毅補充:“杜哥的原話,是他讓我轉告你。”

耳畔的警笛越來越近,他隻得作罷,頂著額上的青筋火速離去。

眾人離去後,狹小的屋內漸漸恢複平靜。

蔣毅扶起滾在地的垃圾桶,又把打亂的物件一樣樣還原。

他邊忙邊指指沙發:“坐。”

秦淮兜住披在肩的外套,默不作聲挪去沙發坐下。

“喝水嗎?”

她點點頭。

他便去燒水,當水壺通上電發出嗡的轟鳴時,他又去電視櫃熟練的翻找,不出片刻便捧出針線盒。

“你要進去換件衣服嗎?”他指指她的胳膊,“開線了,我幫你補上。”

她不說話,但回了房間換衣服,兩分鐘後把方才的外套遞給他。

“你沒有鄰居嗎,打不了電話可以呼救啊。”

“鄰居是個老太太,七八十歲了,經常去她兒子家,很少回來住。”

他熟練的穿針引線:“剛才嚇壞了吧,該把秦峰叫回來,我早就說了,你最好不要一個人待著。”

“彆叫他。”她說,“也彆告他剛才的事,他還小,不知道就算了。”

“那你今晚怎麼辦,鎖也壞了,你敢一個人睡嗎?”

她搖搖頭:“不睡了,睡不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要不我留下陪你?”緊著解釋,“我是說陪你待在這兒,免得你害怕。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一會兒就走。”他抬了抬胳膊,“補完衣服就走。”

他目光誠摯,在暖黃的燈下靜謐安寧。

“你彆走了。”她說,“我害怕。”

他點點頭,將手中的線打結收尾。

恰逢水開,小啞巴提壺給二人倒水,邊倒水邊打哈欠。

蔣毅說:“太晚了你也彆回了,要是困就在……”他頓住指向房間的手,轉而指了指凳子,“要是困就坐那兒打個盹兒,天亮了再回去睡。”

小啞巴搖頭,搬了把椅子去門口坐著,像個守衛的戰士。

“還挺仗義。”蔣毅笑:“這下你不用怕了,我們倆都陪著你。”

他笑容溫和充滿善意,秦淮漸漸放鬆許多。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半道上收到啞巴發來的信息,叫我去廠裡打牌,我就又往回走,從樓下路過時見院裡站了倆人,覺得不對勁就先報了警,又召集了幾個住在附近的朋友一起上來。”

她頓了頓:“可啞巴是和你一起走的,怎麼給你發信息?”

“說錯了,是工友。”

他接的極快。

秦淮並不思考他是否真如陶西平所說,是為了跟蹤對付他才故意幫助自己。就算是真的,如果先前她還介意,那麼此後並不會那麼介意,畢竟方才生死搏鬥間他又一次救了她。

那天蔣毅一直陪她說話,中途還去廚房煮了泡麵,三人圍著小桌吃麵時天終於亮了。

“今天還開張嗎?要不你去房間睡會兒,我和啞巴給你換了鎖再走。”

“開。”她說,“換了鎖就去。”

蔣毅挑著麵看了看她,沒說什麼。

於是幾人收拾妥當後照常去了煙鋪,卻不料剛走出院門就碰上回家的秦峰。

“看你眼睛紅的,又玩通宵了?”

秦峰回擊:“你不也是,腫的核桃一樣還來訓我。”說罷看了看她身旁的倆男人,頓了頓,極其惱火的歎氣,“一天天的不清不楚,也不嫁人,真不怕人笑話。”

秦淮抬腳踹他:“胡說什麼!”

秦峰閃的快,一股腦躥進院裡往樓上奔,幾秒之後站在樓道裡吼:“姐!”

秦淮不耐的皺眉,塞了鑰匙給啞巴:“給他拿去。”

於是小啞巴也躥上樓去,秦峰拿著鑰匙開了門:“你替我轉告她,她要是再敢留男人在家過夜,我就不回家了,讓她愛乾嘛乾嘛去,也彆來管我……還敢一次留倆,真不要臉。”

小啞巴局促的笑。

秦峰草草打量他,卻見他指著喉嚨搖頭。他便一腳踏進家門,再猛的關了門,半個院都回蕩著巨響。

蔣毅一時哭笑不得,這姐弟倆還挺有意思。

安頓好秦淮後,蔣毅帶著啞巴去辦彆的事,她便一人在店裡守著。昨晚一夜未眠,她眼皮很困卻頭腦清醒,清醒之餘不免後怕,從前隻知陶西平這人不好對付,竟不知他如此喪心病狂,連她家都敢闖,以後該怎麼辦。

她如此思慮,半上午隻賣出兩包煙,買第三包煙的顧客倒是出乎意料,那人正是從不頻繁露臉的老郭。

老郭穿著夾克站在櫃台前:“聽說昨晚出警地在你家,沒事吧?”

他邊說邊指指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