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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錦衣衛大人 榶酥 4419 字 6個月前

代之的是久彆重逢的愉悅。

景白安的心情鬆快了不少,甚至有興致嚇一嚇貼身小廝,他盯著阿真略帶驚慌的麵容道,“帶了十幾個人去搶的。”

阿真,“…”

如景白安所願,阿真被嚇得立在原地久久沒動彈,直到發現景白安已經走遠時,才急急忙忙追了上來,可雙腿卻已發軟,腳步帶著些踉蹌。

天老爺耶,擅闖大理寺劫獄,那可是死罪啊!

大人怎麼能知法犯法,乾這麼不要命的事!

小廝邊往追上,邊朝天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諸神保佑,諸神保佑,保佑大人吉人天相,榮寵不衰,保佑陛下寬仁大度,從輕責罰,就當……”

“就當大人是個屁,把他放了。”

景白安腳步一頓,“…”

他回頭陰惻惻的看了眼還在對著天空彎頭哈腰的小廝,眉心直跳。

當他是個屁?

蘇月見抿了抿唇,緊緊繃著臉,此情此景,怎麼也不合適笑。

從那小廝的口中,她大約猜到了這應是他的府邸,心裡有迷茫,也有些無措。

她不知道恢複記憶後的他,記不記仇。

還會不會跟之前一樣,將她放在心上。

若是沒有,若是記仇,他會不會把曾經她給他的屈辱都還回來。

打她罵她應當不至於,也許,會讓她為奴?

蘇月見咬了咬唇瓣,眼裡閃過一絲堅定,到了這個地步,為奴…便為奴罷。

總好過繼續蹲牢房。

隻是…他就這麼將她帶回來,會不會受到責罰。

蘇月見前所未有的矛盾,她一邊擔憂將來的處境,擔憂獄中的親人,另一邊,又擔憂他會因此受罰。

就在她愁思不解時,景白安已經停了下來。

她的眼前終於不是一片黑暗。

這是一間很寬敞很明亮的屋子,屋內擺件精致大氣,隨便拎出一件都是名貴萬分。

她坐著的,是極軟的貴妃塌。

“去挑兩個細心的丫鬟過來。”

男人低沉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她這才抬頭認真看向麵前的男人。

分明是同一個人,可眼前的他…周身的氣質已與霖安的南燭全然不同。

多了上位者殺伐果斷的貴氣與…肅殺。

剛跟進屋的阿真聽到吩咐,隻來得及看一眼蘇月見,便又急急忙忙應聲離開。

然隻那一眼,他就覺豁然明朗。

不怪大人萬年鐵樹開花,不怪大人衝冠一怒闖大理寺。

這蘇姑娘生的…真真是好。

這樣的容貌,他隻見過一回,那就是攝政王妃……不,如今該是賀若族長。

賀若族長也是長在江南,嘖嘖嘖,難不成當真是江南的水土養人,儘出美人?

阿真離開後,屋裡便隻剩二人四目相對。

良久無話,蘇月見覺得,不論他想做什麼,到底是將她從牢房裡帶了出來,她應當道謝才是。

“我…”

“我…”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二人都怔了怔,屋裡又安靜了下來。

景白安有很多想說的,想問的,可在看到她消瘦蒼白的容顏時,卻覺如鯁在喉,什麼也說不出來。

若他晚幾天離開,若他再警覺一些,是不是就能讓她免了這場禍事。

至少,不會讓她坐著囚車進京。

懊惱與悔恨充斥,叫他一時竟不知該先說些什麼。

林叔的到來打破了屋裡的沉寂。

他的目光隻在蘇月見臉上停留了一瞬,便頷首行了一禮,“蘇姑娘。”

蘇月見正要起身回禮,卻被景白安伸手按下,她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囚衣和男人褪下來的中袍,肩頭上那隻寬大的手掌,輕易的透過衣裳傳來滾燙的溫度。

雖然二人早有夫妻之實,有過比這親密許多的碰觸,可今時不同往日,且還有旁人在,蘇月見的臉頰頓時就紅了。

見姑娘輕輕垂首,景白安才覺得他的舉動不妥,不動聲色的收回手,道。“這是府中管事,姑娘喚林叔就好。”

林叔將這一切收進眼底,笑了笑,比之前更加恭敬的拜下,“老奴見過蘇姑娘。”

他是看著大人長大的,哪還能看不出大人這是將人放在了心尖尖上。

就算…蘇姑娘的身份有些麻煩,但這也不是他們該擔憂的,且就是擔憂也無濟於事。

他們要做的,就是照看好大人的心上人,如同待大人一般恭敬。

蘇月見這次沒起身,隻頷首回了一禮。

她怕她一動,他又要按她。

林叔見完禮,這才上前朝景白安低聲道,“大人,外頭來人了。”

這個時候會來景府的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景白安對此也早有預料。

“進來了?”

林叔,“沒有,就在府外。”

就算景白安擅闖了大理寺,可他也是錦衣衛指揮使,是天子近臣,正如日中天。

所以,沒有天子手諭,沒人敢帶兵闖進來。

景白安沉默幾息,才道,“照顧好蘇姑娘,我進宮一趟。”

林叔點頭應是。

景白安臨走前又看了蘇月見半晌,最後道,“我很快回來。”

不等蘇月見作何反應,他就已大步出了門,林叔朝蘇月見行了禮後也跟了出去。

“我離府後將大門關上,任何人不得進出,若有人強闖,就去報官。”

“不論用什麼手段,都不能讓人將她帶走。”

林叔一怔,“報官?”

自家這麼大的官,還報什麼官。

“陛下未見到我之前,不會下旨拿人。”

林叔默了默,頓時明了,“是。”

就算大理寺知道蘇姑娘就在府裡,可這畢竟是景府,沒有天子手諭,他們便不能帶兵進來。

換句話說,就是大人在眾目睽睽下從大理寺帶走要犯,也必須請來天子的旨意才能進府拿人,否則,擅闖朝廷要臣的府邸,一樣是要治罪的。

若有人不怕罪責要強闖,他們攔不住,京兆府總能攔住。

第41章 天子的“責罰”

禦書房外,景白安筆直的跪著。

宮人遠遠的瞧著,雖不敢交頭接耳議論,腹誹卻免不了。

這都一個時辰了,陛下還不宣見,顯然是氣得很了。

景大人平日裡遵規守矩,不想這頭一次闖禍就惹了這麼大的事。

這景大人也是,不過一個姑娘,進宮來求一道聖旨再去提人,又能誤了什麼事,景大人一向沉穩冷靜,怎在這事上犯了糊塗。

劫獄那可是死罪啊,就算陛下有意相護,罪責也定是免不了的。

就在這時,紙硯終於得了聖令,“叫他給朕滾進來!”

“是。”

當然,滾進去是不可能的,紙硯恭恭敬敬的將人請進了禦書房。

“砰。”

景白安的一隻腳才跨進禦書房,腳邊便砸來一青花瓶,“你倒還有臉來見朕!”

外頭的宮人聽得這動靜,紛紛嚇得離遠了些,陛下很少發這麼大火,他們哪敢往跟前湊。

紙硯垂首立在門口,看似受了驚嚇,實則低垂的臉上無波無瀾,異常平靜。

景白安看了眼腳邊的碎片,麵不改色的走了進去。

外人以為怒火滔天的天子,此時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查案旁,手肘托腮。

見景白安進來,天子眼裡甚至有些笑意。

揶揄之意甚濃。△思△兔△在△線△閱△讀△

景白安默默的走近,跪倒在地。

李雲徵挑眉,慢悠悠道,“景大人這是做什麼。”

景白安,“臣來請罪。”

“喲,景大人倒還挺有自知之明。”李雲徵收起笑意,輕嗤了聲。

而後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才道,“她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兼心上人?”

雖是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景白安認得乾脆,“是。”

“喔。”李雲徵風輕雲淡的應了聲,幽幽道,“去大理石劫獄,景大人長本事了。”

“進宮一個來回,請了旨再去大理寺提人,也不過小半日的功夫,你是覺得朕不會成全你,還是生怕你的心上人在獄中受委屈,舍不得叫她在獄中多呆一刻?”

景白安看了眼李雲徵,沒做聲。

李雲徵明了,“喔,是舍不得心上人受委屈。”

“砰!”李雲徵隨手扔了一件玉器,砸在窗戶邊,外頭的宮人又默默的退開了些。

“蘇大姑娘蘇月見,芫華姑姑唯一的血脈,說起來,還是朕的表妹。”李雲徵換了個姿勢,緩緩道,“若芫華姑姑還在世,朕應該早就見過這位表妹。”

說到這裡,李雲徵稍作停頓,而後語氣冷了下來。

“蘇京墨早年無意中救過忠王一命,忠王感恩,送去珍寶幾件,這事且翻篇不提,但年前忠王調邊境心腹秘密回京助其兵變,是他蘇京墨開了城門。”

“助忠王造反,這是誅九族的罪,而因蘇京墨與雲親王府的這層關係,底下的人都在看著朕如何處置,雲親王府又會不會出手。”

李雲徵盯著景白安,意味深長道,“你倒好,直接闖大理寺將人劫了出來,你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卻將朕至於兩難之地。”

他微微傾身,居高臨下沉聲道,“你是不是有恃無恐,覺得朕不會治你罪?”

景白安沒急著回答,而是沉默了許久,李雲徵更不急,端著茶盞悠悠淺飲。

等一盞茶見了底,才聽景白安沉聲道,“請陛下相助。”

不是請陛下開恩,也不是請陛下饒命。

而是相助。

這個詞就用的極其微妙了。

李雲徵眼神變了變,唇角緩緩勾起。

思緒又回到了年後那個雪夜。

那時,帝師剛剛離京,他忙於朝政時無暇多想,但閒下來後,心頭上便有愧疚與思念。

他還是京中第一紈絝時,最愛的就是往帝師身邊湊,那時帝師傅珩還不是帝師,是從無敗績,與儲君一同執掌江山的攝政王。

也因此,東宮與攝政王府水火不容。

作為太孫,他本不該與帝師走的太近,可他卻偏偏愛纏著帝師,久而久之,帝師待他也就縱容些,也會時常指點他幾句。

而那些教誨至今都讓他受益匪淺,也明白帝師對他確實真心以待。

若事實當真隻是如此便罷了。

可真相卻是,他生來早慧。

他比祖父皇父親更能看清局勢,更知道傅珩、雪山賀若族於雲宋的重要性,所以他接近傅珩、討好傅珩,都是有目的的。

他所做的一切,說的好聽點是為了黎民百姓,說的難聽點,就是為了奪權。

最後他成功了。

但他做的這一切也暴露了。

在傅珩請辭攝政王遠離朝堂時,他看似同意轉頭卻徑自下旨給了傅珩帝師之位。

傅珩對他有教導之恩,帝師並非虛名。

後來帝師不辭而彆,就連帝師府的牌匾都是他親自帶人去換上的,隻那時,帝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