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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錦衣衛大人 榶酥 4455 字 6個月前

已是人去樓空。

那夜,下了很大的雪。

他立在殿前,想起曾經在攝政王府為了多留一刻,不惜用了許多無賴的招數。

那時帝師看似對他不耐煩,實則卻已是格外縱容。

可如今,都不一樣了。

那個一邊對他冷臉相待,一邊教他護他的人已經離開了。

他從此,就真的隻是孤家寡人了。

而當他收起少年愁緒,轉頭時卻看見了景白安。

他不知道他在那裡守了多久,但從他肩上的雪來看,應是很久的。

那一夜他們喝了很多酒,談少年意氣風發,論朝廷當時局勢,談雪山賀若族,也各自訴說對帝師的敬佩,最後二人臭味相投,酒勁上了頭竟兄弟相稱。

酒醒後,二人默契的對前夜結拜一事隻字不提。

畢竟,他是天子。

自那以後,二人無形中添了默契,還多了,天子不該生的友情。

所以他們是君臣,也是知己。

李雲徵說對了,景白安敢劫獄,就是仗著李雲徵一定會包庇他。

所以,他不求請,求的是相助。

知己好友嘛,不就是這麼用的?

良久後,隻聽李雲徵嗤笑了聲,“你倒是會給朕惹麻煩。”

闖了禍叫天子來善後的,這世間也就他景白安做的出來。

“朕還真想看看,蘇大姑娘究竟是何等姿色,竟將你迷惑至此。”

景白安默了默,道,“待大婚之後,臣帶她進宮謝恩。”

李雲徵難得的翻了個白眼兒,“嘁。”

“朕給你一月的時間為她脫罪,不然,就怪不得朕了。”

景白安聞言,遂磕頭謝恩,“謝陛下。”

他明白眼下到處都盯得緊,陛下就是要包庇,也不能做的太過。

否則,何以治天下。

但一月的時間,足夠了。

他一定會讓她清清白白的嫁給他。

“去領一頓板子,就滾吧。”

景白安麵不改色的領旨,“謝陛下。”

“朕看你是反了天了,竟如此不知悔改,來人啊,給朕狠狠的打一頓丟回景府,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再當值!”

在天子的怒氣聲中,景白安被禦前侍衛帶進了刑罰室。

板子的聲音倒是挺大,但卻沒聽見□□。

禦前侍衛看向端坐在一旁的景白安,略有為難,“景大人,您總得做做樣子。”

哪有人挨板子一聲不吭的。

景白安,“?”

領會了禦前侍衛的意思,景白安清了清嗓子,低咳一聲,醞釀了半天後,“嗯……”

禦前侍衛,“…”

默了默後,他上前抓住一個侍衛的胳膊,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狠狠捏了一把。

頓時便傳來一陣痛呼。

不久後,景白安被送回了景府。

是抬著回去的。

據說,人奄奄一息,身上血跡斑斑。

然大理寺少卿卻始終沒有得到陛下允他進去拿人的手諭,據總管說,陛下正在氣頭上,誰也不見。

大理寺少卿一口氣憋著上不上,下不下的。

闖大理寺劫獄,就跪一個時辰,打一頓板子就了事了?

不能夠!

越想越氣後,他欲親自帶人去景府緝拿犯人,走到一半,被大理寺卿攔了回來。

“到底是年輕氣盛,非要爭那一口氣作甚,你以為陛下不見你是為何,那是擺明了要袒護人!”大理寺卿將人訓斥了一通。

“他景白安違反了律法,就是陛下也不能徇私!”大理寺少卿江晗年紀確實不大,去年才剛剛及冠,而年少有為的天才,大多都自有一股傲氣。

大理寺卿哼了聲,“這道理,你去同陛下講啊。”

“先不說你能不能見到陛下,就是見到了又如何,可彆忘了,陛下是怎麼穩住朝堂的!”

江晗一滯,想反駁卻又無從說起,最後隻氣衝衝道,“就算景白安有從龍之功,也不能目無王法!”

“你隻看到了他眼前這一樁過,那麼功呢,拋開其他不談,就說他剛從南邊回來這件,那是何等的功勳你我心知肚明,你是覺得這都抵不了他這點錯?”

江晗麵上的怒氣終於有所消散。

“再者,你以為陛下是在生什麼氣?”大理寺卿眯起眼道,“將心腹之人打成那樣,陛下就不會心疼?”

“你這時候再往上湊,是覺得自己過的太平順了麼。”

江晗動了動唇,麵上雖還有不甘,但到底沒再反駁,許久後才道了句,“就這樣不追究麼,他帶走的可是要犯。”

“如今盯著這事的人多的是,你急什麼。”大理寺卿哼了聲,“你怕是忘了,蘇姑娘可是雲親王的親外甥女,陛下的表妹。”

江晗神色突地一僵。

他竟然將這茬忘了。

雲親王府雖早不與霖安蘇府來往,但這門姻親卻是實打實存在的。

“這件事你暫且不要插手,想來,早晚會有定論。”

大理寺卿說罷便離開了。

江晗在原地立了半晌,才沉著臉去撤回了守在景府外的人手。

——

景白安被抬進府時,著實將府裡的人嚇了一跳,得知真相後,阿真鬆了口氣,拍著%e8%83%b8脯出了幾口大氣,“可嚇死小的了,所幸無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景白安褪下浸了雞血的外衣,暼他一眼,“如你所願,陛下把我當個屁……放了。”

阿真一僵,心虛的埋頭裝鵪鶉,“大…大人都聽見了啊。”

林叔見景白安的確無礙,才上前稟報,“大理寺的人一直守在外頭,未往裡頭闖。”

景白安,“嗯。

頓了頓又道,“蘇姑娘呢。”

林叔,“大人放心,丫鬟剛伺候蘇姑娘歇下。”

景白安點了點頭,思忖片刻才道,“我去看看。”

林叔一怔,這畢竟還沒大婚,此時去。會不會不大好,然還不待他勸阻,就見景白安停下了腳步。

“還是沐浴完再過去吧。”

她愛乾淨,他這麼去不大妥當。

林叔,“…”

他猶豫半晌,試探道,“大人是要留宿?”

景白安聞言皺了皺眉,霎時明白了林叔的意思,沉聲道,“我隻是過去瞧瞧才放心。”

林叔鬆了口氣,“是老奴多慮了。”

畢竟,將來是要明媒正娶迎回來做主母,若婚前有了夫妻之實,免不得叫外人說三道四。

“我與姑娘清清白白,不可叫人胡言亂語。”

景白安又道,“我此時過去看她,自不會叫人看見。”

林叔忙應下,“是。”

第42章 蘇月見並沒有……

蘇月見並沒有睡著,她躺在柔軟的榻上盯著帳頂出神。

今日之前,她以為自己這一生會在獄中畫上一個句號,可怎麼也沒想到僅僅一夜過去,她竟到了錦衣衛指揮使的府上。

而那個她以為此生不會再遇見的人,轉眼已是位高權重的天子近臣。

心中思緒萬千,擾得她心神不寧。

他進宮已久,在她睡前都還沒有回府,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應當不會吧,他是天子心腹,當有辦法脫身才對。

可是...劫獄是死罪,就算天子有意相護,怕也不好做的太過。

就是免了死罪,恐也是活罪難逃。

越想,蘇月見的心就越煩亂。

突地,窗邊傳來一聲輕響。

蘇月見屏氣凝神,細細聽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她抿了抿唇,隱約猜到了什麼。

果然,她剛坐起身,便看見了翻窗進來的男人。

兩人隔著紗帳對視,一時無言。

“叩。”

外頭響起敲門聲。

“進來。”景白安折身朝門口走去,很快便返回。

手中多了一個木盆,裡頭的水還冒著熱氣。

蘇月見怔了怔。

以往在蘇府時這一幕時常有之,可眼下,她卻覺得莫名的心虛,還有說不出的複雜。

若早知他這般貴重的身份,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叫他做這些事。

不待蘇月見想好如何致歉,便見男人將木盆放在榻邊,單膝跪在腳踏上,一手掀開紗帳,盯著她溫聲道,“姑娘,奴伺候你洗腳。”

聽得這句,蘇月見整個人都僵了。

今時不同往日,他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景白安似沒看見蘇月見臉上的錯愕與不解,見她半晌沒動,乾脆上前將人攔腰抱起放在榻邊,在蘇月見一聲驚呼下,溫柔的捏住她的腳替她褪去白襪。

她試著反抗,卻效果甚微。

“姑娘舟車勞頓多日,按摩足底能解解乏。”

腳浸泡在溫度剛好的熱水裡,渾身傳來一陣舒適鬆快之感。

蘇月見抿了抿唇,終是沒再反抗。

男人的手法一如既往的熟練,久違的熟悉竟讓蘇月見有種回到了蘇府降香院的錯覺。

二人默契的都沒再吭聲,室內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蘇月見心裡的彷徨不安也漸漸散去。

良久後,景白安才拿帕子替她擦淨腳上的水漬,又將她放回床榻,蓋上被子。

熟練的做完這一切,景白安並沒有急著離去,他背對著蘇月見靠著床邊,坐在腳踏上。

不知為何,蘇月見竟從那道背影裡看出了些難過。

她動了動唇,剛要開口,卻聽男人沉聲道,“是我不好。”

蘇月見一怔,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從頭到尾都是她欺負他,如今落了難,還是他將她從獄中帶回來,屈尊降貴伺候她,他有什麼不好的。

“我應該等你醒來,應該再多等兩日。”那樣,她就不會受那般苦楚。

蘇月見聽出了他言語裡的愧疚,鼻尖一酸,輕喃道,“是我趕你走的。”

沒有她想象中的報複和冷漠。

他還是那個南燭,那個滿眼是她,溫柔又強勢的男人。

可他越是如此,她心裡就越不好受。

但凡她昔日待他好些,她如今都能心安理得享受他的照拂。

“那次之後,我恢複了記憶。”男人沉聲道,“我知道自己身負極其重要的任務,所以才急著回京複命。”

“並非是被姑娘趕走的。”

蘇月見臉色有些不自然,她明白他說的那次是什麼意思。

沒想到他竟是在那樣的情形下恢複的記憶。

“那副山水圖是雲宋在祁周的邊防圖,對雲宋極其重要,加上恢複了記憶,不知該如何同姑娘說,所以才會不辭而彆。”更重要的,是怕齊沐尋到蛛絲馬跡,對蘇府動手。

“原想著回京複命後便去提親。”男人越說聲音越低沉,“可回京後又領了緊要的公務,隻得往後拖幾日,但我已經備好了聘禮,欲待花朝節後就出發,可沒想到...”

沒想到蘇府會陷入忠王造反一案。

他心心念念,矜傲無雙的姑娘,竟會身陷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