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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蛋子,此刻見彭敬業背後一身血的上來,連忙讓小兵們把臨時做的簡易擔架抬上來,讓彭敬業趴上去,他們抬著她走。

江秋月這邊有柳蘭花拉著她上下左右的查看打量,見人沒事才鬆口氣。

彭敬業他們肯定是要直接回營的,天快黑了,踏著星光也要趕回去,這是紀律!

政委準備同他們一起去軍·營,給他們上頭說下情況做個證,這點麵子他還是有的。

至於被衛龍他們堆在一堆的野豬,柳建國看了好幾眼,最後忍不住過去跟政委嘀咕了一陣,得到彭敬業允許分去一半。

畢竟是他們臨河村地界上的產物,柳建國厚著臉皮要過來一半,除掉要按規矩交公社的,剩下的還能每家分一點解解饞。

柳建國達成目的,讓柳蘭花帶人先陪江秋月回去,他去找人回來拉野豬。

江秋月看了一眼老實趴在擔架上的彭敬業,對方黑眸沉沉看過來的時候,江秋月轉身跟村民們一起離開回去了。

彭敬業眼中的光剛亮起就劈啪熄滅了……隻得拿出裹蛇膽的那隻手帕,拎起來放在%e8%83%b8口。

政委見人都走了,讓小兵們趕緊抬起來回營,留下兩個人看著野豬,等會兒叫人回來拉。

衛龍這時候出聲說小天坑下還有一隻大野豬和一條大蟒蛇,被班長剝的血淋淋的,烤肉吃了。

彭敬業吭了一聲說他就割了一點嫩肉,那兩隻還很完整,想要的話待會兒讓人一起拉回營子。

“你說你乾的什麼,沒事跑這裡搞什麼事兒?”政委有點生氣,都傷成這樣了瞎搞什麼!

彭敬業呲了呲牙,動動胳膊說沒傷著,背上大多是野豬的血,他自己的血很少,說不定就數臉上最嚴重。

“政委,你看我是不是毀容了?以後還能招小姑娘喜歡不?”彭敬業躺擔架上還不老實,側著半張臉扯住政委的衣擺固執地問。

政委氣得發笑,拍他腦門一巴掌,往他臉上血跡處抹了一把,“毀啥容,最多破了點相,你什麼時候在乎過長相了?”

彭敬業摸了摸臉,又問,“政委,怎麼追小姑娘當媳婦?”

“我哪知道,我老婆都跑了!你紮我心是不是?!”政委隻感覺當%e8%83%b8一劍,被戳到了心窩子。

第41章 041

政委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

本來好好的軍校出身, 參加過紅色革命,解放後一直兢兢業業升到某部政委一職。

誰知一朝風雲巨變,他被手下人舉報反·革·命, 有階級思想殘留,被打成某派收押進京都監獄。

眼看他前途無望, 性命不保,妻子果斷跟他登報離婚撇清關係,帶著孩子遠走海外。

這下更雪上加霜, 批判政委的罪名裡又加上一項資本主義異端。

幸有當初一起經曆革命的老首長和戰友們的暗中相助,他才逃出一命,得以發配到山高皇帝遠的柳家灣軍·營子裡參加勞動改造。

經過剛開始的憤懣不平,他已漸漸適應營子裡粗糙的生活和交際,心態平和後每天喝茶閒逛,萬事不管, 重複著養老般的生活。

隻是京都那群人還在拚命的折騰, 甚至波及到柳家灣一帶, 政委再次被人注意到, 罰他去鄉下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有人出手,當然也有人保。

他最後被偷梁換柱安排到臨河村青山大隊當乾部, 不必被打上臭·老·九的罵名去住牛棚鏟牛糞。

比起如今陷在勞改場壓榨, 出不來的曾經同僚, 他的待遇已好上很多。

隻是心中始終有道疤在那橫著,叫人耿耿於懷。那就是他這輩子或許都無緣得見的孩子,還有那個翻臉無情的枕邊人。

他們曾經感情很好, 相濡以沫,關鍵時候她拋下他高飛。

政委理智上能夠理解對方的選擇,情感上放不開那種被自己人拋棄的背叛。

彭敬業個愣頭小子貿貿然在他跟前提追媳婦的問題,將將戳中政委的肺管子,一向溫和沒脾氣的人差點暴跳如雷。

好在政委還記著他有傷在身,又是個剛開竅對待感情一片空白的愣頭青,不跟他一般見識。

勞心勞力將人護送回後山營子,又跟營長敘敘戰友情,把彭敬業為了給兄弟們打野物受傷的事說上一說。

營長是個陝北大漢,性情豪爽,看在拉回那麼多肉的份上也不會對彭敬業多說什麼,況且去打獵那事兒人一早就在他這裡備案過。

不過,明麵上他讓彭敬業寫一篇五千字的檢討書,作為私自行動的違紀懲罰,對彭敬業來說不疼不癢。

彭敬業被抬回他的小院,看見的糙漢子們一聽他去打了野豬窩,紛紛豎起大拇指。

不僅佩服他那份敢闖敢做的膽氣,還因為他打來的大野豬,讓大家都有口福了!

彭敬業剛進屋就翻身坐起躥了起來,看上去根本沒有受傷的樣子。

衛龍問他要不要請醫務兵處理傷口,彭敬業搖頭拒絕,自己跑院裡水井旁拎起水桶倒頭衝下,嘩啦啦地將身上的血跡臟汙衝了個乾淨。

隨後脫掉衣服又衝了一遍,衛龍在一邊遞上毛巾,嘿嘿笑著說道,“班長,原來你沒受傷啊……”

對於他們當兵的來說,背上劃拉幾個小口子算是受傷嗎?根本不算啊,理都不用理,過一夜就好了。

“瞎說什麼,要是在小江知青麵前說漏嘴,看我咋收拾你。”彭敬業淩厲地瞪了小戰士一眼,虎著臉警告。

衛龍立馬捂住嘴,溜走說給他拿飯去,迅速跑了。

不同於彭敬業這邊的和諧,江秋月那方的氣氛稍顯僵硬。

原來江秋月同柳蘭花回村路上,被問及怎麼會到樹林子小湖泊那邊去,且還讓對方在山腳下等不到人。

江秋月更驚訝,察覺到了問題所在,兩下一對證,發現是皮蛋傳錯了消息。

這下柳蘭花有些尷尬,本來她以為是江知青亂跑造成的今天的事兒,結果現在牽扯出是她的人搞錯引起的。

她拉著江秋月回家,當著大家的麵叫回來皮蛋,要打他教訓教訓。

皮蛋有柳老太護著並不怕他媽,躥的滿院子跑,引得大家夥笑聲陣陣。

柳蘭花停手覷了覷站在一旁觀看的江秋月,江秋月麵上帶著冷意,淡笑著就是不說話。

說什麼小孩子的無心之失,真要是讓她丟了命算誰的?

算她江秋月倒黴?

江秋月眼光瞥過做鬼臉不知做錯了啥的皮蛋,感覺以往的糖果零食統統都喂了狗。

即使不是故意的,她心中仍舊有些膈應。

其他人跟皮蛋家都是鄉裡鄉親,甚至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可以一笑而過不當回事,江秋月沒有那麼大方,她很記仇的。

有時候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柳老太見氣氛太僵,把亂竄的皮蛋扯回身邊,引導他說出當天的情況,這一問就問出高雲梅當時做的小動作。

江秋月還沒怎麼著,柳蘭花先怒了。

皮蛋是柳蘭花在婆家的依仗,是她的命根子,高雲梅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和算計打到皮蛋身上,簡直是觸到了柳蘭花的老虎胡須。△思△兔△在△線△閱△讀△

柳蘭花見事情不可能輕輕掩蓋過了,再說峰回路轉又不是她家人的過錯,高家大閨女心黑作惡,她又何必為人家掩飾。

於是大門洞開,讓人去找高雲梅過來,他們今兒個要在這裡好好跟她說道說道,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那麼心腸歹毒,騙一個小知青去野豬窩裡送命?

不到片刻,高雲梅穿著一件花布衫,精神狀態很好地被人領進門,還以為婦女主任叫她是有什麼事,結果抬頭看到站在人群中央的江秋月,震驚的話脫口而出,“你怎麼還好好哩?!”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在場知道原委的人再沒了疑慮,謀害人命的罪魁禍首可不就是這位,人家自己都間接承認了!

江秋月在大家麵麵相覷、高雲梅不可置信的情況下,上前一耳光抽在了高雲梅臉上。

“高同誌!”江秋月在她撲上來時一腳踢上對方的膝蓋,讓高雲梅直接跪在了她跟前,“我是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那樣害我?!”

大家都沒想到一向溫溫柔柔的小江知青這次出手那麼乾脆,拽著高雲梅頭發拖在腳下跟拖條死狗似的。

高雲梅從沒被人這樣子對待過,一時懵了下後頭皮刺痛地讓她回神氣炸。

“江秋月你個小賤人快放開俺!敢打俺,俺家不會放過你!”高雲梅捂著頭皮搖晃著威脅。

“不會放過我?我幾次忍著你的無故挑釁,結果還是被你狼心狗肺的算計著,想將我一次性解決是吧?你還怎麼打算不放過我!”江秋月冰冷地大聲責問道。

“不就是想男人嗎?你想男人了不去找個婆家嫁人關我屁事!糾纏在兩個對象之間想一把抓就去抓啊,去浪啊,咬著我不放乾什麼?!”

高雲梅她自己在知青院岌岌可危的關頭,最先為利益舍棄了林文清,去攀附村支書家的柳和平。等到村支書倒台了,她一方麵轉臉以真愛之名想挽回林文清,人家不願意就頻頻糾纏找旁人的茬;另一方麵,麵上嫌棄柳和平弱雞小白臉,心裡卻又認定是屬於她手掌心的人,勾搭其他女人就是錯!

柳和平是錯,林文清是錯,她這個無辜被林文清和柳和平牽連到的女知青,被高雲梅當做假想敵的狐狸精,更是錯是吧?

全世界隻有她高雲梅對是吧?

誰讓人家是女主,女主就是這麼自信!

江秋月此時卻對鄉村流寵文劇情,和這個所謂的女主深惡痛絕、鄙夷萬分。

書外以上帝視角看的時候,男女主淳樸憨厚不失小心機,一對冤家打打鬨鬨踢掉男配女配走到一起,歡樂幸福大結局,從此弱夫蠻妻過上好生活。

但是當真正置身其中身臨其境,才發現男女主的幸福大結局是踩了多少男配女配炮灰們當踏腳石,才能走向那種結果。

而那些男配女配們真的甘心被當兩人感情的磨刀石嗎?不見得。

比如說放棄就不再回頭的趙美麗,比如邁過那道坎後物是人非、不願停留原地的林文清,又比如不願意按照劇情發展,上去給男女主添磚加瓦的江秋月!

他們都有自身的人格思想,不再是創作者筆下的提線木偶,一旦覺悟過來就不願再參與到平凡膩歪的潑婦小白臉的糾纏之中。

沒了他們這些人犧牲自我的襯托和添磚加瓦,男女主踏馬自個兒玩崩了!

崩了也就算了,他們自己禍害自己礙不著旁人什麼事,但高雲梅這個沒腦子的蛇精病逮住一個人就死咬住不放了!

還因此波及到其他人。

想到坑底彭敬業為救她受傷的那一幕,江秋月心中大恨,也不跟高雲梅瞎逼逼,劈頭蓋臉先一陣拳打腳踢,專撿人體最痛的地方下手,一邊打一邊眼睛紅紅的落下淚珠子。

這一切從高雲梅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