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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圍觀著的小聞折柳則是試圖反水,把長得醜的全部乾掉;小溫穆清則是揪著聞折柳的頭發,瘋狂把他往後拽。

[笛魂]上的推薦使用程度瘋狂在0%和100%之間跌宕,如同壞掉的抽風機器,進度條則是被死死卡在開始的位置沒有動彈。

——這是一場內憂外患的戰役。

溫穆清一向以自己的性格為根基,再此延伸出卡牌的基礎扮演性格。就像是往原本濃厚的性格中摻水,看似沒有發生多大的改變,實際上稀釋了許多。

係統一直覺得他演技很差,連扮演個偏執都能演成瘋批,好好的邪惡陣營卡牌,又偏偏被他一意孤行安排到正義組合,實在是亂來。

但溫穆清有自己的考量。

他明白係統作為一個來曆不明的輔助工具,必定隻是了解卡牌的機製,而不是自己上身扮演過卡牌。所以它不可能了解到卡牌自身往性格上的牽引。

等級越高,能力越強的卡牌,性格牽引越為強力,並且鋒銳的性格也會比平和的性格更難扮演。

溫穆清最怕的就是他在扮演中迷失自己,分不清“溫穆清”究竟是一張卡牌,還是扮演卡牌的人。

屆時,上演的便不是溫穆清一人飾眾角拯救世界,而是卡牌借助溫穆清的精神力複蘇的戲碼了。

以往他還能以係統的存在為錨點,可當係統沉睡後,他就如同行走在一根望不見終點的鋼絲上,腳下便是萬丈深淵。

“他從思念裡走來,又將走去回憶裡。”

屬於[笛魂]評語上的句子在他腦海中轉了一圈,配合上這個“裡巷”中查出的線索,溫穆清的心顫了顫。

他冷靜地將扮演[笛魂]時的感觸回溯,細致地抓取出其中情緒變化的點,再揉碎後組成一組組隻有他能理解的畫麵。

原來如此……

他在心中輕聲道:“[笛魂]這張卡,不是單獨由笛子化靈而成,而是由萬千個擁有笛子的人的悲劇具現出來的——來自未來的詭異。”

“條件便是那些人身死時身上有攜帶著玉笛。”

“他可以是呂郎,但又不完全是呂郎。”

沉睡中的係統沒有給他回應,但依舊本能地亮起了光屏上的小燈。

聞折柳曾經給夜市時碰到的兩個小姑娘MIA的小勳章,對屏玉美術館中碰到的孩子也是溫和以待。

溫穆清起初以為這些都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直到經曆聞折柳與葉綬、步九乃至那兩個刑警的見麵,他才知道其中的差異有多大。

那兩個小姑娘係統之後去調查過,得知她們倆目前都是在音樂學院上課的大學生。而屏玉美術館的孩子中,最受聞折柳喜愛的那個叫作李梓悅的短發女孩,家中是音樂世家。

聞折柳喜歡他們,溫穆清也不討厭,因此兩個意識一拍即合,做事方便。

而對刑警,如果不是葉綬體內的精神體察覺到危險,聞折柳的那聲笛音,真的能直接把楊民越和張特的大腦徹底攪碎。

這是一種在多開時極難控製的失控狀態。

溫穆清本來想跟係統提一嘴,想想預防的事情,不料係統自己就出了大岔子。

為了讓那個憨憨彆沉睡都睡不安生,溫穆清覺得他自己應該還可以再頂一頂。

隻是“裡巷”這個詭異場景,徹底打碎了係統給他籠罩起來的假象。

當他手中的卡牌,實際上就是來自未來的,對人類有惡意的詭異時,他一個人又能支撐多久

——

聞折柳將右手中的笛子舉起,抵在唇邊,安寧祥和的“碧海潮生曲”—“水若鏡平”響起,直接由激烈轉為平和的笛曲,代表著[笛魂]技能中的“笛音·落”,毫不餘力地向眾人撒下治療的音符。

一時間,雨都落得慢了不少,寧靜的笛音在空曠的天地間回蕩,帶著琢磨不透的感情。

魚子醬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來,他邪門兒似的摸了摸自己的%e8%83%b8口,金色的魚鱗褪去,隻留下粗黑的手毛。

邪魔感覺渾身一輕,如同從隆冬步入初春,身體的知覺漸漸恢複,就連手上剛被他啃出來的傷口,都一瞬間消弭了。

邪紳摘掉兜帽,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蠱蟲放出來,他控製著蠱蟲繞到女鬼背後,打算一有動靜就立馬準備發起攻擊。

步九倒是沒有笑,他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連帶著心臟都在怦怦直跳,整個人如弦一樣繃起。

“可千萬彆整什麼醫者不自醫的戲碼啊……拜托拜托。”他的聲音都不自主帶上了哭腔。

耐久度14。

聞折柳臉上的血色徹底消退,如同灰白色的石灰凝在白色的雪上,他的眼前甚至開始發黑,隻能依稀看見女鬼嫻望著他含情脈脈的眼神。

[你不敢看我,因為你知道呂郎長相,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是他。]

[你不用自欺欺人,因為我會送你去見他。]

聞折柳露出了一抹難得溫和的笑容,與他平日裡常常勾起的不帶感情的輕笑、蔑笑、冷笑不同,這是有著溫度的麵部變化。

女鬼想要自我掩飾的假麵被全部撕開,她發出了更為淒涼的悲鳴,像是通關遊戲前boss最後血皮開啟的狂化。

“我要把呂郎——徹徹底底——留下來!”她一把抓爛自己的臉,露出其中的白骨,空洞長著蛆蟲的眼眶能直直看見背後的天空。

她像是一隻血色翅膀的白骨蝴蝶,以焚燒一切的態度,朝聞折柳飛去。

耐久度10。

他深吸一口氣,奏響了白玉笛。

第48章

高昂的笛聲如同海麵暴雨中撕破風暴的雨燕,帶著決絕的狠意,打破了隻有雨聲存在的寂靜場景。

聞折柳的身邊仿佛升騰起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了葉綬的接近,將他駁斥開。

他長袖挽起,笛尾下壓,鮮紅的流蘇如同流淌的熱血,混雜著雨絲微微擺動著。

樂曲中,撐著傘的少女帶著祈盼走出巷口,明亮的眼中滿是含羞和喜悅,少女丟下傘,少女握緊手中的玉佩,她向前奔去……

於是紫色的桔梗花悄然綻放在雨夜,它舒展著手臂,迎接著暴雨的洗禮。

穿著嫁衣,如同一隻血蝴蝶的女鬼被定格在雨中,保持著上揚的姿態,一如樂曲中翹望奔向情郎的少女。

她的臉上的爛肉連著蛆蟲被雨水衝到地上,隻留下潔白的骨頭,不複美麗的模樣;極長的指甲無法收攏,隻能如同扼頸般擋在自己麵前,卻始終無法掏出懷中的那枚玉佩。

她黑洞洞的眼眶癡癡地盯著麵前這人,卻始終發不出一絲聲響,被笛聲鎖定的區域無人可以靠近半邊。

看似咫尺,實則天涯。

耐久度5。

視野已經變成了徹底的黑色,看不見印在眼簾中的光幕,也看不見不知何時發生變化的評語。

聞折柳臉上的血色花紋蔓延開,從右臉擴散到整張臉,如同笛子上陡然增加的黑色裂紋。

笛聲愈發急促,像是踩在人心頭的鼓點。

女鬼終於有了動作,不是跑,也不是進攻,而是像從內部被撕裂一般,碎成一塊一塊的肉塊。雨水衝刷掉血色,露出潔白的骨頭,一枚完整的白玉佩放在嫁衣上,躺在泥濘中。

魚子醬死死地盯著那片落在地上的嫁衣,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到極致的喜悅笑容,他從嗓子眼中發出壓抑不住的笑聲,在依舊未停的笛音下顯得格外渺小。

“媽媽……”大男人喊著喊著就哭了。

步九興奮地喊了幾聲,與站在旁邊的兩兄弟抱在一起跳了幾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看我男神!聞折柳是最牛逼的啊啊啊!”他語無倫次地道,“不動一兵一卒說殺就殺,A級!他可以!”

邪紳將蠱蟲招回來,從蠱蟲角度看去,聞折柳麵上的異常全然映入他眼簾,他沒有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位支援者,情況似乎不太妙。”

步九怔了一下,定睛去看。

他們站在聞折柳的左後方,隻能看見他白皙的臉頰漸漸染上奇詭的紅痕,從唇邊滲出的鮮血,順著笛身落到袖子上,又被水花暈開,在白衣上開出一朵血蓮。

步九臉上的笑徹底凝固住了,不好的預感出現在心中。

“聞折柳!快停下來!”他掏出手槍,朝天開槍,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想要將笛音阻斷。

步九罵了一聲,將槍往邪魔身上一丟,頂著他“你他娘的沒關保險栓”的怒罵,朝聞折柳衝過去。

然後被看不見的屏障蕩開,狼狽地坐在雨中。

……耐久度3。

周圍的牆壁開始顫動,逐漸平緩下來的笛音飄遠,飄到紅門外,飄到巷子裡,簌簌的粉末開始下滑。

魚子醬被簷上落下的瓦砸了個正著,他彈起來,想要拽站在一旁的葉綬一起出去,卻發現拽不動。

他這才發現,從剛剛笛聲響起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的白發青年,他死死地盯著聞折柳的背影看,眼中滿是血絲,連嘴唇都被咬出了個深深的痕跡。

“彆發呆了,房子要塌了!”他抱住葉綬往旁邊一閃,躲過了劈裡啪啦的瓦片。

笛聲再次放緩,變得活潑起來,音符一蹦一跳地洋溢著,像是看到了足夠滿意的解決,可以收工的信號。

……耐久度1。

步九狼狽地爬起來,他大跨步過去,一把揪住葉綬的衣領,絲毫沒有開始叫“葉哥”的尊敬,他吼道:“你不是中介人嗎?快點讓他停下來啊!”

“沒用。”葉綬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他想好的事情,我們阻止不了。”

步九還想說什麼,下一秒卻直接被魚子醬撲在地上。

身後的房子陡然倒塌,連帶著紅門都散成了兩半,煙塵四起,天幕如同被撕裂一般,以紅門為軸心,朝旁邊裂開。晴朗的天光漏進來,擠占了陰雲的地盤,把雨都收了回去。

世界上仿佛隻剩下震動的碎石落下的聲音。

如同被推動的諾米諾骨牌,整條“裡巷”都傳來了“轟轟”的聲音,劈裡啪啦的碎石迷得人睜不開眼睛,隻能被動地捂住頭,蜷縮著保護自己。

笛聲驟停,收在了一個很平和的調上,像是平平淡淡地打了聲招呼,平平淡淡地奏了一曲,接著平平淡淡離開一樣。

步九隻覺得腦子嗡嗡的,他揮舞著手,推開壓在一旁的石頭,從廢墟中爬出來。

他有些茫然地睜著眼睛,打量著已經成一片廢墟的院落。

站在紅門邊的兩兄弟早已很機敏地躲到巷子裡,規避了傷害,邪魔將自己的袍子罩到邪紳身上,免得他被陽光直射。

魚子醬動用能力護住他,金色的魚鱗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亮光。

葉綬則是拍了拍身上的灰,踩在瓦礫上,朝院子中間走去。

他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紫色六芒星,放到懷裡,沒有理遠處落在地上的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