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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啦,厲害得不得了。”女鬼自顧自說著,“他脾氣很好,待我也很好,說最喜歡我繡的帕,以後教我吹笛,我們要做琴瑟和鳴的神仙眷侶。”

“但是他沒有很多錢。”女鬼聲音音慘慘的,“我母親相上了一個富紳的兒子,他也看上了我,便不顧我的意願為我私自定了親。”

“她一直說著這是為我好,以後嫁出去可以當一個富家太太,可是根本沒有問過我的意願!”

“為了讓我不提前鬨,他們拖到即將成親前才告訴我,好在呂郎願意帶我走……”

“可是呂郎呢他為什麼沒有來!”女鬼發出尖叫,“他怎麼會改變主意!”

“是因為我不夠好看還是因為我父母過於嚴厲”

魚子醬喉頭滾動,如果告訴她呂郎沒有來的原因,他之前的話語就不攻自破,很可能引起女鬼的攻擊;可如果不說,他很可能——

女鬼的嘯聲很快就停止,她冷冷地道:“你彆裝了,小魚,不知道你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不過既然想用呂郎這個借口來哄騙我,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魚子醬臉色一變,本就在聽女鬼絮叨時解下的背包直接被他丟在一邊,他拿著最後的一瓶礦泉水,腳底抹油,往外麵衝去。

另一邊,得到紙張不撕開信號的溫穆清直接拽著步九的衣服就回到了院子裡。

此時的雨已經變成了暴雨,一盆盆雨水劈頭蓋臉澆下來,讓人無處可防。

覺得黑袍黏在身上實在是礙事,溫穆清直接把它解開,丟到在一旁發出奇怪抽氣聲的步九身上。

“你在做什麼”溫穆清問他。

步九“嘶”了一聲:“剛剛抬頭想看看天上,結果被雨直接給打進了眼睛,真他娘疼。”

他眨巴了幾下眼,抓著黑鬥篷,手不自覺地橫向移動,輕輕地揪住了溫穆清的白色發尾。然後……

“你做什麼”屬於[守夜人]的低沉嗓音響起,嚇了步九一跳。

他不可置信地拽了拽手中依然堅實與頭皮相連的發絲,喃喃道:“為什麼你淋雨不掉發……”

溫穆清無語道:“雨水已經改變了,沒有灼燒的感覺。這應該就是觸動詭異後的變化,很可能是模擬當時的雨夜。”

邪魔邪紳也一頭紮進了雨裡,被步九手疾眼快地撐住,他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魚子醬人呢”

邪魔喘了口氣:“女鬼出現了,要找呂郎,我們聲東擊西溜出來,魚子醬負責殿後。”

邪紳道:“他被發現了,女鬼正在跟他說話,嘖,是有神智是詭異,她叫魚子醬——小魚兒。”

步九下意識脫口而出:“花無缺”

邪魔踩了他一腳。

邪紳的青蛙並沒有被女鬼打死,正在裡麵坐著內應,他在外麵則是複述著魚子醬的話語。

“那女鬼長得跟正常人差不多,隻有頭上破開了一個大洞,看起來像是自己撞牆撞出來的致命傷口。”邪紳靠在紅門處的簷下說著信息。

得知他決定要把女鬼引出來對付後,幾人便沒打算激進衝進去影響情況。

不過聽到女鬼被迫嫁人最後殺父殺母的結局時,溫穆清莫名想起給他瘋狂相親拉郎的邵翠華女士,以及被瘋狂催婚的田可。

生殖繁衍是人類的天性,有太多的父母打著為子女好的名頭給他們安排未來,釀成慘劇。

或許在父母眼中,有錢,長得還行,看起來人模狗樣,女兒哪怕不喜歡也能磕磕碰碰得過下去,當個富家太太的日子怎麼也比自己在外麵打拚好。

但對個性強烈的女孩們自己來說,擁有自立自強的資本和能力,才是活著立身的根本,靠男人是靠不住的,更何況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單純饞顏,饞身子,相親市場哪裡來的什麼真愛。

以上這些信息都是田可有事沒事給溫穆清發的,她基本每碰到一個相親奇葩局就找溫穆清訴苦,誇他簡直是新世紀好男人的典範。

溫穆清苦笑,他是壓根就沒精力考慮談戀愛的事情。

在雨天,邪魔的火焰能力被壓製得更為厲害,他貼著邪紳瑟瑟發抖,顯然是冷得不輕。

“我現在開始懷疑這一單要怎麼過了。”他道,“這女鬼的執念明顯是找到呂郎,而且三番兩次強調呂郎的性格和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從這方麵下手。”

“可是我們這中間的,有人會啥音樂或者是易容的麼”

步九苦著臉:“化妝品的成分是生物和化學裡麵的吧我物理都沒學透,這倆構造我真的不行……”

[守夜人]也沒點這些技能,即使[笛魂]的卡還在身上,溫穆清也不能說。

幾人沉默,聽魚子醬那邊的動靜,待女鬼開始尖笑,準備出手的時候,溫穆清便將匕首握在手中,準備迎接到來的戰鬥。

他現在已經大致搞明白了狀況。

嫻被強製訂婚,私信與呂郎交流,呂郎承諾教她學笛,帶她遠走高飛。卻因露出來的名貴玉佩被謀財的張旻玟殺害,張旻玟帶走玉佩和屍體,離開現場。

接著下雨,雨水衝刷了血跡,短暫隱瞞了死訊,久等不來情郎的嫻在出嫁前撞死在家中,化身厲鬼殺了阻撓他們在一起導致一切苦果的父母,然後想要找尋呂郎的蹤跡。

不過沒有毫無破綻的案子,張旻玟很快就被繩之以法,報社也登報傳播,嫻必定會收到呂郎已死的信息。

嫻死在家中,自然就成了這個房子的詭異,隨著一年一年傷害的人越來越多,她的實力也越來越強,範圍越來越大,從屋子,變成整個裡巷,現在擴展到裡巷外麵的地方。

她依舊想要尋找愛人,但真相在撕扯著她痛苦的靈魂,讓她忍不住把時間回溯到雨夜,想要尋找呂郎前來的痕跡。

其他人進入這個地方,必然會見到報紙,得知最初的消息,接著經曆血腥的下雨,極低的可視度,然後要發現張旻玟屍體下的玉佩,被鼠群逼著進入紅門。

如果膽子大敢搜索,則是會在廚房發現呂郎的紙條,在廂房發現可以契合玉佩的流蘇。

接著觸發女鬼的對話,從中整合出消息,最後——在女鬼大發狂殺人前,製造出呂郎的存在。

也就是多次被提起的“吹笛”。

如同一個環環相扣的恐怖RPG遊戲,選項隻許對不許錯,線索則更不可能允許疏漏,最後還要求當事人有點才藝表演。

這就是A級地點詭異的恐怖之處,對人的觀察力和能力都要求極高,普通人進來根本不可能活著出去。哪怕就算是厲害的能力者,也很有可能因為一步疏漏,打出完全不同的結局。

他們的線索應該還有疏漏,這個地方很有可能藏著一支竹笛或者什麼笛子,就是為了破局的存在。

詭異不是無懈可擊的——“曙光”的規則裡就有寫。

不過聽邪魔他們說,他們隻是在大廳裡搜了一遍,旁邊的房子還沒有去過,想必笛子很可能就在裡麵。

如果沒有[笛魂]的存在,溫穆清哪怕靠光屏搜出來一堆關於笛子的製造方法,他都必須硬塞給步九,讓他趕緊構造出來。

好在他已經想明白了情況,自然就不需要再增加隊友的壓力。

魚子醬金燦燦的身體一出現在院落內就引起了全員的注意。

他的身上已經很多地方滲出了鮮血,許多鱗片被撬開,露出了紅色白色的肌理,好似他沒有皮膚,外表就附著魚鱗一樣。

外麵下著的大雨很好地緩解了他的乾渴,他將礦泉水瓶往外一丟,朝眾人吼道:“退後!這丫的爪子有毒!”

邪魔打著精神再次使用鼓舞的能力,可被雨天壓製得聊勝於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女鬼從房間裡飄出來,長長的尖銳指甲閃著微光,上麵沾著不少血肉碎屑,她的表情很愉悅,如同貓逗耗子。

“爪子”她冷笑一聲,一爪拍上去“我的手可稱為蘇城最美,我的蘇繡無人可敵,你這種俗人,怎麼懂我跟呂郎的門當戶對”

魚子醬被她的掌風直接掀飛,身體騰空翻滾兩周,撞在了柱子上,他手腕上的“晨曦”受到猛烈一擊,並且早已沒了防護罩,竟然被撞得一卡殼,自己播放起音樂來。

“小小的人兒啊,風生水起啊,天天就愛窮開心啊~”[1]

高昂活潑的音樂瞬間打斷了現場緊繃的氣氛,女鬼的動作停滯了一瞬,茫然道:“音樂……呂郎的,的……”

步九趁機拿出異能槍往她身上掃射,女鬼身上多了許多個血洞。她痛呼一聲,又變得靈動起來,傷口也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愈合,子彈劈裡啪啦落在地上,跟天邊的雨一樣,成了步九的夢魘。

“我要舉報,這人開掛!”他悲憤地道,“這個自愈能力要是交給國家研究,哪裡還會有人死。”

溫穆清知道這是因為步九的槍的能力並沒有高過於女鬼,並且沒有找到她的弱點,所以說才會致使完全無效的場景出現。

有些時候就這樣,一首歌能讓女鬼動作呆滯,有著能力者加持的子彈反倒奈何不了她。

女鬼大罵一聲:“你們這群不懂音樂的人彆來侮辱呂郎的才華!”

魚子醬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屁的不懂音樂,這歌聽了嗨,讓人高興,它就是好音樂。”

溫穆清見魚子醬又張口拉仇恨,害怕他真的給女鬼一巴掌扇死,便直接提刀自己上。

渾身漆黑,唯有白發在陰沉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明顯,身手矯健的青年手中的雙刃如同劃破空間的閃電,毫不留情地超女鬼的脖頸處刺去。

女鬼反應不及,險些被整個頭顱削下來,她急退三步,伸手捂住自己欲掉不掉的頭顱,眼中蓄了淚:“呂郎,我好疼……”

女子試圖用哀叫喚回情郎的安慰,奈何她所念之人,已遙隔兩界。

溫穆清一直覺得人要是死亡,就死得乾乾淨淨,不要有過多牽連,能不讓周圍人擔憂就不要讓周圍人擔憂。

他一向不喜歡欠彆人的事物,不管是金錢,還是感情。

女鬼變成詭異,擁有了傷害彆人的力量,可她卻要永遠被困在這冷漠的家中,這失去愛人的裡巷裡,永生永世重複著悲劇。

這又有什麼意義

溫穆清不理解這種強烈到極致的情感,也不知道他把女鬼送去跟情郎見麵會不會得到兩人的感激。

他隻是很單純地想,詭異,造成詭異存在的原因,可真討厭啊……

女鬼見喚郎不成,心中更怨更怒,連眼睛都紅得滴出血來,她恨聲道:“沒用,你們都沒用!我不可能死哈哈哈哈,不管你們怎麼動手,我都不會死!”

似乎覺得這樣不夠,她更狠戾地道:“小魚,我跟你說,你母親當時挎著的籃子裡裝著豬耳朵還有魚泡,聽說是你最愛吃的對不對”

魚子醬頓住想要掠陣的身體,渾身顫唞,他發出不成調的聲音,如同抽搐一般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