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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脖子,兜帽落下,露出了一張瘦削得仿若沒肉的臉龐,他淡紅色的眼睛有些渙散,有些脫力地掰著脖子處的慘白的手,顯然屍體的力道極大,讓他已經沒什麼力氣掙紮。

溫穆清一步跨過去,手中寒芒一閃,匕首瞬間把屍體的兩隻手從肩膀處截斷,隻見黑色的蠕蟲從分開的斷肢處爬出來,轉瞬就在雨下發出“滋滋”的聲音,化成了黑水。

魚子醬手背上長滿了金色的鱗片,他徒手掰開了掐著邪紳脖子的兩個手臂,將他從窒息解放出來。

“這勁兒真大!”魚子醬甩了甩手,“我平時徒手掰石頭都輕輕鬆鬆,這個手力道的仿佛跟鐵塊似的。”

邪紳捂著脖子瘋狂咳嗽,邪魔攬住他,嘴裡念念有詞接著原地蹦躂。

不過似乎還是有不少雨落在了他的身上,白發隨風飄下幾根,連帶著本來就脆弱的皮膚開始發紅。

溫穆清不太敢把提燈拿過去照他,萬一給克死了就不好了。

好在異能者的身體都不差,邪紳調整了一下,便沙啞著嗓子道:“我的蠱蟲在進入他身體沒多久後就失去控製,甚至開始反過來攻擊我。”

“這種情況我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裡巷的影響。”

溫穆清看著手中還拿著礦泉水瓶的魚子醬;一直時不時搓搓自己手臂,看起來很冷的邪魔,以及蠱蟲突然失控的邪紳,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要不等下把係統叫醒問一問?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盤旋了一圈,暫且壓製下去。

邪紳道:“不過我看見……他是從紅門裡麵,被那個紅衣女鬼撕碎後丟出來的,隻不過自己又拚合回去了。”

果然,地上被看下來的手臂已經緩緩朝本體蠕動,眼看就要合在一起。

溫穆清將屍體挪開,想了想,便問步九:“釘子和錘子你能具現化出來嗎?”

步九點了點頭,閉著眼搓了一下手,隻見手心中出現了兩樣物品,一個錘子以及一包釘子。他有些莫名地看著溫穆清,不知道他要這個乾什麼。

溫穆清站起身將釘子貼在電線杆上,用錘子把它釘進去,接著把屍體的後領戳了個洞,把乾瘦的男屍給整個掛在了電線杆上。

地上的兩隻手還沒學會爬杆子,隻能滿地亂爬,看起來可憐極了。

溫穆清覺得一個釘子不靠譜,又將屍體的褲腳也給釘了倆。

“這樣子比較方便搜身,而且他詐屍不是那麼容易攻擊我們。”他解釋道。

旁邊幾人沉默了一瞬,這場麵莫名有點像是在賣豬肉的市場。

邪魔低頭的時候發現原本放著屍體的地方掉著半塊玉佩,白玉溫潤,在一片漆黑中算得上顯眼。

他下意識彎腰撿起來,卻陡然發現屍體睜開了眼睛,天空也開始電閃雷鳴,巷外則是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正以極快的速度往這邊襲來。

“蕪湖,我這是踩了什麼機關?”邪魔攬著他哥退了一步,幾人警惕地盯著巷口。

沒過幾秒,無數隻老鼠就出現在了巷口,各個油黑發亮,皮毛光滑,紅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光,體態如同兔子,移速極快,幾乎眨眼間就到了他們麵前。

屍體也開始掙紮搖晃,但因為失去了手臂無處借力,想下來沒那麼容易。

魚子醬當機立斷地喊:“先進紅門!我跟零九斷後!”

步九下意識凝聚出手槍,一槍把撲到跟前的黑老鼠打得腦花飛濺。

邪魔帶著邪紳往後退到門邊,溫穆清則是掏出了匕首,與兩人站在一起。

[守夜人]的格鬥技術很強,但很少應對群攻,這次正好是測試極限的機會。

他整個人融入夜色中,兜帽隨著動作起起伏伏,雙手都拿著一振匕首,左右開弓,如同獵豹一般竄到鼠群中,以無人能看清的速度,砍瓜切菜般將周圍一圈的黑鼠齊齊開了喉。

魚子醬整個人都變得金燦燦的,魚鱗附在他的手上,是最好的護盾,他一掐一隻鼠,如同在丟西瓜,嘴裡還嚷嚷著:“哎喲喂,這鼠蹦躂起來竟然有我一米八的身高那麼高,難道這還跟袋鼠有一掛的?”

步九一邊腦補著子彈,一邊射擊,猛然聽他提到袋鼠,手中的子彈瞬間變了個樣,他惱羞成怒地道:“你說屁話!你頂多一米七五!”

“四舍五入不就一米八了!”

幾人邊打邊退。

溫穆清皺著眉,地上被幾人打死的黑鼠化作霧氣,很快又凝結起來,重新加入隊伍中。

這不是破局的點,無論打多少隻,都不會給詭異造成傷害。

紅衣女鬼,給情郎的信,被截殺的呂郎……

線索串聯在一起很快就回溯了往昔的部分真相。

“嫻”極有可能要被父母強製定親,但她已經與“呂郎”有了一段情思,自然是不肯,但在無法違背父母意願的情況下,她隻能求助於“呂郎”來帶她離開。

而“呂郎”如約而至的那日,卻被路過的搶劫犯張旻玟殺害,“嫻”未等來情郎,那麼她會做什麼?

她又知不知道“呂郎”已死的事情?

看那個報紙上的內容,還是張旻玟自己交代的作案地點,很有可能他當晚殺人之後為了防止被抓,還藏屍了一段時間。

其他的線索估計還在紅門裡……

溫穆清聽見魚子醬發出一聲驚呼,立馬打斷了腦中的思緒。隻見一隻蹦躂得極高的老鼠跳到了他的臉上,尖銳的鼠牙正打算往他沒有鱗片覆蓋的臉上戳。

他連忙將手中的匕首丟出去,一刀將黑鼠給砍成了兩半。

黑血濺了魚子醬一臉,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有沒有來得及閉上眼睛。

溫穆清直接一手拽住一人的領子,將兩人直接騰空提起,以極快的速度退到紅門旁邊。

兩兄弟一直卡在門口處,不是很敢深入房間,紅衣女鬼也一直沒有出現。

似乎真的就是為了讓他們進入紅門,在他們進入簷下的時候,鼠群整齊劃一地退去。

溫穆清探頭一看,隻見被他掛在電線杆上的屍體也沒被鼠群放過,啃得隻剩下一個骨架,正隨風飄蕩,而他下麵的兩隻手早已不見,不知道是不是被哪隻老鼠當儲備糧拖走了。

魚子醬從背包裡取出水往臉上倒著,齜牙咧嘴地道:“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隻老鼠,還咬我……要是出去了我一定要去點老鼠肉吃回來!”

他洗掉了一瓶礦泉水,又打開一瓶一口喝乾,似乎還覺得不夠,又拿出一瓶開始喝。

他眯著眼,嘴裡還在念:“夜哥,你不是說你異能是淨化嗎?這乾架的水平,就一個字——牛。”

溫穆清沒有在乎他的彩虹屁,他把魚子醬的臉掰過來,麵對著自己道:“睜開眼看看。”

“還有點疼。”魚子醬握著礦泉水瓶,慢慢眨著眼睛,他用另一隻手撐開自己的眼皮,適應了一會。

溫穆清鬆開手,後退了一步。

魚子醬喝乾手中的水,將礦泉水瓶往巷外一丟。

“怎麼了嗎?”他茫然地道,“我剛剛隻是被血濺到了,所以說有點紮眼,但衝了一下就沒什麼感覺了。”

“血紅色的。”步九靠在一旁,出聲道,“你的眼睛,跟外麵的老鼠一樣紅。”

魚子醬僵住了。

第45章

他低下頭,用礦泉水瓶照自己的臉,借著提燈,隱約能看見一抹紅色隨著他的動作在移動。

魚子醬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踟躇道:“這是那老鼠的血整得嗎?”

“有沒有什麼不適?”溫穆清問,“我覺得你的水喝得太多了。”

魚子醬茫然地喃喃道:“可是我還是很渴啊……”

他身上金色的鱗片沒有消下去,敷在皮膚表麵,讓他整個人金燦燦的,如同行走的錢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溫穆清拿出光屏對著他掃描了一遍,並沒有掃描出稀有血脈。

也就是說,魚子醬這種情況並不是覺醒,而是另一種變異。

其他幾人聽這一問一答也警惕了起來,幾人相互掃視著對方。

好在其他人目前沒什麼變化,就是步九和邪紳的頭發稀稀拉拉,看起來有點慘。

邪魔打了個響指,一絲火焰在指尖燃起,他嘴裡默念著什麼,周圍的空氣溫暖了一些,幾人身上的疲憊消失。

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道:“A級詭異對我的壓製蠻大的,我感覺我一用能力就渾身發冷。”

魚子醬一直沒說話,他看起來狀態並不是很好,邪魔的能力隻是讓他身上的魚鱗消下去一些,但並沒有讓他的眼睛變回來。

僅僅一會沒喝水,他的嘴唇就開始發白,甚至起皮。

——就好像是離開水的魚。

門外又傳來了響動,似乎對他們這種消極避戰的態度表示威脅。

溫穆清看了看手裡的提燈,提燈的光照在幾人身上,雖然明確傳來了已經“淨化”的信號,但對幾人身上的異變卻束手無策。

這說明,這並不是外部詭異導致的變化,而是他們自身出了差錯。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溫穆清主動說道,“不管現在出了什麼情況,隻要能出去就還有機會解決。”

幾人默認。

這個巷子中的屋子雖然不大,但也整齊地劃分成兩塊地盤,一塊整齊地栽種著蒜苗蔬菜等植物,灶房旁邊是一個不大的池塘;另一邊則是整齊的廂房。

池塘裡已經沒有水了,汙泥散發著濃濃的惡臭,帶著略微腐蝕性的雨水融進去,竟然還微微冒著白煙。

地方很小,五人決定分開行動。

目前能打的就魚子醬、步九還有溫穆清三人,邪魔邪紳兩兄弟偏輔助。

幾人自己投票,魚子醬選擇自己跟兩兄弟一起,把步九留給溫穆清。

“我們去查廂房好了。”魚子醬道,“邪紳的能力可以提前先探查環境,我們隻要小心一些不碰到紅衣女鬼就好。”

溫穆清其實更偏向自己去廂房,也更想觀察魚子醬的變化,但他看著魚子醬與兩兄弟之間有些奇怪的眼神傳遞,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隻是叮囑道:“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請務必叫我們。”

覺得還是不放心,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遞過去:“到時候撕開這張紙就可以了。”

這是溫穆清從伴生書上撕下來的,隻要破損,他自己就有感應。

不過自從他撕書以後,他就明顯感覺到[書靈]這張卡隱隱約約不高興,甚至有些排斥他的扮演。

罪過。

見魚子醬沒動手,邪紳接過紙頁,沒有多說什麼,三人轉身進入廂房,溫穆清和步九則是往廚房過去。

整個房子昏昏暗暗,隱約能看到長滿青苔和黴菌的木盆木碗,水桶倒扣著,上麵看起來滑膩膩的,十分惡心。

廚房看著不大,但背後還有個豬圈,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線索,但總歸還是要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