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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一樣信奉賈璉的已如過江之鯽,當永安帝下旨為保平安都可在家中供奉賈璉時,這種信仰讓賈璉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他隻有一雙功德金光手,而今除了一顆頭其餘部位都成了功德金光凝聚而成的。

同時,這也讓他再也感受不到夫妻之間的歡愉。

七情六欲,他原本都是淡淡的,如今更好了,便連那種欲\\望也沒有了。

他知道,距離自己“死亡”的日期不遠了,於是加緊教導張妮妮和阿福,順帶鞭策陶大寶。

——

微雨過後,路麵輕濕,繁華的街市上沒有受到一點影響,酒旗迎風招展,飯莊裡傳出純粹誘人的米飯香。路邊的小肆,當戴著瓜皮帽,圍著圍裙的男人掀開蒸籠的竹蓋,熱氣蒸騰而上,一鍋鮮肉陷的包子熟了。在街上追逐打鬨的童子們聞到香味一窩蜂圍了上來,黢黑的小手指含在嘴裡,口水流了滿襟。

“去去去,一幫窮崽子。”

兩頂翠幄小轎從此經過,微掀的撒花軟簾裡半露出一張芙蓉麵,驚鴻一瞥,僥幸得見容顏的包子小肆老板癡若木雞,轎夫們抬過去幾丈遠了依舊回不過神來。

片刻,跟轎的小丫頭走了回來,梳著兩個花苞頭,耳朵上戴的一對銀葫蘆長耳墜把她圓潤的小臉修飾的頗見嬌美。

包子小肆老板見狀,心中頓時浮想聯翩,一時想起賣油郎娶走花魁女人財兩得的豔\\情話本,一時又摸臉掃衣,滿臉綻開驚喜的笑,以為自己貌比潘安,是那當街賣包子的男西施,被官家小姐看中,從此擺脫泥腿子出身走上人生巔峰。

“你這人傻了,錢給你了,這是我們家小姐買給那些小孩子吃的。”小丫頭說完,扔下錢袋就快步追上了前麵的轎子。

包子肆老板從美夢裡驚醒,訕訕撿起錢袋掂了掂,望一眼眼巴巴瞅著包子的窮崽子們,笑起來道:“今兒你們走運,遇上好心的小姐了,得了得了彆瞅了,這就分給你們。小崽子們,吃完這回不許來了啊,我家也要吃飯的。”

童兒們一聽頓時笑起來,笑顏純真可愛,紛紛舉起了臟兮兮的小手。

“給我!”

“給我給我!”

卻不知,看見了轎中小姐容顏的不僅僅隻有一個包子肆老板還有酒樓上一個紈絝公子,見色起意,登時就夥同家丁打手們尾隨了上去。

“圍上去!”紈絝公子一揮手,打手們頃刻就把落在金銀鋪子門口的兩頂小轎圍了個密不透風。

“大膽,國師的家人你們也敢攔!”跟轎的小丫頭一點也不怕,頓時昂首挺%e8%83%b8,雙手掐腰的嗬斥。

“原來是國師家的小姐,小生這廂有禮了。”孟澤笑嘻嘻的上前,一把就掀開了轎簾。

轎子裡的天香嚇壞了,渾身發軟一動都不敢動。

後頭的梔兒從轎子裡衝出來就冷冷道:“你是誰家的,報上名字來。”

“好好好,今兒小爺豔福不淺,一個大美人一個小美人,抬走!”

“你敢!”梔兒登時攔在天香的轎子前,“我們是國師府的人,你敢欺負我們,國師不會放過你的!”

孟澤嬉笑道:“小丫頭騙誰呢,國師府的千金出門要是像你們這樣寒酸那真是丟死人了。”

梔兒見他不信急了,跺腳道:“我們真是國師府的人,國師是我們大爺。”

“原來是府上有點子頭臉的丫頭,那我就放心了,回頭讓我爹問國師把你們要來就是了。”

“囚囊操的,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一對悶尖獅子頭從天而降正砸在孟澤的腦門上,孟澤頓時怒了,仰頭罵道:“哪個龜孫子砸我!”

“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你薛蟠薛大爺!”

原來這間首飾鋪正是薛家的產業,今兒是惜春的生日,他得了薛姨媽的令來挑禮物順便查賬。

薛蟠窮的隻剩下錢了,他素來又是喜歡漫天撒錢的,身邊從來不缺幫閒,他從樓上下來了,呼啦啦也帶下來一窩幫手。

二人相見便似仇人,狹路相逢,誰都沒逼逼,直接上手。

“我揍死你個不長眼的臭狗!”薛蟠擼袖子就上。

“哪來的下流賤種,也不打聽打聽你孟大爺是誰!”

二人擰耳朵,撕臉皮,撩陰腿,打起來比市井潑婦們還不如。

兩個主子打成一團,難分難解,打手幫閒們也一個扭一個打紅了眼。

天香嚇的滿麵蒼白縮在轎子裡緊緊攥著梔兒的手,玉容堂的人都知道天香是個膽小的和善美人,大家平素都護著她,如今梔兒見她嚇的掉了魂一般,連忙讓跟轎的小丫頭去府裡叫人。

薛蟠本不是個悍勇的男子,隻是自從跟賈璉混,便極少往煙花之地損耗身體,這兩年又在賈家義學廝混,時常跟著晨跑,狠不似在金陵時那個外強中乾的紈絝公子了,身子積攢了兩把子力氣,加之這孟澤是個男女不忌的混球,身子早已內虛了,因此反被薛蟠製服死死壓在了地上。

打贏了架,薛蟠高興的了不得,一巴掌一巴掌扇孟澤的臉,“你薛大爺在金陵做小霸王那會兒你還在你娘肚皮上吃奶呢,和我鬥,找死!”

孟澤氣的了不得,“我爹是首輔孟琅,你敢打我,必讓你家破人亡!”

“哎呦和我比家世,我哥還是當朝國師呢。”

“放屁,國師姓賈,才不是姓薛的。”孟澤冷笑,“哪怕國師親臨我孟家也不怕,小小一個國師算什麼東西,我孟氏是出過仙的,我孟氏是神仙家族,皇帝都得讓我家三分,不信咱們走著瞧!”

薛蟠冷笑,一腳踹他後腰上,孟澤登時慘叫,“這個仇我記下了!”

很快巡街的差人來了,聽見說是兩家權貴打架便作壁上觀,不一會兒賈芸來了,一麵令轎夫把天香梔兒抬回玉容堂一麵來解勸薛蟠。

“咱們家如今正如日中天,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少給大爺惹事。”賈芸把薛蟠喊到一邊低聲勸道。

薛蟠急道:“怎麼是我惹事,分明是這個紈絝強搶天香,要不是我,這會兒子說不得天香就被搶走汙了清白。”

待賈芸還要說什麼,那孟澤一夥覷著空隙就逃了。

薛蟠衝著孟澤嬉笑道:“小娘皮,你跑什麼,薛大爺還能吃了你?”

賈芸見狀笑道:“得了得了,這事就過去了吧,我走了,我手裡還有一攤子事兒呢。”

薛蟠擺擺手,“你忙去吧,我得去找大哥說道說道去,那紈絝是個有倚仗的,我不能讓大哥不明不白替我吃了虧。”

“也好。”

二人作彆,一時薛蟠來至賈璉跟前將事情添油加醋的一說,賈璉沉%e5%90%9f片刻道:“出了仙?”

薛蟠接過丫頭奉上來的香茶抿了一口道:“是,那紈絝是這樣說的。”

春風習習,吹動庭前碧翠的芭蕉,一滴晶瑩的露水落了下來。

撩開蓋在腿上的纏枝牡丹薄被,賈璉起身,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玉骨灑金扇,笑道:“走,咱們找忠信王玩去,昨兒他下帖子給我,我因懶得動就沒理會,今兒我心情好,咱們逛逛去。”

薛蟠忙忙的跟上,笑道:“謝哥哥抬舉,在我們商行,信王可是大名鼎鼎的財神爺。”

二人騎馬,噠噠閒逛著就進了忠信王府,彼時,信王穿一件大紅的家常道袍,正拿著工具拆卸一個小座鐘,見賈璉來頭也不抬道:“如今你的架子越發大了,本王請你你都請不來,今兒又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

賈璉在他跟前坐下展扇笑道:“有事才來找你呢,沒事我就在家躺著了。”

信王抬頭斜眼瞥賈璉,“你也有臉說,本王就是你在外頭的粉頭,用過就扔。”

賈璉笑個不住,“不和你說笑,我來問問你首輔孟琅家的事兒。”

“他家什麼事兒?王首輔告老還鄉,他順利接過首輔的位置,沒聽說有什麼貓膩。”信王把拆的座鐘殼子往桌子上一扔,揚聲就道:“有喘氣的沒有,把桌子收拾了,本王餓了。”

隨即候在窗外的婢女們魚貫而入,輕手輕腳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不一會兒就布置出了一桌酒席。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信王愛酒,每頓必有,他愛吃又喜奢侈,因此哪怕是自己一個人吃也有二十幾道菜品。

“那是你本家兄弟?叫過來一塊吃吧。”信王道。

薛蟠受寵若驚,忙忙的上前。

“是我姨媽家的兄弟。”賈璉笑著道:“過來給王爺磕個頭。”

“請王爺安。”薛蟠“咚”的一聲就磕了個實的。

信王笑道:“是個實心眼的,起來吧,隨意坐。”

薛蟠哪裡敢,隻腆著臉像個小廝一般站在賈璉身後服侍。

“我這兄弟才和首輔家的公子打過一架,首輔家的公子揚言他家出過仙,皇帝都要讓他家三分,出過仙這等事你可知道?”

信王“嘖”了一聲,“好大的口氣。”

“怎麼,還是真的不成?”

“真不真,咱們不知道,我仿佛聽父皇說起過,京城縣誌應該也有記載,那還是前朝的傳說,說有許多人親眼目睹從他家族裡出了一對白日飛升的夫妻。”

賈璉失笑,“我是不信有仙的。王爺可有興趣,用過膳後咱們一塊拜訪拜訪孟首輔?”

信王笑道:“莫不是你這個兄弟和人家打架打輸了?你要親自出馬找場子去?”

賈璉搖頭,“我對孟氏出仙有興趣。”

信王吃了兩個鴿子蛋放下碗道:“你想到了什麼?”

“我自來不信世上有仙,果真有人親眼目睹白日飛升,想來也該是什麼精怪。近來,我心緒不寧,不知應在什麼事兒上,小心無大錯,探尋探尋也不妨礙。”

“如此,本王陪你走一遭。近來我在昆侖的采礦隊又送來了好些甲骨文,我都送給了孟家那位研究金石的老學士,老學士正是首輔孟琅的叔叔。”

一時,婢女服侍信王更衣,三人帶著隨扈到了孟琅府上。

彼時,孟琅休沐在家,正被老太太提溜到跟前訓斥。

“咱們家是出過仙的,你怕的什麼,他是國師又如何,終究是肉身凡胎,我就不信他敢對付咱們家,便是他果真無法無天,用邪術害人,咱們就點上那根祖上留下來的香!”

“你說句話,啞巴了,到底給不給澤兒報仇?!”老太太滿頭珠翠,遍身綾羅,卻是養的滿臉橫肉,雙目冒凶光。

孟琅被自己母親刺耳的聲音吵鬨的頭疼,皺眉道:“母親,我已審問清楚了,起因是澤兒強搶國師府的一個丫頭,錯在澤兒,人家國師府不找咱們府上的麻煩就罷了,咱們如何去找彆人的麻煩。”

老太太肥厚的手掌把炕幾拍的啪啪響,震的茶碗茶蓋亂顫,茶水飛濺。

“說來說去你就是沒用,膽小如鼠,究竟我不知你是如何坐上的首輔,還是文臣之首呢,我都替你臊得慌。”

孟琅苦笑,“我便是文臣之首也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