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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在時,你們敏姑姑還時常出現在練武場呢。咱們家不是那等連親兄妹都不能隨意相見的人家,我老人家可看不上那樣的爛規矩。”

探春笑出了聲,拉著惜春迎春又原樣坐下了。

“一進來就瞧見你們在笑,笑什麼呢?”

老太太招手讓賈璉坐到自己手邊的榻上,隔著一張炕桌就笑道:“我正和她們說規矩呢,剛開國那會兒子哪有什麼規矩,怎麼合適怎麼來,現如今新興的男女大防,倒把兄妹親情也防了進去,越發迂腐沉爛了。”

賈璉笑道:“可不是。”

“璉兒,你要問什麼便問吧,我要是知道也說給她們聽聽,也讓她們多長幾個心眼子。”

賈璉終究是被現代化社會熏染過的,因此他至今也沒學會古人的委婉,就直接道:“是關於修國公家的家史。今兒出門路過那家,我觀他家是一丁點的開國功德金光也沒留下,不僅如此,那座宅子也死氣沉沉的,像是無嗣之家,說句不好聽的,處處透著腐朽之氣。”

“修國公侯家。”老太太沉%e5%90%9f,歪在大紅金錢蟒靠背上思索了片刻道:“四王八公裡頭,東平、南安、西寧、北靜四郡王在打天下那會兒都是一方大勢力,後來都被當今皇室水姓這一大諸侯收為了幾用,北靜郡王那一支是水性皇族的遠親,不同宗,是建國後才又重新續了族譜連到了一塊。

八位國公,都是泥腿子,有一開始就慕名投奔了去從小兵做起的,有投奔了敵人成為名將又被水氏收服了去的,還有後來見水氏成了氣候才投奔的,咱們寧榮兩家是親兄弟,是一開始就投奔了過去的,所以建國時咱們寧榮兩家就成了八公之首,剩下六位分彆是鎮國公牛家、理國公柳家、齊國公陳家、治國公馬家、繕國公石家、修國公侯家……”

老太太又細細思索了一會兒才繼續道:“第一代修國公叫侯曉明,是個屠夫,他一開始投的是另外一路諸侯,憑兩把殺豬刀在戰場上殺出了一個人屠的名號,後來和水氏對上,戰前叫陣,你曾祖父主動請纓,兩人同樣使刀,你曾祖父是一柄三尺大刀,他拿的是兩把殺豬刀,就被你曾祖父給打敗生擒了,這人是個肯識時務的俊傑,反正後來就降了,成了水氏帳下的一員猛將,不過這人心%e8%83%b8狹窄了點,因著敗於你曾祖父之手兩家關係始終一般。”

賈璉等人靜靜聽著,都入了神。

“侯曉明有個子承父業的好兒子,叫什麼來著,年紀大了記不清了,我模糊記著那是個極囂張的名字,想當年他家還到我娘家提過親呢,我爹嫌他性情和名字一樣囂張,為人臣子囂張的都不長命,這樣的人要遠離,就婉拒了,隨後我就嫁給了你祖父。扯遠了,重新說這個人,哦,我想起來了,那人叫侯揚威。”

賈璉輕笑,“這名兒的確囂張。”

王熙鳳探春等人也笑起來。

“這人我記得最深的是他的戰績,那會兒雖已建國,但四方仍不太平,他奉命攻打南邊一個叫蛇國的國家。

對,是叫這個名兒,都是你祖父閒時講給我聽的,那會兒子他積傷成疾已不能上戰場了,他就躺在逍遙椅上閉目養神,我就剝葡萄給他吃,他吃葡萄不喜吃皮,我就給他剝皮剔子喂到他嘴裡,我一邊喂他,他一邊講故事給我聽……”

老人家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情景,臉上情不自禁就帶出了笑,那笑是極幸福的模樣。

賈璉不忍打擾,微垂眸子,唇角帶笑的聽著。

王熙鳳坐在下首椅子上,一手撫弄自己的小腹一邊望著賈璉,唇角亦帶笑。

迎春像是呆了,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場景,膩白如玉的臉登時就紅了。

探春卻想到了那個叫蛇國的國家,究竟是什麼樣的國家才取了這樣一個名字呢。

惜春一聽葡萄嘴裡就分泌出了津液,她饞了,瞧見王熙鳳手邊的茶幾上放著的高腳蓮花盤裡有豐碩滿滿的一大提轉著眼珠瞅了瞅大人們,伸著小舌頭悄悄的就挪到了王熙鳳手邊的椅子上坐下,覷著沒人瞧她扭下一顆就放到了嘴裡。

貝齒一咬,甜甜的汁液在嘴巴裡爆開,惜春幸福的眯起了圓溜溜的大眼睛。

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接著道:“這蛇國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蛇呢,其實不是,他們就是人,隻不過他們信仰的是蛇神,聽說每個蛇國的人生下來就伴著一條蛇,馭蛇的本領越高伴生蛇的毒就越毒。

侯揚威領旨去攻打這個國家,蛇國的女王就驅使蝮蛇大軍對抗,侯揚威有個外號叫不敗戰神,自然這是他侯家軍自家的叫法,咱們家以及其他人家可都不承認,小小年紀不知誰慣的他那樣囂張,想來就是他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屠爹了,他比他爹還狂,真不知仗的誰的勢,這樣的人我以為就是拎不清的糊塗蟲罷了,虧得有一把子傻力氣,又遇著了好時候,時勢造英雄,這才讓他們父子在八公裡占去了一個位置。”

賈璉看見老太太像小孩子一樣撇嘴禁不住笑起來,有心想提醒說您老又跑題了,但想想又做罷,由著老人家信馬由韁的說吧,這樣也挺好。

老太太自己笑起來,“又扯遠了,咱們再扯回來。碰上蛇國的蝮蛇大軍,侯揚威可是栽了大跟頭,屢敗屢戰,屢戰屢敗,那臉呦被他自己打的啪啪響,什麼不敗戰神啊就是個大笑話,那時他也真成了京都的笑柄了。

不過這人就是狠,蛇國也倒黴,他們的國家周邊都是森林,侯揚威一怒就讓人點燃了森林大火,整個蛇國就成了一片火海,人啊蛇啊都被燒死了,蛇國的女王也在那場大火災裡以身殉國了,聽去攻打蛇國活著回來的兵士們說,看見火裡化出了一條長了兩隻角的火龍,火龍對著侯揚威咆哮,詛咒了他。

戰場上的將軍可不信什麼詛咒,更不信天罰,他還從蛇王宮活捉了一個蛇國聖女納為了侍妾呢,這人膽子奇大,那蛇國和咱們的風俗迥異,能馭毒蛇驅毒蟲,多有詭異之處,他竟然敢放這樣一個女人在身邊,真是上趕著作死,不僅我是這樣想的,當時京中貴婦圈子裡許多人都這樣嘀咕,不過根本沒人見過那位聖女,她進了修國公府就銷聲匿跡了似的。

後來聽說這位聖女給侯揚威生了個兒子,孩子滿月時我跟你祖父去瞧過,那個孩子啊,白白胖胖的,長的就跟年畫上菩薩座下的散財童子似的,誰抱都要,誰抱都笑,聽說打從生下來就沒哭過一聲,聽說那聖女是難產死的,究竟怎麼死的誰知道呢。

再後來就聽到了修國公的死信,那兩年修國公侯家是極倒黴的,光死人去了,那府上的白綾就沒換下來過,弄的我們這些奔喪的都心裡發毛,京裡便開始盛傳侯揚威火屠蛇國遭了蛇神詛咒,這才導致不斷死人的事情。

這事透著詭異,傳著傳著就沒人敢傳了,也沒人願意和他家來往,避他家猶如避晦氣,仿佛生怕被傳染了,慢慢的修國公府就隱退了似的,其他人家有什麼喜事喪事隻能收到從那家送來的儀禮,就是不見那家的人了。”

王熙鳳這時插嘴道:“我記得三妹妹封郡主那會兒子還收到了修國公府送來的賀禮呢。”

老太太點點頭,“也不知這家現如今是個什麼章程,他們還知送禮和四王八公沒斷絕了來往,想來嫡脈還是有人的。璉兒,你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家了?”

賈璉沒瞞著一一說了,又道:“也隻是我的猜測罷了,究竟是怎麼回事還要證據。”

老太太心頭一緊道:“今兒一早我就聽見說有人往咱們府門口扔死蛇,有這事沒有?”

“有。”賈璉道:“昨夜我從蔣玉涵院子裡出來看見護宅的朱雀神獸顯現虛影了,那些蛇定然不好這才被朱雀當成了獵物捕殺。”

老太太登時心慌意亂,坐直身子鄭重的道:“璉兒,我這心現在正噗通噗通的亂跳,這不是好兆頭,一聽到‘蛇’我就想到那個由蛇國聖女生下來的孩子了,又可能那聖女沒死,她要複仇了?不對,這不對,她要複仇,要麼找侯家要麼找……”

老太太一指上麵。

“總之,和咱們家是沒什麼相乾的。”

“八\\九不離十是衝著蔣玉涵來的。”賈璉道:“您彆擔心,有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四個球就是Q那張牌,是不是又叫皮蛋?

各處叫法不同。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72章 蛇聖女詛咒生公子

賈璉在查蛇國, 本想請旨去文淵閣裡找一找關於蛇國的書籍,誰知這日早膳後他竟收到了修國公府發來的邀請帖, 署名是修國公之孫, 世襲一等子侯孝康。

出門之前賈璉把蔣玉涵叫到跟前, 讓他扔了一回銅錢,看罷卦象他就笑了, 拍了拍蔣玉涵的肩膀讓他靜等好消息。

另囑咐興兒去一趟順天府,他便獨自一人乘車去了修國公府。

豔陽下的修國公府依舊是安靜的, 門子上的家丁個個無精打采,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

賈璉由一個管家領著走了進去,挨得近了賈璉便發現這管家臉色發青,分明像是被女鬼抽走了大量生氣的模樣, 周身卻無絲毫鬼氣, 這就有意思了,莫非這座修國公府真的被詛咒了?

當他見到坐在大堂上,肚皮隆起如懷孕八個月, 臉麵紅潤發福的侯孝康時,開始迷惑不解。

一路走來,他所見的下人們個個生機匱乏,一副短命相, 沒想到作為修國公府僅剩的一個主子竟然滿麵紅光。

這倒怪了,詛咒隻詛咒下人不詛咒主子?

也不對, 除了侯孝康,侯家的其他人都死了。

看來, 問題出在侯孝康身上,莫非他就是那個蛇國聖女所生的孩子?

“沒想到我一封邀請帖竟果真把賈國師請來了,賈國師真是給我臉。”侯孝康大馬金刀坐在那裡,見了一品國師的賈璉不見禮不跪拜,一副老子為尊的囂張模樣。

賈璉笑了笑,撩起袍子隨意選了把椅子坐下,道:“近來對一些消失的小國感興趣,從老人家那裡聽到了蛇國的名號就提起了修國公府,聽聞令尊曾納過一個蛇國聖女為妾,聖女還生下了一個孩子,不知是真是假?”

侯孝康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賈璉,打量半響才道:“我就是那個孩子,你要如何?”

“不如何。”賈璉依舊笑道:“聽聞蛇國人有驅使毒蛇毒蟲的本領,不知你可遺傳到了這種能力嗎?”

“賈國師,你能被封為國師,想來是有兩把刷子的,你莫非就以為自己了不得了嗎,亂管閒事是要死的。”

“我呀,一手拿錢一手辦事,做的是銀貨兩訖的買賣,可不是亂管閒事。對了,你邀請我來是做什麼,咱們兩家的情分聽老人家說從來就一般。”

侯孝康動了,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一動臉上的贅肉就像液體一樣抖動了幾下,“我有病,普通大夫看不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