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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做夢了。除了我,誰都不敢要你的。”

桓是知“切”了一聲:“憑什麼?”

“因為。”馬文才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又緩慢,“我會把那些人都給殺了。”

桓是知隨口回道:“本小姐傾國傾城,想娶我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呢,馬公子你還能都給殺了?”

馬文才不緊不慢道:“你傾倒一個城,我就屠一個城。你傾倒一個國,我就滅一個國。”

“無聊。”桓是知隻當他開玩笑,“說得我跟禍國的狐狸精似的。”

二人正在閒扯,忽聽有人敲門:“小姐,有建康來的信使。”

桓是知和馬文才對看了一眼,過去開門。

門外站了兩個人,一個是小兵,另一個人風塵仆仆,似乎連氣都還沒喘勻。

桓是知認得那個人,他是桓衝身邊的親信之一,跟了桓衝許多年,名叫桓豹。

“豹叔,你怎麼……”

“小姐。”桓豹衝桓是知行了禮,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老爺的親筆信。”

桓是知接過就要拆,可手卻很快頓住了:“這是給哥哥的信啊。怎麼交到我這兒來?”

那小兵麵露為難:“回小姐,將軍他在喝酒,下令說誰要是敢去打擾他,就砍誰的腦袋……”

桓是知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她早就知道,他今日見到謝道韞,定是要大醉一場的。

“是什麼要緊事嗎?”她一邊把桓豹引進屋,一邊問,“我可以拆?”

“很要緊。”桓豹對桓是知說著話,眼睛卻去瞧馬文才,“可以拆。”

桓是知看出他的心思,道:“馬公子是自己人。豹叔你有話儘管說。”

“原來是在懷疑我啊。”馬文才有些不滿,小聲嘟囔道,“你可瞧仔細了,我可是你桓府未來的姑爺。”

“彆瞎說。”桓是知偷偷地掐他,又去看桓豹,“豹叔,你是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王家府上的?”

“桓玄將軍的去向,老爺一直都很關心的,我要找到他並不困難。”桓豹看了馬文才一眼,沒有再往下說,隻道,“其他的,小姐你自己看信吧。”

桓是知有些狐疑地拆開信,剛讀了幾句,手上的信紙就微微地顫唞了起來。

“是知,你怎麼了?”馬文才忙扶住她。

桓是知說不出話,隻是將手中的信遞過去。

桓豹皺眉:“小姐,這是老爺的家信……”

馬文才瞪了桓豹一眼,故意加大了接信的動作,一副“我偏看,你奈我何”的得意模樣。

可他剛讀了兩句,臉上的笑容也不禁消失了。

“桓溫將軍他,過世了?!”

第七十一章 凡心

桓玄的確大醉酩酊。初見桓是知, 他還大發雷霆地摔了酒杯, 吼道:“我不是說了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嗎!”

直到將桓是知流著淚遞給他的家書讀完, 他的酒意才在震驚中散去, 淌下淚北麵而拜,並下令連夜率軍返回建康。

桓是知和馬文才正在收拾行李, 平藍卻步履匆匆地從門外進來,急道:“小姐, 祝公子他非要留在吳縣, 就是不肯回上虞。”

祝英齊受傷臥床,桓是知本來是打算讓他在這兒養幾日再做打算的。可如今眾人急著要回建康,他在這兒無人照料。她見他神誌清醒狀況也還穩定,便想派人將他送回祝家莊,好有親人照顧。

桓是知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 隨口問:“為什麼不肯回去?彆告訴我他這回出門是離家出走啊。這麼大人了, 叫他彆和祝老爺他們置氣了。”

“不是。”平藍有些為難地看了馬文才一眼, 低聲道:“祝公子他、他昏睡的時候,也一直在喊良玉小姐的名字……他說良玉小姐很小的時候, 在吳縣待過, 他這回是來找她的……”

“什麼良玉?你是說那個玉無瑕吧?”馬文才的臉色立刻變了,“他這個人怎麼這麼蠢啊。我還以為他這回是為了建功立業來投軍了, 沒想到竟是為了那麼一個賤人。”

“好了。”桓是知忙出聲製止了他的激動,又對平藍道,“我們先去看看吧。”

三人踏進房門的時候,祝英齊竟剛收好一個包袱, 正要往外走。

平藍忙迎上去:“祝公子,你要去哪兒呀?”

祝英齊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血色,聲音也頗為虛弱:“平藍姑娘,這回麻煩你照顧我了。這份恩情,英齊記在心裡,日後若有機會,定然湧泉相報。”

“不用報。”平藍搖著頭,急道,“祝公子,你身體這樣子,不能一個人出門啊。”

“我沒事。”祝英齊執意要往外走。

“良玉姑娘不在這兒。”桓是知沒有上前阻攔,隻是突然開口道,“你就算把吳縣翻個底朝天,也不會見到她的。”

“你怎麼知道?”祝英齊的腳步頓住,看向桓是知,“你知道她在哪兒?”

桓是知移開目光:“我如何會知道。”

“那你怎麼這麼確定她不在吳縣?”祝英齊的情緒激動,“你見過她?她在哪兒,你告訴我她在哪兒?”

“就算我見過她吧。祝公子,你彆再執迷不悔了。”桓是知有些語重心長,“你和她已經沒有可能了。”

“為什麼不可能,她都已經離開枕霞樓了!”祝英齊忽然緊緊抓住了桓是知的胳膊,“請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要去見她,我要告訴她,現在一切都還不晚,她還可以和我一起過完這一輩子啊!”

“鬆開你的手!”馬文才上前推開他,語氣中已有了怒意,“我告訴你,一切都晚了!你的那塊‘良玉’,已經被人當做寶貝珍藏起來了!”

長期茶飯不思,祝英齊已經瘦得脫形。加上受了新傷,他原本高大威武的身子幾乎隻剩了一副包了皮的骨架,好似一片巨大的枯葉,經不起一絲寒風。

馬文才這一推,祝英齊立時後退了兩大步。平藍趕忙跑上前,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支住他,這才沒讓他跌在地上。

桓是知看著祝英齊臉色煞白喘著粗氣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歎了一口氣,勸道:“祝公子,你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祝伯父祝伯母,還有英台想想啊。”

祝英齊卻好似完全聽不見桓是知的話,而是直勾勾地瞪著馬文才:“你剛才說什麼?良玉她怎麼了?”

平藍見他麵色慘白,忙道:“馬公子的意思是說,良玉小姐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去處,過著清淨又平靜的生活。祝公子,良玉小姐不想見你,你就不要再去打擾她了。就當你們此生無緣吧。”

“很好的去處?難道良玉她出家了?”祝英齊又抓住了平藍的手,“平藍,你告訴我,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裡出的家?”

“出家?”馬文才冷笑,“那樣習慣了紙醉金迷的殘花敗柳,怎麼會甘願與青燈古佛為伴?簡直是在侮辱佛祖。”

“馬文才,”桓是知推他,“彆說了!”

“我必須說!”馬文才道,“祝英齊,我告訴你玉無瑕在哪兒!她現在就在杭州太守府裡!”

“文才!”桓是知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做什麼呀!”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我是讓他清醒一點!”馬文才道,“玉無瑕那個下作的賤人到底有什麼好,居然把他們都耍得團團轉,這像話嗎!”

“我不許你這麼說良玉!”祝英齊丟下平藍,衝到馬文才麵前,“她怎麼會在太守府?你胡說!”

“我也希望我是胡說。”往事湧上心頭,馬文才%e8%83%b8中依舊激憤,幾乎是在拿他發泄怒氣,“可事實就是如此。我親眼看到她和馬太守卿卿我我,那個賤人現在是馬太守的小妾!她現在就是一隻寶貝的金絲雀!”

“我說了不許你這麼說良玉!”祝英齊大喝一聲,忽然揮拳向馬文才打去。

彆說祝英齊身負重傷,就是平日,他也不一定能是馬文才的對手。馬文才輕鬆避過這軟綿綿的一拳,又順勢一掌,將他拍出了老遠。

“想打架是吧!”馬文才怒道,“要不是看你有傷在身勝之不武,我一定奉陪!”

祝英齊卻並不領情,同樣怒氣衝衝:“我就是有傷在身,也不許你這樣侮辱良玉!你若是再敢說一句,我祝英齊就算搭上這條命,也要跟你拚了!”

“好!有膽氣!”馬文才冷笑,“不想活了是吧?那本公子就送你一程!”說著真要作勢上前。

“馬公子,手下留情啊!”平藍擋到祝英齊身前,“祝公子情緒激動,又有傷在身,您再動他,他真的會死的!您若是生氣,就打平藍吧,平藍絕對不敢抱怨一句!”

“你瘋了嗎!看把我們平藍都嚇成什麼樣了!”桓是知上前拉住馬文才,低聲道,“你搞清楚!祝英齊不是馬太守!他隻是喜歡玉無瑕而已,有什麼錯!”

馬文才“哼”了一聲,甩手先回了屋。

祝英齊身子虛弱,激動之下竟暈了過去。桓是知急忙上前,和平藍一道將他扶到了床上。

“小姐。”平藍小心翼翼地替祝英齊掖好被角,轉過頭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桓是知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試探著問:“你想留下來照顧他,是不是?”

平藍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泣道:“小姐,平藍對不住你。可是,祝公子是為了護我才傷成這樣的。我實在是不能就這樣拋下他……”

“傻丫頭,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桓是知趕緊將她扶起來,“這些年你一直這麼辛苦地伺候我,要說對不住,也是我對不住你。”

平藍用手抹淚:“可是,我若是留下來,就有一段時間不能伺候小姐了,也不能回去給大老爺上香磕頭了……”

“女大不中留。你遲早是要嫁人的,我早點習慣也好。”桓是知心中有些發酸,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你知恩圖報,伯父也不會怪你的。”

平藍低下頭:“小姐說什麼呢。平藍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的……”

桓是知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問:“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祝英齊?”

“我……我哪兒敢啊……”平藍偷偷瞥了一眼祝英齊,目光卻又立刻彈回,“我隻是感激祝公子的救命之恩罷了……”

“看來是真動了凡心啊。彆蒙我了,我們朝夕相處這麼多年,你在想什麼,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桓是知歎了一口氣:“隻不過,這位祝公子對那位玉姑娘太過執念,你喜歡上了他,可要吃苦頭的……”

平藍扯起一絲苦笑:“小姐,祝公子是名門望族的公子,而平藍隻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哪兒敢說什麼喜歡呀。我隻知道,我要是就這麼把他丟在這兒,良心會不安的……”

“我看啊,是你的心已經丟在這兒了。”桓是知無奈,“好在孫恩之亂暫時平了,朝廷很快會駐兵於此,吳縣倒也還安全。”

她給二人留了銀兩和馬匹,又幾番叮囑平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