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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好不好看?”

“好看。”那漢子道,“是外婆給你買的?”

“不是,”興弟搖頭,指著門外,“是這位……大哥哥給我買的。”

那漢子往門外看去,不由地怔住了。

桓是知和馬文才跟著臧愛親走進屋,見到那漢子,也是一驚:“你怎麼在這兒?”

那漢子一把把臧愛親拉到自己的身後,沉下臉道:“這話應該我問你們。二位找到我家來,是還想打架嗎?”

第三十一章 對談

“這裡是你家?”

讓臧愛親委身下嫁的,居然就是這個賣草鞋的?

桓是知驚訝不已。

臧愛親見丈夫同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認識,也有些訝異,忙詢問詳情。

如此這般,一番解釋。

臧愛親總算弄清楚了三人的“舊恨”;那漢子也了解了妻子昨日的驚險經曆,忙扶住臧愛親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夫人沒傷著哪兒吧?”

“沒有沒有。”臧愛親輕撫丈夫的手,溫婉一笑,“虛驚一場,多虧了馬公子和桓公子出手相助。阿奴,你還不快謝謝人家。”

“桓公子。馬公子。”那漢子聽見這兩個姓氏,又回想起昨日種種,心中對二人的身份便了然了大半。

他忽然轉身,對二人深深一作揖道:“鄙人劉裕,多謝二位公子對我夫人的救命之恩。在下行事魯莽,昨日之事,多有得罪。還望二位公子海涵。”

桓是知本就不是記仇之人。加之臧愛親為人親切,劉興弟又機靈可愛,桓是知對這家人頗有好感。如今見劉裕這般言辭懇切地致謝致歉,她自然也是急忙回禮:“劉兄不必多禮。昨日之事,小弟也太過莽撞了,也請劉兄莫放在心上。”

馬文才見桓是知的態度轉變,便也跟著拱手作揖道:“劉兄不必多禮。昨日之事,萬望海涵。”

桓是知見馬文才麵色仍不好看,態度也頗為敷衍,想來還是在為昨日沒能打敗劉裕而心有不甘。

要是往日,朋友一場,她或許會想法子哄一哄這個彆扭的大孩子;可馬文才昨日輕薄了她,她彼時仍滿腹怨氣,便故意道:“劉兄,我們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啊。昨日城門口那一戰,可真是精彩。小弟這才知道,何謂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些人在書院裡是武功第一,可到得這江湖上,可就漏了怯咯。”

劉裕道:“桓公子過獎了。這馬公子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武功修為,前途不可限量啊。至於桓公子你呢,武功如何我是不知道,但這腦子一定是轉得夠快,身上帶的小刀,也夠快。”

桓是知聽出劉裕是在說自己昨日割草鞋的“小人之舉”,卻也不以為忤,反倒爽朗一笑:“情急之舉,劉兄莫怪。小弟技不如人,無法,隻能圍魏救趙了。”

“好一個圍魏救趙。”劉裕也大笑,引二人落座。

臧愛親去灶台前忙碌,三人便在一旁飲茶聊天。初時氣氛並不算太融洽。畢竟桓馬二人與劉裕萍水相逢,之前甚至還有點小過節,而桓是知又故意不去接馬文才的話茬。可漸漸地,話題轉移到了近年的北伐戰事和政治時局上,原本因拉扯家長裡短雞毛蒜皮,而產生的尷尬與生硬,居然在言語來往中,慢慢消失了。

劉裕的談吐見識令桓是知頗為驚歎。

她原以為,這個“賣草鞋的”不過是一個因不得誌而口出狂言的莽夫。武功雖然不錯,但畢竟是庶民出身,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見識。不料談起軍事政治來,劉裕頭頭是道。而且,與那些隻重清談不顧實踐的白麵文人不同,劉裕談起大晉過去與北方發生的戰事的時候,得勝的,能說出代價更小的求勝方法,失利的,也能想出保存實力乃至反敗為勝的計策。

幾番對話下來,雖然劉裕口中不經意流露出的,對桓家的不滿意還是會讓桓是知心生不快,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不滿意”都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信服。桓是知不由地對這個“賣草鞋的”生出敬佩之情來。

再看馬文才。初時他聽一介庶民居然敢談論軍國大事,不禁麵露不屑。可很快,他發現劉裕在許多事情上的看法竟與自己不謀而合。而劉裕的氣度見識也確實引人折服。

馬文才忍不住舉杯道:“難得遇見同道知己。隻恨現在無酒。否則,小弟定要跟劉兄暢飲幾杯!”

“誰說無酒?”臧愛親說著,笑盈盈地抱了一壇酒走過來,而劉興弟乖巧地跟在後麵,捧了一盤菜。

臧愛親把酒放在桌上,擺好菜和酒碗道:“炒了點山野小菜,也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吃得下。這酒雖不是什麼上好的酒,但也算湊活,二位恩公就將就喝吧。”

“大姐太客氣了。”桓是知忙起身道,“彆叫什麼恩公啊、公子了,大姐叫我是知就可以了。”

劉裕有些疑惑:“這酒是……”

臧愛親道:“就是興弟出生那年,我娘送過來的那一壇。放了五年了。本打算等你離家從軍那日再拿出來喝的……不過,也差不多,差不了幾天。”

臧愛親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透出難掩的憂傷。

“劉兄要從軍?”馬文才看著往劉裕懷中鑽的劉興弟,眉頭微皺,“那這興弟和大嫂……”

劉裕無聲地歎了一口氣,讓女兒坐在自己的膝蓋上,默默地夾菜喂她,沒有言語。

“大丈夫誌在四方,趁著年紀尚輕,本就該出去闖蕩闖蕩。”臧愛親迅速地收拾好了情緒,臉上又掛上了溫柔的笑,“我們母女倆自會照顧好自己,有什麼可擔心的。”

劉裕心上一酸,起身,一手抱著劉興弟,一手就要去攬臧愛親:“夫人,嫁給我劉裕,讓你受委屈了。”

臧愛親羞澀要躲:“人家都看著呢,這是做什麼。”

劉裕哈哈一笑,將臧愛親摟入懷中:“就讓他倆看著,讓他們眼紅我有這樣一個好妻子。夫人,我劉裕前世一定是個大好人,行善積德,才能讓我這輩子娶到了你。此次離家,我向你發誓,我一定會風風光光地回來,絕對不會讓你一輩子受苦的。”

“我啊不求你風風光光,功成名就,隻要你平安就行。”臧愛親終究是不好意思,輕輕地推開了劉裕,對桓是知和馬文才道,“二位見笑了。你們劉大哥喝多了,這就開始跟我說道彆的話了。”

桓是知托腮凝視:“劉兄和大嫂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

馬文才也忍不住微笑:“劉兄在大嫂麵前,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

“你們沒成家,現在還不懂。”劉裕坐下,飲了一口酒,“在遇見我夫人之前,我也從來沒想過,我會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豁出命去。文才賢弟你也彆笑。我當年雖然比不上你的風流倜儻,可也自認是桀驁不馴。可一遇見我夫人,我就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了。你以後要是遇見了那命定之人,隻怕隻能乖乖聽話,什麼脾氣都不敢有了。”

馬文才看著桓是知,輕聲道:“不用以後。現在,就已經不敢有脾氣了。”

桓是知佯裝沒聽見。劉裕自顧飲酒,也沒在意他的這句喃喃。

隻有臧愛親聽懂了馬文才語氣中的奧妙和無奈,道:“你們彆聽你們劉大哥說得好聽,他惹我生氣的時候,可多得是呢。隻是——”

臧愛親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桓是知:“兩個人在一起嘛,哪兒能沒有磕磕絆絆吵嘴的呢。但兩個人可不能有隔夜仇啊,因為在一起的時光太珍貴了。一眨眼,我和阿奴成親都快六年了。眼下,他很快就要去投軍了……這好日子啊,是過一天,少一天的。所以,一定要珍惜愛人在你身邊的時候,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置氣上,明白嗎?”

“明白明白。”劉裕喝得有點上臉,擺手接話道,“夫人說得極是。”

桓是知低著頭,沉默不語。再一抬眼,正遇上馬文才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眼神依舊讓她心亂。

“對了,差點忘了。”桓是知移開目光,從懷中掏出那張捉拿采花賊的懸賞布告,想要打破眼下微妙的尷尬氣氛,“劉兄,在你從軍之前,讓我們先聯手捉了這色膽包天的采花賊如何?”

劉裕接過布告瞥了一眼,道:“這種敗類,竟敢欺負我夫人,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馬文才道:“昨晚我同這廝交手,感覺他武功倒是平常,隻是逃跑的輕功不錯,還善用迷[yào]。我事先有所防範,才沒中招。隻是,昨日打草驚蛇,要捉住他,隻怕又難了幾分。”

“打草驚蛇?”劉裕放下酒碗,“那我們就引蛇出洞,廢了這條%e6%b7%ab蛇。”

“劉兄的意思,是要找人做誘餌?”馬文才略一沉%e5%90%9f,“可是,這也太危險了吧,萬一弄巧成拙……況且,什麼女子能有這樣的膽子,敢去冒這樣的險啊?”

“嗯……青樓女子?”桓是知有些猶豫地提出了一種方案,但很快自我否定了,“不行不行,那采花賊隻鐘愛有夫之婦。況且,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不應該輕賤彆人的出身,罪過罪過。”

劉裕略感詫異。沒料想桓家這樣的家族,居然還能出桓是知這樣沒有太強的門第觀念的人,實在是難能可貴。

“劉兄,我看‘引蛇出洞’這一招還是算了。”桓是知輕輕搖頭,“我們不能讓一個弱女子去冒險吧?”

“不讓弱女子去冒險。”劉裕道,“那就讓男子去。”

第三十二章 誘餌

“讓男子做誘餌?”馬文才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采花賊好像並不是斷袖啊。”

“斷袖”二字聽得桓是知暗暗一激靈。她偷偷瞄了一眼馬文才,心道,這家夥對這個稱呼倒真是一點不介意呢。

“正是因為他喜歡女人,讓男人去做誘餌才保險嘛。”見二人還是疑惑,劉裕解釋道,“男扮女裝啊。找一個柔美些的男子扮作女子,這樣一來,誘餌就沒有被汙辱的危險,那小賊驚詫之下,說不定還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桓是知拍手叫道:“好主意!”

馬文才卻皺眉道:“這怎麼能行?”

桓是知昂頭:“為什麼不行?如今一些世家公子塗脂抹粉的,可比女兒還嬌%e5%aa%9a。要是穿上女裝,說不定真的難辨雌雄呢。”

馬文才道:“那采花賊又不是瞎子。對方是男是女,隻要靠近了,很容易就會露餡的!”說著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桓是知。他這樣尚未親近過女色的人,都很快就察覺到了桓是知身份的有異,更何況那樣“經驗豐富”的采花賊,還能分不清男女?

“我們要的就隻是他靠近啊,又不會讓他得手。”桓是知順著劉裕的思路往下,語氣有些隱隱的興奮,“隻要把他引過來,就可以把他一舉消滅!到時候,就算他發現懷中的是一個男人,也為時已晚。”

“就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馬文才潑冷水:“可是,我們要到哪兒去找比女兒還嬌%e5%aa%9a的男人?而且,那個男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