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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女的手將要伸向那少年的腰帶之時,少年一個閃身,右足蹬地跳起,抬手扯住了柱子旁的一條長長的綢緞紅簾。隻聽“嘶”地一聲,紅簾被撕開,裂為一段長長的紅綾。

姑娘們一愣,正疑惑這少年要做什麼。隻見他揮動紅綾,先縛住了一個姑娘的雙腕,接著幾個轉身,轉眼間又縛住了剩下的姑娘的雙手雙腳。頃刻之間,嬌滴滴的姑娘們被裹得像一串粽子,哀嚎著倒在了地上。

“哇,好厲害!”平藍禁不住輕歎出聲,幾乎要鼓起掌來。桓是知輕輕咳嗽了一聲,她才訕訕地將手放下,但眼裡的崇拜已經快溢出來了。

少年哼了一聲,忿忿地丟掉手中的紅綾,黑著臉喊了一聲:“馬統!”

“誒——公子,公子!”那個叫馬統的小童也終於從“萬花叢”中掙脫,急急忙忙跑到少年身邊,“公子你沒事兒吧?”

馬統臉上印了好幾個鮮紅的唇印。少年一驚,接著皺眉罵道:“看看你自己的臉!”

馬統急忙用袖子擦自己的臉,不好意思道:“我我我……我不是自願的……”

那少年撇撇嘴,臉上的神色突然不自然起來:“那個……我臉上有沒有……”

馬統大叫:“什麼?公子!你也被親了!”

“你要死啊!”少年劍眉橫豎,怒道,“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我……我沒有!我就是讓你幫我看看!”

“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馬統連連擺手,“我兩隻眼睛都沒看見!”

“噗哈哈哈哈……”桓是知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平藍不想嘲笑這位“潘安”公子,可見自家小姐笑了,也實在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少年轉頭,心知這主仆二人剛才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話。他心生不忿,大步走到桓是知麵前,挑眉道:“你笑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妹子第一次出場又是在青樓,嗯……我要反省= =

第二章 競價

“你笑什麼?”少年略帶慍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桓是知微微側頭,目光順著少年的衣襟向上溜,最後落在少年棱角分明的側顏上。

少年一身素衣。身材雖是清瘦頎長,兩頰卻尚餘有些許圓潤的嬰兒肥。桓是知心中估量,這家夥瞧著也不過隻比她大了三兩歲,卻要作勢擺出一副逞凶鬥狠的模樣。似在故作成熟世故。

桓是知起身,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以減少對方優勢的身高帶來的壓迫感。她斂了斂適才幸災樂禍的嘴角,儘量露出謙和有禮的微笑,真誠地說:“我笑你呀。”

少年顯然沒料到桓是知會如此誠實,先是一愣,隨即麵色一變:“你是什麼東西,敢嘲笑本少爺?”

“誒,兄台此言差矣,這怎麼會是嘲笑呢?”桓是知依舊笑%e5%90%9f%e5%90%9f地,“這是小弟對兄台人品武藝發自內心的崇敬而發出的開懷笑聲啊。美人如雲卻坐懷不亂,過萬花叢卻不沾片葉,小弟好生佩服呀。”

桓是知這番話倒也不全是胡扯,至少這少年確實身手不凡。但崇敬是談不上的。她隻是忽然對這初見的少年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她想逗逗他,跟他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看他像生氣的小狗一樣炸毛,一定可愛又有趣。

桓是知也知道,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這種心態和那群姹紫嫣紅的姑娘們喜歡調?戲青澀稚子的癖好沒什麼兩樣。都是人嘛,小心思裡難免會包藏些小小的惡趣味。

美色當前,情有可原。

桓是知斟了一杯酒,遞給少年:“小弟讓兄台心生誤會,是小弟的不是。咱們男人到這兒來也是為了尋開心嘛,就請乾了這一杯如何?”

桓是知左一句兄台又一句兄台,竭力模仿著爹爹和哥哥待客周旋時的姿態,心中卻突然冒出把小算盤:等會兒巧兒就要上台了,這家夥看著像有錢人家的公子,也有幾下子功夫,要是交個朋友,說不定還能幫個忙呢。

“開心?”這兩個字不知怎麼刺激到了少年的神經,他瞥了一眼桓是知手中的酒杯,眼中突然迸出一股狠勁,“今天不是能開心的日子,不是該開心的日子!本公子不開心,我要你們一個都不能開心!”說著一揚手,打翻了桓是知手中的酒杯。

一擊突然,力道不輕,酒杯應聲而落。桓是知的手背瞬間疼痛發紅。

“公子!”平藍忙上前牽起桓是知的手,“你沒事兒吧?”

桓是知輕拍平藍的手背以示安慰,正欲與那少年理論,卻見那少年飛起數腳,將身畔的桌椅板凳悉數踹飛。一時間驚叫聲起,賓客四散,杯盤碎片四濺如利刃,不甚劃傷了幾個不及躲閃的細皮嫩肉的姑娘。

少年驟起的暴戾著實讓桓是知有些措手不及,適才企圖結識美少年的小心思一掃而光。她看著玉臂劃傷、花容失色的姑娘,不禁義憤填膺,怒目圓睜:“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的,發的哪門子邪火!”

少年沒有作聲,隻是挑釁地掃了一眼桓是知,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桓是知被那眼神激到,正猶豫要不要跟這壞小子拚了,青樓裡的壯漢打手們已經一擁而上,果斷地決定以多欺少。一時間,喝罵聲起,又是一陣桌椅橫飛。

桓是知見有人替自己出氣,初時還麵帶興奮,可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那群中看不中用的大漢一個個就像破麻袋一樣被那少年輕鬆撂倒,很快就都躺在地上連連哀嚎。

一群廢物。桓是知暗罵。

踹飛最後一個壯漢時,少年有意瞄準了桓家主仆。桓是知反應迅捷,一把扯過平藍躍開一步。

平藍卻被嚇得目瞪口呆。要是動作慢些,她可能就要被那快兩百斤的大漢壓成肉餅了。

桓是知憤怒地看向少年,正迎上少年投來的目光。那目光裡的狠勁似乎莫名淡了一些,反添了幾分戲謔和得意。

桓是知突然覺得,有莫名惡趣味的人可能不止自己。眼前這小子似乎也挺樂意看她這個“美少年”像小狗一樣炸毛的樣子。

青樓老板娘正堆著一臉的笑,讓人推著一臉愁容的巧兒姑娘往台上走,眼見這動靜,急急地衝過來:“誰敢在我枕霞樓鬨事,反了天了啊?也不去打聽打聽,罩著我們枕霞樓的,可是馬太守馬大人!”

“我找的就是他。”少年收回目光,冷冷地盯著那老板娘,“他在哪個房間,帶我去見他。”

少年有恃無恐的模樣鎮住了老板娘,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個小公子是她惹不起的主兒。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眼珠一轉,立時堆上了微笑道:“原來是馬太守的朋友啊,那就是我們枕霞樓的貴客啊。公子你先坐。來人啊,還不快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我收了!”

少年不為所動,隻是冷冷地重複了一遍:“我叫你帶我去見他。”

“這……”老板娘麵露難色。

“怎麼,你不帶?”

“不不不,當然帶當然帶。”老板娘忙擺手道,“隻是您看,我們這兒新來了一個姑娘,這正預備著梳櫳呢,大夥兒都等著呢……”

“梳櫳?”少年蹙眉,顯然是不明白。

“哎呀,就是開|苞。”旁邊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酒至半酣,粗俗地喊道,“誰要是出的錢多,誰今晚就能和台上那小丫頭睡覺!你這都不明白,來逛什麼窯子啊!”

“哈哈哈哈哈……”被這個膽大的醉鬼這麼一喊,剛剛被那陣打鬥嚇到的人們都放鬆了不少,哄堂大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少年滿臉緋紅,一時氣結,卻終究不想與這樣粗鄙之人多言,隻是忿忿地捏緊了拳頭。

老板娘見少年臉色不對,生怕他發作起來又砸東西,忙上前穩住他:“公子莫急,莫急。這馬太守等會兒也要參與這梳櫳的競爭呢,不會走。等這兒結束了,再找他不遲啊……”

“什麼,你說他也要……”少年的臉色又黑下來,他看了看台上那個比他還小幾歲的小姑娘,一掌拍在重新歸置好的桌子上,“好,我就等這兒結束。我倒要看看,尊貴的馬太守,到底願意為這個小女孩出多高的價!”

眾人終於重新入座。桓是知不願認慫跑去其他位置,便故作鎮定地與那少年坐了同桌。

梳櫳競標開始。巧兒坐在台上,像一個失去生氣的美麗玩偶,臉上還帶著淺淺的淚痕,看得桓是知很是揪心。

競價之聲此起彼伏。有些男人的油膩嘴臉看得桓是知直犯惡心,光是想想和這樣的男人共處一室就讓人頭皮發麻。桓是知一手按著腰間的錢袋,一手積極示意競價,心中卻煞為忐忑。

她不知道在這樣的汙糟之地,一個女孩子的清白之身能被赤|%e8%a3%b8|%e8%a3%b8地標上了多高的價格。

好在從實際來看,桓是知帶來的金銀足以碾壓絕大多數來尋歡的恩客。幾輪叫價下來,對著巧兒垂涎的男人不得不偃旗息鼓,桓是知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就在她預備鬆一口氣,慶幸自己總算沒有辜負台上那可憐的女孩子的期待時,負責唱價的小廝卻又突然報出了一個比桓是知高的價格:“玉無瑕姑娘,出價二百兩!”

“玉無瑕?”人們議論起來,“這枕霞樓的頭牌怎麼來跟我們搶小丫頭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好事的立即說開了,“如今這玉無瑕,早就是專屬於馬太守的人了。你說這玉姑娘參與競價,能是為了誰?”

“我看未必。這玉無瑕,怕是枕霞樓故意設來抬價的!”

此時,在二樓的一間上房中,玉無瑕正靜靜地依偎在馬太守的懷中。她出價的目的其實比大家想象得要單純許多,既不是為了馬太守,也不是為了抬價。隻是今日憶起往事,她在那陌生的小姑娘身上看見了曾經的自己,憐惜她的冰清玉潔罷了。

至於錢財,又有什麼可惜呢。自己的懊悔,用多少錢財都買不回來了。如果錢財能夠減少一點這世間的悔與痛,那才算有幾分價值。

桓是知此刻卻無心這些緋聞八卦,她心中的弦又繃了起來。她皺著眉頭,朗聲道:“二百二十兩!”

對方出價更快:“二百五十兩!”

“二百六十兩!”

“三百兩!”

“三百……三百五十兩!”桓是知的聲音遲疑了。

三百兩對桓家而言,完全就是賬目上可以抹去的零頭。隻是桓小姐養尊處優多年,從不關心物價,更不知道儲蓄。桓家對女兒的管教雖已相對不算太拘束,但畢竟是大戶人家中的大戶人家,桓是知也不太經常出門閒晃。就算出門,也多是有一幫小廝丫鬟跟著,她喜歡什麼拿什麼,身後會有人付錢。

那日穿了男裝同平藍翻牆出門,身上沒帶什麼銀兩,卻正好撞見了被枕霞樓連哄帶騙,用十兩銀子簽下賣身契的巧兒。桓是知於心不忍,一番討價還價,最終老鴇同意以一百兩銀子贖人。

桓是知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