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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誤會,你喜歡我。”

她全程盯著他的目光,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他的眼底蕩起了一圈漣漪,很輕微的一圈,輕到微不足道,就好像一件完美的玉器之上多了一小缺口,缺口雖小,卻徹底壞了玉器的美觀和價值,她知道他意動了,哪怕隻是輕微的意動,然而她很清楚,在這一刻,他分神了。

那正好,許昭月指尖凝聚水液,就在他眼波微亂的這一刻,她猛然揮動手指,凝聚的水液就向著雲喬皙襲去。

雲喬皙一直在不遠處偷偷看著這一幕,在看到許昭月驟然靠近陽城子時,她大約也是驚到了,竟探出了半邊身體。

已是元嬰期的許昭月,運轉的水液殺傷力比以前強了很多,那水液直接打進雲喬皙身體裡,她根本避無可避,她頓時雙目圓瞪,疼得皺了一下眉,口中瞬間溢出一口鮮血。

陽城子這才回過神來,而後他就對上了眼前一張狡黠嘲諷奸計得逞的笑臉,她往後退了一步,毫無留情笑話他,“陽城老祖,你分神了。”

陽城子回頭看了一眼雲喬皙,雖然他清楚方才被她戲弄了,麵上卻並沒有任何不虞之色,他似乎早已習慣了平靜,他一閃身來到雲喬皙身邊,雲喬皙被重傷,已頹然倒在地上。

陽城子將她扶起來,喂了她一顆丹藥,他問道:“你跟來做什麼?”

“我……我不放心師祖。”

以陽城子的修為,怎麼會察覺不到她跟著他呢,跟著也好,讓她親眼看著他代她道歉,讓她長點教訓。

隻是結果成這樣也是他沒想到的,好在許昭月練就的夬陰天書還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她能使出的水液主要用於療傷,傷人力度並不夠,所以雲喬皙性命無虞,隻是許昭月畢竟是一個元嬰期的修士,被她打了一下,也夠雲喬皙受的了。

他回頭看去,她已不在門口。

“師祖,許昭月她出手傷我,我……好疼啊。”

那夬陰天書本就出自他手,以陽城子的修為,要治療夬陰天書的傷根本不在話下,可現在他並不想為她療傷。

他道:“那便疼著吧。”

“……”

雲喬皙一臉不敢置信望著他,師祖向來最疼她,從不舍得讓她受痛,她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師祖之口,她眼底盈滿淚花,聲音因為受傷而泛著沙啞,“師祖如今不疼我了嗎?”

陽城子沒理她,站起身準備離開,雲喬皙忙道:“師祖不管我了?”

“你雖受傷,並不妨礙走路,自己走回去。”

師祖何曾對她這麼冷漠過,雲喬皙眼中掉下淚來,委屈巴巴說道:“我剛剛……我剛剛看到了那許昭月故意冒犯師祖,連師祖也被那許昭月蠱惑了嗎?”

陽城子沒回答她的話,身影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恩賜暫時被安置在紀玄錚的房間,許昭月進去的時候他已經醒了,恩賜見到她急忙問道:“主人,你沒事吧?”

許昭月道:“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用不著再叫我主人,更犯不著為我賣命。”

恩賜目光微闔,麵色失落,一旁紀玄錚聽到這話說道:“他為了救你身受重傷,你就暫且不要說這些讓人傷心的話了。”

兩人都沉默不語,紀玄錚道:“行了,你們主仆聊著吧,我出去轉轉。”

紀玄錚出去之後許昭月問他:“你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

“那便好。”

恩賜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已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待我傷好了我定殺了她為主人討回公道。”

“殺了她?”許昭月嘲諷笑了笑,“她不是讓你重新活了過來嗎,你可欠了她大恩情,你舍得殺她嗎?”

恩賜道:“主人差點因她而死,我不會原諒她。”

許昭月不以為然,她道:“你犯不著為我如此,就算你真殺了她,我也不會領你的情。”

“主人……主人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靈獸要對主人忠貞不一,這是每個靈獸必須做到的事情,可你已生了二心,我不可能再要這樣的靈獸”

恩賜麵上透著慌亂,忙說道:“主人,恩賜知錯了,請主人原諒。”

“你我主仆緣分已儘,我已不是你的主人,你好好歇著吧,我先走了。”

許昭月說完就出門去了,恩賜想叫住她,奈何他傷得太重,剛撐起身體又體力不支倒下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他躺倒在床上,眼底一片黯然,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腦海中回想著曾經與主人在一起的一幕幕,他內心悵然,眼淚順著眼角滑下流到了枕芯裡。

*

月光籠罩著一片竹海,有一兩縷清冷的月光透過竹葉的縫隙落在竹屋中的棋盤上。

四周靜謐無聲,隻能間或聽到棋子落入棋盤的輕響。

竹屋中兩人對坐,一男一女,男人問女人,“你覺得何為道?”

女人嘴角輕揚,聲音清脆婉轉,“天道地道人道,天地之間處處有道,即便微小如螻蟻也有其道”

“以你之見,道乃先天而生?”

“不,道乃後天而生,萬物有惡,以道匡之,奸邪,□□,貪婪,自私,因為有惡才有了道。”

她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時褪下,她就坐在他對麵,慢慢抱著雙腿舉起來,一點月光落在她眉心,她盈盈而笑,妖嬈嫵%e5%aa%9a,像勾人墮落的妖邪,她驟然打開雙腿對著他,輕啟薄唇說道:“道是法則也是自由。”

陽城子驟然睜開雙眼,此時他正坐於北冥山莊某間廂房中,不遠處雲喬皙躺在床上,見他醒來她關切道:“師祖你怎麼了?”

陽城子站起身,走到窗邊向外看去,今日無月,星辰綴滿星空,遙遙天幕之上,群星璀璨奪目,他已忘了他是何時出生,家在何處,可在他記憶中,他似乎從一開始就被寄予厚望。

他天生就為修道而生,他是天道所選,是唯一能得成大道之人,他有如此偉大的使命,注定了他必須得放棄很多東西。

可是他真的想要修道嗎?他真的想要得見天道的真麵目嗎?他真的想要修成大道與天同壽嗎?

他真的存有仁義禮智信的道心嗎?

他站在熱鬨的街市上,站在煙火滿滿的人群中,他並不反感,心中反而升起留戀之情。

他想起那一日他吃下的那一枚栗子,軟糯香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吃,那是他第一次覺得世俗比他想到的還要誘人。

就在剛剛,他驟然被心魔所困,神識被帶到那間竹屋中,他與她相對而坐論,他的修道之心再一次被衝擊。

奸邪,□□,自私,貪婪,都在萬惡之中,都說他有天生道心,可是現在他發現他並非如此。

修道先修心,他的心已經亂了。

第53章 陽城子的表白

北冥山莊莊主的壽宴還未正式開始, 許昭月也暫且在山莊裡住下。許昭月新換的房間位置還挺好,這裡地勢較高,外麵種了幾株梅樹, 透過梅樹的縫隙可以看到晉城的萬家燈火。

許昭月坐在窗前一邊品酒一邊賞月一邊看美景,她低頭倒了一杯酒, 一抬頭就見不遠處梅樹下麵多了個人影。他負手站在樹下, 目光遙遙望著她所在的方向, 許昭月覺得莫名其妙,站在那裡盯著她看做什麼。

“你有事嗎?”許昭月問他。

陽城子向她走過來,沒一會兒就響起了敲門聲, 許昭月懶得起來了,彈了一下手指頭,門自動開了,陽城子走進來,在她對麵坐下,自己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喝彆人東西,不覺得不禮貌嗎?”

“你喜歡喝這個?”

許昭月沒什麼耐心,問他:“你有事就直說。”

陽城子徐徐放下手中酒杯,許久不發一言。許昭月實在無法理解這人的行為, 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異樣,永遠那麼高深莫測, 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堂堂陽城老祖半夜跑到我房間裡,你就不怕壞了我的閨閣名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君澤。”

許昭月滿臉問號, “什麼沈君澤?”

“我的名字。”

“……”

世人隻知他的法號是陽城子, 因他是清虛派師祖,德高望重修為高深,都尊稱他一聲陽城老祖, 卻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許昭月麵色複雜望著他,他怎麼突然告訴她名字啊?她雖一直覺得陽城子是個狗賊,但是兩人之間的輩分差她還是明白的,就像突然有一個年長她很多輪的老不死的老頭子向她自我介紹他叫什麼名字,這種違和感真是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往後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許昭月嘴角抽了一下,“你……是認真的?”

“我從不妄言。”

“……”

許昭月想到上次她試探他的話,她故意問他是不是喜歡他,因為這話讓他分神了她才有機會對雲喬皙出手。

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許昭月簡直不敢想象。

“我雲遊四方時,曾到過一個小鎮,那個小鎮黑瓦白牆,有一條河從小鎮穿過,河上常年飄著小舟,我很喜歡那個地方,一直想再去一次。”

許昭月覺得他這人真是奇怪,怎麼又突然聊到什麼小鎮了,她道:“想去就再去唄。”

“不知你可願意與我同遊?”

“……”

許昭月仔細打量著他的表情,他說得很坦然,似乎真的隻是單純想約她同遊,許昭月想著剛剛的懷疑又覺得不至於,他約莫覺得她了解他,把她當知己了。

許昭月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笑,說道:“好啊,我和你同遊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不喜歡雲喬皙,所以你殺掉她。”

“不可。”

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他麵上表情平靜,對於她的要求沒有惱怒,也沒有疑問,似乎能理解她的想法,無法幫她完成他也沒什麼愧疚為難,似乎他認定他本該這麼做。

對於他的回答許昭月並不意外,她道:“你既然不願意,那我也拒絕與你同行。”

“很多年前,我曾帶人與妖族作戰。”

“????”

怎麼又突然提到這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不過他帶人同妖族作戰的事情她也聽說過,雖然清虛派是個丹修門派,跟劍修刀修這種殺傷力比較強的門派比起來溫和太多,不過清虛派出了一個陽城子,那時安乾道君還未出生,正逢妖族作亂,那時候正派強者就隻有陽城老祖和光劍宗前掌門,可那時光劍宗前掌門正好又無故失蹤,能扛起滅妖族大旗的也隻有陽城子。

戰況的詳情不知道,結果就是妖族被陽城子滅了。

陽城子接著道:“妖族六公主破了我的陣法,她招式詭譎,不僅破了陣法還毀了龍虎鼎,如果她奮力一擊,我勢必大敗,清虛派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