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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招呼都懶得打一句,更彆說給堂堂師祖行禮了,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你可認得我是誰?”陽城子開口問她。

他的聲音很特彆,有一種讓人安心的磁性,就如遠處響起的篤篤鐘聲,遙遠空寂,撫摸著孤寂漂泊的靈魂,可隱隱卻透著一種威懾力,讓人%e8%83%b8腔震動,肅然起敬。

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許昭月隻是簡單點了一下頭,說道:“清虛派的慎思堂中就有開派祖師的畫像,門派的師祖陽城老祖我又怎麼會不認識。”

她的反應倒讓陽城子有幾分意外,能親眼見到他的人,要麼心生崇敬亂了方寸,要麼嚇得兩股戰戰,像她這樣不過入門級的修士卻在他麵前表現得這麼淡定,他的目光不免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細微的,不容忍察覺的神識將她探查了一遍,倒是沒發現有什麼特彆。

“解開雲喬皙身上的法衣口訣你是如何得知的?”他又問。

許昭月道:“師祖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麼有那個能耐解開雲喬皙身上的法衣。”

“修然已讓人審問過周司檸,她說口訣是你教給她的。”

許昭月相信周司檸不會這麼輕易就將她供出來,而且就算他們要逼問周司檸也不會將她怎麼樣,她好歹是光劍宗掌門的妹妹,光劍宗雖然大不如前了,但畢竟都是名門正派,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就算周司檸真供出她了,她也可以咬定周司檸為了自保汙蔑,反正隻要死不承認就行。

她不清楚會不會在這個山洞中凍死,但她敢肯定一旦讓她知道她魂魄和薑夢予的融為一體,陽城子絕對會把她打得魂飛魄散。

畢竟當年陽城子用薑夢予的元神讓雲喬皙輪回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作為一個大派的開山祖師爺,居然乾出這種事情,絕對為人所不恥,像陽城子這樣的道貌岸然的老狗最看重自己的名聲。

許昭月道:“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說,可我確實沒那個能耐解開雲喬皙的法衣。不過呢,我現在也是個罪人了,倒是也不介意再多背一個黑鍋,你們要是懷疑是我解的,那便是我解的吧。”

雖然陽城子並沒有刻意散布他的威壓,可畢竟是一個大乘期的強者,自然流露的逼迫感確實讓她這個小菜雞難以招架。

能這麼淡定跟他說話,全賴她的破罐子破摔。

陽城子目光望向洞口,山風又開始呼嘯,一聲聲的越來越淒厲,像野獸受刑時慘烈的叫聲。

“罷了。”他輕聲說了一句。

也不知這具罷了是罷了什麼,不再追究了,或者懶得追究了。

陽城子轉身向那結界處走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那結界消失之後許昭月才鬆了一口氣,剛剛凝神應付陽城子,如今一放鬆,那股寒意再次席卷而來。

許昭月凍得打哆嗦,練功太消耗體力了,她怕還沒凍死就已經體力不支死去。許昭月乾脆屏息凝神專注運氣修煉。

練到後來,許昭月已分不清自己是入定了還是睡著了。她感覺自己的神魂從身體裡抽離開,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竟毫無阻隔從山洞中穿了出來,外麵沒了風雪,是一片參天古木包圍的森林,森林的上方,透過密密實實的樹乾,能看到那一輪高懸的圓月。

許昭月不知道為何會來這裡,她能感覺到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引導著她,許昭月懷疑她是被更強者的神識籠罩了,低階修飾的神識很容易被高階修士籠罩,一般能控製自己神識的低階修士一旦察覺到周圍有更強的修士的神識會立馬停止修煉,不然和強者神識相撞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很容易走不出來,神識還會被擠壓爆裂,直接被更強者的神識吞噬。

許昭月不知道這裡是那裡,也不知道吸引她的究竟是什麼,她就這般遊走在森林間,內心恐懼,卻沒法控製自己的腳步。

在月亮升到中天時,她終於從森林中走出來了,森林外圍是一條懸崖,懸崖底下是萬丈深淵,散發著逼人的寒意,就連月光也照不進去。卻見那懸崖上麵憑空多出一座漆著紅漆的拱橋,一直連向對麵的那座山崖。

許昭月踏上拱橋,一步步向對麵走去,山崖上有一條盤山棧道,她沿著棧道往上,不知道行了多久,突然見不遠處的山頭一片燈火通明,在燈火掩映中,隱約可見一座精致華麗樓閣拔地而起

腳下不知何時已從石頭棧道變成了玉石階梯,許昭月拾級而上,兩側道旁掛著雕刻精美的燈籠,不過燈籠裡麵照亮的不是燭火,而是麓海明珠,據說這明珠是生活在麓海一種蛟龍的眼珠子。

玉石階梯的儘頭便是那座華麗樓閣,它就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裡,閣樓前方有一個寬大的觀望台,台子打掃得很乾淨,乾淨到可以看到上麵倒影的月影。

沒有花園的裝飾,乾淨得讓人覺得寂寥的台子,這座華麗的樓宇聳立在這裡,放眼望去,周圍皆是山,竟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感。

樓閣大門緊閉,許昭月能察覺到這樓宇裡麵有著她招架不住的危險,然而她卻不受控製,一步步走過去,伸手推了一下門,隻輕輕一下便推開了。

門裡很空曠,和外麵一樣的乾淨,也和外麵一樣的寂寥。偌大的房間裡,隻見在正前方盤腿坐著一個人。

她看不清這人的模樣,卻能感知到這人身上的戾氣,很可怕的戾氣,仿若能摧毀世間的一切。

許昭月感覺心跳在加速,她恐懼,想要逃走,然而雙腳卻像是不能自主控製,一步,兩步,三步,一點點向那人走過去。

縱然她內心掙紮卻全然沒用,她慢慢走到了那人跟前,也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他披散著頭發,鋒利的眉眼斜飛入鬢,哪怕此刻閉著眼睛也能讓人感覺出凝在他眉眼間的殺意。

他的皮膚很白,在麓海明珠的照耀下,顯得單薄而脆弱,像是一戳就能破。

他身上穿著一件內袍,袍子用一根細腰帶隨意在腰上係住,襟口露出了大片皮膚,肌理均勻,線條優美,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許昭月覺得她簡直瘋了,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欣賞著這個人的身體。

她看清這人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來,她曾在玄天鏡裡見過的,此人便是那個傳言中嗜殺成性,有著屠魔聖手之稱的安乾道君。

她永遠忘不掉,在玄天鏡裡看到過的那張臉,殺紅了的一雙眼睛,望著眼前血液橫流而興奮的癲狂眼神,還有那勾在嘴角的一抹殘忍邪氣的笑。

她覺得她應該跑,應該逃,應該遠離這個人,可她的神魂完全不受她控製,她就這般立在他跟前,做著無用的掙紮。

如果她沒猜錯,她應該是闖入了安乾道君的神識中,清虛派和虹光派本來相隔就近,尤其思過峰就和虹光派隻隔了一座山頭,她的神識太容易和虹光派的修士相撞了,可怎麼就這麼悲催,撞誰的不好,竟然撞到了安乾道君!

完了完了。

正當許昭月在心頭呐喊的時候,卻見那人的一雙眼睛慢慢睜開,落在她身上。

許昭月:“……”

第11章 不小心闖入道君神識

那一刻,許昭月覺得自己有一種快死的感覺,哪怕隔著玄天鏡,這人的眼神就足夠嚇人,此刻,兩人麵對麵,沒有任何阻隔,她猝不及防和他的視線對上,他微闔著眼皮,就那麼輕描淡寫的往她身上一掃,好像對一切都感不起興趣,可他眼底的那股冷意就差點將她絞殺。

許昭月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鎮定下來,她腳不能動,好在還能說話。她忙道:“道君息怒,在下並不是有意闖入道君神識。”

他的臉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她的出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卻見他突然一手成爪,掌心靈力彙聚,一股摧枯拉朽的吸力頓時向許昭月襲來。

許昭月嚇得一陣驚呼,她自知神魂即將爆裂,在與安乾道君手掌挨上的前一刻,她絕望閉上了眼睛。

然而神魂爆裂的痛苦並沒有到來,許昭月感覺自己從高處摔下來,神魂被摔得疼痛不已。*思*兔*網*

許昭月睜開眼,卻見自己正摔在一片碎石之上,放眼望去,周圍全是碎石地,荒涼乾燥,寸草不生,許昭月站起身,這片碎石地上竟然一條路都沒有,而且一望無垠,根本望不到頭,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她發現她能自如活動手腳了。

許昭月在碎石地上漫無目的的尋找出路,全是一樣的碎石地,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樣,連地上石頭的形狀都是一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許昭月驟然聽到頭頂響起一陣雷聲,她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頭頂的天空黑漆漆的,看上去不太像天空,看不到一片烏雲,反而像籠罩了一層黑霧,隻見一條條如遊龍一般的閃電在黑霧中穿梭著,蓄勢待發,仿若下一刻就能劈下來。

這究竟是哪兒,這天空看上去怎麼也怪怪的。

許昭月這想法才落,就見一道刺眼的光亮起,她下意識往後一躲,就見一條從天而降的閃電直接劈裂在不遠處的地上,許昭月嚇得倒抽一口涼氣,要是她剛剛沒躲過的話,已經被那道閃電劈成兩半了。

轟隆隆讓人頭皮發麻的雷聲不斷響起,閃電一條接一條劈下,帶著毀天滅地之勢,像是要將一切炸成碎片。

許昭月倉皇而逃,有幾次險些被閃電劈中。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可怕啊。”

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許昭月狼狽地跳來竄去,驟然間,她看到不遠處的碎石地上佇立著一根棍子。

荒涼的碎石地上竟然多了一根棍子,如此突兀佇立在那裡,窮途末路的許昭月,發現了一點異樣便覺得是一線生機,她甚至猜測這跟棍子就是她離開這裡的機關。

許昭月急忙走過去,試著在棍子上撥動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異樣發生,她卻聽到一聲細微的悶哼。許昭月嚇了一跳,四下張望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有彆的人在。

“離開那裡!”

卻有一道帶著警告的淩厲聲音從天而降,許昭月嚇得一下跌坐在地上,她往頭頂望去,依然是烏壓壓一片,她什麼都看不到。

不過許昭月聽出了這聲音是誰的,她曾在玄天鏡裡聽到過。

她忙求饒道:“道君饒命。”

她聽到男人的一聲輕嗤聲,透著幾分不屑,還隱隱夾雜著怒火,很快她就發現正上方的天空好像變得越來越黑了,就如染了墨一般。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陣電光在潑墨一般的天空中流轉,許昭月大概意識到什麼,她嚇得啊啊直接,下意識抱住了眼前的那根棒子。

那記能將她劈得魂飛魄散的閃電並沒有劈下來,而她又聽到了那一陣微妙的悶哼。

“把手……鬆開!”

安乾道君的語氣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