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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是玄天鏡嗎?好漂亮啊。”

突然響起的聲音總算將三人從恐懼狀態中拉回,這裡是開在假山中的一條小道,從小道上去,可以通往望月峰最頂端的觀星亭。

卻見觀星亭下方的台階上站著一男一女,女孩長得靈動可人,一身鵝黃裙子,外罩一層輕紗,顯得縹緲如仙,正是雲喬皙。

許昭月注意到雲喬皙頭上戴著那枚鎏金蝴蝶發簪,正是紀玄錚送她的那個。雲喬皙旁邊站著的男子高挑挺拔,一身黑色窄袖勁裝,聽到雲喬皙的話,他輕聲問:“你喜歡?”

雲喬皙點點頭。隻見那黑色身影一閃,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周司檸手上的玄天鏡就沒了。再看去,黑色身影已回到雲喬皙身邊,他將手上的玄天鏡遞過去。

雲喬皙雙眼一亮,她急忙接過,輕輕撫著玄天鏡的鏡麵,“真的是玄天鏡。”

周司檸反應過來之後頓時就炸了,她本來就討厭雲喬皙,更何況還被她搶了寶貝。周司檸倏然站起身,指著雲喬皙鼻子道:“你什麼意思,玄天鏡是我的,快還給我!”

雲喬皙似乎這才意識到這是黑衣男子搶來的,她笑容黯淡下來,麵上帶著失落,手上依依不舍撫摸著寶貝,嘴上卻說道:“念皙,不能搶彆人的東西。”

那叫念皙的男人冷冷掃了幾人一眼,他道:“你想要,我會讓它變成你的。”

周司檸快氣炸了,怒道:“怎麼?要當強盜硬搶嗎?”

那叫念皙的男人麵色一沉,掌心運氣向周司檸方向一揮,許昭月眼疾手快,拉著周司檸閃身到一旁,隻聽得劈啪一聲,卻見周司檸剛剛所靠的假山處已被打出一個窟窿。

這下不僅是周司檸,連許昭月也快炸了。她麵無表情望著那個叫念皙的男子,他曾經不叫念皙,他的名字還是她給起的,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是否早已將原本的名字忘記了。

他原本是一隻妖獸,幼時被更高階的妖獸所傷,奄奄一息之際,是薑夢予將他帶回來救了他一命,後來他成了薑夢予的靈獸。

薑夢予走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當年薑夢予去不周山斬殺烈焰獸,明知凶險他也一直跟著,甚至幫她擋下烈焰獸一掌。

後來薑夢予打算與烈焰獸同歸於儘,將身受重傷的他用法力推出結界,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在外麵拍打著結界聲嘶力竭的哭喊。

妖獸野蠻而生,不通教化,他曾也這樣為她搶過東西,可她明明教導過他要知禮懂禮,不得輕易對人動手。

他一直很聽她的話,為何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樣子,說搶就搶,說傷人就傷人,甚至對彆人唯命是從。

本來結了靈契,主人死,靈獸也會跟著死,不過薑夢予在死之前將靈契斬斷,保了他一命,雖然他們現在已不再是主仆關係,她也不想再做回薑夢予,可大概體內有薑夢予的殘魂作用,看著他這副樣子,她莫名火大。

“為何要傷人?”許昭月厲聲問道。

這話一出,周司檸和趙晴鳶都愣了一下,許昭月為人比較佛係,周司檸是個大小姐脾氣,許昭月跟她說得最多的就是要與人為善,不要被人一點就著。

所以這個一向溫和不爭的師姐突然沉下臉來,難免讓人驚訝。

雲喬皙忙道:“這位師妹對不住,是我沒攔住念皙,我向你們道歉,念皙他不是故意的。”她咬了咬唇,又一臉不舍摩挲了幾下玄天鏡,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將玄天鏡遞過來,“這個還給你們。”

許昭月卻理都不理她,她直直看向念皙,冷聲質問,“你既無心傷人,為何不道歉?”

清虛派的人都知道,雲喬皙身邊常年跟著一隻高階妖獸,他總是沒什麼表情,而且攻擊性很強,一旦發現有人對雲喬皙不敬,他立馬就會動手教訓。因為他法力高超,所以清虛派的人看著他就躲,沒人敢招惹他,更沒人敢招惹雲喬皙。

而現在,許昭月明顯是要跟他杠上,這樣一來,本來被搶了東西又差點被傷,正處在炸裂邊緣的周司檸反而被震住了,周司檸很快冷靜下來勸道:“罷了,她既然將玄天鏡還我了,我也懶得追究了。”

不料許昭月卻道:“他出手傷人,是該道歉。”

念皙微眯目光向她看過來,眼底明顯多了幾分殺氣,周司檸這會兒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她知道就算她們幾個聯手也打不過這隻妖獸的,更何況妖獸頑固不化,不講道理,硬拚受傷的也隻會是她們。

“師姐,要不算了吧?”

趙晴鳶也勸道:“師姐你上次不是說要教我退符之法嗎?馬上晦月了,師姐你教教我唄。”

雲喬皙看看三人又看看念皙,她忙道:“那個……我……我道歉,是我沒約束好念皙。”她走過來將玄天鏡塞到周司檸手上,又道:“我好歹也是你們的師姐,你們就看在我麵上不與他計較了。”

許昭月道:“他又不是你的靈獸,他需要你什麼約束?”

雲喬皙被堵了一下,頓時尷尬得漲紅了臉,也不知許昭月這話戳到了她哪裡,她當即委屈著抿了抿嘴,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也是如此敏[gǎn],一下就紅了。

念皙見狀,他掌中聚氣眼看著要直接動手了,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出手許昭月便說道:“怎麼?又要動手?你雖是妖獸,但好歹也在清虛派生活了這麼多年,清虛派向來以仁義施教,你就算學不到精髓,但這麼多年了,該有的熏陶難道都沒有嗎?可你看看你是什麼樣?你要還想做妖獸那就滾回你的野蠻之地去,你若要與人為伴,那就要有個人樣,不要讓人覺得你頑固不化,野蠻無理。”

這話聽得周司檸和趙晴鳶倒抽一口涼氣,許昭月一口一個野蠻不化,一口一個妖獸,再加上這隻妖獸一言不合就開打的野蠻性子……

周司檸拽了拽許昭月的手,苦著一張臉道:“師姐行了,玄天鏡拿到了,我們走吧。”

許昭月卻道:“他不道歉,這件事我絕不罷休,鬨大了更好,讓掌門知道這個人在清虛派這麼多年依然不受教化,他根本沒辦法與人相處,也沒辦法好好做人,他這些年在這裡積怨已深,想來也有不少弟子看不慣他,掌門看到這麼多弟子對他不滿不會不給大家一個交待,最好是直接趕下山去。”

“彆。”雲喬皙慌了,“我道歉,他不善言辭,我幫他道歉,各位師妹,這件事還是彆鬨大了,師祖馬上就要出關了,我們還是彆拿這些小事擾了他的清淨。”

“師祖?”許昭月冷笑,“雲師姐你要是不跟師祖說,我們又怎麼會擾他清修,怎麼?師姐這是要搬出師祖來壓人了?好歹是清虛派的祖師呢,你覺得他會是非不分嗎?”

雲喬皙被堵了一下,她在清虛派受掌門和各位師叔甚至師祖的偏愛,平日裡彆人見她都是奉承的多,誰還敢直接下她的麵子,這樣的委屈她何曾受過?

“我……絕無此意。”她聲音低低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似落非落。

許昭月道:“師姐何必這樣呢,我在與你講道理,怎麼還跟我在欺負你一樣。你畢竟是我們的師姐,該為我們做表率,要以理服人,而不是講不過彆人就哭哭啼啼的。”

雲喬皙表情僵了一下,一時間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許昭月看向念皙的方向,問他:“我隻問你,你道歉嗎?”

念皙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麵上殺氣騰騰,似乎下一刻他就能出掌將許昭月拍死。許昭月挺直著腰背與他對視,高階靈獸的氣勢,她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原本該無從招架,然而她目光卻始終一瞬不瞬直視著他。

許久,久到念皙身上的殺意似乎都將空氣凝固了,他終於微微頷首,衝周司檸的方向抱了一下拳,做完這個動作就轉身走了。

幾人卻是驚呆了,就連雲喬皙也沒想到念皙會低頭認錯。

許昭月清楚,這已是這隻靈獸所做的最大讓步了,當年她們還是主仆的時候,他頑劣難訓,就隻聽她一個人的話,若彆人要讓他低頭,那是絕無可能的。

看樣子他確實很怕被趕出清虛派,當年她為訓他,便告訴他,若犯錯就將他從她身邊趕走,他想留在她身邊是以一直乖乖聽她的話,如今薑夢予已身死神滅,他卻還想留在這裡,許昭月向雲喬皙看了一眼,是因為她嗎?

許昭月自嘲笑了笑,靈獸認主,往往一生隻認一個主人,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記住我的話,你以後若再這麼霸道胡作非為,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被趕出清虛派,明白嗎?”~思~兔~在~線~閱~讀~

念皙腳步也沒停一下,好像是為了發泄一般,許昭月說完這話,他加快了腳步,一閃身人就不見了,念皙一走,雲喬皙就匆匆追了過去,許昭月收回目光說道:“我們也走吧。”

幾人都不知道,駱修然和紀玄錚一直站在假山後麵,因這二人修為較高,又故意隱匿了氣息,是以幾人都沒發現。

這會兒幾人都走了,紀玄錚卻不快道:“師兄剛剛為何不讓我出去?那幾個新來的弟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皙兒好歹是她們師姐,竟一點尊卑都不分,還教訓起師姐來了,就該出去好好訓誡一下她們。”

駱修然白皙如玉的麵上帶著幾分凝重,他蹙眉凝思片刻說道:“你沒有覺得很奇怪嗎?”

“奇怪什麼?”

駱修然搖搖頭,“我也說不上來。”

紀玄錚嗤了他一句,“神神叨叨的。”

駱修然想著剛剛那個女弟子,清虛派難得會收一次新弟子,而且這也是清虛派唯一一次收女弟子,收得也不多,所以他差不多都知道名字。

他記得那弟子叫許昭月,天賦不算很高,在一眾弟子中也不算出眾。可就在剛剛,他從未放在心上過的弟子卻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很奇怪的熟悉感。

第4章 第一眼就非常不喜歡她

幾人走遠了之後周司檸才說道:“師姐你也太厲害了吧,你居然讓那頭妖獸道歉了,那妖獸仗著自己法力高,沒事就為非作歹,簡直太可恨了,剛剛那妖獸被強按頭道歉的模樣,實在太解氣了。”

許昭月沒說話,她也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靈獸和人不一樣,人從小就接受禮儀教化,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靈獸從小在原野中修煉廝殺,他們不知禮,也不懂禮,需要人引導,當年她成了他的主人之後,他雖頑劣,但也知道不能去強搶彆人東西,不能一言不合就傷人。

可他現在……

趙晴鳶撓了撓頭,說道:“可我怎麼覺得師姐剛剛是在勸那妖獸向善的意思。”

“啊?有這意思嗎?”周司檸疑惑。

許昭月道:“勸人向善不是好事嗎?”

周司檸撇撇嘴,“他算什麼人,一頭妖獸而已,不過一個畜生。”

許昭月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她也沒說什麼,那靈獸如今與她已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