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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傻了的陳繡等女郎。仍屈膝坐在地上,坐在手撐著額頭慢慢坐起來的陸昀身邊,羅令妤自己還後怕著,就積極表現自己,關切地問陳繡幾人:“陳姐姐,你沒事吧?方才我實在情非得已,為救人隻能……”

陳繡的%e8%87%80部被踹得現在還是很痛。

她一臉駭然地看著羅令妤。

見眾人回想起來後,紛紛誇羅令妤:“羅娘子辛苦了。”

“羅娘子真是善心,這個時候還不忘救人。”

陳繡:“……”

她盯著羅令妤,駭然之色不收,心中已懼:怕了怕了。

她玩不過陸三郎這個鄉下來的窮表妹。

羅氏女手段太厲害了,所有人都站在她那邊。偽善至此,陳繡今日受到驚嚇,短期內都不敢再碰上羅令妤了……

陳繡低聲對哭哭啼啼奔過來的侍女道:“我們走!”

她最後驚懼十足地望一眼還被包圍著誇獎的羅令妤,還有那個揉著額角剛潑了她一身墨的陸昀:惹不起,惹不起。

我惹不起你們兩個,躲總可以了吧?

此事不了了之,以陳繡丟人無比的落荒而逃告終。眾人甚不解,陳娘子跑什麼?羅娘子多好的人,陳娘子為什麼還體會不到羅娘子的善心?殊不知陳繡覺得他們一眾人眼睛全瞎了,但是陳繡怕了羅令妤,也不敢再說什麼。不過一開始說了幾句話拿喬,最後鬨得她差點被馬踩死,還又得背壞名聲……她再和羅令妤糾纏下去,她還能活著離開麼?

陳娘子走後,筵席還要繼續,隻是眾人都有些意興闌珊,興致不在。羅令妤和陸昀各自離開去換衣裳,整理各自儀容。離開前,陸昀幽幽看一眼羅令妤,眼神凶煞地寫著“你給我等著”,羅令妤怕得一扭頭,趕緊和侍女走了。

她日後又不會跟他有交集,多惹他兩下有什麼關係!他們離開後,郎君女郎們各自討論著心上人的英姿,爭得不可開交——

“三郎果然英武不凡。武藝這般出眾,比好多中看不中用的男子強多了!”

“羅娘子反應甚快,還救了陳娘子……我輩建業女郎,有幾個能做到?當時她可不知陸三郎會砍死馬。多危險!危險之境才見女郎真性情!”

寧平公主劉棠眼睛亮晶晶,對羅令妤敬佩得不得了,轉身投入人群。不一樣的是旁的女郎都在討論陸三郎,男郎在討論羅氏女。劉棠偏偏插入郎君中,聽他們講羅氏女如何如何好。

陳王劉俶看到妹妹如此,搖了搖頭。他秀麗溫和的麵容上,眼睫輕輕顫一下,眼角瞥到衡陽王劉慕離開,陸二郎陸顯跟了過去。

衡陽王劉慕看完這一出熱鬨,獨自離開。他提著一壇酒,周周轉轉,跳上了一處牆。少年翻身上牆再在牆上一躍,跳到了屋簷上。盤腿坐下,劉慕喝口酒,爽快地將酒壇往屋簷瓦片上一砸。劉慕低頭看向屋簷下苦於無法跟上來的陸二郎陸顯,嘲弄道:“陸二郎,你今日總跟著我為何?”

陸顯踟躕的。

他半晌後憋出一句:“公子覺得我的羅表妹如何?”

羅令妤?

劉慕唇一彎,咧嘴露出了笑。少年郎笑起來俊俏鮮明,腦子想到女郎那手段,又是驚,又是豔。他轉眼一想,有點疑惑陸顯的用意。劉慕哈哈大笑:“羅娘子自然不錯,拿得起放得下,還有手段。孤看來,她是建業女郎中最鮮活的美人兒了。”

陸顯露出點兒笑影。

緊接著劉慕:“就是人太狠,不是好人。”

陸顯一僵:“公子你一定誤會了……”

劉慕摸下巴:“但是美人兒嘛,有點脾氣正常。”

陸顯鬆口氣:“對對對!”

劉慕卻又:“可是誰敢跟蛇蠍美人打交道?”

陸顯:“我表妹絕不是……”

劉慕:“其實孤也不怕她。陸三郎都不怕的人,孤怎麼會不如陸三郎?”

陸顯:“……”

覺得哪裡怪怪的。

“可惜了,”劉慕再嗬一口酒,說笑了半天後,他戾氣滿滿地看向底下站著的陸二郎陸顯,隨口說道:“孤是不會跟你們陸家結姻的。”

陸二郎陸顯:“……”

他費解地、茫然地,看一眼高處的衡陽王。陸顯唇顫了兩下,然後搖搖頭,一甩袖,失魂落魄般地走了,口中還嘀咕呢喃著類似“難道我又錯了”“他到底喜不喜歡羅表妹”“到底為什麼會成親”……衡陽王劉慕想:我就那麼隨口一說,陸二郎居然想這麼多……陸家人終於瘋了一個麼?

大喜過望!

……

此宴訂好了花神宴的細節後,羅令妤回去可放心地準備她的編舞編曲事宜。她自然不知,她的三表哥換完衣衫回到筵席上後,主動找到了之前求他的幾位老先生。陸三郎唇紅齒白,語氣微妙:

“我方才又想了想,我想通了。這花神宴,我也該貢獻一分力量。之前幾位先生央我的評選‘花神’的五位名士名額之一,我願意接受。”

陸三郎一肚子氣,心想:他要好好卡一卡他那位好表妹!

第38章

院中花樹蓬蓬簌簌, 房舍中銀玉飾帳, 滿室芳菲。成玉坊供舞者連七娘顫顫抬頭, 隱約見到帳後女郎坐著,在侍女的幫助下係%e8%83%b8`前絲帶。裙裾曳地如花皺,女子%e8%83%b8脯玲瓏有致, 連七娘模糊聽得裡麵人說什麼“緊了”“娘子%e8%83%b8好像又大了一些”“裁新衣物”吧。

領連七娘進來的侍女靈玉咳嗽一聲, 說人到了。帳後靜一瞬, 再片刻,掀簾而出的女郎麗色天成,一見之下仿若“影來池裡, 花落衫中”, 燦燦奪目, 令人不敢直視。

這女郎, 便是羅氏大娘子了。

羅令妤:“我方才在抹胭脂,沒聽到聲音,不知道是連七娘到了……”

連七娘恭恭敬敬地伏身:當然,當然, 我沒聽到什麼“%e8%83%b8”之類的討論。

不想羅令妤為證明自己的說辭, 使喚侍女:“……將我新製的玫瑰膏子拿來。”

侍女靈犀不動,疑惑看她, 被羅令妤暗地裡瞪一眼。這時候還是靈玉上道,直接說出了詫異:“……女郎花了一晚上才製好一小瓶, 這就送人啊?”哪怕連七娘是靈玉的好友, 靈玉也舍不得……

羅令妤要的便是讓人知道自己的苦心。她撩一下發絲, 眼眸看到連七娘誠惶誠恐的模樣,心裡甚喜,口上嗔道:“那麼點兒女兒家用的東西,值什麼大驚小怪……你還不快去!”

將胭脂汁和花露配在一處,算好份量、細致精調,蒸一段時間,便做成了“玫瑰膏子”。此膏似水似%e4%b9%b3,抹開一點塗於麵頰與唇心,便見得唇頰鮮妍明麗,且滿頰芳香。

雙方推就一番,連七娘不安地收下這珍貴的“玫瑰膏子”,心想這位羅女郎真是心善。女郎這般心善,自己定要儘力幫女郎達成心願才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擺夠了姿勢,讓人看夠了自己有多好,羅令妤才嫻雅安靜地坐在茵褥鋪就的榻上,捧腮而柔聲:“……我舞跳得不好,但以前我是學過的,在汝陽還參加過姐妹們辦的舞社。隻是慚愧,我後來懶怠,技藝生疏,才多年沒練過。請娘子過來,是幫我演示我的曲子和舞蹈,以供‘花神選’。曲子和舞都要照我的意思來,娘子幫我贏得‘花神選’,同時我的舞有信心讓娘子技藝在成玉坊突出重圍。兩方皆有益之事,不知娘子覺得可否?”

連七娘連忙道“好”。

她是知道的,如羅令妤這派名門女郎,雖然也學舞學曲。但是這些供人評選的時候,她們便視其為下等,不願意自己親為,都尋舞女們來合作。此事已經不是第一回,連七娘自是熟門熟路。

羅令妤柔聲:“我教你舞的時候,是很嚴厲的,要求也是很高的,你彆被我嚇到。”

連七娘一笑,心想羅娘子這般溫柔,能嚴厲到哪裡去?她鬆快地答應下來。

羅令妤道:“那我們便開始吧。舞名就叫‘奔月’,取姮娥奔月的傳說。離‘花神選’還有半月時間,我們時間不多,你要加緊練習才是。”

連七娘輕鬆地笑:“是。”

羅令妤微微一笑。

習舞為生,連七娘相貌隻是中等,身量卻非常纖細婀娜。她立在下方俏盈盈地望著羅令妤,已自成一段風景。

下一刻,羅令妤的臉就冷了下去,聲如冰霜覆雪,寒意直撲而去:“那你還傻站著做什麼?屋中是練舞的地方麼?你不該跟我演示下你現在的能力,讓我看看你是什麼水平麼?你不該詳細告訴我你的情況,讓我估量你是否能完成我的要求麼?你不用問問我要的風格是哪類麼?還是你已經確定我難不倒你……”

連七娘駭得後退一步,震驚看羅令妤冷若冰霜的麵孔:……女郎兩副不同麵孔,好可怕……現在說自己不行想走,還來得及麼?

學完早上的功課,羅雲嫿一溜煙跑出了屋子,興致勃勃地站在院子裡看姐姐調.教舞女。她一早上都聽到院子裡的聲音,時有樂聲悠揚婉轉,小娘子的心早就飛了。而且,看到羅令妤用平時訓自己的可怕模樣訓彆人,羅雲嫿心中有一種爽……

她蹲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

羅雲嫿捧著臉:“哇!”第一次見到羅令妤跳舞,以前從未見過,多稀奇。難得見到羅令妤自己下場,以她僵硬的姿勢,教彆家專業的舞者怎麼跳舞……羅令妤四肢不協,為了讓連七娘理解她的意思,她蹙著眉立在庭院中思考的模樣,還是很有趣的。

“雪溯院”熱鬨著,侍女們都站在院子裡看女郎教人學舞。亂哄哄嬉鬨時,聽到一個女聲含笑詫異:“女郎這是忙什麼?”

庭院中累得焦頭爛額的羅令妤扭身,看到著青綠色侍女服飾的貌美侍女錦月立在院門口。錦月是陸家二房“清院”陸三郎身邊的貼身侍女,因二房如今隻有一個郎主,錦月走到陸家哪裡,旁人都會給幾分麵子。

獨羅令妤頓一下:怎麼說呢,她現在挺不想跟陸三郎再扯上關係的……

錦月似料到她的反應,不等羅令妤招呼,自己就走了進來,將一張請帖遞給羅令妤的貼身侍女靈玉:“是一件喜事兒。我們三郎終於不再賦閒在家,而是有了一個官職,叫什麼禦史郎,我也聽不懂,但是聽說不是閒職,是真正能做事的。老夫人格外高興,晚上要設宴為我們三郎慶祝,我來親自給羅娘子送帖子。”

錦月感慨:“……也是好久未見到靈玉姐姐了,甚是想念。”

垂下眼:“嫿兒小娘子怎麼也不去我們院子裡玩了?”

先前羅令妤見天派人往“清院”送東西,一會兒花一會兒酥,不光有陸三郎的份,還有錦月的份兒。侍女靈玉和錦月打交道多了,也邀請羅雲嫿小妹妹去自己那裡玩兒,幾個人已經熟悉很多。不想羅令妤從鐘山回來後,就再不送東西了……錦月隻好親自過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了。

被錦月這麼說,羅令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