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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比不說的效果還糟糕,像是陳繡逼著她一般。陳繡氣得倒仰不提,一旁剛被陳繡擠兌過的韓氏女又哪裡肯讓羅令妤承認陳繡沒做什麼。羅令妤語氣幽幽的才開個頭,韓氏女已經迫不及待:“沒有碰到羅姐姐怎麼會一手墨,一手水?衣袖都弄臟了!我們又不是瞎子,你快些道歉!你這人怎麼這樣,羅姐姐遠道是客,你不說歡迎你還欺負人。建業名門女郎哪有你這樣的……”

韓氏女非常積極的,想和陳繡吵架。

被韓氏女衝出去理論,一邊郎君女郎們跟著點頭應是,躲在人後,羅令妤低著頭,努力掩飾自己唇角的那抹狡黠、得意笑意。向來是她耍心眼到彆家女郎那裡的,戰績赫赫。不妨,羅令妤垂落在身畔的另一隻袖子,手腕忽然被握住。

她駭然又驚喜:人群裡的郎君有人偷偷趁著人多牽她手麼?

她頓一下,抬起眼,含羞帶嗔地瞥過去——見是陸三郎不知何時換了站的地方,從她左手邊挪到了右手邊。彆人忙著質疑陳繡,陸三郎伸手握住她手腕。

羅令妤那含羞帶嗔的眼神與陸昀噙笑戲謔的眼神對上,當即呆住:%e5%aa%9a眼拋給了瞎子……

她現今非常不願麵對陸三郎,她無法忍受麵對陸三郎時,感受到的那種迎麵而來的羞惱、尷尬感。即使他剛才好像幫了自己,羅令妤也不想吭氣。陸昀卻捏緊她手腕,用眼神示意她:羅表妹,悠著點,玩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陳繡被萬夫所指,眼角餘光又看到陸昀和羅令妤挨肩站著、低頭眉來眼去,大腦當即轟了一下。陸三郎、陸三郎竟然……陳繡怨氣濃濃,%e8%83%b8脯起伏,最看不得陸三郎當著她麵維護旁的女人。向來端莊自持的陳娘子猛地喊道:“我什麼也沒做,我不會道歉的!”

她聲音太厲,眾人愣一下後,一時竟無人開口出頭。

陳繡抓起硯台,向陸昀身上砸去。人聚在一起,距離又極近,陸三郎根本無處可躲。硯台當麵砸來,他若是退開的話,他身側後的羅令妤就躲不開了。陸昀眉目不動,迎麵砸過來的硯台。耳聽陳繡怨惱無比的聲音“陸三郎我恨你”,不到眨眼的功夫,硯台與濃黑的墨汁,如黑蛟翻身,昂然一同撲向陸三郎。

周圍人驚呼,尤其是女郎們心痛聲:“陸三郎!”

眼睜睜地,硯台擦過陸昀的下巴,被陸昀能自由活動的一隻手抬起抓住。下巴被嗑劃出一道血痕,同時墨汁滴答答,沿著郎君下巴、頸線,一同流下。一會兒的功夫,眾人目瞪口呆,見到陸三郎下巴也破了,黑墨也染了一脖子。

扔了硯台,伸手摸上下巴,摸到幾滴血和一手的墨,陸昀的臉色黑沉無比。

後麵的羅令妤虛偽十分地關心他,隻動嘴不行動:“三表哥,你沒事……呃!”

話沒說完,因陸三郎陰冷的眼神對上她,眸中神色壓著冷火,他警告她:彆過分挑釁我。

察覺自己的戲太過,羅令妤閉上嘴,專心扮好一隻憂鬱可憐的白蓮。

陳繡瞪這邊一眼後,扔了一方硯台後,她轉身就推開人群,往外走去。和她平時玩得多的兩個女郎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陳繡走得快,眼圈血紅,忍著淚意。最難過的倒不是羅令妤使小手段了,而是陳繡看得很清楚,陸三郎是瞥過她一眼後,才堅定地支持羅令妤了。好歹陳繡也是女子,千夫所指也罷,她素來心高氣傲,本就和一般郎君女郎玩得不甚好。但喜愛的郎君縱是不向著自己,也不該偏心成那樣……

她這些年,到底都在堅持什麼?陸三郎的鐵石心腸,真的捂不熱麼?

陳繡邊走邊掉眼淚,如何也忍不住。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在眾人眼皮下,陸昀被用硯台砸了一下巴,墨汁染的脖頸,比羅令妤被墨汁弄臟了的手和袖子還糟糕些。郎君此形象,略微狼狽。望著陸昀的臉色,眾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卻見陸昀臉沉下後,一手仍抓著羅令妤的手腕,另一手卻抓起幾上放置的一方硯台,邁步而跨,向陳繡追去。

陸昀冷道:“站住。”

羅令妤:“哎!”

你追人就追人,乾嘛還抓著我不放?

但緊接著,羅令妤就目瞪口呆。陸昀好歹是男子,他步行如風,不光抓著羅令妤手腕逼著羅令妤小跑著追他,他更是很快追上了陳繡。鬆開羅令妤的手,陸昀勾上陳繡的袖子,將她轉了過來。陳繡眼圈發紅,矜傲無比地盯著陸三郎:“你若是想挽回什麼,已經晚了……”

陸三郎淡聲:“我不想挽回什麼,我表現過很多次,我不惹你,你也不要惹我。我和你什麼糾紛,你砸我硯台?我該受著麼?”

陳繡眼皮一顫,眼眸微僵。

下一刻,見陸昀揚手,他好生生端著的那方硯台中的墨,直接潑了過來,淋澆到了陳繡的脖頸、衣領。陳繡呆愣地感覺到脖頸處的涼意,臉色青青白白。眾目睽睽之下,陸昀竟直接拿墨潑了她一身。

陳繡:“啊!”

陸昀俯眼瞥她:“我不會慣著你任何毛病。不要對我撒嬌使橫。我對你也沒有任何責任。”

陳繡的淚花在眼中打轉,盈盈之勢,她性強硬無比,被郎君這般對待,眼中的淚都沒有掉落。她驀地抬袖擦一下眼淚,不想抬袖時,袖子也沾上墨汁,擦淚之下,眼角被抹上了烏黑一片。

陸昀冷淡無比。

羅令妤欲言又止:“陳姐姐,你的眼角……”

陳繡聲音發抖地衝著羅令妤:“不用你可憐我!”

羅令妤閉嘴了,同時悄悄彆目瞥眼,用全新的眼神打量陸昀。她有些被陸昀的無情嚇到,陸昀認識陳繡多年,這點情麵都不給。名門女自來彪悍,為了追慕陸三郎,陸三郎見識過各種手段。他厭煩女子的手段,同時也沒有君子之風……

羅令妤再次想起自己初見時對陸三郎的所作所為,她悄悄往旁邊挪了一步,離陸昀遠一點兒。對陳繡都如此,對她這種沒權沒勢的窮表妹……

幾人正在這邊糾葛,人群那邊遲疑著不知該不該過來,因陸三郎和陳繡之間似是感情糾葛,過去不太好。獨衡陽王左看看,右看看,他對建業名門間的男女陰司,看得歎為觀止。陳繡倒是很無趣,然那位羅娘子羅令妤,陸家這位自南陽來的表小姐,讓他刮目相看……就這般猶豫時間,不遠處,一個小廝牽著一匹馬,來給這邊的郎君女郎問話。馬原本好好牽著,踢踏著慢慢走來,但是經過各小幾時,因沒有一個郎君女郎在那裡,馬竟然伸出頭,%e8%88%94了一下烈酒。

小廝著急的:“哎!你這畜生,怎麼能喝主人的東西!”

小廝拚命地拉扯韁繩,要把馬牽走,馬卻按步不動,執著地頭埋在酒壇裡,%e8%88%94個不住。小廝急得滿頭大汗時,韁繩牽著的馬一聲長嘶昂起頭。砸吧兩下嘴,馬趔趄了兩步,繼而甩開烏蹄向前狂奔,韁繩從小廝手中直接拽走脫落。馬雙眼迷離,奔速極快,直往羅令妤、陸昀、陳繡那幾人身上踩去。

隔著段距離,郎君女郎們齊嘶氣。

陸二郎當即要奔去救人,口上慘聲:“三弟——!”他三弟這般命苦,沒有在戰場上死,這會兒要被馬踩死了?!

接著是寧平公主劉棠緊張的喚聲:“羅姐姐當心!”

馬距離躲在一邊觀察陸昀和陳繡官司的羅令妤最近,感覺到後麵的勁風,聽到劉棠和陸二郎的同時呼喚,羅令妤扭頭,看到高頭大馬迎麵而來。羅令妤嚇得一聲尖叫,顧不上彆的,一把抓過一旁冰山雪水一樣的陸昀。她平時一味扮可憐扮軟弱,沒想到關鍵時候力氣不小,竟將陸昀拽動。

羅令妤把陸昀往前一推,替她擋住那馬蹄,她自己往後一跳,慌張地跳到了陸昀身後,靠著他後背,直接打算讓陸昀當第一受害者。

陸三郎:“……”

臉烏黑一片,比頸上的墨還黑。然馬就在前,背後被羅令妤的手堅定推著,他隻得迎上。

後方的人群:“……”

被羅令妤這操作所震驚!@思@兔@網@

然後眾人努力地幫羅令妤找補丁,齊三郎齊安便猶猶豫豫道:“羅妹妹定是太害怕了……才躲去了陸三郎身後。”

眾人連忙:“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畢竟羅令妤一個嬌弱女郎,遇到大事嚇得瑟縮著躲到她唯一認識的表哥身後,實在很正常。不然怎麼不見她拽陳繡呢?

羅令妤不拽陳繡,是因為陳繡離她遠,她手邊有人,一伸手就抓住了陸昀,把陸昀先推出去替她。待風被陸昀擋住,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應消失後,羅令妤才想起來不能給人留下自己自私自利的形象。

陸昀躍步上前,翻身縱上,腰間本是裝飾作用的長劍出鞘,向不管不顧的大馬橫劍劈去,氣吞山河!

羅令妤反應過來後,對身邊嚇傻了的陳繡等三女厲聲:“快走!”

高頭大馬被陸昀扯著韁繩拽地向上跳起,她們好像都能感覺到馬灼熱的呼吸噴在麵上。女郎們被嚇得腿軟腳軟,陳繡和跟著自己的兩個女郎明明想逃,可是腳如紮在地上一般,一步也沒力氣挪。

“噗通!”一個女郎嚇得坐了下去。

將陳繡扯得也坐了下去。

羅令妤:“快走!”

一二三個女郎都坐了下去,發著抖不知道跑。羅令妤直接一腳踹去,先踹到了陳繡身上。陳繡臉色慘白,哪裡顧得上什麼,被羅令妤那麼一腳踹出了馬頭跳起的陰影下。接著,其他兩個女郎也被羅令妤又推又踢,形象狼狽無比,逃出了馬的魔爪。

羅令妤自己不走,還焦急擔憂。風吹衣皺,她仰著臉目中含淚:“三表哥!”

郎君長身玉立,動若雷電,人在半空中的身形,巍峨耀目。而麵對羅令妤的焦灼,陸昀唇角嫌弄地扯動兩下,一句話都不想說——她會關心他?

手下發狠,長劍自手上劈開一道亮白色的光,馬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陸昀躍回地麵,扣住羅令妤的手腕,將羅令妤拽入了懷抱中,往外圈撲去。惶然中被拽入郎君的懷裡,聞到他身上的清冽香氣已經不是第一次。鼻尖撞上郎君%e8%83%b8膛,羅令妤暈暈然,感覺到頭頂熱流湧下。

身邊“砰”一聲巨響,羅令妤被陸昀抱著在地上滾兩圈,躲開了倒下的高頭大馬。馬被砍成兩截,郎君女郎一同跌在地,女郎被護在郎君懷裡,兩人半天沒起來。

那邊的人們,在沒有危險後,這才匆匆趕到:“陸三郎,羅娘子!”

陳王劉俶也變了臉色,焦急喚道:“三郎!”

羅令妤昏昏沉沉地被人七手八腳地拖起來,臉頰有點沾上陸昀衣領處的墨汁,但這會兒,已經沒人在意。陸二郎陸顯最為忙碌,左看看陸昀,心酸一句:沒事就好。右看看被撞得呆滯的表妹,再心痛一句:表妹辛苦了。

羅令妤頭尚痛著,全身尚在發抖。她眼角餘光看到倒在一旁的大馬,再看到人群裡含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