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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抽離,心下越發鬱鬱。

孟康沒想到皇上對自己的食量如此了解,羞窘之下用求助的目光朝大將軍看去。

趙玄正欲開口解圍,卻見帝王擺手道,“六和,拿飯桶過來,今日孟小將軍奉旨吃飯,不把飯菜吃完不許離宮。”

六和忍笑答應,命宮女直接拿來一個小飯桶,擺在孟康麵前。

孟康看看趙大將軍,又看看皇上,心裡糾結的跟什麼似得。究竟是誰把他食量大如牛的事兒宣揚出去?竟都傳到禦前了!罷,既然是奉旨吃飯,他便隻能從了,況且禦廚的手藝名不虛傳,光聞味兒嘴裡的唾沫就收不住,再不用桶接著怕是會流到地上。秉持著破罐破摔的心態,孟康謝恩後抱起飯桶扒拉。

周允晟刻意交代禦廚做了幾個他最愛吃的菜,拿起盤子直接往他桶裡倒,溫聲交代,“慢點吃,彆噎著。”上輩子他死在他懷裡時說得最後一句話就是:“逃了三天三夜,竟沒吃上一頓飽飯,怕是要做餓死鬼了。皇上,您日後彆忘了給微臣燒一頭%e4%b9%b3豬下來。”

這話聽著滑稽可笑,卻又隱含萬般淒楚無奈,令他眼淚洶湧而出,擦都擦不淨。輪回了那麼多世,當時的孟康是唯一願意為他付出生命的人,他對他的好摻雜了封建禮教的忠君思想,卻也飽含著真心,他永遠不會忘。

追憶完往事,周允晟衝六和擺手,“讓禦膳房再上一道烤%e4%b9%b3豬。”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玄忽然抬眼看他。每一個屬下的喜好趙玄都了若指掌,其中自然包括孟康。桌上這些菜,十之八九都是孟康愛吃的,更彆提他在邊疆做夢都想啃一口的烤%e4%b9%b3豬。皇上緣何對一籍籍無名的小將如此了解,像是認識了許久一般?他想乾什麼,培養孟康與自己爭鋒?

思及此處,趙玄眸中遍布陰雲,卻又及時斂去。孟康有勇無謀,絕不是能撐起一方的帥才,更何論與他爭鬥。皇上十一歲登基,十四歲親政,絕不會隻有這點心機。罷了,不管他想做什麼,我且以靜製動。

周允晟與他視線相觸,已然明白他在顧慮什麼,暗暗在心裡喟然長歎。愛人沒有記憶,他也沒指望一見麵兩人就天雷勾動地火,愛得死去活來。他應該很早以前就來到這個世界,表意識與世界同化,潛意識卻慢慢沉睡,怕是很難喚醒。

這輩子有的磨了。這樣想著,周允晟舉起酒杯溫聲道,“虞國公,陪朕喝一杯。”

趙玄舉起酒杯先乾為敬,麵上誠惶誠恐,心裡卻毫無波瀾。對皇權,他實在興不起半點畏懼。

第158章 15.3

發現自己來到大齊時,周允晟就已經想好了對付諸人的辦法。趙碧萱母子他並未放在眼裡,一個嬪妃一個皇子,在後宮完全靠著他的寵愛而活,他若是寵著二人他們自然尊貴,他若是厭棄了二人他們便就卑賤,並不需要花費多大心力。難對付的其實是太後、恭親王和文遠侯府,三者已經暗地裡聯合,且擁有不小的勢力,要軍權有軍權,要人脈有人脈,隻差一個由頭便能名正言順的起事。上輩子安親王謀逆,怕也是他們背後攛掇所致。

周允晟原打算慢慢收回文遠侯府的軍權,這當然不是交回一塊虎符那樣簡單,還必須收攏軍心。大齊國的駐軍多在西北,人數有百萬眾,其他三境駐軍加起來都沒西北多,而西北軍在趙玄的苦心經營下說是他的私兵也毫不誇張,單從孟康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他們對趙玄敬若神明。上輩子的趙玄就有一個西北王的稱號,這輩子愛人變成了他,能力何止強過他千倍萬倍,周允晟有理由相信現在的西北應該已經是愛人的地盤,他若是想插手,怕是會被剁掉爪子。

摸了摸神經質一般抽痛起來的手背,周允晟苦惱極了。他其實並不在乎大齊皇位,更不貪戀權利,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他理想中的狀態,如果愛人支持的是彆的皇子,他頂多也就一笑而過,但他偏偏投靠了恭親王齊瑾瑜,無法,他隻能跟他對著乾。好不容易重生了,上輩子欠了他的,這輩子總要一一討回來。

思量了幾天,周允晟決定將愛人從趙碧萱和恭親王的利益小團體中剝離出來。沒有共同的利益,他總不會再摻合上輩子那些事,他想當大將軍還是西北王,他全都縱著他也就罷了。

思忖間,一名小太監走進來,袖子裡藏著一封密函。

昨日用過晚膳,他便吩咐暗衛去調查趙玄的情況。上輩子他隻顧著跟趙碧萱風花雪月你儂我儂,跟齊瑾瑜勾心鬥角互相暗算,對趙玄此人還真一點了解沒有。現如今愛人乍然變成了此人,他總要查查他生平才是,當然重點是有沒有妻子兒女。

周允晟迫不及待的打開密函,完全忽略了自己是個坐擁三千佳麗的男人。

沒有妻子,沒有兒女,竟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趙玄的感情生活隻能用‘單調’兩個字來形容。他今年已經29歲,在普遍早婚的大齊,按理來說早已經妻妾成群,兒女繞膝,但他身邊卻乾乾淨淨。侯夫人也不是沒催促過,但因為他作風太強硬的緣故,竟是誰也做不得他的主。當他長到十歲上下,老文遠侯便被逼得退居二線,府裡大事小事都要請示了他才能執行。

看到此處,周允晟抿唇暗樂,接著往下翻了翻,很快就把文遠侯府的狀況摸得門清。老文遠侯自從被逼下台以後便對嫡妻一係非常不滿,更加之嬌妾擁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龐,自然更偏向妾室。侯夫人膝下育有嫡長子趙玄、嫡次女趙欣然、嫡幼子趙旭,妾室膝下有一庶長女趙碧萱、庶次子趙繼東,其他妾室也生了幾個兒女,但都不怎麼得寵,不提也罷。

老文遠侯被兒子逼得節節敗退,侯夫人也是心急,三番五次勸他上書告老,將爵位讓給兒子。老文遠侯一直未曾答應,心裡也是憋屈的很,看見皇上廣選采女,視線就瞄到了豔壓群芳的庶長女身上,竟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將她送進去。

侯夫人直等趙碧萱中選以後才收到消息,氣得差點暈倒,但聖旨已下不可轉圜,隻得認了。頭一年她還擔心趙碧萱得寵後會幫著妾室打壓正室,見她一去就已失寵,高興的跟什麼似得。然而僅一年時間,那丫頭片子竟就複起了,還獲封慧怡貴妃,代為統轄六宮,晉位的速度比得道飛升還快。

眼見著皇上寵完她和二皇子又來重用趙家,讓兒子借著機會平步青雲,侯夫人就是心裡再難受,也隻能默默忍了,還三番四次的教導膝下幾個兒女,讓他們對趙碧萱的生母方氏敬著點,也莫與趙繼東起爭執。

好啊,三妻四妾,嫡子庶子,封建製度下產生的畸形家庭就是好,整個兒就是安放在亂石上的亭台樓閣,隻需抽掉其中一塊就會導致完全崩塌。要讓愛人與趙碧萱一係反目,於周允晟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他原想冷淡了趙碧萱,讓後宮那些女人慢慢折騰她,為此還悄然放話下去,讓曾經的他安排在趙碧萱身邊的人脈不用再護著她。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不但要寵,還要寵得肆無忌憚,無法無天,連祖宗規矩都能為了她違背或是廢除。用指腹抹了抹微翹的唇角,他信步來到鳳儀宮。

“皇上您說什麼?”趙碧萱差點將手裡的茶杯摔了,表情驚訝萬分。

“朕想立你為後,然母後說你出身不夠,予以否決。朕想著乾脆將你母親提為平妻,如此你便是正經的文遠侯府嫡女,誰敢說你配不上朕。”周允晟接過茶杯慢悠悠的吹了口氣。

“皇上,這是不是不合規矩?”大齊國有平妻一說,但都是不懂禮儀教化的商賈之家才會這麼乾,世家大族並不提倡,還對此頗為詬病。

“你也覺得不妥?那讓侯夫人將你記為嫡女也好。”周允晟慵懶的笑了笑。

不!趙碧萱差點尖叫出聲。她彆了心上人進宮伺候晟帝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母親弟弟在文遠侯府能有一席之地?現在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她為什麼要放棄?斟酌了老半天,她委婉的述說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並表示一切但憑皇上做主。◇思◇兔◇網◇

“記名是虛的,終究比正經嫡女差了一層,倒不如直接將你母親提為平妻。規矩是什麼?在這大齊,朕說得話就是規矩。拿紙筆來,朕這就下旨。”周允晟朗聲說道。

趙碧萱忙命人備齊文房四寶,親眼看著他寫了聖旨蓋了印璽,遣人送出宮,這才一番溫柔小意的討好,還破天荒的讓他留宿。

一張聖旨換一個晚上,把自己弄得像是個廉價的妓子。周允晟心內嗤笑,麵上卻露出頗為遺憾的神情,推說政務太忙,下次再來。皇上剛提了自己母親為侯夫人,還給了個一品誥命,從此與趙玄的母親平起平坐,地位相當,趙碧萱自然不會懷疑他的情義,捏著手帕站在宮門口,擺出依依不舍的做派,等他消失在拐角,立刻撫著鬢角誌得意滿的笑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覺得入宮也未必那般糟糕。之前因著她得寵,趙玄卻占了天大的便宜,從籍籍無名的白身一躍成為新晉的虞國公,她麵上歡欣鼓舞,內裡卻並不好受。憑什麼她的恩寵福及的不是她正經的家人,而是從小欺辱他們母子的李氏(文遠侯夫人)一脈?他們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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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連同誥命朝服送到文遠侯府時,老文遠侯和妾室自是欣喜若狂,侯夫人卻生生氣暈過去,唬得一雙幼子幼女差點哭出來,唯一沒有反應的便是趙玄,打點了傳旨的太監便去校場練武,似是毫不在乎。

“賤人,定是她在皇上跟前吹了什麼邪風,竟讓皇上連禮教都不顧了,將一個破落戶提拔為堂堂侯府平妻。這下好了,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話,怎還有臉出門走動!”李氏半靠在床頭嗚嗚痛哭。

年方15的嫡次女趙欣然忙摟著她安慰,末了陰沉一笑,“母親,您看我長相如何?”

李氏似想到什麼,擦乾眼淚定定看過去,心中暗讚:女兒膚白勝雪、唇紅如火、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又亮又%e5%aa%9a,雖比不得趙碧萱的傾城之貌,卻也算萬裡挑一了。

“你是想?”李氏神色猶疑不定。

“她能入宮承寵,為何我不能?都是枕頭風,她吹我也吹。今日她能央著皇上提那賤人為平妻,焉知往後會不會攛掇著皇上把文遠侯的爵位賜給趙繼東?我們若是不早做準備,擎等著認栽吧。”趙欣然咬著牙根低語。

“爵位是旭兒的,她竟然也敢覬覦!好個老賤人生的小賤人!”李氏暴跳如雷,仿佛文遠侯的爵位果真被搶走了一般。嫡長子已是虞國公,這爵位自然該是嫡幼子的,怎麼輪也輪不上一個妾室生的庶子。

李氏與女兒略一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