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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去!”宋禹丞皺起眉,順手把奶貓放下,吹了呼哨叫了海東青跟著。然後就在喬景軒的帶領下往大營走去。

宋禹丞是真的沒有想到,容城的兵,竟然能苦到這種程度。沒有兵餉,連糧草都是自己種的。而最可怕的是,竟然在兵營裡,還有餓死的老兵。如果不是這喬景軒會些醫術,怕不是還得有更多病死的。

這那裡是兵營?分明就特麼是個難民所!

然而情況這般嚴重,甭說他,就連當朝皇帝都並不知道,至於兵部戶部那些智障官員,更是全然被蒙在鼓裡。

可等到了兵營之後,看著滿目瘡痍,宋禹丞的心裡的難受和不忍,就越發強烈。

如果說,容城平民的生活,就像是乞丐。那容城的兵,就連乞丐都不如。

“這不應該,朝廷每年按慣例發兵餉。容城明明有份例,為什麼最後不能落實?”宋禹丞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但喬景軒還是恭敬的給出了答案。

“可以落實,但是到了尨城,就被扣死了。”

“理由是什麼?”

“尨城守城將領霍銀山是這一片的最高統帥。他說咱們容城地方小,又沒有戰事,那麼多錢,都是浪費,要拿去練兵。一開始隻是少,等到了前年,乾脆就是沒有了。楊青他們出去打劫,也是沒有辦法,實在是營裡揭不開鍋了。”喬景軒說著,眼圈也紅了。

因為就在一周之前,就有一位老兵被活生生餓死。一樣都是兵,尨城那些人拿著他們的兵餉糧草尋歡作樂,他們這邊,卻恨不得把草根樹皮也一起放到鍋裡煮了。這哪裡是人過的日子。

宋禹丞歎了口氣,勉強壓製了怒火。接著,他再次把自己的傳令兵叫進來,和他耳語了幾句。然後就把海東青也跟著放了出去,拍了拍喬景軒的肩膀勸慰道:“彆難受,爺明兒就帶你們去要錢!”

作者有話要說:

宋禹丞:爺,郡王,皇帝的親外甥,給錢!

第73章 第三次分手(7)

宋禹丞這句話可以說的是相當有魄力了, 喬景軒乍一聽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但是很快,就又收斂了起來。

“爺, 您有這心, 就是我們全容城將士們的福音了。但屬下卻想說句題外話。容城的情況, 您也大致知道了, 也您覺得容城知州喪儘天良成了這樣,容城自己有兵有將,為何容城的百姓卻一直忍耐,包括我們這些守城的兵將, 也沒有反抗的意思?”

這問題問的巧妙, 可指代也同樣明顯, 宋禹丞瞬間明白了喬景軒暗指的是誰,“你是說那個霍銀山?”

“是。容城知州是霍銀山的小舅子。您今兒能直接砍了他也是天時地利人和。”

“怎麼說?”

“因為那個霍銀山不在。”似乎有所顧忌, 喬景軒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霍銀山的女兒選上了秀女,前些日子上京。所以霍銀山領了護送的活計,帶著兵走了。要不然, 您今兒過來,麵對的就不是家丁,而是真正的守衛兵。而且容城和尨城之間距離很近,打馬也就半天。容城知州隻要放個信號, 尨城很快就能來人。”

“聽你這意思,你們以前有人反過?”

“我們怎麼敢。霍將軍在這一片可是隻手遮天。”喬景軒抬頭可宋禹丞對視, 雖然態度還是一味的恭敬,但是言語間的挑撥之意,卻格外明顯。

如果宋禹丞就是個隻會打仗的普通紈絝,估計聽完他這句話,肯定會本能的對霍銀山生出厭惡,想要與之相較。可惜的是,宋禹丞卻並非是草包。

而且從喬景軒出現的那刻起,宋禹丞的心裡,就對他產生了些許疑惑。現在又見他把自己往霍銀山身上帶,宋禹丞越發肯定,這個喬景軒有目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而恰到好處的一陣清風,卻將這尷尬的沉默打破。

就見喬景軒下意識彆開頭,想要避開風吹的方向。然而宋禹丞卻突然出手,揭開了喬景軒的額發,接著,就了然的笑了。

果不其然,喬景軒的額角,竟然刺著一個罪字。這就說明了他的身份。

這喬景軒竟然是個被流放的。

怪不得看他和其他那些大兵不同,果然是個有點來曆的。宋禹丞盯著他,眼神晦暗不明。而喬景軒的心裡卻陡然一沉,覺得宋禹丞的眼神,也太敏銳了一些,仿佛能將他的心思全都看穿。

然而,宋禹丞接下來的話,就印證了喬景軒的猜想。

“喬景軒,爺我喜歡聰明人,但是不喜歡藏心眼的。你有什麼要求就直接提出來聽聽,要是爺心情好,沒準就應下了。”靠在旁邊的樹上,宋禹丞隨手一鞭子卷下來根嫩枝,摘了樹葉叼在唇邊。依舊是一副痞氣,可身上隱約放出來的壓力,卻讓喬景軒腳下一個不穩,直接跪在了地上。額頭也隱隱滲出汗意。

他原本以為,宋禹丞和普通的武將沒什麼區彆,頂多在仗著身份多一份紈絝。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完全錯了。什麼紈絝,這分明是個用紈絝做偽裝的狡狐。

“不說嗎?”宋禹丞音調未變,可喬景軒心裡的懼意,卻又更深了一重。毫無疑問,這是宋禹丞在給他警告。

如果喬景軒不能把話圓上,他不介意在這裡就料理了他。

而喬景軒也同樣領會了他的想法,咬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宋禹丞的麵前,“也,罪臣不是不說,罪臣是不知從何而說。”

“那就從頭說,爺我有的是時間。”

“是。”喬景軒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和霍銀山,有血海深仇。他毀我父親名聲在前,冤我喬家叛國在後。就因為我父親在他派人來請的時候,忙著救治彆的病人,他就一直記恨著。後來病好了,卻汙蔑我父親下毒,假造文書,說喬家有叛國之嫌。隻有我逃過一劫。但也是刺字流放,永遠不得入朝堂。至於喬家剩下的人,除了當場就死了的以外,剩餘的,也沒能在容城活下來。”

“但我之前說的並非作假,的確是因為霍銀山不在,所以……”喬景軒琢磨著措辭,然而卻被宋禹丞給打斷。

“起來吧。你的事兒回頭我會去查,如果是真的,爺還你個公道。不過還是那句話,我不討厭聰明人,但是我討厭自作聰明的。再有下次,自己滾蛋!”

“謝謝郡王爺,您的大恩大德,罪臣定湧泉相報。”

然而宋禹丞卻搖搖頭,扔下一句“先把飯吃飽了再說!”然後就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至於喬景軒,卻依舊跪在原地,恭敬的看著宋禹丞離開的背影,半晌沒有起來。

如果這時有其他人路過,定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是有多麼激動。

八年了,喬家的血海深仇,已經過去八年了!直到今天,他終於看到了一點沉冤得雪的希望。

而這希望,就來自於宋禹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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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時間,轉瞬即逝。宋禹丞的傳令兵是第二天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宋禹丞正坐在桌邊吃喝粥吃早點。見他進門,順手扔了一個包子過去。

“怎麼樣?”

“甭提了,怪不得容城破成這樣,這所有的錢財都貼到尨城去了,怎麼可能能有錢。”那傳令兵也是餓了,三口兩口吃完了包子,又喝了一碗粥,這才踏實下來和宋禹丞說自己查看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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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容城之前雖然窮,但卻並不在至於窮到這個份上。可自從死了的那個知州上任之後,容城的生活,就變得越發艱難起來。

“爺您看這個。”傳令兵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金屬片,看著像是從盔甲下卸下來的。

然而宋禹丞拿在手裡,不過彈了一下,那金屬片,竟然直接就彎了。

“這是什麼?”

“是尨城守城兵的護心鏡。”

宋禹丞眯起眼,頓時心領神會。果然是物以類聚,小舅子不是東西,霍銀山這個當大舅哥的也同樣人品垃圾。

旁的不說,就說這護心鏡。最是戰場上保護將士們安全的東西,可霍銀山竟然連這玩意都能偷工減料。

“而且爺,您知道這孫子最雞賊的地方是什麼嗎?應該是防著回頭有人臨時突擊,他準備了三萬多套上好的軍備在庫房裡麵。都是嶄新的。如果有人臨時檢查,他就正好能給軍將們換上。”

“可那也不對,尨城軍隊至少五萬,弄三萬真的能有什麼用?倒不如,”宋禹丞算了算,接著就忍不住笑了。“倒不如給了咱們。我記得容城的軍將,正好也是三萬。”

“沒錯!咱們是三萬人來著。而且我打聽清楚了,霍銀山正巧送秀女上京去了,要下個月末才能回來,所以爺您看……”

“走,去尨城悄悄。”宋禹丞一聲令下,那傳令兵立刻雙眼放光,至於大廳裡其他的將士,也都變得躍躍欲試起來。

之前他們在上京困了太久,早就淡出鳥來了。所以現在一聽說能跟著宋禹丞出門,各個都興奮的不行。

再加上的當兵的之間,友誼都很純粹,看到容城老少過的這麼不好,宋禹丞手裡的這些兵,早就心裡不落忍了。這會子,能夠幫弟兄們出頭,那更是一個賽一個的來勁。

於是,半個時辰後,宋禹丞就騎著馬,帶著自己的五千騎兵出發去尨城。

然而送他們離開的容城將士們,卻紛紛臉色怪異,眼神更是微妙到了極點。

原因無他,因為宋禹丞他們穿走的,竟然是容城將士們的軍服。

沒錯,就是那種補丁套補丁,補丁摞補丁的破衣服。這種衣服,他們交上去的時候,都覺得羞恥。可宋禹丞卻相當滿意,並且表示,咱們可是要錢去的,不能太張揚。

可關鍵是,這根本不是不張揚,而是……狼狽至極了。如果不是他們□□的戰馬依然威風凜凜,怕不是要被人認成是乞丐。

“喬大人,您說郡王爺他能行嗎?”楊青有點迷茫的詢問喬景軒,總覺得宋禹丞的為人行事,和他印象裡的皇親國戚大相徑庭。不僅沒有半分優雅,反而痞氣十足。

至於喬景軒,也同樣十分迷茫。他甚至想象不到,宋禹丞就這麼帶人去尨城能有什麼用。

畢竟,就算霍銀山不在,尨城守城的軍將,也有五萬之數。騎兵又是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