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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自然不能讓學校知道,於是胡蟒找了人給自己把風,可惜被最討厭的人撞上了。

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已經不得而知了,隻事情傳到了餘杉和顧祁禮耳中時已經變成了,濱江市一中有人落水了。

那一瞬間餘杉就想到了顧芬。

她曾經經曆過,儘管拒絕了杜如蘭,但她依舊住進了餘家,命運有時候喜歡開玩笑,你以為改變了一切,但實際不過是事情換了一個時間換個一個身份出現在你的身邊。

顧芬是死於溺亡的,是為了救一個人。

餘杉腦子有些空白,她立刻衝著人工湖跑去。

有人比她更早到達那裡,是顧祁禮,陳明抓著四班的幾個學生大聲怒斥著,餘暖衣服頭發濕漉漉的,手裡拿著紙巾一點點的擦著頭發。

“你們還是學生嗎?一個個和地痞流氓一樣,居然把我們班同學往水裡推,你知道下麵這湖有多深嗎?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你們的年齡也到了,有沒有想過後果是什麼?!“

“陳老師,我和您說過很多遍了,我們沒推她,我確實動手了,也強迫她坐在湖邊的石階上威脅要把她推下去了,但我沒有真動手。”胡蟒皺著眉頭解釋道。

她也不是第一次鬨事打架了,不至於這點擔當都沒有。

“你還找起理由來了,我們同學總不會自己跳下去吧,等你們班班主任來了我要好好理論一下,我還要叫你們家長,簡直反了天了,有了錯誤我們就要承認並解決問題,在大人麵前嘴硬是沒有意義的。”

陳明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深知學生霸淩的嚴重性,如果這次不管,那這種情況就會越來越普遍。

四班的班主任也很快就來了,實際上他一直在湖那邊釣魚,聽到事情後漁具都沒收就來了。

“陳明老師,孩子都小,不要生氣嘛,你們幾個都跟我走,我們來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皮癢了都是。”

陳明自然是要跟去的,他看見了不遠處的顧祁禮,囑托班長照顧一下落水的同學,如果帶了換洗衣服趕緊把濕衣服換掉免得著涼。

陳明走了,顧祁禮卻沒動。他沉默的在餘暖旁邊的長椅坐下,問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問題。

“你是故意的吧。“

餘暖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歪著頭看著顧祁禮,眼神無辜。

顧祁禮比任何人都更早的知道她的真麵目,這讓餘暖覺得很舒服,這種不需要偽裝的感覺。

“猜對了,不愧是學霸。“

“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有意思嘛?“顧祁禮問,他的語氣很平靜,既沒有憤怒也沒有膽怯。

“當然有,我和你說過很多遍我討厭你和餘杉混在一起,但你就是不聽,這隻是你該付出的代價罷了。”餘暖說的理所應當。

“確實。”顧祁禮點點頭,“你說的這些話應該讓你的母親聽一聽,她和你說了很多次要善良,可你就是不聽,被揭穿也不過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而已。”

餘暖臉上的笑容凝結了一瞬,隨後又重新綻放。

“顧祁禮,你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誒~你看看那是誰呀。”餘暖指向不遠處,湖邊有一個女人她正赤著腳小心翼翼的踩著岩石行走著,笨拙的拿著一個網兜在翻找著什麼。

“你看,我隻需要一句話,腳崴了不舒服,或者丟了東西,你和你的家人就需要付出很多很多,僅僅是為了滿足我的需求,你得有什麼樣的勇氣才會覺得你有資格挑釁我?“

餘暖喜歡這種感覺,掌控一個人全部的感受。

顧芬是個懦弱的人,她已經習慣了忍讓和接受餘家給予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尊為何物,更沒有走出餘家的勇氣。

因為顧芬的懦弱,她的孩子也會一輩子被困在這裡,懷抱自己天生的驕傲,變得越來越扭曲。

“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顧祁禮歎了口氣,起身走到高台邊。

餘暖愣了一下,她在思考顧祁禮說這句話的意思。

他是說自己從小到大一點都沒變,還是.

於是她認真的看著顧祁禮臉上表情,企圖看出些什麼。

顧祁禮回頭看她說道,“我得謝謝你找了這麼一個沒有攝像頭也很隱蔽的位置,還有你太小看一個母親了。”

湖水淹沒自己的時候顧祁禮並沒有什麼感覺,他從高台上跳下去落了水,此刻他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要慶幸,向上看去,湖水清澈倒映出圍欄上的景色,天空異常的藍。

然後他看見了餘杉,少女站在那裡焦急的呼喚,岸邊聲響越來越嘈雜,隨著陣陣耳朵鼓膜的嗡鳴聲,顧祁禮無聲的笑了。

他本身就會水,且體力很好,餘杉反倒是不會水的那一個。

破開水麵的時候顧祁禮遊過去牢牢的抓住了岸邊餘杉伸過來的那隻手,黑色的襯衫濕漉漉的,他猛的抱住餘杉,%e8%83%b8膛起伏像是溺水人在呼吸著得來不易的空氣。

“真好.我還沒有遲。”顧祁禮囔囔道,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什麼,除了餘杉。

第24章 分崩離析的家(上)

“無論你什麼時候來, 我都會在原地等著你的。”

那是一個雪天,餘杉對顧祁禮說的話,她站在遊樂場的門等了許久, 紅色的針織帽子上落滿了雪團子,她的手凍得通紅, 原本顧祁禮遲到她應該是生氣的,可真的見到了, 看見他就忍不住的笑。

在顧祁禮的記憶中,餘杉從沒有食言過,無論他怎樣暴躁敏[gǎn], 向她完全展露陰暗的自己, 餘杉從沒有放棄過他。

餘杉一直是顧祁禮的人生中唯一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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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杉推開了顧祁禮,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神複雜。

顧祁禮還泡在水裡, 他用力的攥著餘杉的衣袖, 骨節都泛著青白色。

剛剛離開的陳明去而複返,哀歎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學生們成群結隊的下了水。

等回到了學校, 自己一定要好好給他們上一堂安全知識教育課。

把看熱鬨的同學們都請走, 陳明三令五申不允許有學生再靠近人工湖,顧祁禮和餘暖被帶進了公園休息室。

一臉驚惶的顧芬被隨行的醫務老師小心安撫。

“說吧,你們倆怎麼回事?”

因為都是自己的學生, 所以陳明第一反應是要關起門來解決這件事情,顧祁禮是清北頂尖學府的好苗子, 也是高二參加各項競賽的獲獎種子選手,這種好學生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驚動校領導。

陳明的想法很快就應驗了,房間的門被推開走進來好幾個老師,這件事情不能如陳明想的那般私下解決。

餘暖沒說話, 此時不說話就是最好的答案。

剛才那樣的情況,大家已經認定是自己把顧祁禮推下去的,那她再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還不如一句話不說,自然有人覺得她委屈。

“老師,是我的問題。”顧祁禮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因為餘暖堅持要帶我母親來參加郊遊活動感到很生氣,所以在自由活動時間找餘暖同學談了談,爭執之下自己一時不察.”

顧祁禮說著話時麵不改色,餘暖以那張漂亮單純的外貌詆毀了他人,就應該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他人如此對待。

他在老師眼裡一直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加之兩家不平等的關係,顧祁禮一幅隱忍的表情,非常的.有說服力。

他好歹曾經是個影帝,不至於這點表演還要人教。

各位隨行老師心裡已經有了結果,大概就是餘暖任性推搡了顧祁禮一把,把人推到了水裡。這件事情可大可小,顧祁禮會水,並且毫發無傷的上了岸這是好結果,但凡要是顧祁禮因為餘暖的一個失手沒了性命,這麼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一旦鬨大,不僅僅是當事人餘暖就連學校都成了問題。

好在一切後果都還可以挽回。

“餘暖同學,你應該清楚這個事情不是你閉口不言就可以解決的,等到了學校我們會請你的家長來一趟。顧同學,我們聯係了車子等會先帶著你和母親去趟醫院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接下來的事情你要相信學校會給你換一個答複的。“

說著話的是此行的負責人,一個資曆在一中頗長的老師,一年一度的修學旅行是一中特色教育裡很重要的項目也是成果,這件事情學校務必要嚴肅處理。

他知道餘暖家裡是什麼關係,當時她入學時本就是破格進的學校,但教育就是教育,一旦屈服於強權,那教育就變成了生意,嚴肅調查該怎麼罰怎麼罰,這是他的觀點。

“我認錯。”餘暖說道。

顧祁禮有些失望,這件事情他也清楚,可大可小,隻要學校確認已經起到了教育警示作用就不會揪著不放,餘暖這些年還算有些腦子。

“不過我想自己通知家長來可以嗎?”餘暖委屈道。

“可以,我們會把這次的情況和你的監護人說一下,其他的等商量之後在正式通知。”

這件事情中,陳明因為是兩個當事人的班主任,因此自動失去了參與資格,他坐在一旁看著餘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胡蟒為首的那一群女生還在等著自己回去訓誡,他們堅持說是餘暖自己從石階上跳了下去,且說的話就像提前串號的口供一樣整齊劃一,接連兩個自己班級的學生落水,這兩件事情到底有沒有關係。

餘暖.這個看起來如小天使一般的孩子真的如同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嗎?

陳明為自己冒出的想法而感到恐慌和愧疚,那是人性最深的惡,為人師表,他不該用這麼惡毒的心思去揣摩一個孩子的。

當顧祁禮和餘暖都走出房間時,餘暖當著所有人的麵陳懇的說了一聲對不起,當然顧祁禮知道對於餘暖來說這句對不起有很多意思,可能是威脅,也可能是為了惡心他,但唯獨不會是發自內心的歉疚。

她心裡一定很輕蔑,顧祁禮來來回回這麼折騰最後能得到什麼,但在下一秒她就知道了。

女人一巴掌甩在了餘暖臉上,手上還帶著水漬。顧芬披頭散發的站在那裡,怒火掩蓋了她的懦弱膽小,她把自己的兒子牢牢護在身後。

“不要你假惺惺的道歉,你把我帶來不就是為了欺負他的嗎?!“顧芬像一隻護犢子的母雞,看向餘暖的眼睛裡噴著火。

那是顧祁禮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發火,上次是因為在餐飲店打工時因為帶著孩子而被羞辱,老板罵顧祁禮是個沒人要的雜種,那時顧芬就是這般,抄起東西要和對方拚個你死我活。

母親之所以那麼依賴餘家,哪怕自己沒了尊嚴也要待在這裡,就是因為給顧祁禮一個穩定的,不會讓人隨意謾罵的遮風避雨之所。

餘暖不可思議的看向顧芬,她覺得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卻忘記了自己母親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