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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

一日過去,百花開遍,佛音傳唱開來。

四周山林間,都有靈物來此聽經。

或許齊墨的修為,不至於如此。

但是他在佛經上的十餘年研習,加上,加之這般驚世天賦,講經卻已經足夠了。

佛道,從來不是看修為的門派。

更加注重心境、對於佛經的研習等。

原主在這一點,就已經遠超許多佛道中人。

而齊墨經曆不凡,所見識之開闊,也更加奇異。

由他來講經,自然也就更加得心應手。

原本一片死寂氣息的寺廟,此時嶄新一片,自有一種古樸的氣息。

寺廟中的眾僧,都已經沒有了蹤跡,隻能隱約聽見一句“阿彌陀佛”,似有似無。

夜幕落下,這裡聚集起來的一些靈物也都散開。

隻有齊墨一人,還枯坐在佛像麵前。

他沉默許久,問寧不流道:“你說當初之事,有幾許真,幾許假?”

當初之事,所說的,就是尋晴一帶傳開的傳言。

這些僧人沒有半點怨氣,隻百年一日,在此地修行,可他們不離去,本身便已經說明了許多事情。

這裡該是某一處落沒的佛修傳承。

否則不會處於群山之中,蹤跡難覓。尋常凡人,在山野中彆說修行,生存都是難事。

所以那時候的事情,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齊墨想要一個答案。

他如今心神動蕩,寧不流一句話,便可能讓他就決定未來的方向。

寧不流大抵也察覺到了什麼。

他想不出齊墨這般人,會有信念動搖的一日,隻是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所以他必須慎重回答。

那傳言中的事情,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依他來看,自然全數是假的。

任何一個人,見到如今的這般情景。都想象不出,這些僧人會與那樣暴戾荒誕的傳言合在一起。

寧不流自然有也是如此。

但是此刻不同。

他能察覺到這個問題對於齊墨的重要性,卻不知道不管他怎麼回答,結局都是早早注定的。

寧不流道:“我有一術,可重溯時光,現出那些情景。”

“你想知道,我們就自己去看,是非對錯,總是要有人來判的。”

第179章 瘋魔可成佛(三三)

寧不流的話,

頗讓齊墨出乎意料。

他本以為以寧不流的性子,

現在應該是順著他的毛摸的,

卻不想他卻能給出這麼一個答案來。

且在他看來,

這一年裡,

寧不流雖然經曆頗多,

各方麵也有了不小的長進。但是在某些方麵,

與以前卻還是一樣的生澀。

但是卻沒想到,寧不流的進步會這麼大。

齊墨這麼想著,微微一笑,

對他道:“你說得對。”

“是非對錯,也該親眼看一看才是。”

寧不流被齊墨這麼一笑,就頓時有些暈乎乎,

之前不察覺自己心意時候還不覺得,

現在察覺了這番心意,傻和尚的一舉一動,

在他眼中都變得愈發好看起來。

他於是不再多話,

隻認認真真地施展秘術。

一股無形的波動,

自他手中傳遞開來。

波動所傳過的地方,

被一層幻想籠罩。

重新恢複了百年前,

此處的勃勃生機。

清幽安靜,

彆有一番意趣。

百年前的寺廟,弟子繁多,一切都井井有條。

青色石磚鋪開內外兩院,

各個和尚,

都自有自己的活兒要乾。

他們確確實實是在生活中修行,如凡人一般生活著,劈柴打水,不為那股煙火氣息,隻是為了修行。

便如將一桶水從山下挑到山頂寺廟中,是極難的。

若是修為不足,便容易把水撒出。水多了不好挑,水少了不夠用,便隻能再下去挑一擔水。

此番修行之處,便在水桶之中。

人心便如水,多則溢,少則缺,一有動搖,便會灑落在外,收不回來。

一片寧靜祥和之態。

這裡確實是某一處修行佛宗。

隻不過其傳承太小了些,因為這裡的佛修雖然有些修為,但是都並不太高。

沒落了。

而這些佛修的心態,才是齊墨關注的重點。

他們心如止水,平和安寧。內外如一,並不被繁華的紅塵所蠱惑。

直到有一日,一個挑水的弟子挑回來了一位美人。

那是一個女人。

她美貌,強勢,高傲。

不知道為什麼會一人處於深山之中,那挑水弟子看她可憐,便將其帶了回來。

第180章 瘋魔可成佛(三四)

那女子身有身孕, 男女有彆, 寺中僧人便每日供她吃喝, 也不往她所居的院落中去。

直到她看見了一個僧人。

那人的身份地位, 在這裡便如齊墨在清淨寺中。

他容貌俊美,氣質冷清, 讓人見之忘俗。

然而這寺廟之中的僧人, 對待容貌並不看重, 因此也就對此完全沒有防備。

一次意外, 這僧人去給這女子送了一次飯食, 那女子頓時便為了他的容貌氣質所吸引, 為之神魂顛倒。

這重塑時光之術法, 讓齊墨直麵了那女子的貪婪好色之相, 讓他不由心生厭惡。

之後的事情, 便順理成章了。

這女子身份不凡,更是位高權重。

她也確實如傳說之中那般, 有數名夫君,這些男子皆是有一副絕好的容貌, 有些是為了錢財名利而來, 有些則是因為某些原因, 被迫成了她的夫婿, 與諸人共侍一妻。

而那僧人,便是這女子的新目標。

這女子在凡世間的地位, 可謂是堪比帝王。她在寺院中潛藏多時, 也多多少少發現了此處的不凡。

於是便聯合當時的皇帝, 借助了一些修仙門派的力量,剿滅了這處寺廟。

而寺廟之中的眾人,便被她捉來威脅僧人,逼迫他就範。

僧人自然不願,他親口詢問諸位同門,問他們:“可願長侍我佛?”

哪怕死去,也願長侍我佛?

眾僧答道:“必不負初心。”

僧人道:“阿彌陀佛,如此這般,貧僧便放心了。”

他說完這一句話,便欣然赴死,自刎當場。

女子不料他會有此舉動,頓時勃然大怒,一時之間,寺院之中皆是慘像。

齊墨看到這裡,便已經不忍繼續了,寧不流見狀,便想要撤回術法,卻被齊墨親手阻攔。

“等一等。”

他這般道:“讓我再看一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寧不流皺起了眉,不是因為齊墨,而是因為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

他鄭重其事地對齊墨道:“你若是不想看了,就與我說。”

“好。”

齊墨欣然答應。

於是場景繼續。

這裡本該是世外桃源之地,如今卻悲慘淒烈猶如地獄。鮮血流滿青磚,濺紅牆壁,慘叫哀鳴自然有,卻沒有一個人求饒。

這裡的弟子,確實都是佛修者。

是修佛的好苗子。

寺院慘遭滅門,哪怕是最小的小僧人都沒有被放過。

……

實在是惡心。

讓人厭惡至極。

齊墨看完這裡發生的慘像,便可知曉那世俗中傳播的傳聞到底是誰放出的了。

他道:“再放一遍。”

寧不流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行!你想要為他們平反,也得先看顧好自己才是。”

這裡發生的事情,算不得多麼曲折離奇,但是其中人心之惡劣,卻讓他也不想回顧。

他曾經見到家族中被滅門之後遺留的慘狀,如今看這些與他毫無關係的佛修被滅門虐殺,比不得家族被覆滅時的憤怒悲痛,卻也有一股巨大的怒氣在心中醞釀。

怎麼能如此?

怎麼能如此!

忘恩負義、不知回報。

顛倒黑白、不予寧安!

甚至連死者都不給半點尊重,辱其名聲,實在讓人惡心。

這女人實在是讓人作嘔,恨不得一劍將之斬殺,甚至把她的魂魄都泯滅掉。

而他都是這般了,與這些人同為佛修的了緣又會怎樣?

了緣的心性與境界遠超與他,但是目睹如此卑劣淒慘的事情,卻也該受到更大的衝擊。

寧不流的想法,齊墨能猜到一部分。

無非就是不想要讓他受到刺激,陷入什麼魔障罷了。

這一番好意,叫齊墨心中也是略微一暖,但是也隻是那麼一瞬間。

“再用一遍罷。”齊墨沉默半晌,才長歎著道:“我想要用留影石,把這裡的事情散播出去。”

起碼,要洗清這裡僧人的惡名。

寧不流見狀,便毫不猶豫地道,“那好,我這裡這裡麵待著,你便先去外麵罷。”

“……”齊墨微微一愣,接著便反應過來,微微頷首:“好。”

說罷,他就轉身往院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靜靜地看被那秘術影響了一些的寺廟外的植株。

過了半晌,寧不流才又從其中走出。他手中還拿著留影石,臉色略微發白,對齊墨道:“好了,我都處理好了,咱們先去外麵,好好地歇一晚上,然後我就把留影石給那些凡人看一看,好不好?”

他語氣幾近哄誘,讓人莫名地就有些不自在。齊墨頓了頓,才道:“好。”

寧不流這是為了他考慮,接受也沒什麼大礙。

兩人打定主意,便中夜色籠罩之前先出了山,尋了一處地方,由寧不流去買了些凡人間的吃食,回來一起吃。

“來吧,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寧不流向齊墨推銷自己儲物袋中的酒水:“這叫仙人醉,方子是師尊傳承中的,我找元嬰修士釀造的酒,一口就能醉,你也來試試。”

“……”齊墨頓了頓,略帶猶豫,寧不流卻已經小心翼翼地剝開了包著烤雞的油紙,他撕扯下一隻雞腿,強硬地塞到齊墨嘴裡,說:“嘗嘗,反正你們也不戒葷,今天我就帶你開個鮮!”

口舌之間鮮美酥軟的香氣讓齊墨眸色微動,他頓了頓,才捏住了雞腿上露出的骨頭,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久違的肉味,實在是讓人心中歡悅,寧不流更是在兩人一圈設置了結界,免得什麼活物過來,攪了興致。

這是齊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二次喝酒。

第一次喝酒,也是寧不流攛掇了,他那時候的模樣生嫩可愛,實在是讓人舍不得拒絕他的無理取鬨。

而現在寧不流已經長大了,從一個尚帶稚嫩的半大孩子,變成了一個容貌俊美、體格修長,心智也成熟穩重起來的青年。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