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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又坐了下去。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江奕心臟怦怦跳個不停,他覺得他這情緒當真是莫名其妙,鬱白就算有女朋友又怎樣?交不交女朋友是他的事情,沒必要和自己彙報,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關係稍好點的同桌罷了。可他還是等著。等鬱白說些什麼。

鬱白看著女生,淡淡地說:“他以為你是我女朋友,你是麼?”

女生搖搖頭,臉紅了,一臉無辜:“跟我沒關係呀,是我閨蜜在追他。”

鬱白看向江奕。

江奕低頭。

他雖然沒說話,可手指卻不安地翻動一下灰色的試卷,耳朵尖兒有點紅。

女生的眼神在他和鬱白之間轉了一圈,仿佛秒懂。

她捂著嘴跑了,一路都在心裡“臥槽”。

鬱白低頭,從自己的背包裡翻出一個外套,看向江奕,說:“過來。”

“乾什麼。”江奕看著他。

江奕說不上什麼感覺,登時有點七上八下的,他怕自己那點小心思給人看出來了,又有那麼點希望他看出來了,矛盾又糾結。

鬱白低頭,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件校服,而後......

兩人蓋著同一個校服擋太陽。

江奕:“......”

他在他衣服底下看了眼鬱白,男生側臉安靜,白皙,卻沒怎麼說話,低頭,寫著一張卷子。

與此同時。

江奕隱約聽見身後傳來拍照的哢嚓聲,不知道誰在拍什麼,他沒有理會,因此也不知道他倆頂著校服曬太陽的背影照被傳到了八卦群裡。

“他倆在乾什麼?”

“曬太陽呢。”

“救命,為什麼曬個太陽都這麼有cp感。”

“因為頂的是同一件校服呀。”

……

與此同時,還有人把剛剛女生帶著禮物過來送給鬱白,卻被他拒收的事情發在了群裡,據當事人爆料,當時江奕的臉色是真的不好,看形勢估計是吃醋了。

“是真的,我就是那幫忙送東西的妹子。”

“他倆太真了。”

“當時鬱白安撫了好久江奕,他才原諒。”

“好家夥,什麼情況?”

“這是真的假的啊,太曖昧了。”

………

看台上寫作業的學生還蠻多的,江奕和鬱白頂著他的校服,拿著書墊在膝蓋上,然後拿出一打數學試卷開始寫周末作業,提前寫完提前耍。

“剛剛生氣了?”鬱白問。

“沒有。”江奕心虛了,他那點情緒,來的快去得快,現在不僅不生氣還有點羞恥,隻說:“你怎麼看出來我生氣?”

鬱白沒說話,看著他,那眼神靜靜的卻好似看透了一切。

江奕:“......”

“有沒有同學去買水?箱子裡麵沒有水了。”

“剛剛體委去了。”

“誰跟著一起去?他估計拿不動。”

“我我我,”江奕站起身,手指勾了勾鬱白的下頜,說:“我跟他去拿。”

學校的小賣部在教學樓的另一側,食堂的旁邊,江奕和他並肩走在校園裡,樹木的枝葉很繁密,遮下濃濃一片樹蔭,江奕回憶著方才兩人的表現,不由有些出神,心道,那時候鬱白是在和他解釋麼?

那他是以怎樣的身份解釋呢。

朋友?

似乎並不準確。

江奕有點隱約的心慌,他覺得他似乎是察覺了什麼,偏偏他又不能確定。

教學樓一樓,大廳裡,許多學生在地下擺攤兒,靠近角落的位置擺放了一架三角鋼琴,不時有路過的學生走過去撥弄兩下,彈著玩兒。

江奕迎麵撞上許念安。

“巧了麼,你們也在?”他說。

“水呢?”江奕看著他空空的手,說。

“已經叫人幫忙搬走了,我在這溜達呢。”

許念安站在鋼琴邊兒,打起琴蓋,坐下,亂彈了一曲兩隻老虎,隻有單音。

“對了,”他一抬頭,看向鬱白,說:“大佬,我記得你鋼琴彈很好,來來來,試試。”

說著,他就站起身,給鬱白讓座,做了個“請”的手勢。

鬱白無視了他,並未坐下。

江奕聽他這麼一說,也記起了之前聊天的時候,鬱白說過他會鋼琴,不由好奇了起來,於是說:“我也想聽。”

鬱白:“嗯。”

他坐下,打開琴蓋,說:“想聽什麼?”

許念安:“......?”

江奕想聽才彈是麼?嗯?

江奕無視了他的怨念,回憶著,報出一個名字:“降e大調夜曲。”

鬱白頓了頓,遲疑隻是片刻,很快彈奏了起來。

江奕出神地看著他,那一瞬間,某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撲麵而來,他看著他的手,那樣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他看著他關節處淺淺的紋路和凹陷,平直的乾淨的指甲,放鬆,慵懶,隨意地移動,跳躍,輕輕彈奏,忽而想起來自己關注的某個up。

像。

真的......好像那個up啊!

“怎麼了?”

許念安看著他的表情,說:“你這一臉魂不守舍的,給迷暈了?”

“滾,”江奕整個人都不好了,忙道:“隻是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哎,微妙啊。”

·

當天晚上。

江奕一想到他連續發了n天晚安的up可能是鬱白,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坐著書桌前,猶豫著,對話框裡的晚安打出來又刪掉,好久,都沒有再發一個字。

然後。

他看見自己的id:

jyyyy。

艸。

假如真是他,那豈不是暴露了?

他捂住臉,又麵無表情地轉過身。

許念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問:“你怎麼了。”

江奕表情很沉痛,說:“假如你發覺你網上喜歡的妹子,可能就是現實裡喜歡的妹子,你什麼感覺?”

許念安:“???你什麼時候網戀了?”

江奕否認,連忙搖頭:“不是網戀,但差不多。”

許念安奇道:“那還不衝?真愛啊!”

江奕:“......”

江奕:“可是你不確定他喜不喜歡你啊!”

許念安於是說:“那又怎樣?”

正在這時,宿舍老舊的門發出咯吱一聲響動,開了條縫。

江奕一頓,回頭去看,見夜色映襯下鬱白轉過半個白皙側臉,肩上挎著黑色雙肩包進來了,看著室內兩個人,而後把書包放在桌上。

江奕登時心跳飛到嗓子眼兒裡了,他心想,他是不是聽見了?

那可怎麼辦?

救命啊。

假如真的是他,他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江奕又迷茫了,心說,那他還每天和自己發早安晚安什麼意思!直男不帶這麼曖昧的好吧?還有那句評論裡的“男朋友”,他會不會其實也不太直?

當天晚上。

右上角的時間顯示,11:00.

按著以前的時間,該和那素未謀麵的up說晚安了。

破天荒的,他第一次緊張到發不出去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

Vincent:

-晚安。

江奕目光呆滯。

他手指發抖:

-晚安

-好夢

Vincent:

-嗯

江奕抬起眼睛,那一瞬間,他恰巧看見鬱白也關掉手機,看了過來。

對上鬱白清冽的眼神,江奕不由臉一紅。

他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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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

周末。

江奕回了趟家,吃晚餐的時候,他爹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話題繞來繞去,旁敲側擊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江奕莫名其妙地端著湯碗,說:“沒有女朋友。以後也不找。”

他爹江年先是放心了,可聽完後半句,心臟登時就被他給嚇到了:“現在沒有正常,學習為主嘛,可以後呢?以後你念大學了還是要找個對象的。”

“不找不找。”江奕喝了口湯,說:“對象可太麻煩了。我也不想結婚。”

妹妹在一邊問:“哥哥,對象是什麼?”

江奕一愣,笑了下,解釋:“就是男朋友女朋友那一類的。”

“哦,”妹妹點了點頭,好像懂了,問:“那天那個大哥哥,是不是你男朋友?”

江奕:“......”

她居然還記得鬱白??

離譜。

江年狐疑地看著他,說:“哪個大哥哥?”

“沒誰,以前偶遇的一個男生,”江奕含糊地說,耳朵發熱,他低頭,繼續補充:“總之,我就是不打算結婚不打算談對象。”

江年發愁地看著他,說:“不可能的,你以後念大學,要是喜歡女生就找個女朋友......”

江奕喝了口湯,順口說:“要是喜歡男生呢。”

江年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說:“那就找個男朋友。”

江奕:“?!!”

他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人活著總要個作伴的,”江年看著自己兒子,笑了,說:“男朋友就男朋友唄,沒什麼,前提是,得帶回來給我看看。”

“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男的了?”

江奕驚呆了。

他沒料到,他居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出櫃了?

“是誰啊?”

他看了眼自己兒子,說:“你看上哪個小孩了?男生?改天帶回來給我看看,人怎麼樣。”

很多事情其實瞞不過父母。

江奕也是才發覺,他爹有時候感覺準的驚人。

他低頭,輕輕笑了下,想起了鬱白。

心裡想:不用看。你肯定喜歡。

當時不知道是誰看見鬱白照片後誇了他一路呢,讚口不絕的,跟親生兒子一樣。

江奕又有點酸溜溜的。

·

鬱白生日在寒假。

分數沒他高就陪他過生日,還是上一次和他打的賭,這麼一晃,又經曆了兩次聯考,秋季緩慢地切換,冬季忽如其來的降臨了。

南方的冬天沒有多冷,但是濕,一旦濕起來了,穿什麼都沒法禦寒。

更何況,還沒暖氣。

在教室基本上就靠水壺裡的熱水取暖了。

江奕穿著一個羊羔絨的白色外套,一撂烏黑的發搭在耳朵邊,他正低頭,一手捧著水壺,一手滑動手機,靜靜地看班群裡發的成績單。

沒錯,他又比鬱白低一名。

有的東西其實也不是什麼玄學,隻能說,他的確能力上恰恰就比他少了那麼一點,所以才沒有一次超過他。

“哎,各位,聯考成績出來了,這次劃了線,老許說咱班上一大半能上清北。”

“上是能上,專業不好選啊。”

壓線的幾個同學開始討論起了大學和專業哪個更優先,說法不一,有的覺得拿個學校的招牌比什麼都重要,有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