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1)

數學老師沒有說為什麼有兩種思路,江奕卻陷在那出不來了,他反複的閱讀的題乾,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片刻,桌角被輕輕敲了兩下。

江奕低眸,看見一隻瘦白骨感的手指,不由微微晃了一下神,他回眸去看,卻見那雙清冷又安靜的眼睛。

江奕心臟忽而緊縮,心跳漏了一拍。

“步驟我寫出來了,你自己看。”

鬱白低聲說。

江奕有些茫然的接過來,看見他寫在那張白色草稿紙上,筆劃略微連帶,瀟灑漂亮的字。

是和人一樣的帶著隱隱的冷淡和張揚。

“不懂,看不懂,”江奕故意說:“你教我啊。”

他嗓音放輕了,聽在耳朵裡,卻好像在撒嬌。

身後的兩個同學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他們聽見了什麼?江奕剛剛那語氣是怎麼回事?

第7章

·

江奕能看不懂?

而且他那語氣——怎麼像在撒嬌?

許念安和蔣蔓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鬱白清涼的眼神落在江奕身上,他食指伸長,拎起了那張略嫌單薄的草稿紙,低眸,掃了一遍,問:“哪裡不懂。”

江奕:“……”

他還真信了?

“這裡,”江奕湊近,瞎編,放輕了聲音,說:“小球a在磁場的運動軌跡,第三種路徑怎麼來的。”

鬱白低低地“嗯”了聲,捏著筆,還真在紙上寫了起來。

江奕湊近了,抵著下巴,趴在桌子上看著鬱白的那張草稿紙,一麵暗自嘀咕,這貨究竟比他強在哪裡?憑什麼那道題他寫錯了鬱白寫對了?本質上來說,那題不算難。

聽著耳邊他略低的嗓音,一麵又想著,鬱白他人其實真的挺不錯……

他洋洋灑灑,寫了一長串答題過程,往右推了一寸:“第三種,就是考慮a的速度和初始入射方向。”

淡淡的油墨氣味,略苦澀的香。

江奕湊的太近了,一抬眼,就瞧見鬱白密密的眼睫毛,總忍不住想,這人假若是個女孩估計模樣也不錯。

“在聽麼?”鬱白問。

“......”

江奕瞥了一眼,發覺他把思路拆解的更清晰了,很詳細,一步一步。

圍觀全程的許念安:“......”

他酸了。

“鬱哥!”許念安捂著心口,說:“我也是你同桌,你以前是怎麼對我的!你都沒給我講過題!你怎麼可以重色輕友啊!”

鬱白沒說話,筆跡輕微一頓,睫毛低著。

電荷q後落下一個可疑的墨點。

“重色輕友,”蔣蔓拍拍手,鼓掌,搖搖頭感慨道:“這個詞,妙啊!”

江奕沒說話,試探著看了鬱白一眼。

鬱白恰巧也看向他。

不經意的對視。

那一瞬間,不知怎的,好似有什麼氛圍密密絲絲地纏繞了起來,呼吸一窒。

江奕心臟猛跳了幾下,堪堪移開眼睛。

鬱白的眼神很靜,膚色蒼白,本是不經意的一眼,很快移開。

兩人都靜了片刻。

江奕:“......”

“什麼啊。”江奕回頭,仍有些不知名的臉熱,他胳膊搭在椅子上,看向許念安:“不會說話少說幾句。”

“會說話多說幾句。”蔣蔓笑了起來:“許哥有前途!”

許念安摸摸後腦,哈哈笑了兩聲。

“奕哥臉紅了。”許念安誠實地說:“哎,你是覺得不好意思嗎?”

江奕:“......”

他選擇死亡。

沒救了。

“沒有......”江奕無力地搖頭:“都什麼啊!”

“現在呢?”鬱白蓋上筆帽,若無其事的,兩隻指尖在桌上點了點,抬眸,看著江奕說:“能看懂麼?”

江奕總算找到一個切換話題的契機,他匆匆低頭,道:“我看看。”

本來那道題並不難,是江奕的思維不夠縝密,出了漏洞。

看完鬱白寫的過程,他半是心虛,半是不甘。

鬱白居然真的相信他看不懂?

不至於吧?

“你……”江奕對上他的眼眸,很想辯解幾句,最終看著卷子上那個紅叉叉,還是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裡,耳朵微紅地說:“謝謝。”

鬱白扯了一下唇角,又淡淡瞥了他一眼,快的像錯覺。

江奕低著頭,在卷子上抄筆記。

他心裡氣憤地想,鬱白居然真相信他不會寫看不懂?

太小看他了吧。

·

11:50.

教室裡一群躍躍欲試的熊孩子看向右上角的掛鐘。

數學老師吳婷看著他們,笑了一下,收拾著講台上的教案,蹲下`身,把u盤拔下來,說:“餓了是吧?”

回應她的是一陣起哄聲:

“餓死我了!”

“老師,提前下課吧!”

“反正您都講完了!”

“我們高三了,老了!搶不過高一的啊!”

“乾飯要緊!”

“乾飯人是人上人!”

吳婷抱著教案,站起身,笑了下,柔聲說:“老師也想去吃飯,沒辦法的。大家乖乖的,等下課鈴響了再走。”

“奕哥,”身後的許念安踢了一下江奕的凳子,說:“你知道食堂在哪兒不?“

“不知道。”江奕茫然地搖搖頭,說:“我才剛來呢,什麼都不知道,校服都沒換——你沒看,我衣服都跟你們不一樣。”

“嘿嘿嘿。”許念安於是湊近了,勾著江奕的脖頸兒,說:“我帶你去啊。“

“好啊。”江奕側過身子,回頭看他,說:“你有飯卡麼?我還沒辦,學校能交現金刷支付寶嗎?”

“見外了。”許念安從褲兜裡摸出一個貼了卡通海賊王的飯卡,在掌心獻寶似的呈上,說:“我請你啊。”

“......”江奕愣了一秒,說:“你請我?”

“您老得念著我這恩情,”許念安雙手合十,捧著飯卡:“苟富貴,勿相忘。”

江奕初來乍到的,融入一個全新的環境本就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難事,許念安這樣熱情,似乎是生怕他落單了,主動地帶他熟悉。

江奕登時感動了,看了他一眼:“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話音剛落,鬱白筆尖一頓,抬眸,單薄的眼皮掀起來,透黑的眼珠子瞥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

表情淡淡的。

“鬱哥,你呢?”許念安看著鬱白,期待地問:“一起不?”

鬱白低頭,透出一點下頜骨的輪廓,透白的過分:

“不了。”

“啊?又不一起?大佬你......”

他還沒說完,正在這時,講台上的吳婷扔了一個粉筆頭,精準降落在許念安的桌子上。

吳婷清清嗓子,看著許念安的方向,對著小蜜蜂的麥柔聲說:“有的同學,啊,還沒下課已經心野了。”

許念安:“......”

他撿起桌子上那一截墜落的粉筆頭,登時驚了,小聲道:“老師絕對練過,看不出啊,人那麼溫柔,扔的這麼準!”

溫柔的吳老師:“......”

嗬,彆以為聲音小她就聽不見。

叮鈴鈴——

下課鈴一響,登時教室裡一陣兵荒馬亂,椅子移動的哐哐聲,一群人餓狼一般飛快地移向門口,到處都是人,從樓梯口堵到教室門口。

許念安生怕趕不上,鈴一響他就飛似的跑了,擠在人群中。

“奕哥,走啊!”

許念安站在教室後門,扒著門框往裡看,身後是擠來擠去的搶飯大軍,他千呼萬喚:“晚了咱就沒飯了!”

江奕卻是看著鬱白,坐在那兒沒動。

整個教室空曠的過分,人幾乎已經走光了,隻剩鬱白一個人坐在位置上。

他蒼白的膚色映襯著窗外天光,留一個安靜的側臉,低眸,似在思索題目,筆尖動幾下,仍在寫著什麼。

隻是,在這樣空無一人的教室裡,那側影透著說不出的孤單。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他總是一個人麼?

江奕說不明白心底某種不忍,是什麼情緒。

“你去吧。”江奕怔了怔,回頭說:“我和鬱白一起。”

許念安:“啊?”

鬱白筆尖一頓,抬眸,偏冷的眼神透著一零星的意外和情緒。

“他腿被我撞了,我得負責。”江奕靠在座位上,搖搖頭,頗為惋惜地說:“哎,聽他說,差點撞殘了!”

鬱白:“......”

他又淡淡地收回視線,撐著頭,繼續寫。

“臥槽,”許念安驚住了,比了個大拇指:“原來撞了咱學校門麵的就是你啊!奕哥,牛批!”

江奕:“......”

“那我走了哦!”許念安問。

“去吧去吧,”江奕指著鬱白:“我們慢點,他腿腳可能不太方便。”

鬱白太陽%e7%a9%b4跳了兩下。

許念安擺擺手,說:“你們要快啊,慢了那隊伍排老長了!”

許念安走了。

空曠的教室隻剩下站在講台上收拾腰上小蜜蜂的數學老師吳婷,和江奕,鬱白。

“你倆還不吃飯呢?”吳婷看著他們,一麵收拾桌子上的教參。

“我等他。”江奕瞥了眼同桌,說:“有的人腿受傷了,落單了。”

鬱白筆尖一頓。

“那快點兒去哦,彆餓著了。”

吳婷低頭收拾著麥,未來得及關掉電源的小蜜蜂發出一陣刺耳嗡鳴。

那聲音,刀刮耳膜似的,要命了。

江奕登時捂住耳朵,見鬱白沒動靜,又伸手去捂他的耳朵。

“sorry,”吳婷抱歉地一笑:“這麥不好用。”

說完,她關了小蜜蜂,衝座位上的兩個男生揮揮手:“老師走了,你們彆學的太辛苦了。”

鬱白放下筆,無言,瘦長的手指去抓替他捂耳朵的那隻不安分的手,可觸及手指的一瞬,他忽而頓住。

江奕的手被他抓在手心,溫熱,觸?感微妙。

他低睫,恰巧對上江奕輕微呆住的眼睛,微微一怔。

那一瞬,放開也不是;

繼續抓著,也不是。

溫度卻好似一度一度攀升。

第8章

·

江奕先一步從他手心抽離開。

他額邊滿是濕汗,若無其事地提了句:“我最怕那種聲音了。”

鬱白沒說話,他修長的手指轉了下筆,而後看向江奕,說:“很刺耳。”

“嗯。”江奕順著話題切過去,笑了下:“學校應該在講台弄個話筒,又用不了多少錢——有點晚了,咱們去食堂吧,我把空調關了。”

說著就站起身,往牆邊走。

鬱白注視著他的背影。

江奕個兒挺高,穿一件外國語的藍白色校服,胳膊白的反光。

掌心那點微妙觸?感,好似還在停留。

·

正是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