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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讓她也嘗嘗朕當初得知真相時的痛苦與絕望。如今朕很是慶幸,當時母後趕來救下了她,否則她若死了,一了百了,朕又如何‘回報’她呢?”

即便是太後,也因為蕭洌麵上淡然和語氣森冷所形成的鮮明對比而心頭一顫。這一刻,她倒真有些信了他的話。

“若母後答應你,你便願意過去種種一筆勾銷,再當我是你的母後?”太後最心動的,還是這個約定。她奮鬥半生,成果都在唯一的兒子身上,若他與自己離心離德,她甚至不知道過去的二十年究竟為了什麼。

“是。”蕭洌說地乾脆利落。

即便心裡依然帶有一絲疑惑,即便之前花了些心思布局讓清溪無路可走,太後依然因為蕭洌的話而決定忘記過去的一切布置。

“好,母後答應你。”太後道,“一直到明年三月初一為止,母後便當清溪不存在。”

“如此便說定了,還請母後儘快放人。”蕭洌似乎並不驚訝太後會答應下來,神色自然地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太後本想叫住他,話到嘴邊卻又放棄。他們母子的關係遲早會修複的,不急在這一時。

葉清溪不知道蕭洌會怎麼跟太後談,在攝政王府焦急地等了一下午,攝政王的人終於傳來消息,衛桑被放了出來!

葉清溪一時高興於衛桑的獲救,一時又好奇蕭洌是如何說服太後的。總體來說還是高興居多,好像眼前的迷霧頓時被掀開,露出了腳下的康莊大道。或許,她確實該改一下麵對蕭洌時的心態了,他已逐漸能跟太後抗衡,她不必什麼事都自己扛著。

稍晚些葉清溪得到了進一步的消息,衛桑受了刑,放出來後沒有離宮,而是在太醫院養傷。具體如何,葉清溪隻能等見到蕭洌再問。

第二日終於到來,葉清溪見到了神色如常的太後,神奇的是,直到離開,太後也沒有看過她。

等最終隻剩自己和蕭洌,葉清溪忍不住好奇道:“表哥,你是如何說服太後的?”

蕭洌深邃的視線落在葉清溪身上,慢慢綻開笑容道:“你覺得呢?”

葉清溪皺眉想了想,太後如今最在乎的,不外乎是蕭洌跟她的母子之情,若蕭洌拿這個做文章,或者還真容易讓太後妥協。然而問題是,太後被蕭洌以母子之情“要挾”過後,怎麼好像不生氣?剛才太後是真的完全無視了她,蕭洌的“要挾”那麼有效?

“我猜不到。”葉清溪搖頭道。

蕭洌笑了笑:“猜不到便算了,你隻需記得,從今往後莫再當朕是個無能之輩。”

葉清溪從善如流:“我記住了。”

她還是惦記衛桑的傷,但又有些擔心蕭洌會不高興她提起彆的人,遲疑了好一會兒打算迂回詢問時,卻聽蕭洌道:“不許問!”

葉清溪看著他無辜地眨了眨眼。

蕭洌冷笑:“你當朕不知你想說什麼?衛桑不過受了些皮肉傷罷了,你不必多問,更不許去看他。”

葉清溪連忙點頭道:“好,我不問,也不去看他。那我其他的朋友……”

“你放心便是,母後答應朕了。”蕭洌臉現不耐煩,這令葉清溪不敢問太後都答應了蕭洌些什麼。

可她想,既然蕭洌如此斬釘截鐵地說了,她就信好了。

葉清溪眼中閃現喜意,輕快地衝蕭洌笑道:“謝謝表哥!”

蕭洌的視線輕飄飄落在葉清溪的欣悅笑顏上,他伸出手,輕輕從她的麵頰上拂過,微垂的眼瞼擋住了他的大半情緒,他莫名笑道:“清溪,你總是笑得這般好看。以後,可也要如此啊。”

第87章 再一次

葉清溪並沒有再見到衛桑, 但有攝政王手下帶來的消息,她也知道衛桑雖然受刑了,好在傷並不重,過了幾天也就差不多好了。同時, 太後並沒有放他出宮, 而是給了賞賜, 大概算做他這一場無妄之災的補償吧。

葉清溪沒能從蕭洌嘴裡問出他是如何跟太後“商量”的,她問起蕭洌卻轉開話題後她就不再詢問了, 隻是心裡一直有些在意。然而, 衛桑暫時沒事了, 她所認識的朋友也暫時沒有危險, 她不如先放下。

她還有必須有做的、必須抓緊時間做完的事。

因為沒有了太後的糾纏, 葉清溪能將充足的心思用在蕭洌身上。臨近年關,事情不像之前那麼多, 蕭洌也多了不少閒暇時間, 葉清溪陪著他看書, 聊天, 不提過去的事,二人仿佛回到了最交心的那段時光, 一切的誤會矛盾都煙消雲散。

這日在葉清溪回攝政王府前,衛桑那邊自己不方便, 輾轉請人送來了一封短信, 葉清溪回到攝政王府才打開, 信裡衛桑猜到是她幫的忙, 向她表示謝意,其餘的並未多說。

這信看得葉清溪很不是滋味。把衛桑抓起來的人是太後,說動太後放了他的人是蕭洌,衛桑或許不知道蕭洌做了什麼,也更看不出她在這其中發揮了什麼作用。但衛桑能猜到是她想辦法救的他,一定也能想到他被抓亦是因她而起,然而他在信裡卻連提也不提一句,僅僅是向她表達謝意。

天氣越來越冷,選秀延遲了,日子變得平靜。即便明明能察覺到那平靜之下的暗流湧動,葉清溪也無能為力做些什麼,隻能按部就班,一點點地儘力向蕭洌展示自己的全部誠意。

剛進入臘月沒幾日,葉清溪便感冒了,前一天晚上還隻是喉嚨痛,第二天便咳得難受。她不想把病菌傳染給蕭洌,便請攝政王替自己跟他說請假幾日在家休息。當日上午就有個禦醫來攝政王府給葉清溪看診,葉清溪任由他診脈,但禦醫開的藥她沒打算吃。一般感冒是“不治之症”,病程大約一星期,吃藥不吃藥都一樣,而且這人雖然是蕭洌派來的,但太醫院那些人積年累月都處於太後的%e6%b7%ab威下,她真不敢亂吃對方開的藥。

下午,葉清溪想起自己已好一段時間沒去看過薛大叔一家,不知他們情況如何,而等她病好回去“工作”到過年為止,怕是沒什麼空閒去看他們,因此她稍做了下偽裝,換上靖王府普通下人的衣服,從下人們出入的小門離開。

葉清溪沒住過幾天的院子一如往昔般安靜,她推開院子門便看到薛齊正站在院子裡,下巴微揚,不知在看些什麼。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轉頭看了過來,見是葉清溪,眼裡閃過絲驚喜,隨即故作無所謂地笑道:“我還當你打算把這兒送給我們了。”

跟在宮裡的壓抑比起來,薛齊的這些話根本什麼都算不上,葉清溪不在意地笑道:“薛大叔他們還好嗎?”

薛齊撇撇嘴,倒是老實回道:“他們都很好。我爹出去了,我娘在廚房。”

葉清溪點頭道:“那就好。我就是來說一聲,我那邊還有些事要做,今年過年你們就自己好好過吧,不必等我了。”

“你這就要走了?”薛齊見葉清溪一副就是來說句話的架勢,問了一句。

葉清溪沒忍住喉嚨裡竄上來的癢意,忙捂著嘴側頭咳了幾聲才道:“嗯,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怎樣了。”

“你記得看看我們怎樣了,怎麼也不知要看好自己?”薛齊道。

葉清溪愣了愣才回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謝謝你的關心啊。”

“我不過是怕雇主有事,我爹娘丟了活計罷了。”薛齊一臉你不要自作多情的模樣。

葉清溪連連笑道:“是是,我知道。我進去看看薛大嬸。”

她對薛齊笑了笑,越過他去廚房找薛大嬸,說上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薛齊似有些失神地坐在秋千椅上,雙腳無意識地晃動著,忽然他聽到有人在敲門,忙站起身飛快跑去打開院子門,然而門外站著的人,卻並非他料想中去而複返的人。

門外之人似乎有些詫異地看著來開門的少年,目光驚疑不定地在他臉上來回移動,半晌他問道:“你是何人?”

薛齊同樣詫異地看著眼前之人,聽到對方這反客為主的問題,他氣笑了:“你到我家來問我是何人?我還想問你是誰呢!”

他話音未落忽而抿唇,他突然察覺,這人竟然跟自己有幾分相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門外之人皺眉思索了許久,沉聲道:“你隨我過來。”

說著他掉頭就走,徑直步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薛齊知道自己不該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可許多的疑惑盤桓心間,他最終還是選擇跟上。

休息了幾日,葉清溪的感冒終於好了,她回到皇宮,回到蕭洌身邊,繼續她該做的事。

小年夜這天,蕭洌作為皇帝在皇宮裡舉行了小型的祭天儀式,百官不必上朝,而等到新年這日,他會離開皇宮,領著百官去天壇祭天,為來年祈福,祈求新一年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攝政王作為皇親參與了小年夜的祭天,葉清溪跟著他一道去了。繁瑣的儀式之後便是宮廷宴會,目前宮裡沒有屬於皇帝的女人,也就是太後和兩位太妃,再加上攝政王等一些皇親國戚,這家宴也算熱熱鬨鬨。

蕭洌不小心喝多了些,被人扶回去時卻不肯安安靜靜離開,叫著葉清溪的名字非要她送。葉清溪隻得頂著太後那不善的目光,在旁人搭把手的情況下,把蕭洌送了回去。

“你們都滾出去!”蕭洌一手抓著葉清溪,另一隻手狠狠一揮,像是要把礙眼的人都趕出去。然而他喝醉了,動作沒數,揮動的手啪的一聲打在屏風上,他自己沒感覺到疼,倒是葉清溪情不自禁地驚呼了一聲。

她忙抓過蕭洌那手看,發覺隻是略有些紅腫,這才放下心來。

其餘人被蕭洌這麼一吼,早溜了個乾淨,隻有老實人葉清溪獨自留下,千辛萬苦把蕭洌送到了床上躺好。

蕭洌一直沒鬆手,葉清溪隻得跪坐在床邊,看著他那沉睡的清雋容顏。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再看到他的睡顏了,如今看到還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蕭洌突然動了動嘴唇,葉清溪下意識問道:“什麼?”

她湊近了去聽他在說什麼,誰知他突兀地睜開雙眼,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她。

葉清溪心頭一跳,幾乎以為他在裝醉。

然而下一刻,他抓著她的手以之為圓心蜷縮起來,臉深深地埋在錦被中,喉嚨裡溢出幾聲微弱的哽咽。

“表哥?”葉清溪不知道他哪裡難過,連忙詢問。

蕭洌卻死死抓住葉清溪的手,幾乎將她的手掐出道道紅痕。他身子微顫,伴隨著哽咽聲的是細細的顫唞。

“表哥,你哪裡不舒服?我幫你找太醫!”葉清溪略微提高了些嗓音,著急地問道。

“我不要太醫……我隻要清溪。”蕭洌喃喃地說道。

葉清溪隱約間聽到她的話,焦急頓時下去了小半,她低聲回應道:“我在,我會在這裡陪著你。”

手上的力道突然鬆了下,繼而比之前更緊。

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