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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帶著哭腔:“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葉清溪軟聲回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他低泣:“我知道的,你這次還是在騙我……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

“不是的,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即便是上次,我也是迫不得已。”葉清溪極有耐心地說著,仿佛自己並不是在跟一個醉酒到神誌不清的人說話。

蕭洌似乎並沒有聽到葉清溪在說什麼,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驀地坐直了身體。他那其漆黑如墨的雙眼此刻似乎籠罩了一層輕紗,朦朧懵懂,他似是看著葉清溪,卻又像是透過她在看著彆的什麼。

葉清溪以為他想說什麼,然而他卻捂著臉低下頭,肩膀顫唞,斷斷續續的聲音裡蘊滿痛苦:“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葉清溪握住他的手,低聲卻堅定地說:“再信我一次就好,就一次。”

蕭洌的視線先透過指縫落在葉清溪握著他的那隻手上,他放下捂臉的手,隨後慢慢上移,最終落在葉清溪臉上。

他看著葉清溪,看著這張即便他天天見著還魂牽夢縈的臉,突然問道:“如果這次還是不行呢?萬一我又……信錯了人呢?”

葉清溪對他笑了笑:“那你這次就不要手軟,我把命賠給你。”

第88章 好友

蕭洌酒醒之後並沒有提起那時候他跟葉清溪的對話, 葉清溪自然不知道他記得不記得。

可她也沒那麼在意, 不是看她怎麼說,而是看她怎麼做。時間足夠久的話,她相信蕭洌能感覺到。目前來看,蕭洌之前跟太後的“談判”十分有效, 過去了那麼多時間,太後都沒再做什麼。隻是,她依然擔心著太後準備憋大招,仍舊保持著警惕心。

春節這天, 天下同慶,老天似乎也很給麵子,難得的一個陽光普照的好日子。這回蕭洌率領群臣去天壇祭天, 葉清溪沒資格跟去,而且他一整天都很忙,她便獨自待在了攝政王府, 哪裡也沒去。

王府不是不熱鬨, 隻是對葉清溪來說, 這邊隻不過是客居, 不如說這個時代都是如此。她差不多是年初來到這個時代,沒想到這麼快就要一年了, 時間過得那麼快, 她甚至沒想過這短短的時間內會發生那麼多的事, 改變了她, 也改變了很多人。

年後葉清溪回去見了一次薛大叔一家, 二老自然很高興見到她,但薛齊似乎有心事,看到她時也不像過去那樣說點帶刺的關心話,仿佛在躲她。

葉清溪多問了幾句薛大叔二人關於薛齊的病情,二人連連誇衛大夫給的“神藥”效果好,薛齊的病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不過他們想要去跟衛大夫道謝時,卻聽說衛大夫進宮了,不禁覺得有些遺憾不能親口道謝。當然,對於衛大夫被朝廷重用,他們由衷地感到開心,並且希望他這樣的神醫能飛黃騰達,今後再創造出利國利民的好藥。

這段時間,衛桑的傷早好了,但太後並沒有放人的意思。好在醫研會的成員都在宮裡,雖說少了病例沒法做更多研究,但那麼多人在一塊兒,思想理論上也能有更多的火花湧現。

薛齊的病情有所進展對葉清溪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但若不是病情的問題,那麼他又怎麼了?她也沒兜圈子,直接問道:“照理說薛齊身體好了應當高興才對,他如今怎麼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薛大叔和薛大嬸對視一眼,似乎很為難。

葉清溪笑著寬慰道:“薛大叔,薛大嬸,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我能幫則幫。”

薛大嬸麵現羞赧之色,眼神飄忽,略有些結巴地說:“這些日子,齊兒他……他時不時便問起葉姑娘的去向,怕是……怕是……”後麵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了。

薛大叔也是搓著手,一臉局促。

葉清溪愣了會兒突然明白了薛大嬸的意思,詫異道:“是你們誤會了吧?”

薛大嬸的意思是,薛齊喜歡上了她,所以才會如此反常?他們才相處沒多少時間吧?哪有那麼容易就喜歡的。

“也是,也是,齊兒怎麼可能會肖想姑娘呢!”薛大嬸鬨了個大紅臉,慌忙擺手道。

“姑娘,你、你彆見怪。”薛大叔也難得紅了一張老臉。

葉清溪明白這二人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不想讓他們受到傷害,她忙道:“薛大叔,薛大嬸,我不是你們以為的意思,我沒覺得薛齊配不上我。”

二人聞言眼睛唰亮地看了過來,驚得葉清溪差點被自己口水嗆住。她隻好又立即解釋道:“我把薛齊看做弟弟,我想他應當也差不多,隻把我當個能交心的姐姐吧。”

能不能交心她還真不確定,但話還是得這麼說。

薛家夫妻二人對視著,也不知交流了些什麼,薛大嬸忙笑道:“葉姑娘這是抬舉了我們,齊兒哪裡能當姑娘的弟弟!先前姑娘照顧我們一家,又替齊兒找神醫治病,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敢僭越!”

關於主仆尊卑的事,葉清溪事實上已經跟他們說過好幾次了,不過他們不肯改,她大多數時間又都不在,也就沒有費心去糾正他們。

“薛大嬸,我不過是花錢請你們做幫傭,你們又不是簽了賣身契給我,有什麼僭越不僭越的。”葉清溪無奈道,又趕緊將話題轉了回來,“薛齊除了問起我的去向,可還有什麼異常?”

“這……”薛大嬸想了好一會兒,蹙眉道,“齊兒他身子好些之後,時常會出去走走,他在外似乎認識了些好友……”

“你們沒見過他的朋友?”葉清溪問道。

薛大叔一臉憨厚道:“我們都是大老粗,怎麼好去見齊兒的好友……會害他被人瞧不起的。”

“他便是學問上再厲害,也是你們的兒子,想來他並不會因此而有什麼想法。”葉清溪寬慰了幾句,發現他們確實沒見過薛齊的那些好友,也隻好放棄。

這裡畢竟是京城,花花世界,不知道薛齊會不會被人給帶壞?葉清溪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老媽子,擔心還是孩子的兒子會不務正業,會遊戲上癮,會被壞朋友引導帶壞……然而有些話以她的身份立場實在不好說,她隻得先將這事壓一壓,看看進展再說。

葉清溪隻待了沒多久便回了攝政王府。過了元宵節,年味終於淡了下來,這日是剛恢複上朝的第三日,蕭洌突然留下太後,等其餘人都走了之後,當著太後、攝政王和葉清溪的麵說:“朕決定巡遊天下。”

太後脫口道:“不可!”

蕭洌麵上神情未變,輕鬆說道:“朕心意已決。”

“洌兒,外頭沒宮裡那麼安生,你若出去巡遊,這安危如何保障?”太後極力反對。

蕭洌不以為然道:“每年去避暑,不也安安穩穩的?”

“那不一樣!”太後道,“去禦苑的路上,一概閒雜人等早已肅清,年年如此,並無危險。而天下之大,前路莫測,你讓母後如何放心得下?”

“朕的侍衛並不無能,母後便如此看不起他們?”蕭洌道,“此事朕已想好,母後不必再說。”

太後還有不少說辭,可見蕭洌那油鹽不進的模樣,她不得不轉向攝政王,尋求她這個政敵的幫助。

“王爺,此事你如何看?”太後逼視著攝政王。

攝政王垂下視線道:“臣以為,皇上巡遊天下,乃是百姓之福。困於宮中,皇上又如何體察民情?長此以往,保不齊便會鬨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話。臣認為皇上英明!”

“你、你其心可誅!”太後惱怒道。

攝政王平靜地說:“太後這是什麼話?莫非太後便想將皇上永遠困在方寸之地,猶如井底之蛙,眼界狹隘,將來毫無建樹?”

這話真真是誅心了。

太後麵色難看,情緒卻也因此而平靜下來。

她平和地說道:“洌兒,母後也想明白了,你要巡遊天下是件好事。母後陪你一起去。”││思││兔││網││

蕭洌微笑道:“母後能明白朕的心思,可真是太好了。正好,京城裡的事,便交給皇叔來處置吧。”

太後麵色微變。若他們都離京,京城守著的便隻有一個攝政王,說不定等她和洌兒回來,這皇宮之中已經沒有了他們母子的容身之處。

“此事……容後再議。”太後道。

蕭洌道:“擇日不如撞日,何必再議?就這麼定了。”

太後麵上平靜,心中卻思緒翻飛,她麵色有些發白,沉聲道:“國家大事,王爺一人難免獨木難支,母後便留下助王爺一臂之力吧。”

蕭洌似乎並不覺得意外,點頭道:“母後說得也有理。皇叔,朕不在宮裡的這些日子,便有勞你和母後了。”

攝政王道:“臣之幸。”

蕭洌視線一揚,落到攝政王身後,做出了一副不經意的模樣:“清溪便跟朕一道去吧。”

葉清溪點頭應下。她旁觀了幾人,主要是蕭洌和太後的交鋒,很明顯可以看出來,蕭洌是利用了太後對攝政王的忌憚,讓太後主動選擇留下。她想起最初蕭洌麵對太後時還隻會橫衝直撞,如今已學會不動聲色地讓太後鑽套子了。不過,想來太後輕易便能看出問題所在,然而這個套子太後不得不鑽——她太忌憚攝政王了。這已經可以算是徹徹底底的陽謀了。

太後時隔許久再次正眼看向葉清溪,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葉清溪先行回避。

太後沒有反對蕭洌帶上葉清溪的決定,隻問道:“洌兒,三月前,可能歸來?”

蕭洌微笑道:“母後放心,朕不會去很久。”

太後似彆有深意道:“那母後便等你回來了。”

葉清溪的目光在眼前仿佛打啞謎的二人身上打轉,先前的疑惑又冒了出來。當初蕭洌究竟是如何說服太後的?

第89章 堂兄

葉清溪將自己的困惑都壓回了心底, 準備著出發的事。對於蕭洌這突然決定出行的舉動,她有疑問但沒去問,想到之後的一段時間, 至少到三月前, 太後都不在她眼前,她就下意識覺得放鬆。

太後似乎依然不太甘心,在準備期間曾試圖阻撓蕭洌,不過蕭洌去意已決, 太後的阻撓反倒讓他加快了計劃的進行,原本打算準備個十日後再走, 如今卻硬是壓縮到了七日,把太後氣得心口疼卻毫無辦法。

蕭洌並不打算學過去的皇帝微服私訪, 他要的巡遊,是到一處震懾一處, 讓天下百姓、文武百官都知道, 如今這個帝國的皇帝是他, 所有人都應當臣服在他的威勢之下。

正月二十六, 一行數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從京城出發, 太後一直送到城門外十裡地,直到蕭洌再三催促, 她才不得不停下,看著蕭洌所在的禦輦漸行漸遠。

葉清溪站在禦輦外頭眺望遠方, 心中雖有不安, 更多的卻是遠行的興奮。她來到這個時代也快一年了, 還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