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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冷冰冰的院子,而去跑去客棧要了間客房,準備接下來的兩日便在客棧裡過了。

葉清溪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在古代也嘗試一把“在酒店宅著”的痛快,她白日出去吃東西,閒逛,晚上回客棧睡覺,還順道去了周大娘家,告訴他們請幫工的事已經敲定,讓他們放心。

如此頹喪了一天兩夜之後,到了跟薛大叔和薛大嬸約定的日子,她早早便回了自己那個沒住過一日的院子,在門口等著,不一會兒便看到一人推著輛板車而來,身邊跟著一男一女,正是薛家三人。

葉清溪迎上前去,先看了下薛齊的臉色,見他因走了這些路而氣喘籲籲,唇色蒼白,忙側身讓開:“快進去歇著吧。”

薛大嬸剛伸手去扶薛齊,卻被他輕輕掙脫開,他踉蹌著加快了腳步,低著頭也沒看葉清溪,便走入了院子裡。

薛大嬸有些尷尬地說:“真是對不住啊,齊兒就是這麼個性子。”

葉清溪不在意地說:“不礙事。”比這個性子糟糕得多的她都遇到過,這麼點小傲嬌,她根本就不看在眼裡。

葉清溪本想去幫薛大叔推車,卻被他慌忙拒絕了,隻好跟薛大嬸一起進院子。剛進院子,她就看到薛齊傻愣愣地站在院子裡,似乎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她走過去道:“這邊廂房都是空著的,你們想住哪裡隨便選好了。”

她話還沒說完,薛齊便看了過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一眼,裡頭似乎有屬於少年的倔強,還有屬於將死之人的絕望和恐懼,也有仿佛看淡了一切似的渾不在意。

即便隻是從薛大叔和薛大嬸的隻言片語裡,葉清溪也能想象得到這少年自小到大有多麼痛苦。

她很想告訴薛齊,她認識一些很厲害的大夫,說不定能治好他的病,但她又怕他早已經被類似的希望到絕望而打擊得體無完膚,萬一這次也沒法治好,說不定便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薛大叔是說過薛齊曾說過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之類的話,但薛齊畢竟活著,這說明他依然有頑強的生存意誌,否則他早死了。所以,她希望能保護住那微弱的生存意誌,希望他真能好起來。

這大概算是因為他和蕭洌如此相像而引起的愛屋及烏吧。除此之外,明明家世命運如此不同的兩人長得這麼像,她不知道這究竟隻是個巧合,還是有某種原因,她想弄清楚。

皇宮之中。

身著黃袍的年輕皇帝坐在禦座之上,下方跪著幾個身著不同品級官袍的男人。

蕭洌脊背挺直,麵容嚴肅冷厲,充滿了一個帝王該有的威嚴。他身邊不遠坐著的太後,卻微微斂著眉目,雖神情平靜,然而她稍稍皺起的眉卻顯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正當下方幾人因恐懼而顫唞時,蕭洌終於開了口:“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幾人立即磕頭,同時口中或者高呼“冤枉”,或者高呼“皇上饒命”。

蕭洌冷冷看著下方眾人,嘴角忽然一勾,輕笑道:“敢如此貪腐,就該有與之相對的膽量,你們卻是如今這個模樣,實在讓朕失望。”

幾人不知蕭洌的用意,一時噤聲,有大膽的抬頭看向蕭洌,卻被他眉間的冷意嚇得倉惶低頭。

蕭洌轉頭看向太後道:“這幾人罪證確鑿,不知母後認為該當如何?”

太後沉%e5%90%9f片刻道:“不如先行關押,容後交於刑部處置。”

“母後,這不是給他們疏通的可趁之機麼?”蕭洌咧嘴笑道,“朕認為,這幾人罪當誅。”

“洌兒,此事不可兒戲,還是……”太後沉聲道。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蕭洌打斷。

他嗤笑道:“母後,朕還是一國之君麼?”

太後一怔。

“若朕連殺幾個貪官汙吏的權力都沒有,那還當什麼皇帝,不如由母後另選賢德之人算了。”蕭洌諷笑道。

太後愣了好一會兒,盯著蕭洌的神情變了又變。

跪著的幾人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慌忙向太後求情。

太後隻覺煩躁得不行,無論是這些該死的聲音,還是蕭洌如今這反常的模樣。

“洌兒,這……”

太後還想說些什麼,蕭洌卻驀地起身,含笑望著太後道:“看來母後已有新任皇帝的人選了……或者說,母後想著自己當這皇帝?兒子甘願退位讓賢。”

蕭洌的話說得太後麵色鐵青,她嘴唇顫唞了幾下,終於道:“這些人隨你處置吧。”

蕭洌大獲全勝,卻一點都不見高興,他坐了回去,冷笑著看向下方哭嚎成一片的人,揚聲道:“給朕拖出去,杖斃!慢慢的來!”

隨後他嘴角噙著笑,看著他們一個個被拖出去,聽到外頭傳來的仗打聲和被塞住的哭嚎聲,他突然露出索然無味的神情,起身道:“朕還是去找表妹吧。”

第69章 昏倒

葉清溪讓薛家人隨便選地方住,她還特意說了前麵的廂房。可薛大叔和薛大嬸二人謹守本分, 萬不敢住在一旁, 非要住到後頭臨著廚房的下人房去。葉清溪攔也攔不住, 隻得任由他們去了。

在薛大叔和薛大嬸選住的屋子時,薛齊便站在一旁一聲不吭,仿佛這一切跟他無關似的。

葉清溪偶爾看他幾眼, 倒沒想著怎樣他。她的疑問,大概還是要薛大叔和薛大嬸才能替她解惑了。

薛齊身子不好, 選好屋子後薛大嬸立即去鋪好床褥,又稍稍打掃了本就還算乾淨的房間, 讓薛齊過去歇著。

隨後,葉清溪和薛家夫妻簽訂了一份幫傭文約,上麵有寫清楚二人的具體職責,包括做飯,打掃屋子, 駕馬車(待買),看家等等。而葉清溪提供住宅,以及二人加起來一個月三兩的工錢。這可比二人出去打零工賺來的要多得多了。三人的這份文約期限暫定一年, 之後又去找了周大娘當見證人按手印才算完, 一式兩份, 一邊一份收著。

有了幫工之後, 葉清溪的院子總算熱鬨了起來, 在薛大嬸的幫助下, 她把自己住的主屋也收拾了一通, 勉強能住人了,隻是畢竟這才第一日,屋子看起來還頗為冷清,缺少些生活氣息。她想,等她多住些日子,漸漸往屋裡添東西,便會更多些人氣了吧。

葉清溪邊打掃邊跟薛大嬸聊天,因此得知了不少事。這家人本住在距離京城二百多裡地外的一處小鎮上,他們一家三口在那兒居住倒還過得去,算不上富足,倒也衣食無憂。後來為了薛齊之事,他們不得不離開了一直居住的地方,不辭辛苦來到京城。他們到京城已好幾個月了,差不多就是葉清溪進宮之後的事,夫妻二人一邊打零工一邊找大夫給兒子看病,隻是二人初來陌生之地,實在沒太多的謀生手段,薛大叔隻能賣一身的力氣,而薛大嬸則替人做些刺繡、漿洗的活,勉力維持著生活。如此一來,為了活下去就費儘了全部的力氣,除了偶爾給薛齊抓些藥養養身子,他們也沒能找儘京城的大夫。

葉清溪將話題往薛齊身上引導:“薛大嬸,薛齊小小年紀,心氣倒是很高,我看他將來肯定會有大出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誰不願意聽彆人誇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薛大嬸立即喜笑顏開道:“就承姑娘吉言了。齊兒確實有出息,唉,若不是被他這身子拖累,隻怕早能揚名了。”說到後來,她又難過起來。

葉清溪忙轉移話題,又好奇道:“老家沒人願意資助他麼?若我遇上這樣一個神童,定要交好,將來說不得便能有大回報。”

薛大嬸歎氣道:“我們那兒,家家戶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樂意往窟窿裡砸銀子啊!齊兒這病,先前在家鄉看過好幾個大夫,都說活不過十五……好在他如今雖艱難了些,到底還是活過了十五歲。”

“薛大嬸不必憂心,京城藏龍臥虎,多的是醫術精湛的大夫,一定會找到能治好薛齊之人的!”葉清溪忙寬慰道。

“希望如此吧!”薛大嬸憂鬱地歎道。

葉清溪又道:“薛大嬸,我有件事覺得還挺奇怪的。不知薛齊他……”

薛大嬸奇怪地看著葉清溪道:“姑娘想問什麼,儘管問便是。”

“那就恕我冒犯了。雖說隻跟薛齊見過兩麵,但我總覺得他與薛大叔不太相像……反倒是像某個我過去曾經見過的故人。”

“故人,是誰?”薛大嬸脫口而出,忙又訕訕笑道,“是我多問了。”

是當今的皇帝啊……

葉清溪道:“無妨。其實也不算特彆像,但我與那位故人分彆後隻怕此生再也無法相見,我大約是因此才會感覺更濃吧。”

聽到葉清溪語氣傷感,薛大嬸也不敢再多問,忙道:“若誠心想見,老天爺定會安排的,姑娘不要太傷心了,免得傷壞了身體。”

葉清溪勉強笑了笑道:“但願吧。”

話題過了她也不好再強行扭轉回去,隻得暫時作罷,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問。不過從薛大嬸的表現來看,薛齊的身世確實有些古怪。薛齊長得像蕭洌,樣貌自然是俊秀的,而薛大叔和薛大嬸則是典型的農民模樣,長得非常普通,不但如此,從五官的細節上來說,也跟薛齊差了不少。比如,薛齊有一對薄唇,而薛家夫妻二人卻是相當厚實的嘴唇,二人的眼睛都是單眼皮,但薛齊卻是雙眼皮,這讓男身女相的他更多了絲如水的氣質——前提是他不要拿眼睛白彆人。

或許,正如她想的那樣,薛齊不是二人的親生兒子。不過二人待他是極寵的,不是親兒子勝似親兒子,並且完全不像是宮裡人托孤的模樣對薛齊的態度有異,反而就隻像是對自己的親兒子一樣,不見任何恭敬,隻有一片拳拳愛意。而且,若真是她之前開腦洞想的那樣,他們又怎麼會接受自己的雇傭,還對自己泄露了不少信息呢?難道說,他們雖然是被拜托的人,但後來遇到了什麼,導致陷入如今的窘境,不得不求助於人?至於他們對消息的泄露……一部分是為了取信於她必須說的,而另一部分,則是他們演技不過關,不小心漏出來的?

葉清溪實在想不通,便隻得暫時壓下疑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反正她也無事可做,之後慢慢試探吧。

至於薛齊本人,恐怕是對一切都一無所知吧?

有了薛大叔和薛大嬸二人的幫忙,葉清溪終於過上了跟在宮裡差不多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她本想去買些成衣來穿,不過薛大嬸做衣服手藝不錯,說是何必浪費那錢,便攬下了幫葉清溪做衣裳的事。衣料是葉清溪自己去布莊選的,不好不差的那種,她多買了好些,讓薛大叔扛回家,並讓薛大嬸給每個人都做套新衣。二人跟她客氣,但到底被葉清溪以各種理由說服了,二人對她感激愈盛。

又過了七日,四人都穿上了新衣。葉清溪也逐漸重新習慣了在宮外的日子,每日裡無所事事,不是看看書,便是練字,偶爾看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