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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時聽到的話,終於安下心來,點了點頭。

翠微送葉清溪離開回來後,便見太後正慵懶地靠在軟塌上,雙眸輕輕閉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翠微恍惚間想起了二十年前,那時候的太後娘娘還是個青春活潑的少女,隻是深宮中的一切改變了娘娘,也改變了當初同樣青澀的她。

“娘娘,奴婢已經將葉姑娘安然送回去了。”翠微低聲恭敬道。

“嗯。”太後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置於身側的手微微晃動,豔紅的蔻丹奪人心神。

翠微安靜了片刻,終是忍不住問道:“不知娘娘為何改變了主意?”她其實並不知道娘娘尋這位葉姑娘入宮的原因,更不知娘娘為何要殺她,又為何改了主意。她隻是無條件地聽娘娘的話,在葉姑娘麵前合演那一出戲,讓葉姑娘誤以為下藥之事不過是她擅作主張,與娘娘無關。

太後並未回答,仿佛沒有聽到翠微的話,許久之後她才出聲:“你先下去吧。”

翠微便知道自己逾距了,安靜地行了一禮,悄然退出門外。

等翠微離開許久之後,太後才猝然歎了口氣。

在得知葉清溪也是個穿越者的時候,她也曾猶豫過。她本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葉清溪毫無所覺地過她自己的小日子。

可她實在是太寂寞了。

穿越而來整整二十年,這吃人的深宮把她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她沒有一日放鬆過,她打敗了所有先帝的女人,甚至打敗了先帝,終成這個帝國最為尊貴的女人。可沒有人知道她的真正來曆,即便是幫著她謀害先帝的兒子和女人,與她一樣手上沾滿了鮮血,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之人的翠微,她也沒有透露一分一毫。

可當她得知這世界同樣有個穿越者後,她便再也忍受不了那種寂寞了。然而她除了是一個穿越者,也是個在深宮中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最終勝出的女人,她不可能讓任何人與事威脅到自己。所以,在決定讓葉清溪入宮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事後要殺了葉清溪滅口。

誰能想到世事弄人,偏在葉清溪昏迷前一刻,她得知了對方的所學。迷[yào]已下無法後悔,而從交談之中她看出葉清溪是個聰明的女孩,醒後不可能不心存疑惑。但她還要指望葉清溪,便不能讓葉清溪對她心有芥蒂,隻得讓翠微在不知二人真正交談了些什麼的情況下裝作知曉一切,與自己合演了那一出戲,將事情都攬了過去,而她則依然是那個愛護穿越老鄉的可親前輩。

當然,她對葉清溪所說也不全是做戲,是她從前虧欠了她的洌兒,她見過他滿身戾氣殺人如麻的模樣,也見過他淚流滿麵痛苦不堪的絕望,她無數次想要做些什麼,可卻毫無效果。既然上天把葉清溪送到她跟前,她便不能放過這樣一個拯救洌兒的機會。她是一個母親,也是這個帝國的太後,她不會眼睜睜看著洌兒瘋狂致死,更不會讓這帝國落入他人之手!

太後坐起身,麵上微帶笑容,神情篤定。葉清溪如今不肯幫她無妨,不久之後,那個善良聰明的小女孩,總歸會心甘情願地來幫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啦!

第3章 躲

雖說葉清溪相信在太後的威嚴之下,翠微不會再害自己,但回程的路上,她甚至沒跟翠微有任何的眼神接觸,好在對方或許是心中有愧,也同樣未試圖搭話。

直到回了包子鋪,見那低調的馬車漸漸遠去,葉清溪才握緊了那塊令牌,心裡長出口氣。

周大娘和周初九見葉清溪安然歸來,雙雙鬆了口氣,圍過來關切地問了幾句。

關於穿越之事,葉清溪自然不會告訴彆人,萬一被人當成得了癔症灌符水也就罷了,一個不好當巫女什麼的綁起來燒死就真的有冤無處申了。

“找我的是位慈和的夫人,隻是我也不知對方是什麼身份。”葉清溪道,“那位夫人也沒說找我什麼事,跟我聊了會兒便放我回來了。”太後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說的。

周大娘和周初九臉上露出驚奇之色,周大娘狐疑道:“清溪,該不會……是你的親人尋來了吧?許是有什麼苦衷,那夫人不方便認你回去,隻得召你去見見。”

葉清溪有些佩服周大娘的猜測能力,從某方麵來說,太後與她確實可以算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畢竟同是可憐的異世穿越人啊。

“周大娘,您看我像是達官貴人的親人麼?”葉清溪戳了戳自己的麵頰賣萌。

周大娘順著葉清溪的話上下打量她。葉清溪剛被她撿到時麵黃肌瘦的,可養了三個月之後,麵色紅潤有光澤,模樣漸漸顯出原來的精致來,她時常想,這樣好看的閨女,莫不是哪個大戶人家流落至此的?可偏偏這閨女人善嘴甜,還愛搶著幫她做事,哪像大戶人家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啊。

“怎麼不像啊?清溪啊,你就該是那些養尊處優的千金。”周大娘愛憐地笑望著清溪道。

“是啊,是啊。”一向不善言辭的周初九隻在旁不停附和。

葉清溪捂著臉一副害羞的模樣,心裡直樂,誰不喜歡被人誇呀?

周大娘和周初九又猜測了一番,見葉清溪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便也沒再把這事放心上。

太後的召見對葉清溪來說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她已經習慣了三個月的古代生活。太後於她來說就像是核武器,隻擁有戰略意義,她總不能拿鄰裡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煩太後。因此即便多了個太後當靠山,她也沒有太多實感。

這日,葉清溪得了閒一個人跑去附近的街上走走看看,最後買了一根包銀木製發簪,準備送給周大娘。她剛回到包子鋪附近,便見一群人圍著似乎在看什麼熱鬨,裡頭不時有喧嘩聲傳出。

葉清溪忙擠開人群往裡去,剛擠到裡層便見一群官差正翻動著包子鋪裡的籠屜,白嫩新鮮的包子滾落一地,沾染了不少灰塵,有人露出可惜的模樣,更多的人卻是在指指點點看熱鬨。

周大娘和周初九竟被官差綁了起來!

葉清溪有一瞬間想要衝上去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憑什麼這麼綁人,可隨即想到她什麼都不知道,萬一露麵就一起被抓了呢?

葉清溪身子一側,躲在了一個路人的身後,低著頭小聲好奇問道:“這是發生什麼了呀?”

被她當做擋箭牌的路人看也沒看她一眼,兀自嘖嘖稱奇道:“聽說這家的包子吃死人了!這是黑心爛肺啊!好在我從沒來這兒買過包子,不然這會兒還不知有沒有一口氣在呢!”

葉清溪聞言一驚,視線遮遮掩掩地望向包圍圈裡頭,隻見周大娘和周初九一臉惶恐,呆呆地看著官差翻箱倒櫃不知在找什麼。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葉清溪這段時日一直在包子鋪幫忙,她很清楚周大娘母子二人所用的食材或許不是那些高檔貨,但都是新鮮的,即便真出問題,頂多就是拉個肚子的程度,怎麼就吃死人了?有時有賣不完的包子,她和周家母子二人都吃過,根本沒出任何問題啊。

葉清溪眼見著那些官差凶神惡煞的模樣,哪裡敢現身,隻心急如焚地看著二人被官差押走,直到人群都散去,她才慌忙翻出幾日前太後親手給她的令牌,匆忙向皇宮跑去。○思○兔○在○線○閱○讀○

皇宮就矗立在京城正中,是全城地勢最高之處,也是最恢宏巍峨之處,普通的小老百姓根本連靠近都不敢,隻怕衝撞了什麼貴人。但此刻葉清溪已經顧不得太多了,周大娘和周初九對她有救命之恩,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即便這時代正值盛世,她也對衙門的辦事效率和水平不敢放太多的心。曾經她讀到過一個史實,官府事多來不及斷案時,會把所有案子的當事人都關在牢裡,等有空了再說,要是倒黴一點,說不定有人會因為盜竊之類的小罪甚至隻是當個證人而被關上好幾年。

好在她還有太後這個靠山,就算不能直接把人給放了,總能讓官府儘快查清事實吧。

葉清溪上回出入宮廷時坐的是馬車,但這回,她必須去直麵那些威武嚇人的宮廷侍衛。她才剛往宮門的方向走了兩步,就有侍衛看了過來,嚇得她驀地停下腳步。握緊了手裡的令牌,葉清溪鼓起勇氣再往前走去,沒走兩步,就有兩個侍衛走上前來大喝一聲:“站住!”

葉清溪手中的令牌差點脫手而出。

她怕那二人不分青紅皂白便趕她或乾脆砍她,忙舉起手中的令牌給二人看,飛快說道:“這是太後給我的,說我可以隨時出入皇宮……我想求見太後!”

其中一個侍衛過來接過令牌,仔細查對之後又打量了葉清溪一眼,隨後叫了一人道:“你領她進去。”之後又把令牌還給了葉清溪。

葉清溪長舒了口氣,忙緊跟在那人身後,向裡走去。

上次坐馬車還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可這回,葉清溪走得兩隻腿都快斷了才走到前後朝交界的太和門,被交給一個不過少年模樣的內侍後,她又隻得繼續往裡走。

到了前幾日來過的宮殿門口,小內侍跟門口守著的人通報了一聲葉清溪的來意,便把她丟下匆匆離去了。而門口的人進去通報之後,出來的卻是翠微。

隻見翠微一臉歉然望著葉清溪道:“葉姑娘,你來得不巧,這幾日太後娘娘身子不大爽利,這會兒正歇著呢,不如你下回再來吧。”

葉清溪本就不怎麼喜歡翠微,如今聽對方帶來這樣一個壞消息,心中便是一沉,甚至懷疑對方是故意給自己使絆子不讓她見到太後。她一個平民,傻了才會心血來潮入宮一回,對方這輕描淡寫的,仿佛她不過是來竄門似的。

“翠微姑姑,我有要事求見太後娘娘……”葉清溪略帶了些懇求的語氣道,“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翠微神色不變,她在宮裡遇到的人命大事多了,自然不會再動容,語氣照舊溫和,但態度依然堅定:“太後這幾日思慮甚多,好不容易才睡下的,再天大的事,也得等太後醒了再說。”似乎是終於意識到葉清溪的焦急,她又補充了一句,“若葉姑娘實在著急,便先進去等會兒吧。”

葉清溪不願無功而返,隻得跟著翠微往裡走去。

上回來的時候,葉清溪不知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麼,心神不寧之下並沒有太注意周遭的環境,此刻她人走在一側的長廊中,視線卻不經意間落在一旁的空地上,那裡大喇喇地放著個大水缸,著實眼熟,仿佛是那一日她見過的那個水缸。

葉清溪心頭一跳,腦海裡瞬間閃過那個少年皇帝冰刀似的陰鷙目光。她剛想看向前方詢問翠微,視線一轉回來卻見個深色的東西猛然往自己這邊撞過來,她驀地一驚,卻來不及避開,旋即鼻梁一痛,整個人便往後一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然而更令葉清溪驚恐的是,她這一摔的同時,卻聽到好幾道驚呼聲:“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