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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得到的結果都會是無疾而終,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勉強呢?”

“何必勉強?”傅葉秋把斷成兩截的扔到一旁,起身垂眸,居高臨下地看向卓伊,壓迫感毫無收斂地釋放,“直到現在,我還從未勉強過她,你這一句‘何必勉強’到底從何說起?”

卓伊徹底挨上阮輕輕,跟她肩膀貼著肩膀,才敢繼續說:“根據卦象顯示,無意識的勉強也是勉強,或者你沒察覺,或者對方沒察覺,但這並不代表勉強就不存在了,它是客觀存在的。”

卓伊搖著頭歎氣:“傅總,感情不可捉摸,縱然你擅長攻心算計,在彆的地方所向披靡,可你未必就能看清愛人心意,若我算的不錯,你繼續強求,隻會深陷到不可預知的劫難裡。”

傅葉秋忽然冷笑:“那如果你算錯了呢?”

卓伊被問住了。

“很抱歉。”傅葉秋整理袖口,把剛才露出來的一點瘋狂都儘數收斂,隻麵無表情道:“我相信人定勝天,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半點都不信。”

縱然情深,奈何緣淺?

太好笑了。

彆以為她不知道,卓伊上輩子就想撮合阮輕輕和江璃。

有一次她去尋阮輕輕,恰逢卓伊也在,她清晰地聽到卓伊在調侃:“徒兒,按理說你師姐長相也不賴,和你的後宮美人比起來都絲毫不遜色,你有沒有考慮過,把她也給收了?”

阮輕輕當即便脆生生地拒絕,說:“不可能,國師就是國師,師父若再胡說,朕就把師父丟出宮去。”

就算阮輕輕沒答應,可卓伊也確確實實地提到過這件事,傅葉秋記得清晰。

這樣的一個人,說她情深緣淺,感情終究會無疾而終,要她如何相信?

怕不是為了江璃提前鋪路鏟除情敵吧?

傅葉秋想明白了以後反而平靜了,她借口有事,要帶著阮輕輕離開,阮輕輕雖然還想跟卓伊說話,但看傅葉秋態度強勢,麵色也不太好,就妥協著跟她走了。

剛才折斷竹簽的時候傅葉秋手指被劃破了,她自己都沒注意,還是在她握住方向盤的時候阮輕輕發現了。

車裡正好有備用急救包,阮輕輕就把傅葉秋拉過去,給她細致地處理傷口。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漂亮又乖軟的女孩捧起她的手指,輕輕吹了吹,眼神裡有明顯的心疼。

傅葉秋狹長的鳳眼再次眯起,噴薄而出的貪婪和占有欲差點就無法收斂。

她想放縱,想無所顧忌地把阮輕輕抓過來,扣在懷裡,再把她的兩隻手按在身後,用力地親。

她想欺負她。

她想將她徹底占有。

“可能會疼,你忍一下。”阮輕輕幫她拔出陷於肉裡的小刺,拿酒精給她消毒,最後又把那個可愛的創可貼慢慢貼到她手指上。

“好了,沒弄疼你吧?啊……”

阮輕輕有點反應不過來,還有點懵,因為傅葉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幾乎把她推在了車門上。

“秋秋,你?”

那雙眼眸乾淨澄澈,仿佛所有的陰暗照射進去,都會變得無所遁形。

傅葉秋不忍再看,忽然就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想問阮輕輕,為什麼要對她好?

如果阮輕輕對她不好,她就可以不用顧忌她的感受,不怕把她嚇跑,對她為所欲為,做儘想要做的歡愉事。

可是沒有如果。

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阮輕輕對她的善念,她早就被搓磨至死了。

當年,傅葉秋是丞相府的嫡女,她父親曾經連中三元,是京中著名的才子,能力十分卓絕,年紀輕輕就做了丞相。

而她母親出身望族,是聖上親封的郡主,和皇後私交甚篤。

按理說,有這樣的出身,傅葉秋總不會過的太差,可事實總是不能儘如人意。

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巨變,傅葉秋外祖父一家慘遭滅門,隻有外嫁的母親僥幸逃生。

可自那以後,母親也終日鬱鬱寡歡,沒過五年就撒手人寰。

那一年,傅葉秋剛好五歲,年紀輕輕的女孩還不等消化母親離世的痛苦,她的父親傅丞相就急匆匆地接了另一個女人還有他們的一雙兒女進門。

父親不愛自己,傅葉秋早就有所察覺,可她從未想過,那猶如清風朗月一般的肅舉男人竟會對自己絕情至此。

繼母看她不順眼,對她動輒打罵,父親就冷眼旁觀,繼母的一雙兒女總是找她麻煩,不管對錯,父親總是會站在他們那一邊。

最開始,傅葉秋還會寄希望於從父親身上得到父愛,可後來,她隻覺得絕望。

為什麼?

她不明白,很想知道原因,有一天,她終於知道了。

原來她的父親從來沒有愛過她的母親,風流倜儻的傅丞相和那個女人才是真愛。

何其好笑?

年幼的傅葉秋知道了真相,卻更覺得難以接受,她用儘力氣掙開了仆人的束縛,跑去主屋質問:“既然你不喜歡我母親,又為何要娶她?”

傅則冷著臉,還不等回答,他的另一個女兒就跳了出來罵道:“還能是因為什麼,當然是你的母親不要臉,使了下作手段,父親迫不得已才跟她成親的!”

她父親和她母親本來是門當戶對,從小就定下了婚約,可傅則生性不羈,不僅對傅葉秋的母親不屑一顧,還和一個舞姬暗中生情。

傅家門第清貴,自然不可能同意傅則娶一個舞姬,再加上傅葉秋的母親對傅則一往情深,各種緣由下,傅則就還是遵循婚約,娶了她母親這位名門貴女。

傅則把心愛的大女兒攬過去,並沒有責備,隻是哄了哄,就把她交給了仆人,讓仆人先帶她去玩。

“阿則。”繼母柔弱又委屈地攀在父親身上,想要說些什麼,傅則拍了拍她的手,說你也先去休息。

大廳隻剩下他們這對父女,傅則冷眼看著身高還不及他腰處的孩童,漠然道:“委屈嗎?”

傅葉秋流著淚反問:“我如何能不委屈?”

傅則卻沒有半點同情,隻告訴她:“母債子償,天經地義,若不是你母親歹毒,蓮兒也不至於在產子時差點離世,雖然僥幸活命,但她也永久地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你的弟弟,我唯一兒子,他到現在也還是體弱多病,每天靠湯藥吊續,這一切都是拜你母親所賜。”

傅葉秋呆呆地看向他,不明白:“可是,這和秋秋有什麼關係呢?”

傅則冷笑,直呼其名:“我已經說的如此清楚明白,難不成你還覺得委屈嗎?你不過是受了些打罵,可每天依然好吃好喝的養著,我的蓮兒呢?她不僅再也沒法有孩子,還險些喪命!”

傅葉秋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像是頭一次認識他。

怎麼會如此呢?

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罪,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外人都說自己的父親高風亮節足智多謀,在很小的時候,即使不得喜愛,她也還是對父親心生向往,會銘記他的每一句教導。

而現在父親說她是罪有應得。

真的是她的錯嗎?

年僅7歲的傅葉秋迷茫了。

她的孤注一擲並未能改變現狀,甚至更糟了。

繼母把她趕到了仆人的房間,搶了母親留給她的珠寶首飾,逼著尚且年幼的她去做苦力。

飛揚跋扈的繼姐指使她挑糞,體弱多病的弟弟還有力氣把臟衣服扔到她身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被殘忍對待,甚至已經麻木了。

直到九歲那年,阮輕輕來到她的身邊。

她穿著最尊貴的衣服,打扮的乾淨體麵,卻不顧她身上的汙濁,哭著擁抱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朕的錯,你母親在世時,曾是母後最要好的蜜友,而朕竟然直到現在,才知道你是這般境況……”〓思〓兔〓在〓線〓閱〓讀〓

哭成淚人的小姑娘牽著她的手,把她從下房帶走,還指揮著侍衛轟走了她的繼姐,要回了她原來的住處。

“你先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等傅則回來,朕一定要幫你好好教訓他!”

阮輕輕說著說著,就又哭了。

傅葉秋恍惚地被宮中侍女帶去洗漱,等出來以後,她就在簾子後,看著身量小小的皇帝,仰著頭對傅則痛罵:“傅丞相,朕敬你學識淵博,也感念你這些年對朕的扶持栽培,可朕沒想到,你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傅葉秋未滿十歲,又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能如此對待!哪怕你是國之棟梁,朕也要說一句,你不配為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把年幼的女兒趕去做仆,任由他人作踐欺辱,能乾出這種事的你簡直畜牲不如!”

第40章

傅葉秋怔怔地看著那道單薄的身影, 不由得淚流滿麵。

從來沒有人告訴她,是傅則做錯了,是傅則禽獸不如。

母親早已離世,外公和舅舅都不在了, 家裡的仆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如今都是繼母的心腹。

所有人或者以踩她為樂, 或者冷眼旁觀,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阮輕輕這樣,會為了她出頭,會為了她痛罵傅則。

從來沒有過。

那邊,傅則已經給阮輕輕跪了下去,試圖辯駁:“陛下不知緣由,臣可以解釋。”

“緣由?”阮輕輕怒極反笑:“有了緣由你便能恃強淩弱欺負孩童?那不過都是你自欺欺人,為了讓自己良心過得去而編造出來的借口!”

傅則有一瞬間的沉默,阮輕輕便看著他,繼續追問:“朕隻問你,如果傅葉秋的外祖父和舅舅尚在, 你還敢對她如此欺辱嗎?”

傅則回答不出來, 因為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敢。

如果不是畏懼傅葉秋外祖父一家的實力和強權, 當初他也不會違背心意娶了傅葉秋母親。

小皇帝的話猶如疾風利刃, 輕而易舉地就揭開了他外麵披著的皮, 致使裡麵的醜陋和傷疤全部暴露,傅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到底還是無言地垂下了頭。

“從前,朕敬重丞相學識出眾,對丞相頗為仰仗,可如今, 朕才知道,丞相隻是個有才無德的道貌岸然之輩,”阮輕輕叫江璃把自己抱到椅子上,喝著茶喘了口氣,才繼續道:“你也不過是仗著秋秋無依無靠,才敢肆無忌憚地做著喪儘天良之事,但是朕告訴你,從今天起,朕就是她的倚仗,朕就是她的靠山,隻要朕還活著,你們誰都彆想再欺負傅葉秋!”

阮輕輕抬手便摔了茶杯,叫禦林軍抓來了趙蓮兒母子三人。

她牽過簾子後頭的傅葉秋,要她自己動手。

“誰欺負你了,你就欺負回來,這是天經地義的,有我在,你不用怕。”

傅則意識到阮輕輕是準備動真格,慌忙磕頭道歉,又對著傅葉秋嚴厲相逼:“葉秋,不要亂來!從前爹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你姐姐和弟弟還是個孩子,同你血脈相連……”

傅葉秋頭也不回,隻淒然一笑:“那我不是個孩子嗎?那我同爹爹,就不是血脈相連了嗎?”

傅則再次愣住。

傅葉秋勾勾唇,徹底想通了。

她沒有做錯什麼。

是她這個人模人樣的父親骨子裡軟弱,才造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