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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悲劇的開端,可他不僅不能像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般主動承擔過錯,還把罪責都推到她身上來。

她何其無辜?

她這個所謂的父親又何其卑劣下作?

傅葉秋舉起那隻因為做苦力而變得有些粗糙的手,朝著那位繼姐狠狠扇去,然後是那個慣會裝可憐的弟弟。

“啪!”

“啪!!”

那姐弟兩個向來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痛哭出聲,傅則也看的心如刀絞,不住地給小皇帝磕頭求饒。

無濟於事。

阮輕輕還在溫聲鼓勵傅葉秋,說有她撐腰,怎麼打都可以,傅葉秋就拿過了旁邊的一道長鞭。

曾幾何時,趙蓮兒也用這鞭子無所顧忌地抽打她,而現在,傅葉秋終於有機會把那些鞭打都還回去。

“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呀!”趙蓮兒抱著腦袋逃竄,卻被禦林軍按住,完全動彈不得,她沒了以往的嬌柔,變得全無形象,隻哭著喊道:“傅郎救我!陛下饒命啊!”

傅則已經把腦袋磕到頭破血流,可阮輕輕仍然不為所動,她就看著傅葉秋儘情發泄,打的眼底通紅,到最後手都開始抖,才終於叫停。

“為她打到手疼不值得,後麵會有人幫你繼續完成的。”阮輕輕捧著傅葉秋的手,幫她揉揉吹吹,又叫侍衛把趙蓮兒拖出去打板子。

傅則看著最愛之人受此責罰,心已經開始泣血,他百般求饒,說願意為蓮兒受此責罰。

阮輕輕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傅葉秋,問傅葉秋怎麼想。

傅葉秋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不符合她那個年紀的殘忍,說:“好啊,那便讓爹爹代為受罰吧。”

傅則被拖了出去,和趙蓮兒又上演了一副令人作嘔的鴛鴦情深,傅葉秋冷眼看著,心底已經無波無瀾。

不是她不配得到父愛,是傅則不配當她的父親。

“秋秋,你彆怕,朕會封你做郡主,賜你一座大大的郡主府,你帶著你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先跟朕去皇宮,等郡主府修繕完畢,朕再送你過去。”

剛才還威武霸道的小皇帝忽然就柔軟了下來,說話帶著孩子氣,眸光澄澈且天真。

傅葉秋沒有回答,隻僵硬地點了下頭。

她同阮輕輕去了皇宮,卻變得沉默寡言。

阮輕輕每天都會過來看她,給她送新奇精巧的小禮物,把兩人母親互通的信件讀給她聽。

“可惜朕發現的太晚了,直到前不久才看到母後精心存放的信件,才知道了她同你母親姐妹情深,母後在信裡總說等你出生,要做你的乾娘,把你當做親生孩子一樣疼愛,朕想著即使她不在了,也要完成她當年未完成的心願,對你多加照料……沒成想……”

那粉雕玉琢的小漂亮說到這裡又哭了,把旁邊國師的純白衣袖拽起來擦了擦眼睛才繼續說:“沒成想你竟然遭受到了這樣的對待,要是母後在天有靈,一定會難過的。”

傅葉秋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眼前的這位皇帝明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她應該用儘手段將她籠絡。

可傅葉秋什麼都說不出來。

縱然出了氣,但她受的創傷太嚴重,隻怕短時間都沒法恢複元氣。

阮輕輕也不介意她的沉默,仍舊溫言軟語地跟她說著話。

常來宮中的女孩還有一個,是給小皇帝傳道授業那位老師的孫女,叫葉詩妤。她氣質嫻靜,自命清高,也不太愛講話,可阮輕輕還是喜歡圍著她轉。

偶爾出去透氣時,傅葉秋就看到那位活潑可愛的小皇帝追著葉詩妤跑,拉她的袖口,模樣嬌嬌:“小妤妹妹,你陪朕去放風箏好不好?朕好想去放風箏啊。”

葉詩妤把袖子抽出來,拿蒲扇輕拍小皇帝的腦袋,問她:“今日的課業陛下可曾完成?四書可曾倒背如流?還有,我比陛下年長,陛下應該叫我姐姐。”

那位小皇帝皺著鼻子,慢吞吞道:“小妤姐姐,朕不想做課業,也不想背四書……”

葉詩妤道:“可我來此處,也不是陪陛下放風箏的。”

她說完就走,阮輕輕隻好邁著小短腿在後麵追,兩頰氣鼓鼓:“國師教導朕時,從來不讓朕背那些東西,你爺爺就是個老迂腐,小妤,你能不能幫朕勸勸他啊。”

葉詩妤微仰著頭,雙手交握在身前,端的一副好架子:“絕無可能。”

她的態度算不上好,可阮輕輕還是對她眉眼彎彎,總含著笑。

恰好看見的傅葉秋就躲在成叢的灌木與高大綠樹後,垂下了鳳眼,黯了黯眼眸。

原來,皇帝也不隻是對她一個人好。

傅葉秋想起很小的時候,傅則也曾對她母親展露溫柔,但等母親離世後,傅則還是對她殘忍相待。

可見男人的好是靠不住的。

她得儘快調整過來,然後抓住小皇帝對她的短暫憐憫,把一切都握在手中。

傅葉秋在皇宮住了三個月,三個月後,她拒絕了阮輕輕要把她送去郡主府的提議,表示要重回傅家。

“可那裡都是豺狼虎豹……”阮輕輕麵露猶豫。

為了大局,她不能真的把傅則怎麼樣,一旦回到那個地方,在她看不見的時候,誰來保護傅葉秋?

傅葉秋笑了下,眼眸低垂著說:“我曾經問過傅則,他為何要那樣對我,你猜他怎麼說?”

阮輕輕差不多能猜到,但她不忍回答。

傅葉秋卻自顧自地道:“他說母債子償,天經地義,我母親曾經差點害死他心愛的蓮兒,所以我罪有應得。”

阮輕輕連忙道:“你彆聽他胡說,就算你母親真的害了人,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更何況,趙蓮兒恬不知恥給人做外室,還先為傅則誕下一女,她本就有錯,而你父親傅則,他一個罪魁禍首竟然說出這種話,堂而皇之的怪罪一個孩子,真是惡心至極!”

傅葉秋搖了搖頭,給阮輕輕跪下叩首,並不抬頭:“陛下,可我知道母親不會那種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不能為生母洗脫冤屈,秋秋也不配為人。”

阮輕輕反應了會兒,怔道:“對啊,母後遺留下來的書信裡,都說你母親最是溫柔善良。”

她氣憤地握緊了拳頭,把傅葉秋扶起來,對她道:“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你想做就儘情去做,朕會無條件支持你的。”

當年的事痕跡都快消失殆儘,就算阮輕輕全力支持,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最後還是阮輕輕去求了江璃,軟磨硬泡地撒嬌了好半天,才終有進展。

那位國師果然有驚世之能,在她的插手下,真相終於水落石出了。

傅葉秋的母親沒有害過趙蓮兒,從始至終都是趙蓮兒自導自演,她的兒子生來帶病是拜她所賜,更甚至傅葉秋母親懷胎身亡,一屍兩命,也全因她的歹毒算計。

確鑿的證據擺在眼前,傅則心態徹底崩塌了,當年成婚雖是被迫,可妻子溫柔貌美又才華橫溢,能同他賦詩唱詞,與他琴瑟和鳴,他並非沒有動搖過。

如果不是後來趙蓮兒使計,讓他誤以為妻子和彆人有染,懷疑妻子腹中的第二胎也未必是他親生,他斷然不會那般狠心絕情。

傅則悔不當初。

傅則的恨意轉移了。

趙蓮兒母子三人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因為愧疚虧欠,傅則也極力給傅葉秋補償,試圖補回傅葉秋當年缺失的父愛。

可對此,傅葉秋隻覺得好笑。

遲到的父愛比紙還輕賤,她根本不屑一顧。

這世間的男子,大多都是薄情寡義,嘴臉醜陋,傅則是,彆人是,恐怕那位看似重情重義的小皇帝長大後也不能免俗。

偏偏很多女兒容易被男人哄騙墜入情網,在頭腦暈眩之跡,便將終身都托付。

傅葉秋想,她絕對不會如此,

她得把命運握在自己手中。

傅葉秋表麵上跟傅則和解了,卻開始了長達數年的暗中算計。

傅則的身體被她不動聲色地搞垮了內裡,新過門的繼母也成了她的棋子,繼母為傅則生下的那個白白胖胖的健康孩子並非傅則親生,而傅則還蒙在鼓裡,歡歡喜喜的為彆人養兒子。

看見那“父慈子孝”的場麵,傅葉秋眼中終於有了快意,而這個時候,阮輕輕卻邀請她去宮中賞花赴約。

傅葉秋對男人有本能的抵觸,在這個時候,她也並未喜歡上阮輕輕。

直到那次賞花宴。

……

“秋秋?”阮輕輕的聲音拉回了傅葉秋的思緒。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她回過神,發現自己還在車上,一手正禁錮著阮輕輕的手腕,一手蒙著阮輕輕的眼睛。

阮輕輕並沒有反抗,隻是單純地發出了疑惑。

“秋秋,你到底怎麼了啊?”阮輕輕再次詢問。

“我有事瞞你,想對你坦白。”傅葉秋鬆開了阮輕輕的手腕,卻依然蒙著她的眼睛。

阮輕輕表示:“你說啊。”

傅葉秋視線略過阮輕輕的紅唇,鎖骨,又往下移,她說:“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孩子了。”

阮輕輕沒有想到,頗為驚訝:“早就知道?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又是怎麼知道的?”

第41章

桃李芬芳時, 風景最是秀致,賞花宴如期展開,傅葉秋也被接到宮中小居。

阮輕輕給她安排的地方和玉芙庭很近,傅葉秋對這邊並不熟悉, 就陰差陽錯地進了玉芙庭的浴池。

水麵上飄散的是許多芳香花瓣, 層層疊疊地鋪陳開, 擋住了水下的風景,而阮輕輕進來的時候,傅葉秋正好沉入了水底閉氣。

她喜歡用這種方式消除煩惱,每次沉進水中,就好似無儘的苦痛也跟著墜落下去,她能得到暫時的平靜。

但傅葉秋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阮輕輕會在此刻進來。

那位尚且年少的小皇帝勒令所有人都不許進來,然後就把衣服都扯掉,“撲通”一聲跳下了浴池。

“好舒服呀。”

是和平時不大相同的聲音。

江璃為了幫阮輕輕遮掩身份,會在她腰側畫上符籙,入水的次數多了, 那符籙便會消除, 這一次恰逢趕上符籙失效, 傅葉秋便清楚地聽到了小皇帝原本的聲音。

軟乎乎的, 泛著甜, 是很明顯的女孩聲音。

傅葉秋怔住了。

她完全不敢動,哪怕這池水頂層覆蓋著花瓣, 底層也仍是清澈透明,她能隱約看到不遠處風景,因而更是震驚。

憋氣並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傅葉秋驚詫不已, 就要受不住,可阮輕輕清淺的呼嚕聲卻在此時傳了過來。

阮輕輕太累了,被溫熱的池水一泡,就呼呼睡了過去,而傅葉秋終於能在此刻出水,看清了眼前的女孩。

是那位陛下。

發育的並不如她好,但仍然有著明顯的女性特征。

傅葉秋已然呆滯了。

還是阮輕輕動了動身,驚起了水上波瀾,她才反應過來,於是小心翼翼的出水,逃似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多虧阮輕輕把近處的人轟走,她才能僥幸沒被發現,可大門口依然有人駐守,她不得已,隻能翻牆逃脫。

那一天,傅葉秋很狼狽。

自打她得到阮輕輕的幫助,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