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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瑾指著自己的手指,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道:“馬蹄最外麵這一層就和人的指甲一樣,剪指甲不會痛,因為沒有血肉在裡麵,所以給他釘掌也不會痛,而且在釘了馬掌之後,他的馬蹄也不會受傷,更不會有泥沙鑽進去。”

“當真如此?”魯鐵匠捋著胡子的手一頓,扭頭看向張彥瑾。

張彥瑾點了點頭,抿唇一笑,%e8%83%b8有成竹道:“魯師傅,咱們還是老規矩,用我牽來的這幾匹馬測量,得到一個較為精準的數字,打造出馬蹄鐵之後,給我的馬先釘上,咱們先看看效果。”

“好!”魯鐵匠雖然心中還有些疑惑,可張彥瑾如此自信,他便一口應承了下來:“我現在就叫我的徒弟們過來幫忙量數據,讓我再看看馬蹄鐵圖,一會就開工!”

在四五個人七手八腳的測量下,不一會兒魯師傅心中就有了譜,他穿上打鐵用的皮衣,戴上手套,便將徒弟冶煉好的鐵水,灌注入模具當中,待到冷卻,便用錘子一下一下地打了起來。

伴隨著“呲”地一聲,一個馬蹄鐵就煉製了出來。

魯師傅的徒弟們望著師傅這一氣嗬成的流暢動作,心中都充滿了欽佩。

魯師傅絲毫不含糊,他拿著煉製好的馬蹄鐵看了看,又專門根據馬掌的厚度挑選了幾枚牢固的釘子,這才來到張彥瑾麵前道:“你看看這馬蹄鐵如何?”

張彥瑾掂了掂馬蹄鐵,發現形狀和他以前見過的馬蹄鐵相差無幾,隻是這份量略微沉了一些。

“怎麼了?”魯鐵匠見張彥瑾不說話,有些疑惑道。他對他的手藝還是分外自信的。

張彥瑾略略一思索便道:“這馬蹄鐵打造得肯定沒有什麼問題,我隻是覺得這重量略微重了一些,若是可以減輕重量,對馬匹來說等於減輕了負擔。”

“這已經是用最精純的鐵打造的了。”魯師傅微微搖搖頭道:“要是想要再輕,就要減少鐵的用量,可是以老朽的經驗來看,若是鐵的用量再少一些,恐怕就不牢固了。”

“那魯師傅,你們一般煉鐵都是用什麼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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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瑾頓了頓,怕魯師傅聽不懂,便換了一種說法:“你們把鐵從礦石中提取出來,用什麼燒火?”

“木柴啊。”魯鐵匠有些茫然道:“就算是一些道教煉製丹藥,那也是用木柴。”

“那就沒有人用煤嗎?”張彥瑾一邊往後院走一邊道。

魯師傅哈哈一笑道:“二郎,煤啊,都是窮人家沒有錢買不起柴火才用的東西,我大魏如此富足,怎麼會還有人用煤呢?”

“可是煤燒得火大啊。”張彥瑾也懵了,難道說他記憶中的煤和大魏朝人認為的煤不一樣?

“火大也不能用啊,煤一燒就會出現一種毒氣,人聞到後,這種毒氣可是要命的啊。”

魯鐵匠分外不解:“再說了,其實也有人用煤煉過鐵,出來的生鐵還不如木柴煉得精純。”

張彥瑾點點頭,大約明白了為什麼大魏朝的人不用煤了,煤中含有硫,氮之類的物質,燒的時候如果不通風,就會產生一氧化碳,人吸入大量的一氧化碳就會中毒身亡,也就是俗稱的煤氣中毒。

再加上冶煉煤的工藝達不到水準,煤的質量也不夠好,可要是能把煤裡麵一些無用的殘渣去除掉,豈不是可以冶煉出更加精純的鐵?

這邊魯鐵匠見張彥瑾沉默不語,便指揮他的徒弟們去把馬匹固定在一個臨時打造的木欄裡,怕給馬匹釘馬掌的時候,馬匹受驚亂跑,或者踢傷人。

等到張彥瑾被馬匹的一聲嘶鳴聲喚回神來的時候,就看到魯鐵匠如臨大敵一般半蹲著,單手提起被麻繩拴住的馬腿,放在板凳上,他的膝蓋則支撐柱板凳,防止板凳被馬踢倒,另外一隻手拿著錘子就準備將馬掌釘入馬蹄之中。

無奈這馬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便仰頭悲鳴,想要掙脫,隻是他的身子早就已經被麻繩拴在木欄上了,他這一動彈,整個木欄更是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還在馬棚中的幾匹馬,也都停下吃草,瞪著那銅陵大的眼睛驚恐地盯著魯鐵匠的動作。

魯鐵匠的徒弟們也都是第一次見到要給馬蹄上釘鐵的,都圍在周圍,首先是防止馬匹因為驚慌而掙脫木欄的桎梏,二來是隨時準備護著他們的師傅魯鐵匠,防止魯鐵匠被馬踢傷。

“師傅啊,你這是又做了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啊!”一個長的粗粗壯壯,黝黑的麵頰上有兩坨紅的徒弟因為興奮,臉上的兩坨紅更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閉嘴,還不趕緊給我遞釘子!”魯鐵匠心裡也慎得慌,聽到徒弟不著調的話,麵色一沉怒道。

那麵頰黝黑的徒弟倒是不怕,他嘿嘿笑著便把鐵釘遞了過去。

左麵三個鐵釘,右邊三個鐵釘,半月牙形的小尖勾上左右各一枚鐵釘,這才把馬蹄子放了下去,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旁邊的徒弟們紛紛上前扶起魯鐵匠,遞水擦汗,也有幾個徒弟過去查看馬匹狀況的。

張彥瑾望著眾人手忙腳亂的場景,莫名覺得有些滑稽,可他又不能笑,隻能兀自忍著。

“二郎,你看我剛剛釘的可還可以?”魯鐵匠來到張彥瑾身邊道。

張彥瑾用力點了點頭道:“魯師傅辛苦了,其實這給馬匹釘馬掌也不是什麼難事,省下三個就讓你的徒弟們釘吧。”

敬業愛徒的魯鐵匠搖搖手拒絕道:“不可不可,這種危險的事情還是我先做幾次,確實沒問題了再讓他們做。”

張彥瑾知道魯鐵匠的脾氣,便沒有再阻攔。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給其他三個馬掌釘馬蹄鐵就順利了許多。

魯鐵匠瞅了瞅木欄之中的馬,見馬眼睛依舊瞪得圓溜溜的,有些猶豫道:“這真的沒什麼事?”

張彥瑾抿唇一笑,徑直道:“既然已經釘好了,不如就把馬放出來讓它走幾圈看看。”

隨著木欄被打開,嗒嗒的馬蹄聲就在院落中響了起來。

被釘了馬掌的馬先前還有些不適應,可走兩步之後,覺得自己似乎沒事,便大步跑了起來。

“果然沒事啊!”魯鐵匠有些動容,隨後興奮地看著張彥瑾,說道:“二郎,若馬的蹄子有這麼兩層鐵隔著,就是走在荊棘路,砂石路上也不怕了!”

隨著魯鐵匠激動的聲音響起,小小的後院也沸騰了起來,二郎這東西……這是又立功了!

第26章

張彥瑾微微一笑,然後招呼魯鐵匠進屋說話。

張彥瑾和魯鐵匠兩人走到房間之中, 便笑著將帶來的銀兩交給魯鐵匠, 魯鐵匠一看, 忙推辭道:“二郎,使不得,我本來就是寧國府的家仆, 幫你打造物件是應該的,再說了打造幾副馬蹄鐵哪裡需要這麼多銀兩?”

張彥瑾將銀兩塞在魯鐵匠, 麵色嚴肅道:“魯師傅, 實不相瞞,這一次我請你製造馬蹄鐵是打算用在軍隊西征的戰馬上的, 你知道的, 有了馬蹄鐵,馬蹄便不會受傷, 更不會滲入泥沙, 但是我必須說服皇上,才能將馬蹄鐵用於戰馬的馬蹄上, 所以這幾日恐怕要讓你費心了, 幫忙多製作一些馬蹄鐵。”

魯鐵匠也是格外有血性的人, 他一聽目光就堅定了起來。

“二郎年紀輕輕,卻是如此有血性之人,為朝廷著想, 為軍隊著想, 既然這件事我知道了, 我便不能裝作不知。”魯鐵匠捧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兩道:“這些銀兩我就不再推辭了,隻是我會用這些銀兩買來精純生鐵打造馬蹄鐵!”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張彥瑾心中感慨萬分,大魏朝的人果然有氣節!若是他現在推辭,恐怕適得其反,弄得他和魯鐵匠之間不愉快,不如等到馬鐵蹄製作好了之後,再將銀子送來,就說是伯父感念其忠傑,賞賜的。

他心中略略一思量便道:“魯師傅,你的氣節著實讓人欽佩,既然如此,我便不做推辭了,這幾天就辛苦你和你的徒弟們了!”

魯鐵匠把徒弟叫進來,將銀兩交給一個徒弟囑咐他去買來精純生鐵之後,就出去忙著打造馬蹄鐵了,想要在閉市之前先給張彥瑾打造幾副出來,讓張彥瑾拿回去用。

一下午的光景,張彥瑾拉來的五匹馬就全部釘上了馬掌。

等到傍晚閉市後,張彥瑾便讓瑞福牽著五匹馬,在路人驚奇目光的洗禮下,伴隨著嗒嗒的馬蹄聲回到了寧國公府。

“二哥,你這次又是弄得什麼新鮮玩意啊?”張修武看到張彥瑾回來,便圍著小廝牽的五匹馬道:“你這一大早上就出去了,到現在才回來,乾什麼去了?”

瑞福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回答道:“三郎,二郎這一次製作出來的東西肯定又能席卷整個京城!”這話說完,頗有些驕傲。

自從二郎被皇上打了後,二郎就完全變了,這段時間跟在二郎身邊,他對二郎崇拜的是五體投地。

張修武也聽出來了,笑說道:“瑞福,你之前還是個老實的,現在……怎麼變得和二哥一個調子。”

瑞福一聽以為三少爺懷疑,當下連忙就牽著馬走了幾步道:“三郎,聽到了嗎?這就是二郎今天製作出來的東西!”

張彥瑾看不過去了,伸手虛著削了一下瑞福的腦袋,笑罵道:“你也忙了一整天了,下去歇著吧。”

瑞福眼饞地看著馬匹,捂著腦袋搖著頭道:“二郎,我不累,你就讓我跟在你身邊伺候吧,你製作出來的這馬蹄鐵著實神奇,我啊,還想再看看!”

張彥瑾哭笑不得,便沒有阻攔。

“馬蹄鐵?”張修武這時候也聽清楚了,他圍著馬匹轉了幾圈,終於發現了那嗒嗒的聲音是從馬蹄上傳過來的了,他好奇地蹲下`身子去看,可由於他身子太過壯實,沒一會兒一張胖臉就憋得通紅。

他看著看著好奇了,便想要抬起馬蹄子瞧一瞧。

馬匹被人抓住馬腿,自然是不舒服,嘶鳴著就要掙紮。

張彥瑾怕馬一蹄子踹到張修武臉上,趕緊拉著張修武的胳膊,憋著笑道:“快起來,你看這是什麼?”

張修武接過張彥瑾手中的呈半月牙形狀的馬蹄鐵,翻來覆去道:“這就是你釘在馬掌上的東西?你沒事給馬掌上釘這種東西做什麼呢?馬不疼嗎?”

“馬被釘馬掌的地方和人的指甲一樣,你剪指甲的時候會疼嗎?”張彥瑾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那這有什麼用?”張修武不明白。

張彥瑾淡淡一笑道:“有了馬蹄鐵擋著,馬匹經過砂石地,或者長滿荊棘的地,又或者地上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時,馬就算是踩上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一向喜好打仗的張修武腦子立馬就活泛了起來,他兩隻小眼睛中閃過一抹精光道:“這感情好啊,俗話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要是咱們的軍隊有了馬蹄鐵,就可以故意誘敵深入,把敵人引入到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