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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脈時,對方為何要對他麵露殺意。

妹妹定親,蘇以恒心裡高興,一想到兄長及準妹婿即將上戰場,又開心不起來了。

見江宴一直盯著陸珩看,蘇以恒笑問:“怎麼了?難不成你認識陸世子?”

江宴搖頭:“隻是覺得這位陸世子看上去不太好相處。”

蘇以恒與江宴相處一段時日,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你是想說我妹妹嫁過去會受委屈?”

江宴不置可否。

江宴是侯府的客人,並不適合出現在大廳,兩人是在花園裡談的天,陪著兄長前來下聘的陸畫經過花園時,聽見蘇以恒的話,一時沒忍住脾氣,氣衝衝的來到兩人麵前。

“表哥在說什麼,今天雖然隻是下聘,卻也是大好的日子,怎能背著我哥說他壞話?”

蘇以恒臉色尷尬的解釋:“表妹莫氣,江先生也是不了解世子的為人才有此一言,他並無惡意。”

陸畫聽到“江先生”三個字,這才認真的看了江宴一眼。

看清楚江宴的容貌之後,她心中一個咯噔,意味不明的瞪了他一眼之後,扭頭就走。

這下江宴更加確定陸家兄妹的確脾氣都不好。

陸畫急匆匆回到大廳,見到兄長正襟危坐的聽著義勇侯與鎮國公夫婦聊天,沒忍住笑了出聲。

原來大哥也有這麼嚴肅的時候。

他果然喜歡小表妹喜歡得要命!

鎮國公聽見笑聲,微微皺了下眉,不讚同的瞪了她一眼。

陸畫吐吐舌頭,飛快來到陸珩身旁,小聲說道:“哥,我看見二表哥從江南請來的那位神醫了。”

陸珩看她一眼。

陸畫緊張道:“那位江先生江神醫姿貌非凡,雖比不上太子,但他好像生得比你還要俊俏,我聽表妹說,江先生每日都會替她把平安脈,萬一……”

陸珩看她,眼神很冷:“閉嘴。”

想到陸畫那句沒能說出口的“日久生情”,陸珩眸中冷意更盛,簡直能把人活活凍死。

“……”

陸畫委屈的打了個哆嗦。

大哥果然永遠對她凶巴巴,隻對小表妹溫柔。

陸珩容貌其實一點也不比江宴差,隻是他生得比較陽剛英俊,與陸畫喜歡的類型完全相反,陸畫才會有種對方比哥哥長得好看的錯覺。

陸畫音量雖然壓得極低,坐在不遠處的林氏還是聽到了,不由得好奇問道:“畫丫頭剛才在說什麼?什麼神醫?”

林氏看向義勇侯:“聽畫丫頭說,侯府裡來了位神醫?”

請江宴醫治蘇惜卿啞疾一事義勇侯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否則也不會放任陸畫與蘇惜卿見麵,聽見林氏問起這件事,義勇侯笑道:“是,以恒從江南帶回來了一位先生醫治阿卿啞疾。”

三年前蘇惜卿突患啞疾之後,蘇、陸兩家沒少為她找大夫、尋神醫,之前陸老太太也曾大費周章從嶺南一帶請回什麼神醫,一樣不了了之。

林氏聞言笑了笑,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接下來三日,陸珩每晚都依約偷偷溜進侯府陪蘇惜卿。

蘇惜卿為了儘快繡好給陸珩的荷包,幾乎是日以繼夜的趕工,終於在陸珩出征前夕,將荷包繡好。

雖是趕工繡出來的,又是花樣繁複的雄鷹騰雲澗,卻絲毫不馬虎,針腳整齊,華麗而不失雅致。

騰飛的雄鷹大鵬展翅,栩栩如生,充滿活力。

陸珩收到荷包,幾乎不用聽蘇惜卿心裡在想什麼,就猜到荷包的喻意。

他手指摩挲著荷包上的雄鷹:“卿卿繡這雄鷹,可是希望我能如它一樣,大鵬展翅衝雲霄,此去一路俱順風?”

蘇惜卿驚訝的眨眨眼,一雙琉璃般純淨的眼眸裡倒映著陸珩的臉,害羞的撲進他懷中。

這段時間陸珩早就習慣小姑娘的撒嬌,卻每次她朝自己撲來時都覺得心動。

他抬手,將她的臉捧起來,定定的看她。

“回來之後,我們就馬上成──”

最後一個字陸珩沒能說出來就被蘇惜卿急忙捂住。

蘇惜卿對這句話有陰影。

前世珩哥哥也這麼說,結果……

陸珩親了親她掌心,把人緊緊抱進懷裡。

半晌他鬆開她,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

是一枚係著紅繩的翡翠平安扣。

“低頭。”

蘇惜卿看著陸珩幫她戴上的平安扣,困惑地眨眨眼。

“我回來之前,你也得乖乖聽話喝藥,知道麼?”

蘇惜卿開心的將臉埋進他的%e8%83%b8膛,紅著耳朵點了點頭。

“還有,”陸珩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又冷又難看,“以後姓江的幫你把平安脈時,迭兩塊帕子。”

“……”

【珩哥哥好幼稚哦。】

蘇惜卿無聲取笑著他。

陸珩臉色更臭了。

她接著說:【但是我好喜歡呀怎麼辦?】

小姑娘笑得一臉甜蜜,一雙眼睛閃閃發光。

陸珩心滿意足的笑了,垂眼看著她,有點想將她眼裡的光%e5%90%bb去,他也真的那麼做了。

一個個細碎的%e5%90%bb,珍惜的,虔誠的,落了下去。

-

翌日,陸珩隨著太子及大隊人馬出征,蘇惜卿像前世一樣到城門口送他。

楚寧和陸畫都陪著她來送陸珩,不止她們,就連蘇天揚及蘇長樂也來了。

送行的人很多,蘇惜卿其實根本看不清楚陸珩及大哥在哪,好在陸珩身形極好認,騎的又是高頭駿馬,緊跟在太子身後,蘇惜卿找了一會兒便尋到了陸珩。

陸珩年紀輕輕就長年在沙戰打滾,以往他上戰場時,陸畫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她今日陪小表妹來送兄長,見到小表妹眼中依依不舍的情緒,一雙眼還熬得通紅,一下就被她感染情緒。

一旁被蘇玉,也就是蘇長樂的大哥護在懷中的蘇長樂更是誇張。

蘇長樂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沒受傷的左手還使勁的捏著大哥的手,一開始還隻是有些嗚咽哽咽:“為什麼樂樂不能跟太子哥哥還有二哥一起回邊關?樂樂也想回邊關,樂樂不喜歡京城,樂樂也要去!”

說到後來,甜軟的嗓音都變了:“樂樂舍不得太子哥哥……”

蘇惜卿本來還能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聽見小堂妹悲悲切切,十分難舍的哭聲,一下就繃不住了,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她也舍不得珩哥哥和大哥。

“你哭什麼?”

陸畫揉掉眼角淚意,捏著手絹掩麵,吸了吸鼻子。

她絕對不承認自己舍不得哥哥,都是蘇惜卿和蘇長樂一起哭,才會害得她也想哭。

“我哥很厲害的,就連嶺南那等凶險之地他都能完好如初的回來,此次前去邊關也定然能平安歸來。”

楚寧難得不跟陸畫鬥嘴,附和道:“陸大姑娘說得對,陸世子吉人自有天相,阿卿隻需安心待他凱旋迎你進門即可。”

蘇惜卿不停抹淚,她無法告訴楚寧和陸畫此次出征有多凶險。

蘇惜卿淚眼汪汪,蘇長樂也是嗚嗚咽咽的哭著,哭得她大哥蘇玉頭都疼了。

就在蘇玉打算開口哄幾句,就聽見蘇長樂委委屈屈的說:“二哥回邊關玩,以後沒人會偷偷帶我溜出相府玩了嗚嗚嗚嗚……”

蘇玉:“……”

陸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楚寧:“……”

就連離彆之意正濃,哭得不能自己的蘇惜卿也是一愣。

蘇玉冷著臉,咬牙冷哼:“我就說你怎麼會突然舍不得蘇天揚那小子!”

“我也舍不得太子哥哥。”蘇長樂小聲反駁。

蘇長樂抬手胡亂抹了抹臉,見到七巧節那天在酒樓裡的小美人也跟自己一樣哭得梨花帶雨,一瞬間像是找到了同伴。

她猶豫了下,湊到小美人身旁,小聲問道:“你是來送那個對著彆人永遠冷著臉,對著你才會笑的那個凶巴巴的哥哥的嗎?”

“……”蘇惜卿捏著手絹,怔怔的看著小堂妹。

小堂妹見她不說話,也不覺得奇怪,自問自答道:“我就知道你也是來送他的,那天在酒樓裡,我看到你們倆偷偷牽著手說悄悄話,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凶巴巴的哥哥?”

“……”

蘇惜卿沒想到那日她與陸珩的親密舉止,居然都被蘇長樂看去了,滿是淚水雪□□致的小臉“騰”地紅了起來,耳根也燒得厲害。

感受到楚寧及陸畫驚疑不定的眼神,就連大堂哥蘇玉也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蘇惜卿更是羞赧得不知所措,這下什麼難過不舍的情緒都沒了,隻想著小堂妹能不能放過她彆再問了。

要是換作旁人,見對方不說話,肯定就此打住不問,可惜小堂妹本來就不拘小節,還是在邊關野大的,如今又隻有六、七歲心智,一點也沒察覺蘇惜卿的慌張。

天真的小堂妹不待她回答,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眸一片歡喜笑意:“我就知道你喜歡凶巴巴哥哥,太子哥哥說他和凶巴巴哥哥是好朋友,我也喜歡太子哥哥,以後我們也是好朋友了。”

“我們一起等太子哥哥和凶巴巴哥哥回京。”

“……”

蘇惜卿實在無法理解堂妹小腦袋瓜裡裝的都是什麼,隻能呆呆的點頭。

蘇玉看不下去自家妹妹禍害彆人的模樣,將蘇惜卿拉了回來,微微頷首:“堂妹彆在意樂樂的話,她傻了之後說話又更加口無遮攔了。”

蘇長樂不滿抗議:“樂樂不傻,太子哥哥說樂樂比他還聰明!”

蘇玉:“……”

太子到底都跟妹妹胡說八道了什麼。

蘇玉忍無可忍,笑容溫潤的將妹妹拎走。

待蘇惜卿從羞窘中回神,太子與陸珩等人也早已領兵離京。

三人回到馬車之後,陸畫忍不住蹙眉道:“蘇大姑娘傻得這麼嚴重,之後及笄要如何談親?”

楚寧不以為然的笑了聲:“那日七巧節你沒瞧見太子看蘇大姑娘的眼神,跟如何對她的嗎?”

“那可是太子。”陸畫雖被林氏養得天真嬌縱了些,卻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太子再喜歡,皇上皇後也不可能讓他娶一個傻子。”

楚寧想到曾經的蘇惜卿,蘇惜卿不過是沒辦法說話,陸老太太就極力反對,她沒再反駁陸畫的話,輕輕歎了口氣。

蘇惜卿垂眸,想告訴她們都猜錯了,就算蘇長樂傻了,太子也會想方設法迎她入主東宮。

這世間有一種人,不論他們的意中人如何改變,是傻的,還是聰明的;是漂亮英俊的,還是容貌儘毀的;不論對方是啞巴,還是傻子,他們都心如盤石,執著不悔。

陸珩去打仗了,夜裡再沒人翻|牆送吃的給蘇惜卿,也沒人再能抱著她哄她入睡。

蘇惜卿第一個晚上就失眠了。

心裡都是前世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思慮過重的關係,陸珩離開後的這一個月,蘇惜卿竟然夜夜都睡得不安穩。

鬱疾本來就複雜,也很難對症下藥,江宴見她喝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