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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在胡思亂想?”

蘇惜卿怯怯的點點頭:【我害怕。】

【好害怕。】

她大膽,勇敢,可也不是什麼都無所畏懼,前世她嫁給他時也才十六歲。

最疼她的大哥人沒了,父親終日鬱鬱寡歡,就連從小喜歡的少年也不要她了。

陸珩聽見她的心音,簡直想回到過去殺了自己。

小姑娘不是真的那麼勇敢,而是因為她不那麼勇敢,那麼她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陸珩心疼的把人抱到床榻上。

蘇惜卿卻一被放下來,就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將腦袋藏在他頸肩,跟一隻撒嬌打滾的貓兒似的,賴在他懷裡打滾,不肯讓他離開。

還時不時抬頭看他,心音委屈又依戀:【珩哥哥彆走,接下來卿卿有好長時間看不到你。】

她扁扁嘴:【卿卿舍不得你。】

陸珩心裡不舍,猶豫了下,踢掉長靴,上榻將她抱進懷中:“嗯,我不走。”

她趁機得寸進尺:【明天也還要來陪我。】

【出征之前每天都要來陪我。】

陸珩失笑:“嗯,每天都來陪你。”

蘇惜卿得到他的承諾,開心的笑了。

剛剛她說起前世,珩哥哥也沒有否認,她果然沒有猜錯。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躺在自己身旁的陸珩,心裡像被人倒了一勺蜜似的,又甜又綿,將前世所有苦澀全都衝淡。

陸珩哄了許久,才將人哄睡,垂眼看著懷裡,就連睡姿都充滿依賴,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的小姑娘,忍不住又低下頭,虔誠而又慎重的親了親她的臉頰。

蘇惜卿醒來時陸珩早就不在。

太子初次出征,宣帝對此非常看重,不止陸珩奉命隨太子出行,就連太子母家的幾名溫家大將也都名列於冊。

蘇宸與義勇侯父子兩也是每天都忙得不見人影。

蘇惜卿的身子原本是由岑大夫調養,蘇以恒從江南請回來醫術更為精湛的江宴之後,每日負責為她搭脈的人就成了江宴。

此時距離納吉下聘之日,剩不到兩天,這一日,江宴一如往常來到蘇惜卿院裡。

兩人坐在羅漢榻上,蘇惜卿玉白的胳膊輕輕的放在茶幾上,江宴雙目輕闔,閉眼專心幫她診脈。

冬葵與紫芙低眉順眼站在一旁,畫麵一片祥和。

隻是這副祥和的畫麵落在蹲在不遠處牆簷上,恰可透過窗戶,將屋內情景儘收眼底的陸珩眼中,就不怎麼祥和了。

陸珩盯著江宴那三根搭在蘇惜卿腕子上的手指,輕鬆的表情逐漸變得陰沉。

麵目冷峻,眉眼陰鷙。

陸珩沒想到自己抽空過來偷瞧他的寶貝一眼,竟會看到彆人的男人正大光膽的摸著她的手。

還一摸上去就不放。

來日他上了戰場,看不到的人,摸不到的人,江宴卻能看能摸。

陸珩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想到之後自己不在,蘇惜卿天天都會和江宴碰麵,甚至和他越來越熟,突然就覺得那三根手指極為礙眼。

有點想砍了它們。

不,它們的主人也很礙眼。

江宴原本閉著眼,專心聽脈,卻像是心有所感,又或是陸珩毫不隱藏眼中凜冽殺意,江宴倏地撩起眼皮,抬頭看向窗外。

陸珩勾了勾唇,痞氣十足的笑了。

蘇惜卿察覺到江宴臉色莫名冷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第32章 “我從小喝醋長大的。”……

“怎麼了?”冬葵也察覺到江宴的不對勁。

江宴收回目光, 垂眸搖了搖頭。他收回蓋在蘇惜卿腕子上的帕子,低聲道:“姑娘一切安康,隻需按時喝藥便無大礙。”

蘇惜卿微微頷首, 見江宴說完就提著藥箱離去,沒有多餘言語, 那股麵對外男的尷尬也隨之衝淡不少。

幸好江宴跟岑大夫一樣,都是沉默寡言之人,否則要是遇到一個話多聒噪的,她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江宴一走, 就見紫芙端了一碗黑漆漆, 還冒著熱氣的湯藥進來,濃而苦澀的藥味, 大老遠便能聞著,讓蘇惜卿忍不住皺眉。

蘇惜卿望著眼前的湯藥, 眉間皺折更是深了幾分,擺手意示紫芙先放到一旁, 待藥涼了她再喝。

冬葵知道姑娘討厭喝藥, 剛端起藥碗,舀了一匙黑漆漆的湯藥, 將它吹涼, 準備送到她嘴邊, 就聽見窗外敲起砸石子的聲音。

紫芙憤怒的叉著小腰, 東張西望道:“誰這麼大膽敢往姑娘窗欞扔石子!”

【一定是珩哥哥來了!】蘇惜卿朝冬葵打了個手勢, 意示兩人退出房外。

紫芙還想說什麼,冬葵卻是放下藥碗,點點頭道:“那姑娘記得喝藥。”

“你做什麼?”紫芙被拉出房外時還有些迷迷瞪瞪,“你怎麼能讓姑娘自己喝藥, 萬一我們不在她偷偷將藥倒了該如何是好?”

冬葵佩服紫芙的遲頓。

未來姑爺每天都翻|牆來看她們姑娘,這麼明顯,紫芙居然一點也沒察覺。

蘇惜卿早中晚個要喝一碗藥,陸珩知道,更知道小姑娘討厭喝藥,才會未時一到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之前江宴都是一大早就來寶月軒把平安脈,今日不知為何延到午膳過後才來,這才會讓陸珩撞見。

陸珩剛翻窗進屋,小姑娘便迫不及待的撲進他懷中,黏人的緊。

蘇惜卿踮起腳尖,咬了一下陸珩的唇。

剛剛才打翻醋壇子,心中酸意一發不可收拾的少年,一下就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吃醋。

他微微眯起眼睛,扣住小姑娘的細腰,流連忘返的吃起她甜滋滋的唇瓣。

直到將人親得粉麵生暈,秋水半含,手腳發軟的靠在他懷中,才戀戀不舍的將人放開,抱到羅漢榻上坐了下來。

“小表弟帶回來的那位大夫,不是說是醫術高明的神醫麼?怎麼連懸絲診脈都不會?天天都摸你的手,不知男女授受不親嗎?”

陸珩說得沒頭沒尾,蘇惜卿有一瞬茫然。不過她雖不知道珩哥哥為何突然這麼說,卻聽出他話裡酸溜溜的醋意。

【珩哥哥是不是吃醋啦?】

蘇惜卿邊這麼想,邊捂嘴偷笑,心裡甜滋滋的。

陸珩磨磨牙。

老子吃醋你就這麼開心?

蘇惜卿憋了一回還是沒能憋住,倒進陸珩懷中放肆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抬頭看他。

她抱住陸珩的脖子,眼兒彎彎的笑道:【哪有摸我的手,明明蓋了帕子的,沒碰到我,隻有珩哥哥碰過我。】

最後那句話陸珩聽了十分熨帖,差點沒繃住臉上表情。

“那薄薄一塊帕子,蓋不蓋有什麼差彆?”陸珩冷嗤。

【珩哥哥是小醋壇子。】蘇惜卿輕笑出聲,看著他說話的同時,唇畔好看的梨渦甜甜地漾開。

“我不是。”陸珩將她按進懷中,低頭在她的小耳朵上咬一口,磨著牙道:“我從小喝醋長大的。”

【……】

蘇惜卿再一次被陸珩的厚臉皮給震驚了。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蘇惜卿還是沒能逃過喝那碗黑漆漆湯藥的命運。

濃濃的苦味光是聞著就讓人難以下咽,陸珩心裡不忍,卻知道良藥苦口,抱著人哄了大半天,才終於哄得小姑娘一口氣喝光。

喝完藥的小姑娘苦得舌根都麻了,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倒在陸珩懷中,仿佛受了多大的折磨。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嗚嗚好難喝,想到以後珩哥哥不在,就覺得這藥更難喝了。】

陸珩失笑,趁她張嘴抱怨的同時,飛快的從袖裡掏出一袋飴糖,抓了幾顆塞進她嘴裡。

甜味瞬間從嘴裡散開來。

“甜嗎?”陸珩問。

【甜。】蘇惜卿點頭,含著飴糖,很認真地慢慢吃著。

“那我嘗嘗。”

陸珩說完就低下頭,認真的嘗起她嘴裡的飴糖到底甜不甜,還很壞的把舌頭伸進她嘴裡。

嘗完之後他還有些意猶未儘的%e8%88%94%e8%88%94她唇角,笑眯眯的看她:“嗯,真的很甜。”

【……】

蘇惜卿氣息微亂,暈暈乎乎的看著他。

半晌,她捂住紅透的臉,隻露出花瓣般的小嘴,語調綿軟又依賴,說出來的話比飴糖還要甜:【卿卿最喜歡珩哥哥了,珩哥哥一定要平安回來,就算……就算真的還是跟前世一樣,也不能躲我。】

陸珩聽得心都酥軟,環著她的腰的手緊了緊,允諾道:“不會的,再也不會躲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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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鎮國公府依約拉著一車又一車的聘禮,前來義勇侯府下聘。

鎮國公府為百年大族,還出過皇後,之前陸珩在老承恩伯壽宴直言他要娶蘇惜卿時,有羨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嗤之以鼻,沒人相信鎮國公夫婦與陸老太太會點頭同意這門婚事。

沒想到七日前鎮國公夫婦居然真的帶著媒人上了義勇侯府,大大打了那些等著看好戲的貴女們的臉麵。

樊樓內,何玥婷、蕭蓉蓉、江玉珍等人皆倚著憑欄,看著底下一車接著一車,浩浩蕩蕩的提親隊伍,一路上敲鑼打鼓、吹著嗩呐,最前頭還高舉大大的“陸”字錦旗,就怕彆人不知道一般。

“當初陸老太太看中的不是你嗎?你怎麼就把這門親事給退了?”蕭蓉蓉看著鎮國公府那奢華的陣仗,越說越氣。

何玥婷不以為然的看她一眼,淡淡道:“陸世子既心有所屬,我何必委屈自己嫁給他?京城的好兒郎又不止他一個。”

她話鋒一轉:“不過鎮國公府到底拉了多少車聘禮?這都快半個時辰了,居然還沒看到隊伍儘頭。”

江玉珍目不轉睛,道:“我剛剛一直在數,已經超過五十車了,不知道是六十六還是八十八。”

“鎮國公府果然是百年大族,光是聘禮就這麼多。”何玥婷真心讚道。

蕭蓉蓉卻是越聽臉越黑,牙酸得要命:“便宜蘇惜卿那個啞巴了!”

何玥婷奇怪的看她一眼:“蓉蓉莫不是心儀陸世子?”

江玉珍的家世沒兩人好,看了眼蕭蓉蓉,很聰明的不說話。

蕭蓉蓉漲紅臉,結結巴巴的反駁:“我、我哪可能喜歡陸珩那個混世魔王!我是在替你打報不平!”

何玥婷輕笑了下,又繼續倚在憑欄看著鎮國公府的提親隊伍。

另一頭,義勇府侯也是熱鬨非凡,門庭若市。

義勇侯也沒想到在陸老太太不讚同這門親事的情況下,鎮國公府居然還是禮數一個不落,不光聘禮多,就連聘金也不少,可以說慎重到有些近乎鋪張。

義勇侯莫名心慌,鎮國公府的聘禮這麼多,到時女兒的陪嫁也不能少,否則倒像他在賣女兒一樣。

接了這聘禮,兩家也算真正定下親事,重生之後就一直懸在蘇惜卿的心頭大石終於能落下一部份。

江宴也是到了這一天,看到跟著鎮國公夫婦及媒人上門下聘的陸珩,才知道那日為蘇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