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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勸道。

陸老太太臉色鐵青,仍是那句話:“一個啞巴如何當國公府主母?”

今日是七巧節,陸畫與蘇惜卿約好了晚上一塊去禦街,特地盛妝打扮,準備出門,經過堂屋時聽見老太太的話,腳步一頓。

“姑娘?”身邊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喊了聲。

陸畫站在堂屋外聽了半晌,方將心裡那股悶氣按回去,在丫鬟的簇擁下出了門。

來到義勇侯府時,楚寧也在。

楚寧與蘇惜卿自幼|交好,以往七巧節兩人都是一塊過的,一大早就過來義勇侯府。

陸畫被冬葵領進寶月軒時,楚寧正在詢問蘇惜卿江宴的事。

“那位江先生真能治好你的啞疾?”

“楚姑娘剛才所言何意?”陸畫提著裙擺急忙而入。

蘇惜卿眨了眨眼睛,見到比平日裡還要嬌俏可人的陸畫,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陸大姑娘怎麼來了?”楚寧柳眉輕挑,有些不明白陸畫怎麼就突然跟好友變得親近。

阿卿不是從小就和陸畫不對付?

陸畫跟鎮國公父子一樣,都是吃軟不吃硬,聽見楚寧略微陰陽怪氣的語調,她置若罔聞,甚至臉上浮起一絲冷意,下頜微揚、神情傲慢。

待來到蘇惜卿身旁,陸畫臉色才放柔下來:“真有人能治好表妹啞疾?”

楚寧瞬間就被陸畫倨傲不可一世的態度激怒。

這陸家兄妹到底有什麼毛病?陸珩次次將她當空氣便罷,居然連陸畫也對她視而不見。

難不成陸家的家訓是用下巴看人嗎!

眼見楚寧就要開口懟人,蘇惜卿連忙按住她的手,笑容無奈的搖搖頭,楚寧這才不甘不願地撇撇嘴。

沒想到剛安撫好楚寧,就聽見陸畫不滿的嘟囔聲:“表妹我問你話呢,你看她做什麼?”

“你問阿卿,她就一定要回你?”楚寧衝陸畫笑了笑,挑釁意味十足。

“你說什麼!”

蘇惜卿頭疼極了,不明白這兩人怎麼每次見麵都能吵,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在畫舫上也是因為楚寧與陸畫起了衝突,蘇明語才會有機可趁。

看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著嘴,蘇惜卿再次深深感受到無法說話的痛苦及難處。

雖然珩哥哥可能會生氣,但是……蘇惜卿眸色黯然的摸摸白皙脖頸,若是那位江先生真能治好她的嗓子,她還是想試一試。

陸畫與楚寧大概是發現到蘇惜卿的失落,兩人鬥沒一會兒便訕訕的閉了嘴。

大齊男女之防並不大,七巧節可說熱鬨非常,傍晚出門,大街堵得比白天時還嚴重。

蘇惜卿鮮少看到這種熱鬨陣仗,不由挑起車窗上的布簾,向外張望,好奇地打量街上的行人。

隻見隻見路上行人皆神色興奮的向禦街趕去,各家各戶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平時可並行三輛馬車的寬敞街道,也被堵得水泄不通。

看著商鋪人潮川流不行,酒樓食客絡繹不絕,人聲鼎沸,時不時還夾雜著馬兒嘶鳴聲。

蘇惜卿不過看了一小會,心情便好了起來。

心想,之前足不出戶的那三年,自己可真是錯過太多太多。

馬車走走停停,不減蘇惜卿的心情,陸畫卻是有些受不住了,忍不住抱怨:“就說要早點出門,傍晚是人潮最為洶湧之時,我訂的酒樓又在禦街,離義勇侯府好幾條街,如今這陣仗,也不知天黑前能不能趕到禦街。”

楚寧好笑道:“陸大姑娘要是嫌棄馬車太慢,不如下馬車用走得比較快。”

陸畫冷笑。

兩人四目相對,又開始沒完沒了的鬥起嘴。

從義勇侯府到禦街,短短兩刻鐘,蘇惜卿已經聽她們從兒時五歲的事,算到不久前她被陸畫擠下水的事。

馬車一停下,陸畫頭一扭,抬著下巴,姿態優雅地下了馬車,楚寧麵無表情跟在後頭,蘇惜卿哭笑不得。

進到酒樓雅間時,裡頭已經有人等著。

楚寧發現陸畫訂的居然是能容納十人的大雅間,再看看斜倚在窗邊憑欄,姿態慵懶的錦衣男子,與起身向蘇惜卿迎來的陸珩,心裡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陸珩今日終於不再是紺青色束袖錦袍,而是一身儒雅白衣,雪白衣裳外頭罩著一件雪白色竹葉長衫,將他頎長又不失健碩的身形掩於其中,就連武將獨有的剛毅與野性也都衝淡許多,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清雋雅致,風度翩翩。

蘇惜卿從來沒看過陸珩做這種儒雅打扮,臉頰不由得微微一熱,浮現荳蔻般的緋紅。

【珩哥哥今日……好像比平時還要好看,像天上的仙人。】

陸珩聽見小姑娘傻乎乎的心音,又想將她揉到懷裡,咬住她的嘴唇。

【可是這麼多人,要如何跟珩哥哥說江先生能治好我啞疾的事呢?】蘇惜卿看到太子也在,就知道今日她沒什麼時間能與陸珩獨處。

陸珩怔了怔。

表妹剛剛說什麼?

陸畫見雅間內隻有太子及兄長倆,不禁扭頭問陸珩:“不是說好蘇二公子及長樂也要過來?”

陸珩回過神,卻沒有理陸畫,而是上前牽過蘇惜卿的手,將人帶到席間落座,跟著在她右手邊的席位坐了下來。

“……”陸畫好氣。

楚寧飛快占走蘇惜卿左手邊的席位。

陸畫更氣了。

“那是我的席位!”

“哦?我可沒看到上頭寫了陸姑娘的名字。”

陸畫聽見楚寧那得意的小語氣,氣得頭都要冒煙。

要不是太子跟陸珩都在,得保持大家閨秀的模樣免得丟了國公府的臉麵,她決不會輕易放過楚寧。

最後陸畫繃著一張臉安靜入座。

不久,木門再度被推開,蘇天揚果然如陸畫所說,帶著蘇長樂到雅間。

蘇長樂一來就直往倚斜在窗邊的太子殿下奔去。

“太子哥哥!”

太子眼疾手快的接住人。

“樂樂終於又見到你了,樂樂每天都好想太子哥哥。”

太子麵無表情,耳根默默的紅了。

蘇天揚跟在後頭臉都黑了:“不是說好出來之後不會跑跑跳跳?你手還沒好呢,要是一不小心磕著碰著,爹肯定要把我的頭扭下來!”

蘇長樂不管兄長,依舊一點也不矜持的直往太子懷裡鑽。

蘇惜卿驚愕的看著一來就不管不顧,撲進太子懷中撒嬌的堂妹。

她記得堂妹以前跟太子分明水火不容,比陸畫及楚寧還要不對付,怎麼……

陸珩微微側身,湊到蘇惜卿耳邊低聲道:“蘇大姑娘落馬之後便一直都是這樣。”

蘇惜卿張了張嘴,這才想起來堂妹落馬摔傻的事。

這也傻得太徹底……

但是,不知為何她覺得有點羨慕。

她剛剛看到珩哥哥時,其實也想撲進他懷裡。

蘇惜卿看著太子與堂妹,腦中不知為何就冒出了些前世自己與陸珩的羞人畫麵。

陸珩捂臉失笑,耳根不受控的發熱。

這丫頭平日裡到底都在胡思亂想什麼?

陸畫與楚寧也都震驚在蘇大姑娘的大膽奔放中,怔怔地看著她與太子。

陸珩心頭一動,趁著無人注意,一把握住蘇惜卿小手,道:“我爹已經讓人看好日子,再過三天我和他便會帶著媒人上義勇侯府。”

蘇惜卿聽著他低低的聲音與耳畔響起一聲短促的低笑,一顆心越跳越快。

少年溫柔的呼吸掠過她耳朵,感覺一陣熱血上頭,蘇惜卿暈乎乎的看著他,半晌後知後覺的垂下腦袋,羞澀的藏起紅得像桃花瓣的小臉。

蘇惜卿忍不住又偷瞄了眼蘇長樂與太子。↘思↘兔↘在↘線↘閱↘讀↘

蘇長樂手傷未愈,太子不敢碰著她,正繃著臉,渾身僵硬,溫聲細語的哄著人回到席間坐好。

可隻餘七歲心智的蘇長樂哪裡肯聽他的,仍七手八腳地往他懷裡擠,臉上表情還有些委屈,扁扁嘴,追問太子:“太子哥哥那麼多天沒見樂樂就都不想樂樂嗎?”

太子被蘇長樂大膽直白的話語問得臉上脖頸緋紅一片,被逼得沒轍,偏過頭去,支支吾吾道:“想……孤也想你。”

“那太子哥哥為什麼不看樂樂!”

“……”

蘇惜卿默默的收回目光,也委屈的扁扁嘴。

嗚嗚她好羨慕小堂妹。

陸珩忍著笑,打算再聽聽小姑娘可愛得要命的心音,就發現握在掌心的小手動了動。

蘇惜卿反握住他的手,成了十指交握的姿勢。

陸珩目光微微一暗,突然有點迫不及待,想要出戰邊關前就將人八抬大轎娶回家。

想要儘快落實關係,把她整個人都變成自己的,不想有任何變故。

但是他舍不得。

陸珩知道接下來這場仗並不輕鬆,最快也得耗費一年的時間,他舍不得讓蘇惜卿一個人待在國公府。

陸老太太雖然待她如親外孫女,卻不滿意她這個孫媳婦,他不在時老人家指不定會對她說什麼,或是逼著她主動和離。

陸珩安靜的看著她。

蘇惜卿被他看得害羞,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蘇長樂身上,一鼓作氣告訴陸珩她啞疾有望一事。

“你說以恒表弟帶回來的那位大夫叫江宴?”陸珩如墨般的雙眸浮現陰暗的占有欲,俊美的臉龐也帶上一絲陰狠的暴戾。

心底深處被他完美隱藏起來的熾|熱情感亦蠢蠢欲動,似就要噴湧而出的火山。

蘇惜卿明顯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隻大手,力道忽地重了許多,握得她手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覺得陸珩似乎不太高興。

【難道珩哥哥不想聽到我的聲音?】蘇惜卿心裡這麼想,嘴巴也跟著無聲問道。

陸珩懊悔地閉了閉眼,微微放鬆力道,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怎麼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說話。”

“想再聽你喊我珩哥哥。”他聲音壓抑在喉嚨最深處,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蠱惑,低啞纏綿。

蘇惜卿聽得耳根都麻了,那股酥|麻順著耳根蔓延到臉頰,燙得她白淨臉龐都紅了。

夕陽完全沉入大河,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高懸的紅色燈籠將夜色照亮,也將她紅彤彤的小臉映襯得極為好看,也極為魅惑人心。

禦街上響起激昂的奏樂及鑼鼓聲,玉皇廟前的唱神戲正式開演。

陸珩抬眸,飛快掃視眾人,確定沒人注意他們,都在看外頭的唱神戲,又湊近她,低聲道:“還有夫君。”

剎那間,蘇惜卿隻覺得兩人十指交握的那隻手燙得厲害。

她猛地掙開他的手,心跳如雷。

蘇長樂左手受傷,用一根布條繞過手臂和脖子,吊了起來。

膳食上來沒多久,蘇惜卿就看到小堂妹眼珠古溜古溜地轉動,沒一會就可憐兮兮的看著太子,說:“我沒辦法吃飯,要太子哥哥喂。”

蘇惜卿忍笑。

蘇天揚忍無可忍,道:“你右手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