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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糕點太香,還是小姑娘字句不離他的情意太濃,陸珩感覺心被扔進蜜罐一樣,甜得都要化了。

他伸手將琉璃盤子取了出來, 拿起筷子夾了塊桂花糕,喂進她小嘴裡。

一塊,兩塊,蘇惜卿嘴裡一下都是甜香的味道。

陸珩怕她吃得渴了,添了杯茶給她,漫不經心地問:“聽陸畫說,府裡來了客人,義勇侯還讓他在侯府裡住下。”

【?】

【珩哥哥來找我居然不是說提親的事,而是問江先生?】

陸珩目光微微一黯。

江先生。

他磨磨牙,腦海中突然掠過一抹極不確定的想法。

陸珩不知為何想到了江宴。

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治好表妹啞疾一事,前世他雙腿殘疾之後,新帝也就是當今的太子,為報他當年的救命之恩,曾問他有沒有什麼心願。

他說,他想治好蘇惜卿的嗓子。

新帝為此廣貼皇榜,遍尋天下名醫為她診治。

後來的確找到了人,但那人醫術雖然了得,擅長的卻是施針之術,要醫治好蘇惜卿的啞疾需要貼身為她施針。

當時他身殘容毀,心態幾乎扭曲到可怕,陰鷙得連一粒沙都容不下,自然不可能同意蘇惜卿與彆人如此親密接觸。

但那也是陸珩最後悔的一件事。

想起前世種種之後,陸珩立刻派人下江南尋江宴,隻是江南路途遙遠,他派下去的人如今還未尋到人。

蘇惜卿對背著陸珩,點點頭,壓根沒發現少年的眼底一閃而逝的酸意與痛楚。

她搶過他手裡的筷子,也喂他吃了塊豌豆黃,淋著蜜的豌豆黃香甜軟糯,入口即化,蘇惜卿看著嘴饞,自己也吃了一塊。

她%e8%88%94%e8%88%94沾了蜜的嘴唇,心中嘟囔:【珩哥哥怎麼不提下聘的事,陸畫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蘇惜卿心裡惦記著,又不好意思問,隻不住地用眼角餘光偷瞄陸珩。

她還記得前世陸珩跟彆人定了兩次親,雖然都無疾而終,卻讓她酸得要命。

後來她嫁進國公府,也是陸珩的繼弟陸可楓騎著馬,代替雙腿殘疾的陸珩迎娶她。

沒人看好她與陸珩的親事。

是以蘇惜卿得知鎮國公點頭同意時,隻覺得自己幸福得像在做夢。

真的所有事都跟前世不一樣了。

陸珩聽見小姑娘的心音,思緒一下被拉回來。

他沒想到蘇惜卿這麼在意提親這件事。

見她情緒忽然低落,陸珩側過頭在她耳根處親了親。

半晌又忍不住捏住她的下顎,輕輕扳過她的臉,溫柔的%e5%90%bb過她的嘴角,聲音含糊不清,纏綿又溫柔:“我已經取得父親同意,很快就會上門提親。”

蘇惜卿聽得整個人都綿軟了,開心又害羞的捂住臉,往後倒去。

少女賴在他懷裡,將因為過度興奮而止不住笑意的小臉埋進他懷中,像隻開心的小貓一樣,貼在他身上,不安分地蹭來蹭去。

兩人挨的幾乎嚴絲合縫。

陸珩眼神一暗,眸色幽深,隱忍克製。

他微微俯身,手探過她的膝窩,直接將人抱到榻上。

給她脫了鞋,又幫她蓋好錦被,像是在照顧最心愛、最珍惜的寶貝一樣。

蘇惜卿迷迷瞪瞪的看著他,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襟,陸珩順從的低下頭,俊臉幾不可察的染上一絲緋紅:“怎麼了?”

【珩哥哥要回去了?】

【這麼快?珩哥哥就不想再跟我多說些話嗎?】

蘇惜卿臉上的表情有些委屈,那不舍的小眼神和甜軟的心音看得陸珩眸色更深,他沒忍住,又低頭親了親她。

兩人淺嘗輒止的親昵了一會兒,才又悄無聲息地分開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吃完桂花糕的關係,蘇惜卿這個%e5%90%bb比之前幾次都還要甜。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像在看最珍貴的東西,心裡甜滋滋的想著:【珩哥哥今天好甜。】

“……”

陸珩眼底情緒濃重,心臟跳得很厲害,良久,他默默彆開眼,低聲道:“以後彆這麼看我。”

蘇惜卿下意識%e8%88%94了下濕|漉|漉的嘴唇:【為什麼啊?】

陸珩伸手蓋住她的眼,輕%e5%90%bb了%e5%90%bb她的臉:“成親之後才能這樣看我。”

他壓著嗓音,又沉又啞。

“到時,我日日夜夜都陪著你。”

蘇惜卿不是懵懂的小姑娘,臉瞬間就紅了。

卷翹的睫毛撲閃起來,撓過陸珩掌心,勾起心底深處某種不可言喻的情緒。

少女雙頰酡紅和綿|軟撒嬌的聲調,幾乎與昨晚的夢如出一轍,被勾起的東西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陸珩喉結輕滾了滾,轉身就走。

再待下去會出事。

有些事得等到明媒正娶,拜堂成親之後才能做。

蘇惜卿看著少年熟練的翻出窗外,再帶上窗子,呆坐在床榻上半晌,才捂著臉倒下去,在上頭翻來覆去的打滾。

翌日。

蘇惜卿用完午膳不久,終於得知那位江先生的身份。

江宴出生醫學世家,他的祖父與父親年皆是江南一代名醫,江宴自幼鑽研醫書,承襲祖父與父親醫術,青出於藍勝於藍,年紀輕輕就醫術了得,名氣極響,找他看病的人幾乎踏破門坎,找麻煩的人自然也不少。

蘇以恒因緣際會救下江宴,又經過一番軟磨硬泡,百般懇求他上京幫突患啞疾的妹妹看病,並答應他,隻要不傷天害理,願意無條件幫他做一件事,才終於將人帶回京城。

昨日,義勇侯聽聞小兒子誇下海口,那江宴竟也敢應,不禁懷疑小兒子是不是受人蒙騙。

這位江先生氣質非凡,不像醫術精湛的大夫,更像江南百年大族裡的世家公子。

江宴看著冷,不好親近,察覺到義勇侯質疑的目光卻無半分不悅之色,表情淡淡,慢條斯理道:“聽聞蘇姑娘當初是從火場死裡逃生,方患上啞疾,先祖父曾成功治好過一名與她情況相似的啞症患者。”

義勇侯聞言,目光不由一亮,語氣略微激動的追問:“江先生此言為真?囡囡的嗓子真能恢複?”

“是真的。”蘇以恒代他答道。

他也是知曉此事,才會無論如何都要將人帶回來。

蘇宸神色略微一變,問道:“敢問先生有幾成把握能醫治好家妹的啞疾?”

江宴微微頷首:“八成。”

蘇宸微微笑了起來。

義勇侯麵色亦是一喜,追問道:“那請問先生何時可開始醫治?”

“隨時,隻是……”江宴垂眸片刻,方又道:“隻是此啞疾醫治之法不止得服藥,還需每日按時施針,雙管齊下調理身子,方能痊愈。”

義勇侯麵色糾結:“居然還得每日施針?疼嗎?需要多長的時間?”

“快則數日,慢則數月。”

義勇侯心中大喜,可蘇惜卿到底是待字閨秀的少女,若得每日施針,免不了要與江宴共處一室。

這件事他還得問過囡囡才行。

能治好嗓子這件事,終究不是小事,義勇侯猶豫了一個早上,最終還是在午膳過後,將蘇惜卿叫到書房,將昨日江宴所言,一五一十的告訴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惜卿起初得知二哥的朋友能醫好她的嗓子,臉上全是掩不住的興奮及喜悅,聽見義勇侯說醫治的代價是她必需每日施針,麵上笑容登時凝住。

她扁了扁嘴,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寫道:“疼嗎?”

義勇侯笑容無奈:“江先生醫術高明,想來應該不會太疼。”

蘇惜卿心底還是有些猶豫。

施針避免不了肌膚相觸,蘇惜卿並不想陌生男子觸碰自己,更擔心陸珩知道之後會介意,也擔心陸老太太又會拿這個理由為難她。

蘇惜卿提筆寫道:“爹爹讓女兒考慮幾日。”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義勇侯急了,“你不是一直想治好嗓子的嗎?當初就連太醫院們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江先生卻說他有八成把握能治好你,這麼好的機會,還要考慮什麼?”

蘇惜卿提筆寫道:“珩哥哥已經取得國公爺同意,很快就會來提親,女兒不想在國公府下聘前有任何意外。”

“他要來提親?”義勇侯看到女兒那些不知害臊的直話言詞,頭痛得不得了,“你可知昨日我們前腳剛走,陸老太太後腳就去了何府?”

“陸老太太明顯更鐘意何家千金當孫媳婦,就算鎮國公答應讓他娶你,可你有沒有想過之後嫁進國公府的日子又是如何?”

沒想到蘇惜卿卻笑著寫道:“女兒自然知道不受婆母喜愛的日子有多難熬,但女兒相信珩哥哥必不會讓我受那等委屈。”

“……”光是相信有個屁用!

義勇侯氣得脫口而出:“男人的甜言蜜語與承諾,是世上最不可信的東西!”

蘇惜卿抿了抿唇,又寫:“珩哥哥不一樣。”

“就算爹爹所言為真,隻要能待在他身邊,做什麼我都願意。”

“女兒隻想與珩哥哥結為連理,共度終身。”

“況且,爹爹不是說江先生能治好我的啞疾嗎?隻要我啞疾好了,老太太定然會對我改變態度。”

“你……”

義勇侯痛心疾首,隻歎亡妻早逝,女兒不知成親之後的相處之道,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如今鎮國公父子不顧陸老太太反對,鐵了心要上門提親,老太太被紮了心,威嚴蕩然無存,就算將來蘇惜卿嗓子好了,老太太卻不一定吞得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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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鎮國公府。

老承恩伯壽宴那日相看時,何老太太對陸珩十分滿意,話裡話外都是稱讚,前兩日,陸老太太親自登門拜訪,就是想將親事儘早定下來,哪知何老太太碰巧出門禮佛。

陸老太太原想今日再去一趟何府,沒想到何家一早就讓人遞了信過來。

此時林氏正在讀信。

“怎麼就突然作罷了?”陸老太太原本悠哉的喝著茶,聽清楚信裡都寫了什麼,憤然而起,將手中茶杯“砰”地一聲摔在地上,打了個粉碎。

她一把搶過林氏手裡的信。

陸老太太原以為這門親事十拿九穩,沒想到何老太太突然改變態度,說何家還想多留何玥婷一段時日,婚事作罷。

林氏微微一歎:“那日珩哥兒當眾說他要娶卿丫頭的事,早就傳得風風雨雨,外頭不知多少人羨慕卿丫頭,何家知道珩哥兒已有意中人,自是舍不得孫女嫁進來受苦。”

陸珩混世魔王的名號兒時便響徹京城,隻是這幾年他都不在京中,眾人也就忘了他以前的所做所為有多令人頭疼,想著他回京這兩個月都沒鬨出什麼事,應當已經痛改前非,十分穩重,哪想到老承恩伯壽宴上立刻鬨了出大的。

“既然何家的婚事沒了,國公爺也心意已決,今日已經讓人看好日子,過幾日便要上義勇侯府提親,您不如就成全珩哥兒和卿丫頭。”林氏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