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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然有它的道理,太後還是想想,我們究竟何時能回去。”

蘇卿言被提醒,皺起眉道:“國師曾經說過,夢裡會有一道生門,可那究竟是什麼呢?”

她回憶了兩次入夢時的情形,然後一臉認真道:“第一次,我在謝府是被人給打暈。第二次,你護著我,也是挨了一棍子,是不是,這就是所謂的生門。”

魏鈞想了想,道:“如果是因為被打,這次我來時挨了那一鞭子,好像並不起效用。我倒是覺得,隻有在生死時刻,也就是極度恐懼時,才會觸發那道生門。”

蘇卿言聽得瓜都吃不下了,用帕子擦著嘴角道:“那怎麼辦,要不你來掐我脖子,然後讓他們打你一頓,這樣就都能回去了。”

魏鈞無奈搖頭:“你明知我不會使全力,哪裡算的上生死時刻。”

蘇卿言執著地發問:“你為何不使全力呢,反正我也不會真的死。”

魏鈞瞥了她一眼,歎口氣道:“臣舍不得。”

蘇卿言的臉又有些紅,垂下眸子道:“可這身子又不是我的,有什麼舍不得。”

魏鈞傾身過去,盯著她柔聲道:“隻要對著你,就是舍不得。”

蘇卿言被他看得心煩意亂,忙偏過頭賭氣道:“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一輩子呆這兒。”

魏鈞想了想,覺得這樣倒也不錯,在一個江南小鎮裡,再不用管什麼太後和將軍的身份,儘管揮霍著人家的財產,做對沒人管得著的奸.夫.%e6%b7%ab.婦。

隻可惜,他偏偏是個閹人的身子,一輩子隻能看不能吃,他早晚得憋得吐血而亡。

魏大將軍是個不愛想太多的性子,胳膊壓在脖後往後靠,用輕鬆的語氣道:“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在找到回去的法子之前,夫人能先陪我做件事嗎?”

這件事,就是讓小太後陪他好好喝頓酒。

魏將軍二十餘年的縱意生涯,從未嘗過豪飲的感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也該讓他好好體會下什麼是千杯不醉的豪邁感。

他既然有這個興致,蘇卿言也不好推拒,覺得好好陪魏將軍喝上這頓。可當酒上了桌,她聞著酒香被勾起饞蟲,卻不敢再碰一口,生怕又同上次一樣,醉的找不到北,被人平白占了便宜。

於是她隻能眼巴巴看著,魏大將軍一杯杯喝得興起,豔羨地歎口氣,再用銀箸尖挑著菜往口裡送。

原來不能喝酒的感覺是這麼憋屈,想想看,還真是委屈魏將軍了。

魏鈞見她一副想喝又不敢喝的表情,想起她上次故意使計灌醉自己,莫名覺得有些解氣,特意斟了杯酒推過去道:“太後實在想喝,就試上一試。少喝些,應該不會醉。”

蘇卿言白了他一眼,指尖點著酒杯推回去道:“將軍自己喝就行了,可彆想再灌醉我。”

魏鈞這時雖還清醒,但腦中已有些微醺,再看對麵的女人,或嬌或嗔,什麼模樣都是可愛的。可惜小太後得意誌十分堅定,絕不給他灌醉她的機會,要知道這可是除了痛飲一場,魏將軍第二想利用夢境做到的事。

於是他歎了口氣,又再斟酒一口喝下,然後咂摸著滋味道:“不愧是在窖中埋了許多年的屠蘇酒,喝來醇香又不辣喉,著實喝得痛快!”

蘇卿言知道他是故意饞她,一翻眼皮,箸尖點著他的杯沿道:“魏將軍從未喝過,哪分得出好酒和劣酒,哎,可惜這埋藏多年的屠蘇酒,未能等到真正識貨之人,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下了肚。”

她話裡故意揶揄他喝好酒是暴殄天物,魏鈞卻不氣不惱,又將酒杯斟滿,走到她麵前,彎腰擱在她唇邊,誠心邀約道:“臣不懂,太後必定懂,不如就由太後來好好品一品這酒的滋味,再說給臣來聽。”

蘇卿言聞著酒香,要狠心才能將頭偏開,心說:就由著他囂張這麼一次,等回了宮裡,必定要拖著魏鈞喝酒,好好報複回來。

魏鈞見她不喝,露出惋惜神色,將那酒杯又放在自己鼻下嗅了嗅,拖長聲道:“果真是醇香入鼻,太後真的不試嗎?”

蘇卿言攥著拳站起,賭氣道:“我吃飽了,魏將軍自己慢慢喝吧。”

魏鈞見她真生氣了,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後將手裡那杯酒含了一半在口中,向前一步攔住她的去路,笑得一臉挑釁。

蘇卿言覺得魏將軍今日怎麼這般幼稚,正想將他的手給甩開,卻猝不及防地被拖進那人的懷裡,然後他低頭下來,一點點將口裡的酒渡進她的唇裡。

蘇卿言根本沒防著他這招,頭皮倏地酥|麻,全身都被燒燙起來,滾燙的酒液滑進喉嚨,重重的暈眩感襲上腦中,令她完全沒法思考,由得那人將舌尖挑進來,然後才不舍地放開她的唇,:“這樣便不會醉了。”

直到那張俊臉離得稍遠些,蘇卿言才總算喘出那口氣,然後用衣袖捂住唇,啞著聲抗議:“魏將軍怎可以言而無信!”

她被這口酒弄的身子有些不穩,魏鈞伸出有力的手臂托在她腰間,笑得一臉無恥:“臣不過心疼太後想喝酒卻不能喝,哪裡言而無信了。”

蘇卿言簡直氣極,可現在雙腿發軟,腦中暈沉,也實在沒法拿他怎麼樣,隻有用一雙鳳眸狠狠瞪他,魏鈞將她的身子又托近一些,在她耳邊認真道:“太後要是再這麼看我,臣可真的要言而無信了。”

然後他托著她的腰抱起,準備送她去床上休息,可剛走了一步,便皺眉問道:“你聞到什麼氣味沒?”

蘇卿言這時能保持清醒已經用儘全部力氣,隻拚命睜大眼問:“什麼氣味?”

魏鈞倏地轉頭,然後將她放在椅子上,衝到門前想拉開,誰知門竟已經從外麵被封死,然後看見門縫下滲進許多水來。他知道大事不妙,連忙伸腿狠狠地踹門,卻聽見外麵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道:“夫人既然如此疼他,你們就一起死吧!”

那是蓮軒的聲音!

蘇卿言被嚇得清醒了不少,忙扶著桌子站起,大喊道:“蓮軒,你要做什麼!”

門外傳來癲狂的笑聲,“我要一把火燒了你們,再燒了這翟府,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你們一個個全得給我陪葬!”

蘇卿言按著心跳,忙衝到門邊,正想再勸幾句,魏鈞卻將她一拉,小聲道:“也許,這就是翟府的宿命,就算我們救了夫人一次,所有事遲早也會走回該有的道路上!”

第42章

皇宮裡到了八月, 光扇風都不解熱,全靠著往各處擱桶冰塊來降溫。

蘇卿言對著銅鏡, 將額上滲出的汗給擦掉, 然後接過秋嬋遞來的杏仁豆腐,上麵淋著深井冰鎮過的桂花糖汁, 滑進喉嚨又甜又涼爽,令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埋頭津津有味地將整碗杏仁豆腐給吃光。

秋嬋招呼個宮女來收走碗碟, 順手抄起把絹扇幫蘇卿言扇風,歎息道:“今年夏天怎麼這麼熱, 都快九月了, 還不見涼爽。”

蘇卿言轉頭見她細細的脖頸上都泛著水光, 將帕子遞過去道:“這麼熱的天, 可苦著你了。”

秋嬋感動捧著帕子眨眼,然後聽外麵有人通傳:“太後娘娘,謝大人在外殿求見。”

蘇卿言忙讓秋嬋給她整好裙裾, 由一名太監陪著走去外殿接見謝雲舟。畢竟,她還有些疑惑要找他來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和魏鈞是在昨晚回來的,蓮軒那把火將整間房毀之一旦,她剛覺得嗆得發暈, 就被一股力量拖著回到了皇宮。第二日, 魏鈞便進宮來見她,兩人重看了卷宗,發現之記載了當初定遠縣的那場大火, 據說整個翟府幾乎被毀之一旦,而蓮軒也隨那場火被燒死,等翟家繼子回來,麵對得隻是一片狼藉。而在定遠縣稱富數代的翟府,也就此徹底沒落。

再說那翟夢傑,在牢獄裡受不了酷刑,將夥同許姨娘謀害翟老爺的事全招了,兩人一個問斬一個充軍,所幸另一位姨娘心地仁善,將彤姐兒領在身邊收養,靠著翟家的餘產過日子。

蘇卿言看完這些,長長歎了口氣,沒想到了最後,真正將翟府撐起來的,反而是這位誰都看不上的範姨娘。然後又問道:“那謝雲舟呢?他的履曆變了嗎?”

魏鈞搖頭:“他仍是晚了三年考會試,但是找不到謝雲成的卷宗記載,不知是為何而耽擱。”

蘇卿言將手指撫在腮邊,默默想著:看來雖然他們替謝雲成洗脫了嫌疑,可謝雲舟的人生並未有太大的偏移,所以才能仍坐在禦史中丞的位置上。可銅鏡帶他們做這件事,究竟是為了什麼,這和太上皇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想的十分頭疼,索性道:“罷了,我直接將他叫來問問,那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魏鈞陰測測瞥了她一眼,“太後與他十分熟稔嗎?就不怕再招來閒話。”

蘇卿言抬起下巴,眼尾一勾:“本宮清清白白,問心無愧,怕什麼閒話!”

魏鈞見她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莫名笑起來道:“問心無愧,太後記得這幾個字便好。”

蘇卿言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默默腹誹道:這宮裡我唯一不夠清白無愧的,可不就隻有你魏大將軍嗎。

思緒收回時,她已經走到正殿鳳座上,特意叫了幾個太監宮女守著,再將殿門大開,就是為了避免如上次那般的閒話。

謝雲舟十分訝異她在那件事後,還會單獨召見他,這時眉梢都染著喜色,特意穿了繁複的深色朝服,更襯得他麵容皎皎,姿態矜貴。蘇卿言默默看著他,不知為何想起他在翟府後院裡,瘦弱卻又隱忍堅毅的模樣。

於是她揮手讓他坐下,笑了笑道:“今日請謝大人來,是想問問陛下最近的課業如何?是否有長進?”

她隨意想了這個借口,若是深究,其實大可去問她的父親,謝雲舟也不戳破,不急不緩地將小皇帝的近況說了遍,他嗓音清潤,話語間條理分明,聽得蘇卿言十分舒服。

直到漏壺走過一刻,蘇卿言才與他閒話完小皇帝的事,端起茶杯潤喉,又道:“陛下年紀太小,還得謝大人多費心。本宮聽說謝大人年幼時家境貧寒,可未及弱冠就考上舉人,若是在三年後便進京考會試,便能成為大越最年輕的狀元郎。將陛下托於你手,本宮也覺得放心了。”

謝雲舟淡淡笑道:“臣天資不夠陛下聰穎,不過靠得苦學而已。太後放心,臣定會好好教導陛下。”

蘇卿言抬眸朝他讚許地笑笑,似是隨口問了句:“不知謝大人為何耽擱了三年才進京考試,實在是太過可惜。”

謝雲舟的笑容漸漸斂下,望向她的目光添了些複雜之意,過了許久,才垂眸輕聲道:“是因為……一位故人。”

蘇卿言瞪大了眼,脫口問道:“是那位告訴你方子的故人嗎?”

謝雲舟低著頭,似乎是在隱忍些什麼,然後將手邊的茶杯端起飲下,“都是些過去許久的往事了,也無謂再提了。也許那三年便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