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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嘴角掛著自嘲的苦笑道:“我們之前隻顧著分析,究竟為何你要上秦夫人的身, 卻從未想過,為何我會上聶天的身。”

蘇卿言捧著杯熱茶, 感覺自手心傳來的溫度, 總算想明白過來:“其實真凶究竟是誰,鏡子早有提示, 隻是我們之前一直忽略了最重要的這件事。”

魏鈞點頭道:“看來這鏡子替你想的非常周到, 為了怕秦夫人再被同一個凶手殺死, 乾脆讓我上了凶手的身, 這樣到了最後那一刻,總能發現真相,阻止悲劇發生。”

“可為什麼呢?聶天為什麼要殺我。”蘇卿言問出口又覺得多餘, 她早已習慣將聶天看作了魏鈞,可是在原有的世界裡,秦夫人因愛不成,下令用私刑斷了聶天的男.根, 這對男人來說根本是奇恥大辱, 因此被人利用報複她,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這時,魏鈞給自己倒了杯茶, 又繼續道:“原來在聶天被投進柴房的那天,有人就特地去找過他。她利用聶天對秦夫人滔天的恨意,讓他忍辱負重,去討回夫人的歡心。聶天雖已是個閹人,可夫人對他有求而不得的執念,若是刻意伏低做小,應該也能爭得幾天的寵愛。然後那人教他在某個夜晚,聽從她的指令,將夫人給直接掐死。再借雨天泥濘偽造出深淺不一的腳印,將一切都嫁禍給那天正好來府裡領過工錢的謝雲成。”

蘇卿言聽得不由摸了摸發涼的胳膊,歎了口氣道:“我們此前也未想到,這案子可能是由人指使而完成,隻將凶手當作必定是心思縝密的強壯男人。其實……”

“其實,心思縝密的,是在幕後操控聶天,那個因偷人生出私生女,又被夫人捏著秘密的許姨娘。”

蘇卿言聽得縮了縮脖子:“她就這麼恨我嗎?”

魏鈞抬眸看著她道:“不光是因為恨你。秦夫人若死了,這府裡就再無人知道她的秘密。而除了那位常年在外做生意的繼子,翟府能當家的人,就隻剩她和另一位姨娘。以她的城府,奪得府中中饋不過是遲早的事。更何況……她的誌向根本不止如此而已。”

蘇卿言正聽得十分投入,那人卻陡然停了下來,慢悠悠將茶杯舉到唇邊,低頭噙了口茶,然後露出個神秘的笑容道:“太後若想知道所有的籌謀,還得再犧牲些才是。”

他見小太後聽得愣愣的,然後臉頰突然轉紅,即嗔且怨地瞪著他,搖搖頭在她臉上捏了把道:“你想哪兒去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夫人房裡便傳來一聲慘叫聲。專門來給夫人洗漱的貼身丫鬟,瞪圓眼渾身僵硬地站在門檻處,臉蛋毫無血色,手裡的銅盆摔在地上打轉,將熱水灑了滿地。

管家慌得連衣扣都來不及係好,趕著馬車就去了官衙,直接將方才上值的翟夢傑給拽來了府裡。

夫人床前已經圍了不少人,各個嚇得魂不附體,翟夢傑分開人群走進去,然後腿便一軟地往後栽倒,幸而被後麵捕快扶了一把。

那捕快見縣太爺已經偏過頭不敢再看,忙走到床前,摸了摸躺在床上婦人的鼻息,然後歎了口氣道:“大人,她已經死了。”

翟夢傑臉部抽搐著閉上眼,然後將額頭埋進床褥,再抬起已經通紅的眼,咬牙切齒道:“把昨晚見過夫人的人,全給我拉到前廳審問。”

昨晚一直睡在夫人旁邊的聶天,自然是第一個被提審,那管家早看他不順眼,跪地大呼凶手。可他早上被發現時,已被人從背後打昏,再五花大綁地扔到床邊。

這時他表情悲痛,態度卻不卑不亢,跪也不跪地站在那裡,說他聽見外間有聲音,走出去時突然被打暈,等再醒來時,已經聽見門口的丫鬟大喊,再看床上,夫人脖子上帶著深深的淤痕,根本就已經斷了氣。

翟夢傑草草將他審完,就以他那時被人綁著,無作案嫌疑給直接排除在外。然後又將府裡的人全審了一圈,最後是許姨娘提出來,下午的時候,府裡有位叫做謝雲成的舊仆,專程來了府裡結之前的工錢,好像和管家吵了幾句,然後也沒人看見他是何時離開的。

翟夢傑將桌案一拍,對旁邊的捕快怒目道:“去,把人先給我抓到府衙去。”

管家愣愣地抬頭,似乎覺得這抓人的旨意下的草率了點兒,但縣太爺坐在這兒,他一個管家哪有資格開口,於是隻乖乖站在一邊,聽翟夢傑歎了口氣道:“仵作應該快過來了,讓本官再去見嬸嬸最後一麵吧。”

他做出一副悲痛模樣,不讓任何人跟著,走進秦夫人躺著的床榻前,見左右無人,滿臉的悲傷便倏地收起,鬼祟地彎下腰,伸出掩在袖子裡的手,準備去檢查秦夫人的屍體。

“大人……”

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拖了長音的呼喊,嚇得他立即縮回手來,回頭看是聶天,那顆心才穩穩落下去,冷著臉道:“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魏鈞微微一笑,“大人是不是忘了,你們承諾給我的,可還沒做到呢。”

翟夢傑皺起眉,將寬袖一揮道:“你在說什麼,本官一概不懂。”

魏鈞不急不惱,轉頭道:“翟大人莫急,你不知道,待會就有人會來告訴你。”

翟夢傑見他這模樣更是覺得心頭打著鼓,突然看見許姨娘偷偷摸摸推門走進來,氣得脫口罵道:“你怎麼也跑來了?”

許姨娘一臉茫然:“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翟夢傑氣得不行,可已經到了這地步,隻有用眼神示意她趕緊進來,再把門給關上。然後轉身對著聶天咬牙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魏鈞撩袍往椅子上一坐,氣定神閒道:“許姨娘承諾,事成之後將城東的那套宅子送給我,我尋思著,這事還得先經過翟大人這邊同意。”

“你說什麼,我明明對你承諾的是紋銀千兩,誰說要把那宅子送你!”許姨娘聽得一驚,沒忍住用高八度的嗓音反駁。

可她沒想到,自己這句話正好承認了買凶之事,翟夢傑狠狠瞪她一眼,暗罵了句:蠢婆娘,然後對著那人道:“聶天,本官方才可是好心放你一馬,你若如此不知好歹,就不怕,這殺害夫人的罪名,又落在你頭上嗎?”

魏鈞笑了笑:“翟大人倒是夠心狠的,可你們也彆小看了我聶天。我雖然隻是個粗人,但也懂得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道理,若是誰敢背信棄義,用我來頂罪,就彆怪我將他們一並咬出來,要死就抱著一起死。”

翟夢傑聽得冷笑連連,許姨娘卻露出驚慌神色,走過去道:“萬事好商量,可你也不能獅子大開口,明明談好的價,說加就加,還加到一座宅子那麼多。”

魏鈞微眯著眼道:“比起整個翟府的田產和地契,我的要求可一點都不多,你說是不是,翟大人!”

翟夢傑一看他又將火燒到自己身上,頓時滿臉晦氣的表情,負著手對許姨娘道:“這些事你自己處理好,本官要回府了。”

魏鈞懶懶伸腿將他一攔,又轉頭對許姨娘道:“看來翟大人是想不費力挖出金子,還一點兒灰都不沾。如果翟大人回去後,將一切都栽到我們身上,然後坐收漁人之利,我一個光腳的倒無所謂,許姨娘你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許姨娘被他一提醒,再看翟夢傑這冷漠的態度,立即驚慌了起來。雖然殺人的主意是翟夢傑出的,可是她出麵去收買聶天,再幫他布置外麵現場,偽裝成謝雲成殺人的假象。她雖然做的十分小心,可若是深究下去,肯定能找出痕跡。萬一翟夢傑倒打一耙,將他們兩人以共犯的罪名抓起來,自己也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幕後之人其實就是這位翟大人。

於是她忙攔在翟夢傑身前,可被那人一瞪,氣勢又軟了一截,低頭問道:“夢傑……翟大人,你究竟是何意思?”

翟夢傑快被她給氣死,粗魯地把她往旁邊一推道:“本官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夫人的屍體還沒處理,彆攔著本官回府!”

許姨娘本就身子嬌弱,被他這麼一推,沒站穩跌倒在地上,然後想著自己這些年的委屈,悲從心來抱住他的腿哀嚎道:“夢傑,你可不能沒良心啊,這些年我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也得看在彤姐兒的份上啊!”她仰起頭,含淚大聲喊道:“她可是你親生的閨女兒!”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翟夢傑被她氣得頭暈,邊狠狠將她踢開便罵道:“你怎麼這麼蠢,這些事是能隨便張揚的嗎!”

許姨娘以為他不願承認這個孩子,頓時萬念俱灰地向後靠去,然後指著他大喊:“翟夢傑,若不是你貪圖宅家的財產,我怎麼會嫁給那個老頭子!你害死翟老爺不說,還指使我買凶殺死夫人,我許月就算死,也要抱著你一起下地府!”

翟夢傑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喝斥一句,廂房的門卻突然開了……

第41章

廂房緩緩打開, 門外站著那本該去抓人的捕頭,以及憤怒的管事和幾乎整個翟府的護衛。

翟夢傑目瞪口呆, 連坐在地上痛哭的許姨娘也嚇得收住了眼淚, 瞪圓了眼望著門外,隨著最後一滴從下巴落下的眼淚, 怔怔打了個嗝。

魏鈞撣了撣衣角,道:“你們都聽見了吧, 這件事全是這位翟大人一手策劃的, 連翟老爺的死也和他有關,把他帶回去徹查吧。”

那捕頭早對翟夢傑不滿, 存著想要上位的心, 這時故作扼腕道:“翟大人, 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現在整個翟府都做了人證, 小的也隻能照實往知府那裡稟報了。”

說完他便作勢要去將翟夢傑抓住,翟夢傑將手狠狠一擺,指著魏鈞狠狠道:“好啊, 原來是你設陷阱害我!”然後又對著那鋪頭道:“是他殺的夫人,要抓,先得抓他!”

誰知魏鈞微微一笑,走到床邊, 彎下腰柔聲道:“睡得這麼久了, 可以起來了。”

然後所有人都驚悚地看見夫人倏地睜開眼,然後坐起身子,揉著脖頸, 用撒嬌的語氣道:“你總算肯叫我了,可累死我了。”

魏鈞扶著她的手讓她站起,又幫她遞了杯茶過去道:“我不過是教了夫人一個閉氣的法子,然後和她演了出戲給你們看而已。”

蘇卿言確實渴的厲害,仰脖就把那杯茶給喝下去,然後抹了抹唇,對捕頭眯眼笑道:“如果需要人證,我也可以一並去公堂作證。”又走到已經嚇的不知所措的翟夢傑麵前,表情漸漸冷下道:“你對翟府犯做的所有事,也到了該還的一天。”

等廳裡的人終於散了,解決了一件心腹大患的蘇卿言,正津津有味地吃著剛送來的蜜瓜,道:“你說,我們改變了整件案子,謝雲成未受到牽連。那等我們回去後,謝雲舟還會是原來的樣子嗎?”

魏鈞原本不愛吃這些甜果,可看她吃的一臉甜蜜,莫名也受到感染,也抓了塊輕咬一口道:“既然這鏡子給我們指出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