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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殺得亂了陣腳。

那一晚,魏鈞憑著一身悍勇,帶著身後的士兵如疾風勁刃往裡衝殺,敵軍被那股不要命的氣勢被震懾,竟不自覺地往後退去,立即就被找出破綻,殺得七零八落。

那將領氣得大喝一聲,提槍縱馬過去迎戰,他一眼就看出那少年便是關鍵,所以直衝著魏鈞而去。可魏鈞領著他兜了兩個圈,然後起手一槍,又準又狠地釘入他的左眼。

這時旁邊策馬而立的,正是那個笑魏鈞%e4%b9%b3臭未乾的都尉,還未及反應,就被兜頭澆了腥臭的血。魏鈞□□一挑,將那將領的眼珠扔到他的戰袍之上,壓在馬背上笑著道:“都尉大人正缺這個,送你了。”

饒是那都尉經過不少戰役,這時抱著一顆血淋淋的眼珠,也忍不住雙股顫顫,差點跌下馬來,然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罵他有眼無珠嗎?

那一役之後,再也沒人敢對魏鈞說三道四,後來,魏鈞又用幾場勢如破竹的勝仗,徹底讓手下的兵士和將領都對他深深敬仰,從此誓死追隨。

魏鈞這些年幾乎算是所向披靡,一步步靠著戰績和功勳,登頂能與皇權分庭抗禮的地位。他從未想到竟會因為這小太後,讓一顆向來堅定的心,徹底迷失了方向。

自從他發現自己對小太後起了心思,那些曾經旖旎的夢境,就鬨得他夜夜難以安眠。可他就算再狂傲不羈,也不可能公然去搶太上皇的女人。

原本還在煩惱怎麼了結此事,結果那天在坤和宮裡,小太後一副與謝雲舟共進退的態度,徹底燒斷了他的理智,既然放不下她,何必再去瞻前顧後,反正他魏鈞想要的,從來就沒管過到底應不應該。

欲.望的野火,一竄出來就再難壓製,於是就在此處,大剌剌將心意拋出,手指一下下摩挲著她下巴上薄薄的肌膚道:“臣心悅太後已久,還望太後成全。”

蘇卿言覺得整個腦子都快炸了,然後在煙火繚繞處,努力撿回些理智,結結巴巴地問道:“成……成……全什麼?”

魏鈞輕輕勾起唇角,捏著她的下巴傾身往前,口裡吐出的灼熱呼吸,不遠不近地擦著她的耳根道:“成全臣的一番心意,以解臣的相思之苦。”

蘇卿言覺得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烤的小雛雀,已經變得裡焦外嫩,不剩一絲活氣兒。

於是,可憐的小太後被嚇得驚慌失措,勉強說出口的嗬斥,都帶著不穩的顫音:“大……膽,你怎麼敢如此對本宮……”

話音未落,魏鈞已經將唇從她耳邊抽回,毫不猶豫壓在那張渴望已久的軟唇上,堵住了她好不容易想出的,一連串義正言辭的控訴。

蘇卿言瞪大了眼,腦中白茫茫一片,隻剩唇上的觸?感無比清晰,像一隻隻細小的蚊蟲,爬的她又癢又麻,想要掙紮,卻被他按住了胳膊,幸好那人也帶著小心與試探,隻在她唇上輾轉輕觸,並未往內深入。

等她終於從過電般的狀態中恢複,所有的茫然全變成了憤怒,可胳膊還被他給按著,鼻間全是生猛的陽剛氣息,逼得她急中生智,往後倒下伸腳猛踹他的%e8%83%b8口,果然令魏鈞一時未防備鬆了手。

蘇卿言手撐著榻邊,大口喘熄著,用衣袖使勁抹著嘴嗬斥道:“這裡是陛下寢宮,魏將軍竟敢如此孟浪!”

她自認為用了全身的力氣去踢他,可對方卻連眉都沒皺一下,再彎下腰,鐵鑄般的胳膊撐在她身旁,輕易就將她又給圈回了榻上,然後微眯起眼道:“這世上,還沒有臣不敢做的事?”

蘇卿言連忙又嚇得伸腳去踢,誰知這次卻被他將纖足牢牢捉在掌心,高大的身子再壓下來,嚇得她聲都顫了,也顧不得什麼太後身份,抽搭著鼻子罵道:“魏鈞你這個混蛋,隻想著占人便宜的色胚!”

魏鈞見她對自己又懼又怕的可憐模樣,莫名有些氣悶,鬆手放開了她的腳,又挨著她坐下道:“太後若是把眼哭腫了,待會陛下進來了,會以為是臣欺負了你。”

蘇卿言察覺他好像沒有再進犯的意思,膽子大了起來,抬起下巴狠狠瞪他:“你就是欺負了本宮。”

她不知自己現在眼紅紅、唇濕濕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誘人,魏鈞按下想將她好好欺負一頓的衝動,偏過頭道:“臣確是一片真心,太後遲早會明白。”

蘇卿言方才鬆了口氣,現在又被他說的一怔,隨後輕嗤一聲,語帶譏諷道:“魏將軍不過見陛下年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討些便宜罷了。”

她才拋下太後的架子,瞬間就進入了被惡霸欺負的小寡婦角色,魏鈞快被她給氣樂了,傾身過去,掰著她的肩轉回來,語氣有些危險:“太後覺得臣若真的想討便宜,就隻是剛才那樣而已?”

蘇卿言頓時後悔不已,好不容易把這頭狼給按回去了,沒事又招他乾嘛,這小皇帝還在外讀什麼棋譜,再不快進來,母後可都要被人給吃了。

誰知魏鈞靠過來,隻是拿過張帕子,邊幫她擦著臉上的淚邊道:“太後若是用這副模樣走出去,可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蘇卿言眨了眨眼,竟從他的眼神和舉止中,讀出幾分溫柔之意,然後忙攥著手心讓自己清醒過來:魏鈞說他對她有意,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之事。在沒發覺他的真實意圖之前,還是和他多隔出些距離比較安全。

可這人離得這麼近,帶著粗繭的手指隔著綢布在她臉上遊移,蘇卿言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忙一把將那帕子奪過來道:“本宮可以自己擦。”

魏鈞瞅見她耳根的紅意,笑了笑道:“太後知不知道,臣的府裡,也有一塊銅鏡。”

蘇卿言倏地抬頭,差點脫口問他怎麼知道銅鏡的事,但立即反應過來這可能是一句試探,連忙將話給咽了下去。

魏鈞的臉又沉下來道:“太後真的覺得,這事隻有謝雲舟一人知道嗎。”他輕哼了聲道:“臣那裡不光有塊和太後一樣的銅鏡,而且,還比你們多知道一些,關於這銅鏡的來曆。”

蘇卿言垂著眸在心裡不斷掙紮,聽他語氣篤定不像試探,可國師從未說過這銅鏡是有兩塊,難道魏鈞真的知道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就在這時,暖閣門外,小皇帝的聲音稚嫩響起:“魏將軍,朕已經看完了,是現在考試嗎?”

魏鈞臉上露出絲失望,準備站起去開門,卻又回眸,朝蘇卿言靠過去低聲道:“太後若想知道那銅鏡的事,臣隨時在將軍府等你。”

第23章

鬆軟的棗泥糕, 被兩根肥嘟嘟的手指捏著,被送到正躺在羅漢榻上, 一臉愜意的小皇帝嘴邊, 兩三口就吃乾淨,還意猶未儘地%e8%88%94了%e8%88%94嘴唇, 再往裡食盒撈的時候,發現竟隻剩幾粒殘渣, 表情立即垮下來, 可憐兮兮地道:“母後,朕……朕還想吃。”

蘇卿言正趴在案幾上發呆, 嘴唇上還留著熱熱麻麻的酥癢感, 閉眼都能想起那張令她心慌煩亂的臉, 突然重重地長歎一聲, 把正在翹首等待回話的小皇帝嚇了一跳,想了想,以為姨姨還是怪他貪吃, 忙坐起來撩起袍子,拍著圓肚子道:“朕現在已經清減不少了!真的!”

蘇卿言這才懶懶往那邊一瞥,勉強在那渾圓的弧度上,發現了一點點平下去的痕跡, 然後板起臉教訓道:“陛下`身為九五至尊, 坐擁天下珍饈,怎能為了一塊棗泥糕就這麼沒出息。”

小皇帝十分委屈,他也以為做了皇帝就能隨心所欲, 想吃啥吃啥,誰知今天被輔政大臣委婉地提醒朝服太緊,需要減食忌口,改天又被魏將軍嫌棄肉太多,不適合練武,下令讓尚膳司禁了他的甜食,連菜色搭配也十分講究,餐餐素菜陪著河鮮,再也見不著他愛的大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想著登基後過的日子,心中的積怨爆發,吸著鼻子大聲控訴:“彆說珍饈了,朕自從做了皇帝,連飯都吃不飽,還得隔三差五被魏將軍拎到圍獵場操練,要不就是被逼著練字看奏章,做皇帝怎麼這麼苦啊,姨姨,我不想做皇帝了。”

蘇卿言見小胖子哭得臉上的肥肉都皺成一團,肩膀顫顫令人怪心疼的,忙走過去將他抱進懷裡,拍著他的背小聲安撫。

想想也是,彆的孩子在他這個年紀,正是在父母懷裡撒嬌,任性貪玩的時候。可憐的小皇帝卻已經要穿上龍袍,還來不及長大,就得學著去做一個君王。

身邊的人都隻盯著那龍座象征的權力,借著小皇帝去鋪就自己的仕途,或是……

可他今年才不過七歲,而且沒人想過他其實剛失去至親,獨自坐在那個高高的皇座上,捧著被眾人垂涎的權柄,他也會害怕和驚恐,但他卻不敢再任何人麵前表露,除了對著他最親近的姨母。

蘇卿言抱著他長歎一口氣,摸著他的圓腦袋,生出些同病相憐之感:小胖子不想當皇帝,自己又何嘗想做太後,畢竟她這輩子最大的弘願,隻是能做個一品誥命,狀元夫人而已。

做了無數人豔羨的太後,從此就再無安穩日子可言,不僅要提防後宮裡的暗箭,還得麵對權傾朝野的大將軍莫名其妙的告白,更過分的是,還被他給親了!!

蘇卿言內心湧上一股悲憤,揉著小皇帝的頭發,道:“不就是棗泥糕嘛,咱們今天好好就吃個爽快。”

於是頃刻之後,尚膳司就接到來自皇帝寢宮的旨意,挑最時令的糕點儘管做,做多少就送多少過去。

當一個個食盒被送進來,蘇卿言摟著小皇帝坐在羅漢榻上,十分豪邁地一揮手:“陛下想吃什麼,隨便拿吧。母後今日為你做主。”

小皇帝對著一桌子甜食,像守著豐的盛寶藏,圓圓的眼眸裡流露出狂喜,簡直不知該挑哪塊好。

蘇卿言看著他這副模樣,簡直是好笑又心酸,然後決定日行一善,將小胖子溫柔地摟進懷裡,挑了塊豌豆黃喂到他嘴裡,又問道:“陛下想喝茶嗎?陪著吃甜食才不會膩。”

小皇帝感動地眨了眨眼,咂摸著口裡的甜意,抬頭便看見姨姨溫柔地對她笑,剛壓下的淚水突然又崩了,歪頭在她胳膊上蹭了蹭,哽咽地道:“母後,我覺得你好像我娘啊。”

蘇卿言怔了怔,看著小胖子紅腫的眼,很想調侃一句:“你知道你娘是什麼樣子嘛,就說我像她。”可覺得這話太過殘酷,還是給硬咽了下去。姐姐在太子一歲的時候就病逝,小胖子可能已經想不到她究竟長什麼樣子了。

於是她歎口氣,道:“你原來那麼愛黏著我,就是因為覺得我像你娘嗎?”

小皇帝想了想,垂著下巴,眼神落寞道:“我也記不清娘究竟長什麼模樣,隻是記得她以前哄我睡覺時,頭發上的香氣。有次我見到姨姨進宮,聞到你頭發上也有那種香氣,從那以後就總想你能多陪著我,因為姨姨身上有娘親的味道。”

蘇卿言想到那時她是多麼嫌棄太子,嫌棄進宮,立即覺得愧疚無比,用帕子給他擦著臉上的淚道:“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