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1 / 1)

如果說冬聖者是利用自身“容器”的權柄在進行裂縫的修補,那麼沉默記錄官實際上是放棄了修補,隻是用“銅衡”不斷將泄露出來的光輝再交換回去,達到不讓創造界的力量過度影響到物質界的效果。

所以那兩件聖遺物中,曆代審判長真正能夠使用的,就隻有“泥板書”而已。

在人類文明早期,先人曾經用在黏土上書寫律法,然後將之烘乾以便保存,而“泥板書”就是有著類似展現形態的一件聖遺物。

它可以用來書寫“規則”。

宋逐雲:“……從北部守序的現狀來看,這件聖遺物在使用上應該存在著極大的約束才對。”

——倘若世界上當真有著不存在任何限製的“許願書”一類的事物的話,“無貌旅行家”早就已經涼的十分徹底了。

另一邊的蘭格雷肯定了宋逐雲的猜測。

首先“泥板書”的書寫麵積是有限的,隻有前一個擁有者死亡,把它徹底被轉移到另一個人手中時,書寫麵積才會刷新。

——正因如此,這也是一件最開始就掌握在代行者而非神明手中的聖遺物。

“書寫在‘泥板書’上的內容受到秩序之力的約束,必須是合法且合理的,這也是對執掌者的限製,而等待執掌者死亡,上麵的內容就會失效。”

所以曆代審判長們決不能在上麵書寫太過分的內容,不然很容易被察覺不對的沉默記錄官秉公執法。

“除此之外,每一次的書寫都會消耗審判長的生命力,所以最開始負責管理這件聖遺物的並非是北地代行者中最強大的那一位,而是最願意犧牲的那一位。”

宋逐雲:“那如果在上麵寫下類似‘因為很多人都知道,無貌已經被擊殺,那麼旁人自然看不見他’的話,符合‘泥板書’的要求嗎?”

“……”

[予易之手]另一端陷入了沉默,顯然這對獲得了部分沉默記錄官知識的蘭格雷而言,也是一個不太好確定的問題。

正常情況下這樣做的失敗概率極大,但“無貌”是一個有著“扭曲”之力的人,可以一定程度上模糊聖遺物的判斷。

倘若他跟道格萊斯的確是合作者的話,那說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宋逐雲:“我們需要確認一下,把‘泥板書’上的文字交換出來。”

[予易之手]上置換出了新的文字,蘭格雷提醒,這個儀式的本質是用文字來交換文字,也就是說,兩邊的內容最好具有相同的價值,倘若差距過大的話,交換便無法完成,就算他能稍稍調整這種儀式要求,也很難置換“泥板書”上的內容。

聖遺物不同於普通的副本遺物,僅僅是了解就會給人帶來理性的混亂。

宋逐雲果斷:“那就不直接置換‘泥板書’上的文字,我們去鏡麵世界中舉行儀式,把文字的影像給置換過來。”

所有神明都是自身領域內的最強者,可以展示出堪稱奇跡般的偉力,蘭格雷思考了一下新方案,覺得說不定真能成功。

為了配合儀式完成,遠在西南的蘭格雷也跟著進入到鏡麵世界內,宋逐雲教了他一個類似[鏡之頌]的儀式——使用含有鏡概念的副本遺物,然後念誦“召喚洞徹之門,召喚映照之門,召喚扭曲之門”,如果能得到對應力量的回應的話,就可以開啟真實與虛影世界的大門。

正常來說,現在的宋逐雲其實還無法捕捉到不在同一個星域的儀式線,蘭格雷那邊又用了一次“交換”的力量,再配合上“扭曲”的力量,改變了儀式線的位置,最終勉勉強強做到了這一點。

鏡中世界距離現實越近的地方,呈現出的姿態就越正常,除了左右相反以外,與現世近乎全然一致,而越往深處走,那種陳舊而扭曲的怪誕感就越強烈,舊日的痕跡重疊在一起,建築不正常的歪曲著,仿佛是一副由不規則的幾何圖案構成的混亂油畫,就算是“鏡”領域的半神,也可能迷失於其中。

……

宋逐雲看著[予易之手],她跟蘭格雷已經失敗了七次,能感到那種由於力量消耗帶來的乾涸感,如果這一回還不成功,就隻能暫時放棄。

[予易之手]所需要的儀式材料都由“鏡”的力量投影而來,隨著材料的燃燒,本來正常的空氣像是因為高溫的炙烤而變得歪曲,仿佛是有無形之物在不斷掙紮,隨著那種掙紮感的由強轉弱,一行帶著強烈蠕動感的字跡,慢慢呈現在儀式承載物之上。

“列得·密德爾頓,一個被稱為‘無貌旅行家’的大人物,在某些不可言明的存在的安排下,他最終還是以死亡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敵人們欣慰於看不見他,而曾經的追隨者們也仿佛落入了大海中的雨滴,紛紛消失不見……”

這一行文字在存在了極短暫的一刹那後就重新消失,宋逐雲身周閃過一縷縷火光,伴隨著無聲的尖叫,翅膀帶著被炙烤痕跡的飛蛾自空中不斷墜落下來,鋪在地板上,仿佛是一層灰色的積雪。

第一百四十五章 計劃

這行文字存在的時間極短,卻依舊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宋逐雲的眼中,也映在了與她分享右眼視力的蘭格雷的眼中。

“無貌旅行家”去世的時候,宋逐雲還未獲得人性,所以旁人就算勉強驅動“全知之鏡”,也看不見這位曾經的“鏡”之掌控者,而等宋逐雲出現後,“全知之鏡”服從於真正所有者的使用,開始履行窺探的職責的時候,道格拉斯又利用“泥板書”將他的下落給隱藏了起來。

宋逐雲:“道格拉斯現在正在收集‘天秤’的回響,他的行事風格開始變得急躁,甚至不在於會不會被看出異常。”

一般來說正在實施陰謀的人會表現出類似的狀態,多半是事情已經接近尾聲,這是一場開始後便無法回頭的賭局,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暴/露與否都已經不那麼重要。

宋逐雲:“倘若真的按照正常的調查流程來,等我們找出問題的時候,道格拉斯很可能已經完成了他的計劃。”

蘭格雷已經猜到這名同伴打算做些什麼——宋逐雲雖然在北地生活了很多年,習慣於這裡守序的生活環境,但也同樣繼承了綠之女士的冒險精神。

宋逐雲按了按太陽%e7%a9%b4,思考:“天秤星這邊的防守力量應該還是挺強大的……”

遠在西南星域的蘭格雷點頭,雖然他嚴重失憶,但也依稀了解天秤星為了防止敵人襲擊都做過多麼凶殘的布置,希望這位未來的同事在行動的時候克製一下,免得把戰場直接擴展到星域的級彆……

宋逐雲:“不過隻乾掉道格拉斯本人的話,阻力應該會小一些?”

蘭格雷:“……”

宋逐雲:“或者我也可以問問諾恩斯閣下,東部那邊之前叛亂過一次,針對的目標也是代行者的首領,應該比較有經驗。”

蘭格雷:“…………”

作為一個因為物理距離而暫時無法影響北地局勢的人,他現在有點後悔跟宋逐雲共享右眼視力了。

[予易之手]上出現了一行字:“你之前提到過,道格拉斯收回了薩羅揚同學的權限?”

宋逐雲點頭:“我看了北部的法典,正常情況下,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比如天秤星的存亡危在旦夕,審判長才能進行類似的權力集中操作,而現在情況並沒有惡化到那種地步,道格拉斯應該是利用了儀式來強行達成的條件。”

她跟著薩羅揚在外麵閒逛的時候,在大廣場上看到了一個銅製的天秤雕像,而那尊雕像被安置在四周都有階梯的高台上。

宋逐雲:“我知道一個叫做[階梯]的儀式,可以放大某些概念。”

她想起,當時那群認為自己具有“勝利之劍”繼承權的人,也曾經使用過[階梯]儀式,如果把道格拉斯也想得到“刃”的斷枝納入考慮的話,這兩夥人之間說不定存在某種聯係。

天秤星上一定有進行局勢危險程度判定的儀式,道格拉斯放大了局勢中的不安定概念,以此滿足法典的要求,進而獲得整個星域的管理權。

[予易之手]上出現了新的文字:“你打算去破壞[階梯]的儀式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宋逐雲搖頭,露出了一個微笑:“可能不需要那麼麻煩。”

*

如何毆打一個星域內代行者的首領是個非常值得思考的問題。

宋逐雲差不多厘清思路後,又拉了小夥伴們一道“刷boss前正式作戰會議”,開始集思廣益,蘭格雷雖然人不在本地,但可以通過共享視力了解這邊的情況。

哪怕是塔斯隆特那群以失敗告終的叛逆者,也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趁著林德·拉斐爾外出展開的行動。

如今宋逐雲要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顯然很容易被發現。

跟小夥伴簡單交流了一番自己的思路後,宋逐雲道:“我考慮了這個問題,所以一些可能引起天秤星警覺的行動,都轉移到鏡麵世界中進行。”

其他人:“……”

作為一個有著“空間”權柄的未來神明,宋逐雲去哪裡都不會缺乏私人活動區域。

薩羅揚想,其實她本來算是北地這邊的救世主,但這一次回來後,總感覺自己的個人定位產生了一些微妙的偏移,充滿了不夠守序的部分……

宋逐雲:“首先是天秤星上的秩序之力,隻要管理權限被集中在審判長手中,那不管我們怎麼有什麼計劃,在行動的時候都會受到壓製。”

整個天秤星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儀式場,一旦他們做出了違背現行管理條令的行為,會更加容易被發現並遭到追捕,等與代表著秩序方的北地成員進行戰鬥時,也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力量,相當於身上掛了一堆虛弱類的debuff,具體效果有些類似於“導師手杖”。

而現在這個時期,審判長將管理權儘可能收回到了自己手中,也就導致了宋逐雲等人的行動範圍被大大壓縮。

宋逐雲:“既然會被道格拉斯牽製,就乾脆去取消他得到的臨時管理權。”

就在默文·諾恩斯覺得“取消審判長的臨時管理權”這件事頗有難度時,邊上的索爾茲已經毫無阻礙地接受了這個計劃,並笑道:“我可以嘗試去毀壞他的容器或者靈魂,不過在北地的話,未必能夠成功,不過就算失敗,我也可以更換上更不容易被察覺的新容器。。”

——作為神明,冬聖者的本體自然老實待在創造界當中,至於當前所用的容器,本質上也相當於一個有著神明本身意誌的代行者。

默文·諾恩斯:“……”

物理取消可還行。

宋逐雲沒有否定索爾茲的提議,不過她更傾向於使用動靜小一些的方案。

“可以使用[契約書],以北部的法典和這顆星球作為契約的雙方,讓天秤星重新被正確的秩序之力所籠罩。”

隻要秩序正常,那麼被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