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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逆轉的汙染。

“約翰·法爾卡索瓦”臉上的笑容愈發深刻,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準備開口。

身為突破界限的卡牌師,“血肉之瓶”的眷屬,索莫費爾德能在許多異常狀態中保持清醒,他瞬間意識到了現在情況的嚴重性,並立刻完成了卡牌的釋放。

——卡牌[異體同軀],這張卡的作用是讓索莫費爾德獲得對其他人軀體的操縱能力。

“約翰·法爾卡索瓦”的嘴唇重新閉合,他的口舌在保持靜默。

他的脖子一動不動,那是聲帶在保持靜默。

他的%e8%83%b8腹凝固若雕像,那是臟器在保持靜默。

他的雙臂垂下,立定不前,那是肢體在保持靜默。

在這一瞬間,“約翰法爾卡索瓦”所有由血與肉所構成的,並能用來傳遞信息的部分,都如遭遇冰凍一樣,徹底凝固了下來。

——然而房間內依舊有屬於他的聲音在傳出。

索莫費爾德並非一個人待在辦公室內,周圍還有許多舉辦方的工作人員。

他們都看見了這一幕,“約翰·法爾卡索瓦”的影像,公平地倒映在所有人的眼睛裡。

那道虛幻的影像脫離了與人物之間的絕對關聯,自行活動了起來。

立在房間內的年輕人一動不動,麵無表情,但他的影子,卻依舊保持著慈祥的微笑。

影子們含笑轉過身,麵朝索莫費爾德的方向,語氣溫和得能令人聯想起大學裡的老教授:“這是一個儀式——你既然是‘血肉之瓶’的代行者,就應該聽過‘勝利之劍’隕落的秘密。”

“……”

在場中人都對卡牌世界有著極深的了解,他們很清楚,一個明顯懷有惡念的存在忽然提及具有誘惑力的秘密,並非是懷抱著希望為旁人答疑解惑的善意,而多半是想利用神秘知識的沉重性,攪亂旁聽者的思維,讓他們的理智陷入或長久或短暫的混亂。

一個實力較低的年輕人終於無法克製住內心的恐懼之意,他在發現自己眼中的景象已經“活了”之後,整個人就被巨大的負麵情緒所攫住,年輕人嘗試著閉上眼睛,卻無法成功。

在畏懼、混亂與絕望的促使下,年輕人做出了一個可怕的嘗試,他將手指伸入到眼眶當中,倉促而驚恐地摘掉了身上不受控的器官。

“啊啊啊啊!!!”

年輕人的口中發出一聲慘叫。

鮮紅色的液體從他空洞的眼眶中源源不斷的流下來,就像忘記擰緊的水龍頭。

那些流淌到地麵上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樣,不斷往遠處蔓延,最終保持住了一種異常均勻的平鋪狀態,表麵平滑,像是一層紅色的鏡麵。

鏡麵中清晰地映出了“約翰·法爾卡索瓦”的身影。

辦公室內,但凡是還保持著理智的人,都驚恐地發現,鮮血鏡麵中的影子居然如此生動,比真實的“約翰·法爾卡索瓦”更像是一個活人。

那道紅色的身影,似乎已經快要突破桎梏,從血液組合而成的特殊鏡麵中緩緩走出。

第七十四章 聖堂守衛

索莫費爾德麵有些蒼白,他伸出手臂,再次釋放卡牌。

辦公室內並沒有風,但地上的血液鏡麵,卻出現了波紋般的褶皺。

下一刻,血液的顏色開始發生變化,由鮮紅轉向黑紅,在短短數刻之間,就變得色澤黯淡,渾濁不堪。

——卡牌[腐舊之痕],作用是加速容器的衰朽。

血液可以被視為承載靈魂的容器,同樣受到這張卡牌的影響。

“……特定領域內的回響,可以使人獲得相關領域的親和性,也可以當做必須的原料……”

在索莫費爾德操縱卡牌的同時,“約翰·法爾卡索瓦”的影子依舊在敘說著舊日的秘聞。

血液中的人影被阻止了,但他的聲音從每個人的眼裡傳出,語音平緩低沉,近乎於蛾類的嗡鳴。

連續釋放了兩張高階卡牌的索莫費爾德搖晃了一下,他衣服的顏色開始逐漸有些模糊,身軀則仿佛受熱的蠟像一樣,出現了融化的征兆。

如果連身為代行者的索莫費爾德都失去戰力的話,這間辦公室內的所有人都會落入“約翰·法爾卡索瓦”的掌控。

那也意味著3791星上管理權的暫時陷落。

如此一來,其他地方的援助人員,就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抵達此地,到了那時,“約翰·法爾卡索瓦”說不定已經達成自己的目的,從容離開。

所以對方並不是被監察人員給押入此地,而是他本就想趁這個機會,來到“靈魂低語”麵前。

感受到自己狀況的不穩定,索莫費爾德用一把紅色的小刀劃開自己的皮膚,色澤怪異的血液從傷口處流下,然後化成一隻隻死去的飛蛾。

他在儘量排除瘋狂的乾擾,與“約翰·法爾卡索瓦”宛如飛蛾振翅的敘說聲相對抗。

然而就在雙方進入僵持狀態的時候,“約翰·法爾卡索瓦”的聲音仿佛被人按下暫停鍵一樣,驟然消失。

索莫費爾德瞬間意識到,有第三方力量進入到了這裡。

門窗明明保持著閉鎖的狀態,一道令人聯想起林間晨光的光芒卻已溫柔地照在了辦公室當中。

光輝當中,緩緩步出了一個人影。

對方穿著令人聯想起森林與芳草的外袍,長發柔順地垂在背後,似乎發著微光,手中則握著一根看似普通的樹枝。

樸素的裝扮,以及異常強烈的存在感。

索莫費爾德一眼就認出,那是塔斯隆特的六名監察官之一,被稱為“聖地護衛”的林德·拉斐爾閣下。

她是“森林”的代行者,而且成為代行者的時間遠比索莫費爾德要早,至少在五十年以前,就已經進入聖堂。

然而單看外表的話,林德·拉斐爾與索莫費爾德·雪萊簡直像是同輩人,她身周洋溢的那種充滿生機的感覺,甚至讓她瞧起來比後者還要年輕。

“森林”掌握著“生命”的概念,同樣也掌握著相近的“青春”概念。

雖然代行者們老去的速度都很慢,但“森林”那邊代行者的維持自身狀態的水平,就算放在同行中比,也絕對算得上翹楚。

索莫費爾德有些訝異,他完全沒想到,“聖地護衛”居然會親身降臨至此。

——正常情況下,林德·拉斐爾是不會離開聖堂的,相對於外界的紛擾而言,維護聖地的安寧平靜才是她的職責。

林德·拉斐爾目光毫無波瀾地注視著“約翰·法爾卡索瓦”,披在身後的長發微微飄起,似有無形的力量正在向外散逸。

她釋放了卡牌[生命之錨]。

——[生命之錨]是用來對真實的生命進行判定的卡牌,能直接看穿敵人的虛幻偽裝。

林德·拉斐爾的瞳孔本來隻是普通的藍色,此刻卻仿佛有森林一樣濃鬱的翠綠在流動。

在觸及林德目光的那一刻,“約翰·法爾卡索瓦”的身影直接如鏡麵般碎裂——他本人並不在此,方才與索莫費爾德對峙的,僅僅是一段宛如真人的影像而已。

影像可以產生“鏡”的回響,越是難以辨認,就會具有越強大的力量。

“……哢嚓。”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在房間中心的“約翰·法爾卡索瓦”消失後,其他人眼中的影像也隨之消失,短短一個照麵間,令在場所有突破界限級彆的卡牌師束手無策的敵人,就被“聖地守衛”輕鬆解決。

就算考慮到“森林”的力量對“鏡”存在克製作用,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實力。

林德輕輕舉起樹枝,一股帶著陽光、芳草、鮮花以及露水氣息的和風憑空而生,吹散了房屋內的血腥氣息,令人感到一陣溫暖安寧,在場的工作人員緩慢地轉動了下眼睛,意識到方才那種脫離控製的狀況已經全部消失。

至於之前那個失去眼珠的年輕人,他空而黑的眼眶竟然也被重新填滿,林德看了他一眼,後者臉上的驚懼情緒慢慢平複下來,眼皮逐漸聳拉,似乎已經困倦到極點,時刻都可能入睡。

這位來自塔斯隆特的“聖堂守衛”閣下伸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那名年輕人周圍的空氣隨之一陣扭曲,數十隻翅膀帶著燒灼痕跡的飛蛾自半空中跌落。

索莫費爾德自然知道,地上那些並非真實的飛蛾,而是沉重知識的具現化,可以在某些儀式中當做材料使用。

[流動之渠]儀式可以將聆聽者思維中源於知識的瘋狂與混亂導出,而林德·拉斐爾並沒有布置儀式,也沒有使用副本遺物,卻能產生相同的效果。

年輕人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然後慢慢閉上,他徹底遺忘了方才聆聽到的知識,重新獲得平靜。

等現場的意外狀況都被處理完畢後,工作人員們自覺退出辦公室,順便帶走了自己失去意識的同事,將這裡留給兩個來自不同勢力的代行者。

索莫費爾德走上前,十分謙遜地欠身一禮:“監察官閣下。”

他將副本的情況快速告知給林德,並詢問對方能否打破屏障。

——論起如何對付掌握“鏡”之力量的人,自然是東部星域的卡牌師最為專業對口。

林德平靜道:“可以打破。”又道,“不過‘鏡’的力量已經在生效,從外界打破的話,一些選手或許會永久迷失在鏡麵世界當中。”

索莫費爾德苦惱地按了按額頭。

以他的了解,針對現在的情況,最應該聯絡的是北部的代行者,畢竟“天秤”掌握著交換的概念,說不定能將副本內部的選手們直接置換到外界。

索莫費爾德喃喃:“不知道[古鴉巢%e7%a9%b4]異變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能將3791星選為場地,舉辦方之前肯定有做過調查,確認無誤後才批下了賽場的資格。

林德看了索莫費爾德一眼,居然回答了這個問題:“一百多年之前,法爾卡索瓦家族的祖先,獲得了一樣危險的副本遺物。”

如此熟悉的時間點,再結合上今天遇見的意外,索莫費爾德心中升起一個猜想——那件遺物,應該是“鏡”之根源樹的“斷枝”。

林德接下倆的話,也驗證了他的想法:

“‘無貌’身亡後,將自己的意識分散到了‘斷枝’上,其中有些虛弱,有些則相對活躍,但無論自身的強度如何,它們都繼承了‘無貌’本人的狡詐。”

索莫費爾德:“法爾卡索瓦家族祖先所獲得的遺物,就是‘無貌’意識相對活躍的那一類?”

林德點頭:“‘斷枝’欺騙了法爾卡索瓦家族的人,讓他們產生了誤判。當初那位祖先其實對副本遺物做了一定的封印,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封印的力量開始減弱。”

索莫費爾德聞言,目光微微一動。

根源之樹的“斷枝”在所有副本遺物中,都算得上危險程度最高,最難以利用的那種,想使用“斷枝”的方法有兩種,第一種是與其合二為一,但這樣一